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正经地点点头:“嗯嗯,确实。那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陆凌,字温瑜。”
“陆温瑜。”萧煜在心里默念了一遍,继而又挑眉戏谑:“我能唤你阿瑜吗?”
陆温瑜看着他,顿了片刻,才道:“不能。”
萧煜眉微皱,显得有些苦恼:“可我就想唤你阿瑜,怎么办呢?”
陆温瑜无语,又强调:“除了阿瑜,其他随你叫。”
萧煜还真的认真思索了片刻:“那......阿瑜哥哥?”
“......”
见鬼!
他今日肯定八字犯太岁,出门没查黄历,脑袋上刻着倒霉二字。
而且你一个大将军叫人哥哥真的好吗?
“你让我随便叫的。”萧煜见他不说话,又补充了一句。
“......”
陆温瑜勉为其难道:“还是阿瑜吧......”
一个名字而已,罢了。
进了大殿,官员皆已到齐,三三两两悄声议论着什么。陆温瑜四处张望了下,见李元良也和官员说着什么,他也瞧见了陆温瑜,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出现那天敌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场面,李元良竟冲他笑了一下,笑的陆温瑜浑身起鸡皮疙瘩,哆嗦了几下。
不消片刻,御前太监李公公尖着嗓子喊了一声:“圣上驾到——”
众官员忙跪地行礼,陆温瑜抬头悄悄看了看庆和帝。庆和帝十五岁登基,如今也就刚过弱冠之年,虽面容严肃庄重,但还是稍显稚嫩青涩。
朝上果然对敕胡议和一事争执不休,以李宏忠为首的主和派认为应该接受议和,休养生息,养精蓄锐,而以孔尚启为首的主战派则认为应不失时机,乘胜追击,拿下敕胡,两派大臣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陆温瑜今早不到卯时便起了,这会又听得头晕脑胀,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陆温瑜睡的迷迷糊糊,恍惚间听见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好像停在了他身旁,接着闻到了一股幽幽的兰花香,香气离他很近,近的好像就在他鼻间似的。他蓦地醒神,睁开眼,就见萧煜把手指放在他鼻前,手指上还缠了几缕发丝,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你干嘛?”陆温瑜怔住了。
萧煜没说话,把手指往前伸了伸,发丝触到鼻尖,痒痒的,陆温瑜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你什么毛病?还在上朝呢。”陆温瑜低声嚷嚷,往后退了几步。
萧煜笑了:“我可服你了,何时何地都能睡着,连下朝了都不知。”
下朝了?陆温瑜四处看了看,果然官员都已经散了很多,孔飞白也没影儿了。
“哦……”陆温瑜心道,飞白大哥也太不讲义气了,都不来叫醒他,他爹也是,都不来找他。
“侯爷和飞白兄去见圣上了,”萧煜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陆大人也一并去了。”
“哦……”陆温瑜应了声。
两人走出宫门,陆府马车已候着了。陆温瑜轻轻一跳,上了车,吩咐马夫:“回府吧。”
“阿瑜,等等,”萧煜溜着马走到陆温瑜跟前,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说,“马球赛,你会去吗?”
“我去做甚?况且他又没邀请我,邀请我也不去。”他一掀轿帘,准备进去。
“是吗……”萧煜轻叹了声,天生上翘的眼角倏地落了下来,眼里的失落一闪而过,不过转瞬,他又眨了眨眼:“阿瑜,你打瞌睡的样子真可爱。”
“……”
陆温瑜甚是无语,刷的放下轿帘:“起轿,回府!”
萧煜低低笑了起来,嗓音低沉动听,仿若汩汩流动的清泉。
陆温瑜听见他的笑声越发羞愤,大声催促:“快点!磨蹭什么!”
马夫挥了挥鞭子,车轱辘向前驶去。
萧煜停了笑,看着马车消失在街头,才骑马离开。
陆温瑜刚回府,管家就拿着一封请帖过来了:“公子,这是李府公子送来的马球赛请帖,您看如何……”
“扔了吧!”陆温瑜不等他说完就拒绝了,头也不回地走了几步,又退回来,说,“等等,谁送来的?”
“李府李元良公子亲自送来的,说十分期待与您切磋球技。”管家回道。
“球技?他有个屁球技,”陆温瑜翻了个白眼,悠悠地说,“我看是变着法子想整我,好报断鼻之仇罢了,既然如此,那我可得好好瞧瞧去了。”
“既然您知道他想报私仇,您何苦还要去?不如拒了吧。”管家苦口婆心,生怕他又惹出事。
“放心,他那些伎俩我还不清楚,无非就是打球时使使绊子,我要不去,倒显得我怕了他似的,况且……”
陆温瑜说到这顿了片刻,管家不明白他为何停了,问:“况且什么?”
况且……萧煜好像很希望他去,那失落的眼神他都看见了。
“没什么,问那多做什么?”陆温瑜白了管家一眼。
管家暗道,还不是你欲言又止,吊完人胃口又不说了,唉,公子心海底针呐。
“给我准备套骑术服,那日我穿。”路陆温瑜吩咐了一句。
“是。”管家立即应了声。
陆文瀚到申时才回府,一回来就把陆温瑜叼了过去,问:“你跟李太师的长子怎么回事?”
“李元良?我能跟他有什么事。”陆温瑜从来不把外面鸡毛蒜皮的事跟长辈说,挨了欺负也从不告状,毕竟……他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陆文瀚喝了口茶,说:“我给你取名为凌,不是要你欺凌称霸,而是要你有凌云之志,你倒好,刚回来就把人打了。”
“爹,你说什么呢?明明是他非要来打我,我要不还手您儿子可就毁容了。”陆温瑜气不打一处来,不知他爹从哪得到的消息,居然颠倒黑白。
“不是最好,那孩子被惯坏了,你以后少跟他打交道,省得不学好。”
“嗤,我跟他,道不同不相为谋,要学也是他学我。”陆温瑜怀疑他在他爹心中的形象怕是低到只剩个鞋印儿了,竟然把他和李元良这一纨绔子弟相提并论,还有没有天理了。
“哼,最好是。”陆文瀚沉声说了一句,挥挥手,让他回房了。
陆温瑜心中不爽:好啊,李元良,居然诋毁他,四处宣扬得他爹都知道了,今早还假惺惺地装出一副友善的样子对他笑,马球赛他非去不可,偏要看看这破葫芦里到底装了什么。
第一卷 旧人成了新(7)
马球赛这天休沐,正好是花朝节,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万物都因春日暖阳缓缓复苏。
陆温瑜上身穿着窄袖红色短衫,下身穿着红色长裤,脚蹬长靿靴,腰间系着蹀躞带,别有一番少年张扬之气。
球场定在金都近郊的一处围场,围场边支了许多帷帐,供人休憩,不远处有马场,里面圈养了各色的马。陆温瑜到时,帷帐里隐隐约约来了许多人。
李家既有李宏忠这样掌握大权的股肱大臣,又出了皇后,一时间风光无两,堪比皇家,李家长子的邀请,自然有许多人捧场,其实真正爱好马球的人并不多,都想着来巴结讨好,混个脸熟。
陆温瑜坐在最里面的一个帷帐里,闲的无聊,又不想出去虚与委蛇,便盯着帐外出神。
不过……旁边的帷帐议论声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