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可以为辉月就在她身边，反而会让她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强烈幸福感。

“桔梗，当初是我不好。”

桔梗伸手点了下她光洁的额头，“说了我们之间不需要道歉。”

“嗯。”

“只要辉月你没有真的离开我，在幻境中，我会坚守本心，不会被迷惑的，上次在花皇的幻境中，我不是挣脱开来了吗？”

“嗯……不对。”辉月歪头看她，“你在蛾罗丸的幻境中就没能自己出来。”

当时她看到桔梗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样子，差点也要被吓死了。

“还不是因为你当时没有接受我，躲躲闪闪的让人揪心。”

桔梗有些脸红，却还是轻笑道：“当初辉月你可是将我吻醒了，我到现在还记得。”

“不许说！”辉月快步往前走去，“梓山的幻境可能会使我们分开，等下你先自己应付它，我会来帮你的。”

“好~！”

看着辉月羞红的脸，桔梗笑盈盈的答应了，加快脚步追上她。

两人继续往前走去，现在不是再说话的时候，免得又分心了，因此她们都没再继续聊天。

来到半山腰，一阵迷雾飘过，桔梗就不见了踪影。

辉月独自站在原地，心中有些怅然，桔梗要她一直陪着才能战胜心魔，她何尝又不是要桔梗一直陪着她才行呢。

她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和桔梗分开过了。

应该说，从桔梗复活，她就一直和桔梗如胶似漆的腻歪在一起，连晚上睡觉的时候，不是同一个帐篷，就是在同一张床上搂着一起睡。

她已经太过习惯桔梗了。

辉月出神的想到，不知道桔梗现在想的是不是这个。

但，辉月毕竟不是普通人，她很快就察觉到现在自己的心境有些不对，望着前方白色的人影，心中有了打算。

慢慢的往前走去，放开自己的心灵让梓山的精灵探查。

白色的人影就是梓山的精灵，此刻就在半蹲在山道的阶梯上，穿着打扮与桔梗类似，都是巫女装，但它却是全身白色，脸被她用袖子挡住，看不清到底长的什么样子。

梓山精灵低沉的说了一句：“原来是人类吗？”

辉月走到它面前，它放下了袖子，脸上顿时变成了桔梗的模样，只是。

是老去的桔梗。

她没有佝偻着腰，可身高也矮了一截，身材不再高挑成熟，满脸皱纹，肌肤不再白皙柔嫩，而是呈现一种老人特有的斑纹，一块一块的十分吓人，让人几乎都能感受到一股发自内心的恐慌。

对生命即将逝去的恐慌。

辉月的灵魂犹如脱离了自身，从高处俯视自己与老年桔梗的对话，这种灵魂的神奇的用法和奇妙的感觉她还是第一次使用出来。

原来，即使嘴上不说，她的内心深处依旧在害怕桔梗的老去，害怕桔梗离开她……

507.老桔梗，辉月的心魔

看着老去的桔梗样子，辉月清冷的眸子中毫无波动，淡淡的说道：“花皇只是按照他设想的桔梗老去的样子来迷惑她，你也只是照搬而已吗？”

有辉月在，桔梗老去的样子不会是这样的，她能永葆青春，直到死亡那一刻，都是现在的样子。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辉月真正隐秘的东西不可能给梓山的精灵看，它也不知道辉月的力量。

可是，老年桔梗用桔梗的声音回答道：“我的外表不过是按照你心中最害怕的样子变化出的，如果你不害怕，那你大可不必说这些。”

辉月沉默，它说对了。

“走吧，梓山的灵弓就在上面。”

老年桔梗说了一句，颤巍巍转身往上走去。

她几乎连走路都吃力。

辉月急忙上前去扶住她，去充当她的拐杖。

老桔梗用老年人特有的低沉而沙哑的语调说道：“辉月，即使你知道我是假的，可依旧不忍看到桔梗这样艰难走路吗？”

辉月沉默，老桔梗又说道：“这就是她老去的样子，我也只是照着她来做罢了。”

“闭嘴。”

辉月淡淡的喝止她，这个梓山精灵的智慧不容小觑，不愧是玩弄人心的魔物。

两人慢慢的往前走去，速度慢到无法想象，老桔梗一步三摇，就像个蹒跚学步的孩子一般，艰难的行走在山道上，她抖抖索索的样子，让人怀疑一阵山风过来，就能将她吹飞。

辉月没有不耐烦，而是耐心的一直扶住她往前走去，最后看到她实在走不动了，就蹲在她面前，说道：“我来背你吧，桔梗。”

老桔梗顺从的趴在了她的身上，说起来，辉月被桔梗背了两次了，可还没有背过一次桔梗。

这也是当然的，现在的桔梗还是青春期，身材又发育了一些，身高起码172了，辉月才140出头，背上桔梗的话，会显得很奇怪。

可现在的老年桔梗，身材萎缩下来，被辉月背着，看起来竟是有些很合适。

两人慢慢的沿着石阶往上走去。

“你知道我不是桔梗，为什么还背我？”

辉月沉默了一下。

“因为你现在是桔梗的样子。”

“仅仅是因为这个吗？”

“否则呢？”

两人一问一答，又是一阵沉默。

她轻声道：“桔梗……她是你爱人，对不对？”

“是的，桔梗是我的爱人。”

辉月在桔梗面前一直羞于承认这件事，可在这个梓山精灵前，却又立刻承认了。

“两个女孩子……很奇怪的爱情，你在害怕不被人接受吗？”

“我没有害怕这个！”辉月答道：“爱情无关性别、年龄、种族或者任何其他，这只是两个灵魂的水火交融。”

“是这样吗。”

梓山精灵自言自语的说道，接下来又是沉默后，说道：“你很强，我看不透你。”

辉月不回答，她又说道：“我能看到，你的寿命很长，所以，你在害怕桔梗死去！”

“……”

“……”

辉月长久的沉默，才慢慢说道：“谁都害怕死亡，我也不例外。”

她追问道：“那你为什么还去爱她？你不害怕她死后，你陷入长久的孤独吗？你的性格适合独处，即使没有桔梗，你也能过的很好。”

辉月抬头看着前面长长的阶梯，她的速度很慢，阶梯又是如此的漫长，就像她的人生。

又是一阵沉默。

“为什么不回答？不敢面对吗？”

“没什么。”

辉月背着老桔梗走到道路的一旁，摘下一朵红红的小花。

“看到了吗？”

辉月给她看手中的鲜花，小花轻轻的颤抖，上面带着点点的露珠，晶莹可爱。

“看到了，很小，也不美。”

这朵花真的好小，也不好看，很平凡，只是路边随处可见的花朵罢了。

“这条路像是我的人生，而这朵花就是桔梗。”

辉月将小花放到鼻子前嗅了一下，继续往前走说道：“她迟早会凋零，我的路也迟早会走完。

但在那之前，我感受到了她的美，闻到了她的花香，与她一起走过了一段路，留下了无比美好的回忆。

这些，已经足够了。”

“已经足够了吗？”

“已经够了。”

“不会后悔吗？”

“不后悔。”

“桔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