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要离我太远。”蒋淮在游戏里随手捡起冲.锋.枪,奔着枪声冲过去了。
游戏里枪声不断,霹雳吧啦就跟过年似的,唐宛青还在专心致志捡装备,蒋淮让她到仓库这边来舔盒子(拣取敌人死亡后掉落的装备)。
她匆匆忙忙赶到仓库,看见外面有一个人,举起枪就是乱扫,结果反被那个人的同伴击倒在地。
紧接着,蒋淮的游戏人物从里面出来,1V2的情况下,将两个人全部击杀,把倒地不起的唐宛青从游戏里扶起来,甩了几个加血的急救包给她。
“没关系,慢慢来。”说完,他操纵着游戏里的人物又跑了。
唐宛青一边搜索其他人的包,一边说:“你又去哪里啊?”
“找车。”
“我们不是在信号圈里面吗?”在她的印象中,只有跑圈才需要开车。
“去找人。”
找人?唐宛青难以置信地瞪着他:“我们不能在草地里苟到决赛圈吗?”
“不能。”
蒋淮开车,专往人多的地方跑,但是段位低,电脑操控的人物也多,两个人呈现出称霸的姿态,横扫整个战场。
游戏结束的时候,蒋淮总共杀了四十多个人,唐宛青杀了十个人左右,顺利带领团队吃鸡。
两个路人齐齐过来加他们好友,蒋淮都直接忽略,重新开局:“再来。”
两人一共完了七局,六局都在吃鸡,每局杀人数没有低于三十,直接升到黄金段位,最后实在被脚边的蚊子咬得受不了,才宣告游戏终止。
唐宛青也很懂事,立刻转账付费给他。
“不用了,算送你的。”他坐上电瓶车,一本正经将转账退还给她:“反正你别对我抱有什么不该有的期待就行了。”
唐宛青:“?”
他觉得自己能对他抱有什么不该有的期待?就他这骑电瓶车上下班的条件,也难为他有这么强的戒备心。
唐宛青盯着他,半天说不话来。他带上头盔,打开车灯,见她还望着自己,以为她想坐自己的车:“我这个车后面不能载人。”
唐宛青:“???”
他哪只眼睛看出她想要他载了?她就是在想,他为什么连个助理都没有好吗?
“我也不想坐,谢谢!”唐宛青真的又有被他气到。
“那就好。”蒋淮淡淡一笑,看起来是真的有些开心,“走了。”
这一笑,又她气不起来,无奈一笑:“再见。”
他骑着电瓶车驶上非机动车道,停在旁边的一辆红色的跑车以三十迈的速度跟上了他。路越走越偏,连路灯都没有了,蒋淮身后的跑车突然加速,直直向他撞去。
耳边是疾驰的风声,蒋淮却没有躲开。而是停车,半眯着眼睛,直视向自己越来越近的车辆。
表情淡然,像是真的不怕死。
跑车在距离他还有二十米的时候,突然车头一转,撞在路边的垃圾桶,几个垃圾桶都被撞变形了,而开车的人却毫发无损。
蒋淮借着灯光,看清面前的人,身型清瘦,一件黑色恤衫松松垮垮垂落下来,头上带着一顶黑色的帽子,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微丰红润的嘴唇,下颚不经意抬起,弥漫着居高临下的孤傲。
蒋淮缓缓笑了起来,他丝毫不怀疑,那一刻这个人是真的想杀了他。
“你为什么现在才出来呢?”邢觉摘下帽子,轻轻推了一下压在鼻梁上的黑色镜框,轻柔的语气比起质问更像是在撒娇。
这种事要搁正常人身上,早就吓得毛骨悚然说不出来,身临其境地将自己带入了悬疑电影里的连环杀人魔的案发现场。但是蒋淮很淡定,修长的双腿踩在地上,取下头顶的头盔,淡淡一笑:“想哥哥了?”
邢觉:“……”
对,他也淡定像是跟杀人魔同行狭路相逢,今天不是他仗高一尺,就是邢觉魔高一丈,死谁都算为民除害。
明亮的车灯从邢觉身后照来,垃圾桶里变质的食物在地上流淌出酸臭的液体,他的鞋底毫无留情地践踏而过,显得整个人深邃阴沉,但回答里带着笑意:“是啊。”
蒋淮不语,等着他走近,邢觉双手揣兜站稳,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唇角泛起的笑容,带着若有似无的挑衅。
蒋淮突然就感到一阵烦躁,舔着嘴唇一把搂过他的腰,摁坐在自己的腿上,“那就亲口说给哥哥听。”
他用力拽着着蒋淮的衣领,眼神阴鹜,唇角的笑容却是天真无邪:“人家想哥……”
话音未落,蒋淮的唇已经罩了下来,手臂微微用力,迫使邢觉不得不直起身迎合,然后猛地对准他的嘴唇咬了一口。
蒋淮吃痛,但没有松手,反而搂得更紧,任由血腥味在唇间辗转弥漫。
邢觉将他衣领往下拽,近乎报复般的回吻着他。然后用力一推,拽着他的衣领站了起来。
蒋淮被迫仰头望向他,突出的喉结和下垂的眼睑。不仅没有动怒,甚至是明目张胆的放纵。
“小淮,我有点不开心呢。”他眯起那双漂亮的凤眼,唇间微微上翘:“一想到你用这种表情在取悦别人,我就恨不得杀了你。”
“那要哥哥跟你认错吗?”蒋淮温柔地拉着他的衣角,轻轻往自己怀里带,到真有几分哄着他无理取闹的意思。
他一想到,蒋淮或许也这样牵过另一个人的衣角,顿时更加生气,黑色的眼眸森冷的近仿佛能将他刺穿:“哥哥做错了吗?”
“没有呢。”他也学着他说话的语气,拖起长长的尾音。
“那我就原谅你吧。”他逼视着蒋淮的眼睛,露出可爱的笑容,指着后座的头盔:“不过我没有车了,你能送我回去吗?”
蒋淮眯起眼睛,觉得邢觉真的还挺能装的,这以后谁要是做他的爱人,能把命搭进去。想到这儿,蒋淮突然有些心疼原着里的白月光,指不定什么时候坟头的草就半米高了。
“好啊。”他将头盔递给邢觉。
邢觉接过在后面坐下。
两个身高在一米八三以上的男人,压得小电驴喘不过气,速度异常缓慢。邢觉一边给助理拨打电话,一边在心里寻思着就这么个小破驴,居然还要他发出邀请。
想着就来气地在后轮狠狠踹了两脚。
小电驴不争气地晃了两下,像是在无声的反抗,你再憋屈,有我他吗憋屈?
蒋淮没有回头。
邢觉将目光从他的宽厚的后背移开,落向两侧安静的街道,晚风轻轻的吹拂,仿佛爱人低沉的耳语,温柔透着一丝惬意。
双手自然而然抱住他的腰。
蒋淮猛地停下车,将他抱着自己的手掰开:“别碰哥哥的腰。”
邢觉打量着他,将手撑在椅子两侧。
小电驴继续往前行驶。
他又环住他的腰。
蒋淮再次停车,压着嗓子:“听话。”
邢觉不信这个邪,嘴上答应了,可手就忍不住要去骚扰他,结果这刚一上手,蒋淮就骑着小电驴往旁边的大卡车身上撞,吓得旁边的车连连按喇叭。
他也松开了手,心里寻思着这年头精神病还挺多的,一个个都怪精神的。
“你有病就去治病,别来祸害哥哥行吗?”蒋淮侧头俯视着他,像是真的动了脾气。
邢觉没再抱他,但牵着他的衣角不放,一路骑着小电驴颤颤巍巍地行驶到酒店楼下,保安拦着蒋淮不让他进去,邢觉掀起帽子,挥了挥手,连房卡都没有出示便直接放行。
路边等候多时的娱记也拍下这一幕,连连感叹:“等了快一个多月,总算拍到他了。”
“跟他一块那男人挺眼熟的,感觉在哪儿见过。”
“嗨,你看这小电驴骑得轻车熟路的,一看就是助理,还是想想凭这一段怎么编内容吧。”
蒋淮将邢觉放在酒店门口,取下头盔,随手抓了抓压塌的头发,仰起的侧脸和喉结形成完美的弧线,然后转头对他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哥哥笑什么呢?”邢觉的眼睛里浮现出一丝皮笑肉不笑的冷意。
“在取悦你啊。”
他眼眸一沉,但唇角却浮现出笑容:“哥哥,你知道我最后为什么改变心意了吗?”
“为什么呢?”
“因为你对我笑了。”
是吗?
蒋淮觉得他能够在那种情况下笑出来,完全是因为他对情感的感知不够敏锐,但他并不打算让他知道。
“好看吗?”蒋淮的脸上又自然挂上了营业时的笑容。
“好看。”他凝视着他的脸,俯身用帽檐抵向他的额头:“好看让我想藏起来。”
“那我应该真的会杀了你。”蒋淮脸上仍然维系着温柔的笑容,但眼神是冷漠而没有情绪的。
邢觉瞳孔微微震荡,随即低头掩饰自己瞬间的慌张,露出戏谑的笑声,缓缓站直身:“知道了,晚安。”
“晚安。”
两个擅于伪装的人,完美的掩藏自己真实的情绪,愉快地像是真的在道别。
然而这样的平和下涌动着什么样汹涌的暗流,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蒋淮回到酒店洗了澡后从卫生间里出来,放在床上的手机不断传来提示音,他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拿起手机翻阅起来。
除了各大平台APP的推送,是微博的提示,光是拿起来的几秒钟,手都快震麻了。
五分钟前,唐宛青发了一条微博,内容是:遇上一个大哥,他看出我的脆弱,带我吃鸡带我飞,但不让我上他的车。@是蒋淮啊。
配图是玩和平精英时,他操纵着游戏人物开车找人时,她追着后面上车的截图。
他扫了一眼评论区,除了粉丝的彩虹屁,点赞最多的评论是唐宛青自己的回复:“大哥说他的车只能载未来老婆,然后夸我腿长,跑得肯定比车还快。我说你别忽悠我,他说真的,不信你跑两步。最后驾驶着越野车消失在世界的尽头,只剩下无情的信号圈追赶着弱小无助的我。【狗头】”
回复区炸了:“啊啊啊,我也想和宝宝玩游戏啊。”、“不信你跑两步可以说很生动了,xswl”、“能够拒绝这么可爱的小姐姐,大哥正直的过于冷酷无情了。”、“大哥绝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第一条微博的阅读量陡然上涨,显然都是从唐宛青首页过来看他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冷酷无情的大哥。
他发了一条微博,然后充值会员置顶。
“冷酷,无情,是个帅哥。别翻了,下面没照片。”
没有任何配图,头像和宣传片里也没有他的正面照片,大家可以说非常好奇这个帅哥到底能有多帅。
很快有人回复他:“我不信,除非你现在视频让我看看【狗头】”、“没有照片,啥也不是,散会!”、“哈哈哈哈哈,你怎么知道我要往下翻?我怀疑你在监视我。”
陆陆续续涨了几十个粉丝。
他给唐宛青的那条微博点了一个赞以后,关闭了提示,结果第二天起来发现他涨了一万多的粉丝。
在他断网后不久,邢觉给唐宛青的那条微博转发并评论了。
@邢觉:大哥的后背可以说很可靠了(狗头)。查看图片。
点开图片,是他坐在蒋淮身后的自拍,他的半张脸藏于昏暗的路灯下,只露出一双含笑的眼睛。而作为布景下的背脊宽厚结实,引人遐想。
他点开最新的评论是:“我觉得你在暗示我什么【狗头】”、“不是我要爬墙,是哥哥带着我爬的。”、“哥,你坐得是电瓶车吗?【狗头】”
唐宛青也在第一时间回复:“是我不配【狗头】。”
这一波互动给唐宛青涨了几万的粉丝,也给他涨了一万的粉丝,他置顶的那条微博点赞已经破千,评论区还有粉丝夸赞他:“哥哥的背不是背,是保加利亚的玫瑰!”
他的眼底逐渐浮现出一丝真诚的温柔,回复道:哥哥的手也不是手,是塞纳河畔的春水?”
他关闭屏幕,进入卫生间洗脸,准备新一天的拍摄,刚刚在牙刷上面挤好牙膏,陈放的电话就打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