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过去的已成过去
秦广林用望远镜看了片刻,拿下来递给何妨,何妨摇摇头,伸手环住秦广林的腰慢慢收紧,像是确认他还在身边,用头抵住他的侧身深吸口气。 “你还在。” 她不用望远镜看那里的事,现在秦广林还在身边,就够了。 “我当然在。” 秦广林感受到她身体微微颤抖,轻声安抚,“我们都没事,你成功了。” “是的,我成功了。” 何妨眼眶有些泛红,扭头看一眼下面远处街头的混乱,静默片刻,朝秦广林露出笑容。 “抱我。” 把头埋进秦广林怀里用力蹭两下,她闷声道:“他该死。” “嗯,他该死。” “抱我下去。” “好。” 秦广林把女儿的望远镜挂在脖子上,弯腰抄起何妨,用公主抱把她捞起来,朝楼梯那边走过去。 就像多年前那个路边,年轻的秦广林抱着年轻的何妨一样。 “从这一刻开始,你的先知失效了。” “嗯。” 旧的时间线走到尽头,何妨再也不能知晓未来。 所有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未来是崭新的未来。 回头看一眼天台风光,秦广林露出一丝释怀的笑,抱着何妨从楼梯上走下去。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时空旅者,只有他的老婆何妨。 两个普通人,还有普普通通的未来。 下楼回到家里,安雅还没有起床,秦广林把何妨放到床上,正准备去喊女儿起来,却没想到被何妨拉住胳膊,随后环住他脖子。 猝不及防。 “大白天的” “我们给安雅要个弟弟吧。” “” 秦广林愣住。 “不合适吧” “刚刚好。”何妨眼里泛着莫名的光彩,“差七岁,很合适。” “那要是再生个女儿呢?” “女儿就女儿啊。” “” 思量一下,秦广林有点心动,不管年龄还是其他,再过两年就真的不合适了,现在确实刚刚好。 他瞅瞅门外,道:“这个得先问过安雅吧?” “一会儿问。” “那我先做饭去你松开我,大白天的也不害臊,去去。” 秦广林把她胳膊扒拉到一边,起身出去翻冰箱。 给安雅要个弟弟或妹妹好像确实不错。 以后她上大学的时候如果去外地,还有嫁人的时候,他们两口子会变成空巢老人,就算再生个女儿,也能晚几年空巢。 姐妹俩抢着叫爸爸,想想还有点激动呢。 冰箱里是何妨前两天备好的菜,塞得满满当当的,这个周末不用出门,秦广林一边琢磨着二胎的事一边把菜拿出来洗干净切好。 到午饭飘香时,何妨也已经把赖床的安雅揪起来洗漱干净,坐在饭桌前等着开饭。 “咳” 秦广林把最后一道菜盛出来坐好,跟何妨对视一眼,轻咳一声开口。 “安雅,你想不想要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 秦安雅睁大了眼睛抬头,小脸上带着惊喜,“在哪里?!” “嗯你要是想要的话,就就” “想啊!想啊!我想要个姐姐!”安雅使劲儿点头,期待地看着秦广林,恨不得立马就冒出来个姐姐。 “没有姐姐,只有弟弟或者妹妹。” “好吧。”她失望了一瞬,随即又开心起来,“那我要个弟弟!像小路一样的弟弟!” “行,那爸爸试试,能不能给你弄个弟弟出来。” 小安雅眨巴眨巴眼睛,好奇道:“怎么弄?弟弟在哪里?”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爸爸有办法。”秦广林朝何妨挑眉。 造小人嘛,他还壮着呢。 五月,阳光渐燥。 天气一天天回暖,到这时已经有些热起来,秦广林趁着周末,带一家人到医院做体检主要他们两口子做体检,顺便给秦妈来个全身检查。 天天勤奋耕耘,没理由两个月过去何妨肚子都没什么动静。 戴眼镜的中年医生对着检查单瞧了半天,又让秦广林把手伸过去给他把把脉。 “没什么问题,就是有点虚” 秦广林鼓鼓手臂,“我壮着呢医生,你看我这,天天锻炼。” “有点肾虚。”医生推了推眼镜。 “” 搞笑! 秦广林差点大笑出声,自己正值壮年,就算频繁一点也正常,怎么可能和肾虚扯上关系 “我给你开点调理的” “好好好!谢谢医生!”他猛点头。 拿着处方出门,秦广林摸出手机跟何妨联系一下,抹身去另一处等她。 “你怎么样?” 见何妨拿着单子出来,他随口问道。 “血糖有点低,其他没什么问题,你呢?” “我当然没事,健健康康的,身体倍儿棒!” 秦广林若无其事地挥挥手上单子,“就是有点缺钙,等下去拿点钙片。” 两人随便交流一下,一起去秦妈全面检查那边等她出来。 检查结果出来,同样没什么问题,就是有点低血压,体质问题,秦妈年轻时就这样,按医生说的多跳跳广场舞锻炼一下就好,连药都不用吃。 “你看,都说了没问题,还非要检查一下。”秦妈对抽血很排斥,出来以后还不忘念叨秦广林。 “这检查一下才放心嘛,健健康康没事就行。” 秦广林把几人的体检单装一块儿收好,寻着药房过去拿药。 本以为是小瓶的,结果啪啪几盒药被甩出来,上面明晃晃的肾字看起来刺眼无比。 “钙片?”何妨挑眉斜视他。 “庸医!我这么壮,非得给我开点药。” 秦广林一边装袋一边愤愤不平,好像在医生办公室里猛点头的不是他一样。 “嘁。” 何妨脸色微红,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 从医院出来,一家人一起到外面饭店吃饭,在家吃久了偶尔出来改善一下伙食,到天微微黑,吃完饭一起散散步,算是结束这个周末。 六月,何妨的肚子依然没有动静,秦广林算了算日子,见何妨早早的洗好澡钻进卧室,顿时有些木了。 “那个我觉得给安雅要弟弟那事儿要不就算了吧。” “不行,再努力几天。” “” “要哪件?”何妨拉开衣柜门回头问他,却见秦广林狗狗祟祟地抱着枕头正走到门口。 “你到哪去?!” “呃那个”秦广林用手指指客房,一脸严肃,“吾好梦中杀人” “” “” “给你三秒,我要看到你躺在那儿。” “哦。” 全书完
后记(1)
“我的青春25岁才开始。 上学时,只有做不完的卷子和画不完的画,以及厚厚的习题册,青春系列电影那些堕胎、劈腿、车祸、退学,让我怀疑自己过了一个假的青春期。 后来的我感谢曾经的自己,谢谢他那么努力,那么用功,让25岁时的我有底气拉住好吧,是被她拉住手,然后告诉她:我会娶你。 阳光正好的四月,柳絮飘飞的街头,当时一转身,她就在身后不远处,那是爱情的开始好吧,又错了,确切的说是我以为的爱情的开始。 其实爱情早在两年后就已经存在了。 很奇怪的话,但确实是这样,我们的爱情在初次见面的两年后,就“早”已经存在了。 不过那都不重要,遇到她之前,我想我只能是活着一半。 什么叫活着一半?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只是按部就班地吃饭,睡觉,画画,赚钱。 然而那时的我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人生不就是这样吗?只要活着就好不,不是的,后来我才发现,世界是多彩的,比画板还要斑斓。 她就像三原色里的一种,带着五彩斑斓的光,可以把生活调出各种不同的色彩。 那是真正的光。 我得对过去的我说声谢谢,未来的我,你记得也要算了,娃儿又哭了,我得给他换尿布” 咯吱! 书房门一声轻响,秦广林警惕地合上笔记本回头看过去。 “爸,你偷偷摸摸干啥呢?”秦安雅像是发现什么小秘密一样,神秘兮兮地走过来。 “去去去,英语背完了吗?考不上一中小心你妈发飙!” 秦广林烦的不行,孩子长大了一点都不像小时候那样老实,要升高中了还整天游手好闲偷瞄她老子在书房干什么。 “哎呀,我来叫你吃饭的,吃完饭再背。” “你先去吧。” 看着女儿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去,秦广林才从抽屉里摸出小锁,把笔记本小心地锁起来,然后放到书架最顶层。 从有了儿子之后,他不知道怎么有了业余兴趣,也许是受到何妨影响,越来越喜欢在笔杆子上抓挠,一开始只是写日记,记录女儿和儿子的成长,后来不过瘾,开始给未来的自己写信这当然不能给她们看见,何妨也不行,防贼似的加着锁,只给自己看。 万幸不是喜欢钓鱼,听人说忽然喜欢钓鱼是丧失性那个欲的标志虽然不是很懂,但能避免就避免吧。 肖宇那货就没要二胎,细想想还挺吓人的。 “磨叽这么半天,你躲里面生孩子呢?”何妨监督着姐弟俩洗完手要监督的其实只有秦安易一个人,回头都坐下了秦广林才磨磨蹭蹭从书房出来。 “嗯,再给他们生个妹妹,以毒攻毒。” 秦广林老神在在地坐到主位上,拿小指挖挖耳朵,还没拿筷子就见何妨直勾勾盯着他,无奈,只好起身去洗手。 得给孩子做好榜样。 “明天去奶奶家安雅,你记住,就抱着她胳膊撒娇,让她搬过来住,安易,奶奶要是不过来你就哭,记得啊,就靠你们姐弟俩了。” 何妨拿着筷子叮嘱二人,誓要把老太太弄过来。 “知道了。” “嗯嗯。” 八岁的秦安易捧着碗点头。 “你说当初老街那儿拆了是不是就没这么麻烦了?”秦广林洗完手回来坐下道。 “关键不是没拆吗,上次看她已经松动了,明天估计可以收拾东西直接搬过来,你一会儿把那间房整理一下。” “哦,就看你的了。” 一家四口慢悠悠吃完饭,秦安雅抱着书到阳台小声背单词,为上高中做准备,秦安易被何妨监督着,不情不愿地掏出来自己的小学课本,趴桌子上写作业。 连抄作业的机会都没有,老妈做自己老师,真是太难了。 秦广林像个领导一样,背着手到处逛一圈儿,满意点头,惹得何妨白他一眼,“你过来教他。” “别,我刚吃饱,不能生气。” “”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曾经教过儿子写作业的秦广林差点崩溃,一点都不像他姐姐那么聪明,要不是长得和他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他甚至怀疑在医院里抱错了。 北飞路还是以前那副模样,只是街头的老头老太太换了一批,该走的已经走了,新来的又顶上,只剩下寥寥几个熟面孔。 潘叔是前年走的,老潘便利店在他走后,门口便换了一个人,五十多岁的潘哥和他父亲一样,搬着马扎坐在那里,守护这个家业,倒像是秦广林小时候年轻的潘叔坐在那里的样子。 秦广林的破奥迪保养的挺好,还在依然开着,没有换车的打算,慢慢停到北飞路,一家人从车上下来。 “王婶儿,买这么多菜,家里有客人啊?” “是啊,你们过来”王婶儿瞅瞅秦家的门,又朝远处努努嘴示意,“还不肯去?” 两家是邻居,关系又挺近,秦妈住在老房子里不想搬过去的事都挺清楚。 “今天就把她接过去。” “加油,没事常回来看看。” 王婶儿招呼两句,挎着菜篮子回自己家,其实在她看来,秦妈现在健健康康,天天和她们一起跳广场舞挺好的,如果要搬过去,都没几个熟人,还不如留在这儿。 邻居的家事她不好多掺合,只是邻里街坊八卦时多嘴说两句。 “刚刚看到小秦他们一家子,有儿有女的,看着真好” 回到家里,王婶儿一边进厨房一边和儿子念叨。 小胖墩儿已经毕业四年,留着短短的胡须,倒是又重新胖起来,有些无精打采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小秦?”作客的亲戚好奇。 “哦,邻居,那一家子挺不错的,还别说,那孩子还是我看着他长大的,那小时候有时候考差了,被他妈打的那个哭呦啧啧。”王婶儿摇头,真是,那个小屁孩儿现在已经四十多岁了,儿女双全,过得还真快。 “你以前打我是不是就跟我秦哥他们家学的?”胖墩儿坐在沙发上问。 “那是,不然你能考上大学?高中都读不上。” 王婶儿对这点还是很得意的,现在儿子在家画画,和以前秦广林差不多,那是画家,搞艺术。 有面儿。 “小胖现在做什么工作的?”亲戚问。 “没工作。”胖墩儿瘫在沙发上回。 “这都毕业好几年了吧?!怎么还没工作?” 亲戚夸张地惊叹一句,朝王婶儿道:“找不到吗?大学学什么的,要不我看能不能给他介绍一个,好歹算有点收入。” “学画画。”王婶儿满不在乎道,在家画画也是工作。 “诶?技术怎么样?” “挺” “咳!”胖墩儿在沙发上用力咳一声。 “挺挺一般的。”王婶儿止住夸耀的语气,撇嘴道:“天天逃课上网,和人打篮球,课都没怎么上。” 自从上次炫耀引来二叔拉着胖墩儿画了半个月肖像画以后,母子俩就约法三章,不能和人瞎吹牛。 “课都不上?那在大学搞什么?!”亲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嗯她。”王婶儿用下巴指指刚从画室走出来还在伸懒腰的小园。 “” “” 向小园懵懵地眨眨眼,“妈,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快洗洗手脸,等吃饭。”
后记(2)
餐桌上是条大鱼。 冰箱里还有一条。 肖宇端着碗吃得贼香,“这鱼你不知道,挣得那叫个厉害,差点让它脱钩,幸好我技高一筹” “行了行了,看钓个鱼把你得瑟的,儿子也钓一条,也没像你这样吹” 周楠念叨着,忽然话语一顿,狐疑道:“真是你钓的?” “那当然!” “” 肖小宇捧着碗,不言不语地默默吃饭。 周楠瞄瞄父子俩,没有再说话。 吃完饭收拾桌子,趁周楠在厨房洗碗,肖宇被儿子拉到书房。 “你老子借你条鱼怎么了,下次还你!” “已经八条了,你说攒够十条的时候就把那根杆给我的。”肖小宇在本子上狠狠记一笔。 “肯定能还你,这次运气不好,运气不好” 肖宇摸摸鼻子,见儿子去摸自己鱼竿,赶紧把它拿过来藏在背后,“找你妈要钱,买个新的,别老惦记我这根。” “我要不出来,你去要?” “你看我像是能要得出来吗?” “” “” 父子俩一起唉声叹气,肖小宇瞅瞅老爹手里那根凛风冴,嫌弃道:“你都快把它盘包浆了,干脆给我得了我保证,让我拿这根去,以后冰箱里永远不缺鱼。” “去去,赶紧学习去,马上升高三了,你玩个屁,等上了大学再说。” 肖宇瞅外面一眼,“现在给你也是浪费,好好念书,要能考上洛城大学,我让你妈给你买根波纹龙,别老惦记我这个。” “你说的?”肖小宇对老爹的话表示怀疑,一根鱼竿用了快十年还舍不得换波纹龙?要不要得出来还两说。 “我说的,她要是不给,我就拿私房钱给你买。” 肖宇信誓旦旦地保证。 “你俩嘀咕什么呢?作业写了没?”周楠擦着手过来,皱眉问。 “正写呢,我在教他写。”肖宇应声。 “你拿着鱼竿教他写?” “” 夜深。 周楠关了电视,打着哈欠到儿子房间门口看看,门缝里已经没有灯光,才趿拉趿拉回去卧室休息。 十几年过去,她眼角已经爬上皱纹,当初的马尾也早已剪去,干脆利落的短发看上去更像一个中年妇女不是像,四十多岁确实已经是中年妇女。 肖宇穿着睡衣坐在床头,拿着那根鱼竿在打蜡,专注劲儿比工作什么的人真多了。 “关灯,睡觉。” 见到肖宇还在捣鼓破鱼竿,周楠躺进床里面拿脚推了推他,催促着休息。 “马上,马上。” 待得片刻,他把鱼竿收好放在床头,卧室灯灭,陷入黑漆漆一片,只有点点星光从窗外透进来。 肖宇睁着眼睛没有睡意,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拿胳膊支起脑袋,透过微光看着旁边的周楠。 吵吵闹闹,就是半辈子过去了。 好像以前还想着,找个女朋友,谈恋爱一起狂,结了婚一起扛结果天不遂人愿,一时冲动,让他们恋爱都没怎么好好享受,直接就到了一起扛。 然后这一扛,就是十几年。 两个人咬着牙把这个家撑起来,那段时光仔细想想好像还蛮不错 他在床上翻两个身,磨磨蹭蹭地搂住周楠,试图搞事。 “哎呀,很困” “我就放一下,不动。” “噗”周楠忍不住笑了,随即又敛起笑容,翻过身面对墙壁,不想理他。 肖宇在旁边拱来拱去,反正就是不想睡,过上几分钟,随着周楠咬着嘴唇一声轻哼,他才舒了口气。 “你说的不动,动一下少一块零花钱。” “” 肖宇僵住。 还能这么算的? “先来三百块的不对,怎么感觉这么别扭?” “好像是” “有点像piao啊!别拧,你自己说的。” 时光从未停下脚步,当你觉得很慢的时候,它正匆匆流逝,只有偶然回首时,才感慨岁月如梭。 安雅大学毕业的时候,秦广林已经五十多岁,斑驳的白发是时光留下的痕迹,何妨叫他去焗油染黑他也不去,理直气壮地说要衬托她显得年轻。 象棋钓鱼什么的,别的老头爱玩的东西他都不喜欢,除了写日记还有给自己写信外,就是拎着何妨帮他泡好的一大杯茶,到小区下面闲逛。 “爸,和你商量个事呗?” 秦安雅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站在客厅里挂的那副画旁,与画上年轻时的何妨有六七分神似。 只是这个性子一点也不随何妨,大大咧咧的反而像她干妈。 “说。”秦广林戴着眼镜没抬头,拿着新买的手机研究。 “我能不能纹个身?” “嗯?”他终于舍得抬头看女儿一眼,“最好不要,会影响身高的。” “啊?” 秦安雅愣了愣,低头看看自己,“没听说过纹身还会” “我会把你腿打断。” “” “噗哈哈哈哈”正为考高中努力学习的秦安易在一旁憋不住笑出声。 “你笑个屁!”秦安雅瞪了他一眼,颠颠跑到秦广林旁边摇晃他胳膊,“哎呀,就是一个小小的,在手上纹一个温柔的小蝴蝶。” 秦广林温和地一笑,“我也会很温柔地打断你的腿。” “” “妈!你看我爸!” 何妨扭头看秦广林一眼,继续蹲在阳台摆弄自己的花。 “妈!” “我刚刚不是看了吗,挺好的。”何妨又瞄一眼,“我老公真帅。” “” “奶奶!” “我近视,看不清。”老太太才不掺合,看着电视咯咯笑,露出漏风的门牙。 “改天和你奶奶回老街那边的时候,在老潘那儿买几个泡泡糖,把里面贴纸撕下来贴一下过过瘾得了,纹什么纹。”秦广林瞅她一眼,“静弄乱七八糟的,小心和你干妈一样没人要。” “和我干妈一样怎么了?不对,什么叫没人要,我干妈又不是嫁不出去,她是不想嫁。” “差不多差不多。” 秦安雅气得跺脚,“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哦?” 秦广林终于收起手机,拿起自己的大茶杯美滋滋地喝一口,“你准备怎么反抗?” “等我赚到钱,掌握财政大权” “你可能这辈子都没我们俩赚得多。” “” “哈哈哈哈哈姐你别反抗了,赶紧找个人嫁了。”秦安易大笑。 安雅狠狠瞪他一眼,这货都搞不清他们姐弟俩才是统一战线的。 “我找个有钱的老公!” “谁看得上你?”秦广林瞥她一眼,“天天炸鸡腿汉堡吃着还不锻炼,还喜欢熬夜,早晚变成胖子,运动量还没我这个老头子大。” “我” “赶紧嫁了也好,嫁出去你纹个粑粑我都不管你,让你老公管。” “哼,我就偏不嫁。” “不嫁就不嫁。” 秦广林耸耸肩,到阳台帮何妨铲花盆里的土,“过几天我和你妈去外面外出取材,你在家好好待着,看好奶奶他们。” “老实待着啊,别回来让我看到你手上多些乱七八糟的纹身。” “你们明明就是去玩!” “我带我老婆去外面玩,有什么不对吗?”秦广林问。 “没什么不对。”何妨笑着亲他脸一口。 秦广林美滋滋回头,“你也找个老公,让他带你去玩。” “你们够了!我就不,我就要天天在家当电灯泡!” 秦安雅气恼的不行,放下狠话回房间,抱出衣服准备洗,打开洗衣机,里面扔着两口子还没来得及洗的衣服,最上面是一件旗袍。 她皱眉看看阳台方向,忽然脸上一红,恨恨地又抱着衣服回去。 这个家没法待了! 必须找个人嫁了!
后记(完)
时光荏苒。 洛河还是那个洛河,洛城还是那个洛城,几十年不过弹指一瞬,城中已经物是人非。 这一年。 又是一个柳絮飘飞的季节,街上行人穿着短袖t恤,行色匆匆。 洛城某处疗养院里,一个坐着轮椅的老太太静静看着某方,像是在思考什么事。 “瑶瑶。” “妈,怎么了?” 一个鬓角带着花白的妇女从一旁过来,低头询问。 “那个人”老太太目光还在望着远处栏杆外,“你去把他叫过来。” “谁?”妇女转头望望,指着外面道:“那个好像出现在这儿有一阵子了,您认识?” “你先叫过来,这么远看不清。” “哦。” 佝偻着背的老头被妇女引过来,站在轮椅前,两个人互相打量对方。 一个穿着疗养院的护理服,干干净净,一个是简单的黑色t恤,看上去有些脏兮兮的,像个拾荒老头。 忽然,老太太笑了。 “你啊”她想说什么,却卡在喉咙里,只是与他对视着,过片刻道:“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老头咧嘴,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虽然腰背有些佝偻,但高大的身材也足以让他低头俯视着轮椅上的人,“你还是穿红衣服好看。” “是吗?”老太太低头看看身上,摇头道:“都什么年纪了,还好不好看这是瑶瑶。”她转头介绍道。 “我知道,和你很像。” “妈,他是” “老朋友。”老太太回道。 “呵呵,老朋友呵呵。” 老头忍不住笑起来,摇着头笑,笑着笑着开始咳起来,蹲下身子缓了缓,依然笑着,“是啊,老朋友。” 几十年过去,往事都已经尘归尘,土归土,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另一个呢?”他问。 老太太沉默。 “瑶瑶,你先去忙吧。” “好。” 妇女点头,又看了老头一眼,转身离开。 她不认识这个人,只看出来是母亲的朋友。 疗养院的院子里,老头蹲在轮椅旁和老太太一起晒着太阳,说起往事。 那些年,那些事,那些尘封在记忆里的过往,被一点一点述说出来,随着柳絮一起飘摇。 都要入土了,过去过不去的,都已经过去,除了回忆,什么也剩不下。 外面大街上,姓肖的老头正骂骂咧咧地推着自行车走路。 “小时候你奶奶他们管我,长大了你妈管我,现在一个人自由了,你个小兔崽子还想管我?!” “边儿去!今儿我非得把这个鱼钓了它!就用这根杆!” “您这都坏了换一个行不行?”肖小宇抓着光秃秃的脑门有点抓狂,明明都断了,这老头非要拿胶带缠两圈继续用。 “滚,滚,别跟着我!” 肖老头儿拿着破鱼竿挥舞两下驱赶他,腿脚利索地一抬脚就跨上自行车,朝河边蹬过去。 “您小心点儿!” 肖小宇无奈,今天不让他自己去河边逛一圈,保准闹腾得没完了。 街头的风儿吹得正好,肖老头儿一边呸呸着飘到嘴里的柳絮,一边使劲蹬自己的破自行车。 简直搞笑,当年用一根竹子绑条线他都能钓鱼,这鱼竿怎么不行了?! 不过就是断了一截儿,拿胶带缠缠照样用。 嘀嘀 到拐角处,一辆小轿车慢慢转向,拱着他的自行车往一侧倒去。 “诶,诶诶!妈的你会不会开车?!要不要劳资教你?!” 肖老头儿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心疼地看看鱼竿和自行车,还好都没坏。 “不长眼睛!” 他狠狠踢车头两脚,结果让自己疼得龇牙咧嘴,骂骂咧咧地扶起自行车骑上去。 “当年我开车的时候” 声音渐渐远去,车上下来一个小伙抹抹额头上的汗,看着他的背影差点没哭出来。 差点半辆车就没了。 傍晚。 一身湿透的老头儿臭着脸回家。 “爸,你这是怎么搞的?!”肖小宇又挠头,光秃秃脑门上头发又少了几根。 “看不见吗?!” 他脸色更臭,啪嗒啪嗒甩着水去浴室,“什么破玩意儿钓个鱼还能断掉。” “它本来就是断的啊” “我修好了!” “” 肖小宇无奈,“好好好,你修好了。” 老头儿自从他妈走了以后,一天比一天暴躁,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被管的太狠,现在没人管他,忽然间就放飞自我了。 偏偏没人能治。 老街终于还是准备拆迁了。 北飞路的街头,墙上写着许多大大的“拆”字,用红油漆喷上去的,鲜红无比。只是准备,还没有开始拆,这条街便已经变得冷清。 年轻人都在别的地方,或租房或买房,把老人接过去,等着拆迁款下来。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住户还没搬,有的是没找到合适的房子,还有是固执的老人,想在这儿留到拆的那一天再搬走。 从小到大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一切都早已经熟悉无比,总比陌生环境住的舒坦。 斜阳西照。 日暮余晖洒在北飞路的街道上,胖墩儿穿着背心大裤衩,拿着蒲扇坐在家门口,背倚着门框,遥望远方。 天边被夕阳染上血红色,连绵成片的红霞瑰丽无比。 他就是在这里过了一辈子的,现在拆迁虽然高兴,子孙都能住上新房子,但心里总有点不舍。 老潘便利店的招牌破破烂烂斜挂在对面,便利店早已经搬到别处,现在想要买点酱油挂面什么的,还得走十几分钟路到远处超市里去。 再过不久,这里就会变成平地,然后起出来高楼。 他眯眼想着,自己这也算见证历史了吧? 北飞路的历史。
完结感言
结束了。 姑且称得上圆满完结。 本来最后还想提一下主角,后来放弃了,就这样吧。 挺好。 不废话了,谢谢各位的陪伴,放上当初这本书写的时候听的那首歌。 如果早知道那天是我们最后一面 我绝不会和你谈论琐事浪费时间 人生里看似偶然却又必经的告别 无约而至,无人可免 有一回置身某个似曾相识的场景 那一刻我忽然感应你就在我身边 过去、当下、未来未必确有其界限 或许爱能穿越时间,抵达永远 等到秋叶终于金黄 等到华发悄然苍苍 我们相约老地方 等到释怀所有悲伤 等到体谅世事无常 我们相约老地方 下本书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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