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晚,匡、匡卫长喝醉了胡乱说了一句刺客,后面我什么都没听清了……”
萧煜无声将刀往前递了两分,冰凉的刀片触到花招细弱的脖子。
花招:“我、我听清了!他说李太师让他办事,说、说只要他秋猎当日安排一批人当差,就可以提拔他做校尉,还赏他几处田宅……”
陆温瑜心道:“果然是李宏忠。”
他道:“那你之前为何不愿说?”
花招:“小女子只想勉强维持生计,大人物的是是非非自然是少招惹为妙,况且前一日有人问过此事,奴家不敢胡说,只好隐瞒。”
“谁?”
花招:“那人自称方鸿光。”
大理寺卿?
他居然也查到了!
陆温瑜惊疑不定,方鸿光既然知道其中有蹊跷,为何不上报皇上,反而就此结案?
难道他也是李宏忠那一派的?
他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个头绪,待回过神,他们已经出了醉花阁,往陆府而去。
陆温瑜回想起醉花阁里的那一幕幕,脸不禁臊红。他悄悄看了眼萧煜,萧煜恰好也回看他,视线相碰,陆温瑜又不着痕迹地移开。
萧煜笑道:“想什么呢?脸这么红。”
陆温瑜脱口而出:“我、我想方鸿光呢。”
萧煜:“阿瑜,你当着我的面儿想别的男人,我可要生气了。”
“不是,你别瞎想,我是觉得他很奇怪。”
陆温瑜瞎扯了个借口,他总不能说他还在回味那一刻的滋味吧。
萧煜问:“哪里奇怪?”
陆温瑜将他心里所想全说了出来:“方鸿光和我爹交情不错,也是个刚正不阿的老古董,办案向来秉公执法,这次明明发现了里面的猫腻,却不上报,反而草草结案,这不奇怪吗?难道他也是李宏忠的人?”
萧煜闻言思考片刻,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不就知道了?”
陆温瑜疑惑:“怎么溜?”
萧煜会心一笑:“兵不厌诈,我们不若来个瓮中捉鳖。”
亥时,夜深人静。
打更人刚刚走过,阴暗的小巷里,消失多日的“匡靖”又出现在家门口。
他行色匆匆,贼眉鼠眼,见四下无人,便推门进去,不消片刻,背着一个包袱悄声离去。
一连两日,“匡靖”都是这个时间点回到住处,每次都背着包袱离开,似乎再收拾东西准备逃命。
藏在暗处的人看完一切,也悄声离开。
第三日亥时,“匡靖”又出现在小巷里。
“拿下!”
一声喝令,几个衙役打扮的人挺身而出齐齐将“匡靖”围在中间。
大理寺卿方鸿光走了出来,“匡卫长,我可算逮到你了,走吧,跟我去大理寺一趟。”
他说完,“匡靖”却毫无动作,只呆呆站着,眼神有些无辜。
“你这是什么反应?还想逃不成,李宏忠可保不了你!给我拿下!”
方鸿光又喊了一声。
这时,两道身影忽然从天而降,一玄衣一月白,正是萧煜和陆温瑜。
“萧将军?”
“陆侍郎?”
方鸿光震惊:“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大理寺办案,难道你们也要掺和一脚?”
陆温瑜和和气气:“方大人不要误会,我俩只是路过,瞧个热闹,您继续继续。”
“……”
方鸿光狐疑地看着他俩,大半夜的谁会在这犄角旮旯里路过,而且还两人一起,怎么看怎么可疑,感觉就是专门在这等他一样。
他压下疑惑,下令道:“将匡靖带回大理寺!”
几人齐齐上前,“匡靖”任由他们推拉捆绑,一声不吭。
奇了怪了,人遇到危险的时候怎么都会挣扎一下,这个匡靖的反应太反常了,而且旁边那两人一脸鱼上钩了的样子,实在是不正常。
他一头雾水,再次问道:“萧将军,陆大人,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没什么,”陆温瑜摆摆手,强忍着笑,戳穿真相:“就是匡大人抓错了人。”
萧煜点点头,表示认同。
方鸿光瞪大眼睛:“你!你说什么?”
陆温瑜打了个响指,指着“匡靖”,道:“你看。”
方鸿光看过去,只见“匡靖”几下挣脱绳索,脱下衣服,露出里面羽林卫的装扮,跪地喊了一声:“将军!”
方鸿光惊道:“你、你不是匡靖!你是何人?为何要冒充匡靖?”
陆温瑜拱手行礼:“方大人,息怒。我等是在无法,才出此下策,还望大人海涵。”
方鸿光:“是你们!你们为何要设计老夫?到底有何目的?”
陆温瑜萧煜互相看了一眼,前者道:“大人也知我俩皆是猎场受害者,我不相信行刺一事只是巧合或者意外,所以一直在暗中查访,没想到方大人也在调查此事,所以才想了个坏点子,约大人出来。”
方鸿光明白了,这两小子是想试探他的虚实,所以设了个套,他若来抓匡靖了,就证明他不是李宏忠那一伙的。
他哼了一声:“什么约,我看你们是想是试探我吧?”
陆温瑜干笑一声:“方大人果然明察秋毫,我等佩服!”
方鸿光:“少说奉承话,说吧,你们想干什么?”
陆温瑜做了个请的手势:“此地不宜多说,我们换个地方一叙,方大人,请。”
方鸿光挥下衣袖,背着手与他们一同离开了。
第三卷 原是故人归(14)
三人来到了食天居,要了个隐秘的包间。
落座后,陆温瑜主动给方鸿光倒了杯茶当赔罪。方鸿光也没啰嗦,接过茶喝了,两人很快就一声方伯我一声贤侄,熟稔起来。
闲话后,方鸿光直入正题:“你们查到了什么?”
陆温瑜便将他在温泉山庄的发现和花招的话一一说了。
方鸿光听完,沉声道:“原来如此,这样就说的通了。”
陆温瑜忙问:“此话何讲?”
方鸿光:“实不相瞒,老夫暗中调查李太师许久了。我朝虽然只有短短三十几年的历史,但先帝贤明,在他治国期间从未出现过任何祸乱。”
“自从五年前新帝登基后,先是各地山匪横行,税银丢失,国库亏损,后又敕胡长驱直入,民不聊生,遍地哀鸿,这其中必有蹊跷。”
“于是我暗中调查了这几年不知所踪的税银案,发现那些山匪跟一般的贼寇不同,他们只劫税银,一般的商贾镖车从来不盗。”
“目的明确,训练有素,可不是普通的山贼能比的,更像是听令行事的士兵。唯有一次例外……”
萧煜闻言抬头看了方鸿光一眼,心里有些不安。
果然,就听方鸿光又道:“五年前,在楚州的那批山匪不知为何劫了路……”
萧煜听到陆字,心下一颤,声音不自觉高了几分:“方大人,无关紧要的事就不用说了,还是说山匪劫走的税银吧。”
他说的生硬,隐约能感觉其中蕴含的威压。
陆温瑜觉得奇怪,萧煜似乎很是紧张。
萧煜就坐他旁边,他往他那边靠了靠,手从宽大的袖袍下伸过去,握住他的手,然后轻轻捏了捏。
萧煜感受到他的小动作,倏地放松了,忍不住笑了笑,也轻轻回捏他。
方鸿光没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闻言顿时不乐意,批评道:“什么无关紧要,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太轻狂,不把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