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便自作主张多画了好些张,虽然已不复年轻,你就将就着看吧。毕竟你要活到我这岁数,说不定比我现在还难看……”
“这天下,被齐人治理的还算太平,你当初的决定没有错......”
“虽然现在知晓赤雪族的人少之又少,但至少河清海晏,你的族人安居乐业,你应该还是满意的吧。”
“如卿啊......”
“其实我有些想你了......”
“……”
林之逸将画卷一一烧完,又看着墓碑静坐了一会儿,才离开。
陆温瑜蹲得腿麻,站起来时差点摔一跤,幸亏阿云眼疾手快,才让他免受皮肉之苦。
他捶着腿,一瘸一拐地走到墓前一看,墓碑上刻着:吾爱 苏如卿之墓
墓碑角落还刻有一枚小小的鹿角。
阿云有些惊讶,他阿娘颈侧就有一枚鹿角印记,是巧合吗?
“苏如卿?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在哪里听过……”陆温瑜低头苦想,将脑海搅了个翻天覆地,也没想出在哪里听过,好在他也不是个为难自己的人,放弃道:“算了,记不清了,走了走了,得赶在林老头之前回去。”
阿云看着那个名字和那枚鹿角印记,若有所思。
他近日读了好些历朝历代名将的事迹,一见到墓碑上的名字,他便认了出来。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苏如卿不就是三十多前自请削官去爵隐世不出的将军吗?
据说他年轻时骁勇善战,屡战屡胜,为大齐建国立下了赫赫战功。
后来,大齐初定,本该苦尽甘来享受一切荣华富贵的他,却毅然辞官,潇洒离去。
后人对这位将军颇有微词,有人认为此等大将之才就应为国所用,保卫江山,怎能说不干就撂挑子不干呢?也有人认为,苏将军潇洒大气,视功名利禄如粪土,乃高洁之人。
不过,时隔多年,苏将军当时的想法谁也不知。只是,没想到曾经轰动一时的一代英才,早已去世,还埋在这穷乡僻囊。
阿云想起墓碑上的“吾爱”两字,林先生跟苏如卿的关系,好像很亲密。可是,男人之间的关系,也可以这样亲密吗?
他看了看走在前方的陆温瑜,心想,他和陆温瑜,也是这种亲密的关系吗?亲密到可以用……那个字来形容?
他觉得他对陆温瑜的感觉很复杂,有感激,有珍惜,有爱护,然而这些感觉都比不上他时时刻刻想亲近他的冲动,比不上他看见他笑颜时心里那种飘在云端的柔软,比不上他待在他身边时胜过日光的热烘烘的温暖。
此时,阳光正盛,微风习习,他中意之人,正走在日光中,好像在闪着光。
陆温瑜转身冲阿云招了招手,催促道:“阿云,你快跟上,不然我可不等你了。”
阿云却冷不丁地跑过去从背后一把抱住了他,陆温瑜吓了一跳,心咚咚咚地加速跳了起来,脸上神情还有点懵。
“你怎么了?突然抱…抱我干嘛?”
阿云将头埋在他的后背,闷着声答道:“没什么,我就是想确认一件事。”
陆温瑜好奇:“啊?什么事?”
阿云没回答,他发现了林先生的秘密,也发现了自己的秘密。
良久,他才抬起头,冲着他笑:“确认……你长胖了,哈哈。”
陆温瑜眉毛一抬:“好呀,敢取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就作势要圈阿云的脖子。他一只手手臂往阿云脖子上一圈,再猛地往下拉,另一只手就要去挠阿云的胳肢窝。
阿云早已熟悉他的套路,连忙笑着躲开,两人你追我赶,嘻嘻哈哈了一路,很快就回到了学堂。
自那以后,阿云看见林之逸,心里十分复杂,既有是我同类取向相投的奇异感,又为林之逸爱人已逝天人永隔的悲悯感,总之,内心十分拧巴。
第二卷 两小无嫌猜(17)
暮去朝来,乌飞兔走。
转眼间,陆温瑜到沂河镇已有两年了,他的十六岁生辰就要到了。
陆温瑜给他爹修书一封,发了一顿无关痛痒的牢骚外,还直言他想家了。
不过他也只是说说,天高路远,他爹娘也不可能过来。
估计他爹也没当真,回信里皆是敦敦教诲,没有一点要来的意思,陆温瑜有些失望,也没了期待。
生辰当天,宁管家一大早就安排众人将陆府里里外外全都打扫干净,家具摆件一应换了新的,院内还挂了许多红灯笼红丝带做装饰,配着满院绿绿的芭蕉叶,俗气中又透着些喜庆,不知情的还以为今日陆府要娶亲。
阿云一来就见到这副一言难尽的场面,不由得感慨宁管家的“好眼光”。
“小少爷不就过个生日吗?怎地弄得如此隆重?”
“听说陆老爷前两日给宁管家来私信,说金都有人要到咱们这来给少爷庆生,已经到镇上了,让我们瞒着少爷,好给他一个惊喜……”
“原来如此,好大的排场……”
两个丫鬟端着水盆小声嘀咕。
“请问,是谁要来?”一道声音突然插|进来。
两丫鬟忙吓了一跳,忙抬头一看,顿时都红了脸,“原来是阿云哥啊,我……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是位贵客。”
“嗯。”阿云淡淡点了点头,走了。
“哎哎,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哎呀你说什么,我才没看他。”
“还说没看?眼珠都要掉他身上了,嘻嘻,花痴。”
“还说我呢,你不也一样?不过,阿云哥是真俊啊,也不知什么样的女子能入他的眼。”
“唉,是呀,他平日里只围着少爷转,很少见他跟别人说话,太难接近了……”
“……”
阿云走到陆温瑜房门前,正要准备抬手敲门,门忽然就开了。
陆温瑜一手撑着门,一手朝阿云伸过去,掌心朝上,五指并拢,喜庆洋洋:“今日小爷生辰,不交礼物不让进门。”
阿云故作不知,讶异道:“啊?我竟忘了今日是阿瑜的生辰,没备礼怎么办?”
陆温瑜见他一脸震惊,好像真不知道生辰一事,过生辰的喜悦少了一半,莫名有些郁闷不快,“我、我不是给你暗示过吗?你没领会我的意思?”
阿云忍住笑,一脸无辜地问:“有吗?什么时候?”
陆温瑜翻了个白眼,道:“之前我不是让你去学编莲子绳送我吗,这么明显的暗示都不懂,阿云真笨!”
前些日子,陆温瑜他俩闲逛时,一眼相中了小摊上的莲子手串,可惜当时就剩一串,被一个姑娘买去了。陆温瑜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当即就要阿云去学编手串作为礼物送给他。
他越说越觉得气愤:“去年这时候还做了白玉团送我,今年就……”
阿云再也受不住他生气又委屈巴巴的样子,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串打磨的油光水亮的白色手串,递到陆温瑜眼前。
陆温瑜顿时眼前一亮,一把抢了过来,边看边摸:“哇,真好看,摸着好光滑啊,我喜欢。”
阿云笑道:“阿瑜哥哥,那现在我可以进门了吗?”
陆温瑜让开身,傲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