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陆思贤没有醒,安子旭就下葬了,安相当殿将陆思贤告了,连同齐国公在内的朝臣都缄默无声。
皇帝高坐御位,沉默不语,安相执着站在殿中央。
赵青玉出列道:“安相的话有失偏颇,都知七驸马身子不好,安子旭大人身强,七驸马如何打得过。”
安相扫了一眼挺直站立的青年将军,冷笑道:“赵将军是齐国公的子婿,说话自然偏袒陆思贤,相府护卫亲眼所见,难不成还是恶意诬陷。”
“天黑或许看错人了,再者你要告七驸马,可七公主那日在相府已然说清,她与七驸马日夜在一起,你这等于连七公主也告了。”赵青玉据理力争。
为首的太子装作不在意:“都说七妹与驸马感情不和,成婚都未同房,哪里来的日夜相守。”
赵青玉觉得难为情,朝堂上说这些私事,简直的有辱斯文,他涨红了脸不好再说,反是下面的五皇子乐道:“太子怕是想多了,七妹胡闹惯了,你说没有同房就没有同房,你看这次陆世子与九皇弟同时病了,她可是守在世子的病榻前,谣言不可信。”
五皇子懒散惯了,平日里青楼楚馆去得最勤快,与陆思贤二人几乎可算是‘狼狈为奸’,自从别院捉奸后,陆思贤就闭门不出,让他成了孤家寡人。
他怼了一句后,太子回身怒视:“五皇弟与陆世子在一起出入不雅之地,你的话也有失偏颇。”
五皇子睁大眼睛:“前些时日弟弟与世子去的最多的地方是您的东宫,那么东宫成了不雅之地?想来也是,听说东宫又招了数名舞姬,您还送了陆世子不少舞姬惹得七妹亲自去捉奸,您的话也不能的。”
“你、胡言乱语。”太子气得脸色发绿。
五皇子无辜地摊开双手:“臣弟说的是实话,您莫要恼,如若不嫌弃,送臣弟也可。”
两人你来我往,皇帝就当作没有听见,反是安怀正打乱:“五皇子莫要岔开话题。”
“安相继续,我就是表达下感情而已。”五皇子笑嘻嘻地退了下去,目光扫过神色不改的齐国公,他依旧毫不在意,可见这件事没有后续了。
果然,过了片刻,皇帝发话:“相府护卫道是亲眼所见,可七公主作证陆思贤整夜未出,辩来辩去,毫无结果,不如让京兆尹与刑部去查,另外查不到证据之前,不许去齐国公府胡乱抓人。”
安相不肯,五皇子抢先道:“圣上英明,毕竟陆世子身体不好,折腾来折腾去折腾死了,京兆尹的罪过就大了。”
太子一党还要再谏,皇帝不肯听了,疲惫地百摆手,他守了皇后几日,早已累了。
下朝后,五皇子拉着赵青玉要去齐国公府看陆思贤,他出京一趟,陆思贤就不记得他了,颇没有意思。
赵青玉看向齐国公,询问道:“岳父。”
“阿贤还未醒,殿下去了也无用。”齐国公拒绝了。
五皇子表示很受伤,搭着赵青玉的肩膀,一面往宫外走。
赵青玉与他低声说话:“殿下可知一秘闻?”
“你都说秘闻了,我怎么知晓。”五皇子道。
“听说太子是贤妃所生,颜氏无子无法坐稳后位,就将太子抢了过去。”赵青玉压低了声音。
声音很轻,吓得五皇子走路踉跄了一下,不平道:“太子一党整日称什么嫡长尊贵,这下总打脸了,没想到和我们一样,难怪太子与贤妃走得很近。”
赵青玉不言语了,站直身子,避开他。
五皇子未曾在意,揣摩一番后,又说:“你从哪里得知的?”
“我家夫人在外间听回来的,茶馆酒楼都在说,不若你自己切听听,我还有事回营去了。”赵青玉不再贪恋,将话题抛开后就大步离去。
京兆尹处还未查出凶手又被太子揪住一顿骂,顿时一个脑袋两个大,愁得头发都白了一半。
笑意愈传愈烈,陆思贤昏睡几日后,终于醒了过来。
愧疚不已的秦若浅安心了些许,将药方改了改,加了些补身益气的药材。
陆思贤醒后,发现一件怪事,秦若浅变温柔了,温柔得就像是一团棉花,摸着都十分软。
她好奇,想要搞清楚之际,杨氏来了,在外间用秦若浅说话。
“殿下,我有一不情之请。”杨氏为难地开口。
秦若浅在查医书,陆思贤的体弱之症治不好,容易早夭,她闻言便道:“夫人想接回二姑娘,孤没有话说。”
杨氏大喜:“多谢殿下。”
“无需谢孤,待公主府造好,孤与世子就会搬走。”
秦若浅语气冰冷,在齐国公处失望后,她又恢复平日里不易亲近之色。
杨氏惯来粗心大意,欣喜之余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喜滋滋地回去准备,而屋内的陆思贤敏感,感觉到秦若浅对杨氏不满。
翻过身子,想起现代世界里,环绕中国数百年的千古难题,至今无人能解的婆媳关系。
不过青铜养母脑子不大聪明,不会和秦若浅这个妖孽不和,应该是她想多了。
这个千古难题没想清楚后,就睡着了。
秦若浅处理好外间的事才进来,陆思贤睡得正熟,容颜和煦,她莫名笑了笑,穿过来这么久,体会到从未有过的感情,也当是从来一次。
人在逆水中,总是能体会到百态人生。
陆思贤不醒,她顺势躺了下来,慢慢靠过去,床榻间充斥着陆思贤的味道。
里侧的人洁雅如白莲,带着她从未见过的纯净,身在淤泥中而不染无污垢,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眉眼。
睡梦中的人动了动,没有抵触。
大概只有这个时候才是最配合的。
秦若浅平躺下来,眸色染着悲怆,以前不知无权无势的被动,从云端掉落尘埃,滋味颇不好受。
她从未有过如此挫败。
心中蓦地涌起颓唐,翻过身去还是决定将小猎物抱进怀里,蹭蹭她的侧脸,轻声道:“陆思贤。”
怀中的人动了动,鼻息粗重,没有应答。
秦若浅望着她干涩、苍白的面色,心中的愧疚又涌了上来。
午后,陆安枝便回来了,青竹一路跟着。
两人一道来寝居,陆思贤还是在睡着,陆安枝入内去看望,秦若浅唤来青竹:“你可查到了?”
去安府之前,她吩咐青竹去查查安子林对此事的态度,安子旭一死,他就会接管相府,但是现在该做的是如何将这盆水泼向安子林。
父子失和,才可有机会。
青竹道:“安相不悦,因为安子旭死好,长子同妾室打闹,被他罚了。”
秦若浅颔首,安子旭一死,将她的计划全部打乱了,短时间内不知从何出手,她迷惑,青竹再次开口:“安相似乎对长子不满,甚至怀疑安子旭的死同他有关。”
“那烦请你走一趟,最近几日跟着安子林,看他同哪些人来往。”秦若浅吩咐道,心底里有个怀疑,安子林或许私下里与秦承宗有瓜葛,不然安陆两家白日里不和,安子旭晚上就死了。
这也太快了。
青竹本想答应,想起世子近身无人守着就狐疑:“世子身边该如何?”
她素来耿直,与陆思贤同一条思路,秦若浅道:“她病了,不会出门,在寝居里孤守着你,你可放心了?”
“如此,辛苦殿下了。”青竹耿直地道谢,忘了面前吩咐她办事的人是她主子刚娶进门的妻子。
秦若浅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摆手示意她赶快走。
不久,屋里传来陆安枝的声音:“可感觉好些了?平日里就该多注意些,以前还晓得保重身子,大了反不放在心上。”
她偏头去看,恰好见到陆安枝在戳陆思贤的脑袋,目露温和,而陆思贤没有拒绝,反笑意绽开。
她不高兴了。
平日了她碰一下,陆思贤就像见鬼一样,这时却让陆安枝随意戳脑袋。
醋罐子打翻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陆安枝温柔如水,陆思贤被她阳光笑意温暖了不少,躺在榻上被她喂药,问起安家的事情:“你不用在意的,等过两年,让阿爹给你重新找一门亲事。”
就凭着齐国公府的地位,不求高官,但求良人,还是不错的。
“你少想我,想想你自己就成,无故牵连进人命案里。阿贤,不瞒你说,成亲前我对他确实很满意,才华横溢,温润如玉,可你不知晓成亲后,他有多么自私。为了自己的利益,甚至可以利用自己父兄。”
陆安枝面露苦涩,觉得眼前的事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看着‘弟弟’关心自己的焦急,她如何能让自己的家人陷入苦恼中。
陆思贤默然叹气,心里骂一句:渣男。
陆安枝起身去开窗,七公主在屋檐下亲自熬药,姿态平静,动作娴熟,她笑说:“阿贤,七公主对你很好,可见是真心的。起初我只当是为了兵权,是我多心了。”
“她呀……”陆思贤没有再说,秦若浅好像说过既要兵权,又要她。
也不知是何心思。
“你这她呀是何意思,是不是动情了?”陆安枝打趣道,陆思贤摇首不说话,这里所有人的心思、目的,都能看清,唯独这个女主秦若浅,与书里判若两人,几乎难以用言语形容。
她说不出话来,陆安枝看出几分耐人寻味的意思来,走回她身边:“阿贤,按理我是不能回来的,母亲彷徨,父亲无心,你担忧我,可母亲提及接回回来,公主不说二话,这份情不易。或许是看在你的份上,她才会接纳我你对人家好些,外间花草虽好,毕竟不得长久,唯有家里的妻子才会真心对你。”
成亲后她明白很多道理,才华横溢又如何,可心思不正,终究是个祸害。
才能之人如过江之鲫,可心一旦坏了,就算是诸葛在世,也不能多看一眼。
起初她欣赏安子旭,觉得他不可多得,不少女子追捧,可真正接触后让她恶心,无所不用其极。
她眼中闪过哀恸,陆思贤不敢在她伤口上撒盐,便道:“公主很好,至少很优秀。”
“优秀的人不在少数,你这话就不对了。”陆安枝点开,见她不懂,好心道:“安子旭虽好,品性不正,你要多看看。”
品性不正?陆思贤愣住,陆安枝柔柔一笑,那股柔意深入骨子里,若流水潺潺,若浮云缠绵。
“二姐,你笑起来很好看。”
“好看没有你媳妇好看,七公主之貌,可是京内罕见,你要珍惜。”陆安枝点点她脑门,见四下无人,就放心道:“别在外间沾花惹草,莫让七公主伤心,听母亲说你染恙的这些时日以来,公主日夜守着。”
“我知晓。”陆思贤笑了笑,修长翻卷的眼睫颤了颤,没有再说话。
陆安枝笑了笑,扶着她躺下后,这才离开。
出屋子的时候,遇到秦若浅,见礼过后,她感谢道:“臣女感谢殿下收留。”
“二姑娘说笑了,这里是齐国公府,孤不过是一过客罢了,何谈感谢。”秦若浅不领情。
“殿下或许忘了,这里终究也是你的家,你才是这座府邸的女主人。阿贤性子散漫惯了,短时间内收不回来,您多担待一些,她若在沾花惹草,您可直接告诉母亲。说来也是有趣,在定亲后,母亲曾将这里的婢女都赶了出去,只留下小厮伺候。”
陆安枝笑意温婉,有股亲和的魔力。
然秦若浅并非陆思贤这般不经大事的女子,对她的示好并没有在意,反道:“我们已成亲,她若沾花惹草,孤自会解决。”
陆安枝皱眉,轻轻开口:“阿贤身体不好。”
秦若浅眄视她:“能沾花惹草,不会身体不好。”
陆安枝笑了:“殿下说的是,臣女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看阿贤。”
秦若浅冷若寒霜,唇角张了张,方想说你明日不用来了,觉得自己态度不好,就忍了忍,目送陆安枝离开。
回屋后,惹麻烦的人已经睡着了,她泄恨般揪住陆思贤的耳朵,不禁骂道:“就晓得沾花惹草,就晓得对其他女子说笑、就晓得推开我、就晓得……”
睡着的人不安地动了动,脸色白得更加厉害,吓得她忙收回手,探上陆思贤的脉,脉象正常,她才松了口气。
她生气,又觉得自己无趣,同一孩子计较。
心中不舒坦,她懒得守着陆思贤,回宫去见王贵妃。
秦承宗的事,还需解决,但经过这件事后,她与王贵妃的母女情分多半会终止了。
然而她不后悔,这条路既然踏上去就没有回头路,穿戴整齐后,望着榻上的人,还是忍不住过去戳戳她的脸:“陆思贤,你若敢对不起我,我……”
她能怎样?
秦若浅无语凝滞,默然将手收回,片刻间恢复常色,目露桀骜,带着贴身婢女回宫而去。
既然回宫,就需要去中宫去看看皇后的病情。
一入中宫就见到气急败坏的太子出殿而来,她如常揖礼,太子见到后,狠厉第看了一眼,大步离去。
宫女引着她去见内寝见皇后,鼻尖涌来一阵苦涩的药味,放眼看去,皇后坐在轮椅上,手中捧着一本书,眉头紧皱。
“你来了。”皇后未曾抬首就出声,将书本合上,露出一丝笑意,“算算这些时日,你也该过来了。”
见她这副模样,秦若浅想起一事,颜氏女善占卜。
她不由好奇:“听闻娘娘会占卜,可能替我算一算?”
“哦?你要你怎么算,算你的自身事还是什么事?”皇后也没有拒绝,是盟友就该给些好处。
秦若浅走近,“烦请娘娘算一算七驸马的寿命。”
闻言,皇后面上的笑意淡去,握紧书本的十指收紧,颜氏有一规矩,不得给亲人占卜。
人都是有私心,占卜之时分心,卦象就不会准了。
阿贤体弱,当年她入国公府之际,她就试过,卦象显示早夭。她吓得不行,再试过几次,卦象都是一样。
故此,她不敢再试。
但她不能告诉秦若浅这些关隘,拒绝道:“寿命无法占卜。”
秦若浅微微失望,改口道:“那便算一算我与她的姻缘如何,是白头到老还是半道分别?”
她很执着,让皇后转悲为喜,笑道:“可。”
殿内没有其他人在,秦若浅随意捡了一地坐下,道:“娘娘放弃太子了?”
“他不该动了不该动的心思。”皇后随意道,将书放下,转动轮椅,面相秦若浅:“我曾算过一卦,帝位归九,可如今再算,已然不对了,更算不出方向。”
秦若浅猜测道:“外力介入,改变方向了?”
皇后摇首:“不知,此事不好判断,我先告知于你罢了,已然发生变化,恐不会再度回转。”
简而言之,帝位与九皇子无关了,让秦若浅早做准备。
两人心思不同,秦若浅本就不指望秦承宗那个蠢货能做什么事,多半是她占了原主的身体,使得事情发生变化。
皇帝膝下八子,到后来争夺,也未必就是他赢。
不知怎地,她想起许久没有出现的人物,好奇道:“娘娘可知宇文信这人?”
皇后颔首:“大将之才,国中栋梁。”
简单八字,评价显然很高了。秦若浅摇首,道:“此人是劲敌,娘娘注意些。”
“听说他对七驸马有敌意?”皇后随意问起,宇文信此人两不帮助,目前还属于中立,他被齐国公赶出去禁军后,就一直未曾出来过。
这就不知他最近忙什么了。
“确实。”秦若浅道。
皇后眸色微微凉了几分,心中思量着,而秦若浅得到太子一事原因了,便道:“娘娘想将太子还给贤妃?”
“正有此意。”皇后心思回转,她对太子本就没有感情,膝下有子无子都无甚意思。
秦若浅满意了,太子失去嫡长的位置,就会失去许多支持,这场夺位之争就愈发精彩了。
她起身离开,皇后忽而唤住她:“听说七驸马病了?”
“已然醒了。” 秦若浅回道,见皇后主动问起就停了下来,等着她再问,没想到她沉迷下来。
她只能先行离开。
出了中宫以后,她忽而不想去见王贵妃。
此事在王氏一族看来是没有过错的,夺位之争本就是有着鲜血,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理论也说不出理来,不如就这样去。
事情过了,没有再回头去想的道理。
她回齐国公府去了,陆思贤醒了,恰好白夏服侍她喝药。
刚入门就听到她软绵的声音,“这个药好像不对,比早上的时候苦多了。”
白夏笑回:“或许是二姑娘喂得好,不如再将她请来?”
“不对,真是药苦,谁熬的药。”陆思贤还是感觉出不对,现在碗里的药苦得说不出来,就像吃苦瓜一样。
“这是公主亲自熬的。”白夏回道。
秦若浅知步入内室,眼神染起几分不屑,将白夏赶了出去,让陆思贤自己喝,“药里放了黄连,去去你口中的甜味。”
陆思贤倒吸一口冷气,“你害我感冒,我都没有找你算账,你干嘛给我放黄连?”
秦若浅不高兴道:“谁让你对其他女子眉开眼笑的,对我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你莫忘了,你是我的驸马,不是那些人的驸马”
“你……”陆思贤气结,一口气将药喝了,递给她:“满意了?”
“你以为就这样?你的病是我治的,药也是我熬的,你就准喝半月的黄连。”秦若浅冷笑,也不去看她。
陆思贤不明白,妖孽又抽什么疯,她对谁笑了。
也不对,笑一笑也有错了?
她不服气:“你不可理喻。”
“那又如何,你有本事不喝药,你的病不喝药就会死。”秦若浅威胁她,依照小世子怕死的程度,再苦都会喝药。
果然,陆思贤怂了,躺下来不去理会这个犯抽的妖孽。
可不能和这个妖孽硬刚,纵观这么多个会合,硬刚的话肯定是她吃亏。
想个办法让秦妖孽消气。
“殿下,我给你个秘密,如何?”
“不想听,只想让你吃些苦头。”秦若浅冷笑,小世子满脑子就是这些事,丝毫没有情趣。
她拒绝。
陆思贤头疼,妖孽犯起倔来也不轻,她再度引。诱道:“很大的秘密,对你争皇位很重要。”
秦若浅不理会她,眼光都没有丢给她。
妖孽真是妖孽。她翻过身子看着她倔强的样子,眉眼看出几分执念,还有些可爱。
女孩子要哄的,她拉了拉秦若浅的尾指,“秦若浅,我请你吃火锅。”
没有烦恼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两顿。
作者有话要说: 秦:两顿火锅解决不了的。
陆:那三顿吧。
12点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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