从衙门回来,门房送上了一个特殊的帖子和一小瓶东西。
“谁送的”他接过来没看,先问道。
门子摇头:“不知是谁。那人只留下话,说是听说王爷在找他,他知道是为了什么事的,因此送上一瓶子咱们府里急需的东西,以表诚意。”
十二不再说别的,给了随从一个眼神,叫他细细盘问。他去了书房,看看这递来的究竟是什么。
帖子带着封条,没人事先打开过。他直接给拆了,上面是有一朵鲜红的红花。
红花会
十二眼睛不由的眯起来,所以,这个瓶子里便是补药
他将瓶子打开,药看起来跟之前福晋从大阿哥府里弄来的不同。那个丸药得有龙眼大,而眼前这个半瓶子细小的颗粒。他低头闻了闻,只闻得到蜂蜜的味儿,别的也吃不出来。这是给小丸药上裹了一层蜂蜜。
药是不是有效,这么看也看不出来。
他犹豫了再三,从里面倒出一粒来,喂给挂在窗前的鹦鹉。
第二天,鹦鹉欢蹦乱跳的,一点事也没有。
于是这天晚上,他自己取了三粒吃了,这一晚上,睡的格外沉。不失眠了,一觉睡到大天亮。这是好多年都没有的事了。也不起夜了,男人到了一定的岁数,夜里能起四五次。这回是一泡尿憋到早上,起来神清气爽。
他确定,这药是对的。
原来那些反贼真没说假话,红花会当真是有。红花会里当真还有一个跟四嫂不相上下的神医。
想到这里,他内心火热。急忙起身,将药送到儿子屋里,喂着他吃下去。这药也不敢叫别人保管,只他拿着。他得去找找那个大夫
只要能拿到这个药救儿子,别说什么红花会,什么花会他都能暂时不管。
虽说是只两样东西,但这两样东西上不是没有线索的。比如那个帖子,哪家的店里卖这样的帖子一查便知。
于是,他一身素朴的打扮,直接来了一条老街。老街上有一老铺子,他走过去才要进去,便看见边上一家纸扎铺。扫了一眼,所有的纸扎人的头上,都有一朵颜色深浅不一的红花。他抬脚进去,店主好像是个哑巴,他朝后指了指,叫自己往后面去。
跟着的人便拦:“主子”危险
十二摆摆手,费心把自己引来,跟危险没关系,“都在外面等着吧。”他倒是要看看这些人要做什么。
后院潮湿,只巴掌大的天井。从天井穿过去,就有一灰白发的老太太掀开门帘出来,见了他就欠身,看起来极有规矩。
这是在宫里呆过,且还认识他。
这婆子微微一笑,“早年我随着我家主子进的雍王府,后来被打发出去了。王爷,老婆子姓钱,曾伺候过太后娘娘”
伺候过太后的人,跟红花会有了瓜葛。这倒是有意思了。
可这么找自己,想干什么呢
十二才要张口说话,就突然反应过来了:她姓钱,伺候过太后。
这婆子又补了一句:“说起来也离开王府四十来年了吧。当年年轻啊我算算我是哪一年离开的康熙五十年八月十五,这个日子老婆子不敢忘。”
弘历是康熙五十年八月十三出生的。
将太后的姓氏写成钱是他做的。
这婆子再暗示什么十二很清楚,但他也清楚,这事压根就不可能。不说四哥那龟毛性子,就是太后也没那么蠢。真要借腹生子,那孩子的生母还能活着
所以,这婆子找自己就是跟自己谈条件的。他们负责提供给自家儿子的药,而自己得按照他们的意思去误导皇帝。
十二心中嗤笑:就算是弘历知道其母另有其人又怎么了跟太后恶化了对这些人的算计有什么好处
果然是秀才造反十年不成,有这工夫,有这人手,盯着兵械厂去呗。盯着这点事是个什么意思呢于大局有影响吗更何况,老圣人还活着呢老娘娘也活着呢。是真是假他们不会说吗
可紧跟着,他心里又打突突。
万一呢万一四哥真跟红花会这边有些关系呢他总觉得永琅出现的太过于巧合。
因此,他不动声色,“只要我儿子活着,这点事而已,不难办。至于你们这么做是打算干什么,我也不问。要合作,得有诚意。”他看着对方,等着对方的诚意。
这婆子果然从匣子里再取了两个小瓶子来,“这便是诚意。每隔几日,我会打发人送到府上的。不用王爷再跑了。”
很好
先这么着,神医总会被挖出来的。
出来之后随从就道,“主子,要不要盯着这里。”
“不用”过段时间再说,先用他们的药给孩子调理调理。
而这婆子确定无人监视之后才把屋后的窗户打开,从里扶出一个三十来岁的儒雅男人来。
“走了”男人问。
婆子点头:“走了他儿子需要药,不敢盯着咱们。只是这两丸药都送出去了若是再弄不来药,怕是要露馅。”
男人笃定的道:“会有的。那药怎么着也能用半个月。半月之后我给你送来。”
半月之后的戏楼上,今儿有两出戏要演。
一出是宫里的戏,一出是书院的戏。十六家的戏楼挤满了人,十六福晋带着端柔长公主以及家里的女眷,从后门入内。大家真是带着看好戏的心态来的。
十六福晋担心女儿,“身子可好些了不让你来你非来,这吵吵嚷嚷的,没病的人回去也添三分病。”
端柔笑了笑,轻轻摇头,左右看了看,直到看到戏台上指挥着摆道具的男人。她轻轻揉了揉脑袋,“我不爱看宫里的戏,等书院的戏上来的时候我再来。后院有干净的屋子没我去后面歇歇。”
自家的戏楼,必须有啊。
后院有一院子,小小巧巧的,平时都锁着的,就是给府里的女眷用的。端柔去了那儿,却不进屋,只在院子里站着,说是晒太阳。连身边的人也打发的各忙各的去了。这些人不是一直跟着她的,原本伺候她的被阿玛打了板子,锁起来了。因为她差点病没了,阿玛生气了。换了的谁都摸不准她的脾气,也不敢硬来。
她靠在一株刚打了花苞的梅树上,就见那男人朝后院走来。
“李先生。”她笑盈盈的叫了一声。
李冬安走上前去见礼,“请公主大安。”
端柔抚了抚鬓角,笑道:“不知令堂的病可有起色”
李冬安叹了一声,然后连忙道谢:“多亏了公主赐药,要不然早就不过身子到底是败了,大夫说不过是用药养着罢了。”他露出几分苦笑之色来,“太医院我也去问了,没一个人能应承配这药。便是想用银子买,都不知道去哪买才好”
端柔不由的就笑:“那哪里是能买到的东西。那是皇额娘赐下来的。便是宫里的妃嫔,那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