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 / 1)

当大魔头变成小可爱 扛锄葬花 3983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74章

  对于千年前的事,遇竹并未多言。

  既然轻鸿选择忘却一切重新转生,想必也不愿与过去再做纠缠。

  只不过她的豁达大度,却让简随心更加为当日的冲动后悔。

  “你真的,不生我的气了吗?”

  少女低声轻询,眉目间尽是纠责之色。

  遇竹将那表情望在眼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个人,便是让她等了一千年的人,直至此刻,她还是不敢相信。

  她没有应声,只是摇了摇头,随后又将目光转向了喻思弋脸上,

  “今日过来,本是想同你辞行,但如今,还有一些事等着我去做,想来,是走不了了。”

  红衣美人说完,又微微笑了笑,月色蒙蒙,那笑容虽淡,却极为夺目,像极了月光下泛着七彩光芒的琉璃宝石。

  遇竹想走,不需要说理由,另外二人心中也有数。

  喻思弋思虑片刻,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平心而论,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已将遇竹看成了朋友,也无法再像初见时那样,以性命相要挟。

  更不用说,若非遇竹提点,恐怕她永远不会知晓忘情的可怕。

  遇竹想离开,喻思弋没有任何理由阻止,但有一件事,她却必须问清楚,

  “你要走,我不会拦你,但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够想明白,你对我——真的是喜欢吗?”

  不是吗?

  喻思弋的话,令遇竹开始困惑。

  究竟何为喜欢,何为爱?她不懂,但那一夜被喻思弋抱进怀中那一瞬的奇异触感,是她漫长生命中从未体会过的。

  “什么是喜欢?”

  懵懵懂懂之中,灵蛇问出了这世间最难、也最简单的问题。

  此言一出,一旁的喻思弋和简随心齐齐笑了出来。

  两世的情缘,让二人对于喜欢和爱的理解,比寻常的人更为深刻。

  少女嘴角噙笑,静思片刻,方才沉声解释,

  “喜欢就是——看不见她的时候,心里总想着她,等看见她的时候,又希望她心里只想着自己。”

  “这种感情是自私的,你永远都不会想看到她身旁有其他人,”少女说到一半,忽又停下,转过头对着红衣女子笑了笑,问道,“那么遇竹你呢,有没有哪一个瞬间,希望我离开师尊?”

  遇竹抿了抿唇,想了很久,终究还是说出了“没有”两个字。

  即便偶尔会因为喻思弋的话伤心,但她确实没有起过让简随心离开的念头,在她心中,甚至觉得二人般配至极,容不得外人插足。

  从未动过心的灵蛇,将心中那一点点懵懂好感,错认成了喜欢。

  简随心这才明白了白日喻思弋话中的真正含义。

  喜欢,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但苦痛往往会伴随其中,就像一朵带刺的玫瑰,美则美矣,一旦触碰,便会被扎得鲜血淋漓。

  温馨甜蜜是喜欢,占有嫉妒也是喜欢,只有同时体会到这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受,方才能尝到爱情真正的滋味。

  “我想,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能让你明白这种感受。”

  带着简随心的这句话,遇竹再一次悄悄离开,就像她来时那样,无声无息。

  夜间喻思弋与简随心躺在竹床上,皆是睁着眼睛睡不着。

  棉被中,一只不安分的手摸索到喻思弋腰间,随后,整个人都埋进了她怀里,

  “为什么这么多事,都和前世不一样呢?”

  少女的声音在黑暗中悠悠响起,像是被秋风吹散的落叶,飘飘洒洒从天而降,扑满整个寂静竹屋。

  喻思弋侧过身,伸手摸了摸怀中的小脑袋,将人拥的更紧了些,她知道简随心话中所言,既关于遇竹,也关于二人重生后所有的一切。

  前世遇竹是死在她手中的。

  “难道你希望我们再经历一次前世之苦吗?”

  喻思弋轻声安慰,温柔的几乎能掐出水来,简随心最受不了这声音,光是听着,便能让她春心荡漾,身体发软。

  正是一切都与前世不同,才给了她们重来的机会。

  想通这点,少女便不再纠结,仰首凑到心上人锁骨处轻轻吻了一下。

  精致漂亮的锁骨、白皙如玉的肌肤…光是一眼,她便红了脸,一缕青丝恰在这时悄无声息的落在她唇边,撩起一阵酥痒之感。

  少女正欲伸手将那根烦人的头发拨开,喻思弋便已经看了过来,借着月光体贴的替她撩开了乱发。

  那双凤眸,和煦温暖,满是爱意,只不过是被那样的眼神看着,少女的呼吸便陡然急促起来。

  夜色太撩人,就连月光,都蒙着一层淡淡的旖旎暧昧。

  喻思弋面色如常,但心绪却始终无法平静。

  一时之间,二人竟都情动了。

  终归还是她更理智,将手从少女细软的腰肢上放开,又往后挪了挪,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荀天星的伤,可是你做的?”

  这件事喻思弋很早就想问了,但每每想到前世错信奸人酿成大错,她都没有勇气开口,现如今气氛正好,也是时候将这些事一并问清。

  “是我做的。”

  吸干荀天星的灵气、取走她的魂兽、以一纸银锡蔽她双瞳让她再也无法视物、甚至于毒哑她的嗓子让她再也不能开口说话,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做的。

  即便已经将荀天星彻底变成了一个目不能视、口不能言的废人,简随心心中依旧恨意满满,对于那个女人,就算千刀万剐,也难消她心头之恨!

  前世受过的屈辱,这一世喻思弋被迫送出的魂兽双翅,每一件她都无法接受。

  既然喻思弋想知道,她也不隐瞒,一口气将她与霍无忧相识相交,又如何在她帮助下成功重伤荀天星之事全部说了出来。

  “荀天星胆敢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我便不可能放过她。”

  “那双眼睛、还有那双嘴唇,最擅伪装与欺骗,再留着,也没有必要。”

  “她最重修为,我便散她灵气,取她魂兽,要她一辈子都不能修炼,痛苦一生。”

  轻描淡写的语气,描绘出那一夜可怖的一幕幕。

  然而对荀天星残酷折磨的背后,隐藏着的,全是简随心曾经受过的委屈与屈辱,还有无法保护心上人的痛苦无力。

  喻思弋静静的听着,心中既心疼又自责。

  “为什么不说话,你心疼她了?”

  想起前世喻思弋最是疼爱荀天星,少女语气中便冒出了些酸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心上人,眸中春光潋滟,煞是动人。

  心疼?是心疼,不过不是心疼她,而是心疼你。

  喻思弋在心中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却没有勇气说出来,等再开口时,所有心疼的话,都变成了三个字,

  “对不起。”

  是她不好,让她的小姑娘担心,还冒着那么大的危险替她报仇。

  满是歉疚的声音倏然响起,简随心愣了愣,马上便反应过来,知道心上人这是在为前世的事情道歉。

  明明已经决定放下,怎的又开始道歉了?少女终究是不舍得,搂着心上人的腰,凑到那红唇旁轻啄一口,

  “不许道歉,也不许再想以前的事。”

  唇边还留着一抹淡淡的清甜香气,是少女身上特有的味道,喻思弋勾唇笑了笑,点头应下,

  “好。”

  原本好不容易拉远的距离,又一次在这个蜻蜓点水的亲吻中再次靠近,两幅火热的躯体紧紧贴近,时间似是凝固了一般。

  简随心被心上人的目光看的脸都要烧起来,只能羞红着脸将头别开,整个人像是泡在温水中一样,从里到外都透着湿漉漉的诱人模样。

  少女媚态毕现,正是情动时刻,耳边忽的响起一道冷冷的声音,终于将她从情/欲的回忆中拉出,停止了羞涩的幻想。

  “荀天星的魂兽呢?”

  被喻思弋提醒,简随心方才想起那只被她遗忘在角落的松白神狮。

  说起来,距离那时已过了数月有余,那神狮一直待在白玉香瓶中,倒是乖的很,从来没有吵闹过。

  “那不是荀天星的魂兽,而是她父亲楚羌的。”

  简随心丢下一句爆炸性的话,便掀开被子一角从床上爬了起来,随后走到窗台前借着月光在衣服里翻找起来。

  少女低头的瞬间露出一张认真又安静的小脸,□□上的喻思弋一时看呆,连呼吸都漏了半拍。

  墨发半披半散,白色中衣领口稍敞,白嫩肌肤从中若隐若现,这个人所有的一切,全是照着她心尖最爱的模样生的!

  三花玉灵石终于在外衣袖口处被发现,少女举着黑石颇有些骄傲,手掌翻动,一个白色瓷瓶便出现在手中,再下一秒,那头小小的松白神狮便悬在了空中,而那双凰翅,就被它踏在脚下。

  “你看!”

  月色下的那只小狮子,对喻思弋的冲击不可谓不大。

  松白神狮,世间最后一只松白神狮,居然被荀家的人从楚羌身上夺下,拿给了荀天星!

  “这是楚羌的魂兽!”

  即便是喻思弋,见到这头小狮子也是惊骇万分,若未记错,荀天星不止一次说过,她的父亲楚羌从小便不喜欢她,她初进御兽宗,拜师大典那日没有出现不说,就连她接手荀家事务,成为荀家家主,楚羌也未给过一个好脸色。

  联想起这一切的一切,喻思弋心中突然升起一个惊人的猜想——

  楚羌,很有可能不是荀天星的亲生父亲。

  “也不知是楚羌自愿给的,还是被逼迫的。”

  少女叹口气感慨了一句,小心翼翼的捧着小狮子一步一步往床侧边走,随后慢慢钻进了床帏。

  还未等她将小狮子放下,喻思弋身上熟悉的金凰之气便吸引住了小东西的注意力,二人都未反应过来,神狮便踏着凰翅轻松跃入喻思弋怀里。

  神凰养魂,而神狮此时正虚弱,若非那双凰翅支持,恐怕踏早已死在香瓶中了。

  喻思弋知晓这点,主动唤出了金凰,果不其然,小狮子很温顺的又飞向了金凰身边,餍足的蹭了又蹭。

  而那双多余的凰翅,便也没了作用,在喻思弋的口诀之下,化为两片轻飘飘的羽毛,似落叶一般从空中飘落。

  喻思弋看着被金凰包裹疗伤的神狮,心中那个猜想愈发的坚定,沉思过后,面色极为严肃,更不用说口气,是多么正经,

  “关于荀家的事,你知道多少?”

  荀天星是喻思弋的师妹,前世二人关系还十分亲近,要说对荀家之事,她应当是最了解的,但有些事,并不像表面那样简单,往往最接近真相的人,反而会被各种雾霭遮住眼睛。

  反倒是简随心,因着前世那份苦恋,愣是把“情敌”荀天星的事给查了个底朝天,比起喻思弋,或许她更了解荀家的一切。

  “你想问什么?”

  对于心上人的问题,少女十分不解,她确实曾经派人查过荀家底细,但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

  “你可见过楚羌?”

  想起这个入赘荀家的可怜男人,喻思弋也有几分同情。

  “我不曾见过他,但那时无忧曾去过荀家好几次,她同我说,荀鸢与楚羌感情十分冷淡,二人关系恶劣,就连夜间,都是分房睡的。”

  霍无忧能化为灵兽,是打探消息的不二人选,前世一旦有什么事需要调查的,无一不是霍无忧去办,简随心脑海中回想着霍无忧曾经告诉她的每一件关于荀家的事,目光微微出神,说着说着,她又记起另一件事,眼中顿时焕发出一道讶异的光芒,

  “无忧还跟我说过,楚羌特别不喜欢荀天星,有一次甚至因为一件小事动手扇了她耳光,这事后来被荀风淼知道了,楚羌被打成了重伤,还被荀家的人关进了地牢!”

  前世的她听闻这件事,注意力全放在荀天星身上,何曾去关注过楚羌。

  如今再想,光是这一件事,便是疑点多多。

  即便是入赘,但楚羌也是荀鸢的相公,荀天星的父亲,仅仅因为打了女儿的耳光,就被重伤甚至关进地牢,那他在荀家的地位,实在是太低了些。

  喻思弋越听,心跳的越快,倏然间回忆起小时候的一件事,霎时间心凉如冰,冻的她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

  她四岁便拜入御兽宗,跟随祝寇学习道术,天赋绝佳又异常努力的徒弟,没有哪一个修道者不喜欢,祝寇也不例外,那时的他,是真心疼爱喻思弋的。

  直到那一夜,向来勤奋聪颖的喻思弋修炼时难得遇见一个难题,深夜来到祝寇房中求教,她敲了许久的门都无人应答,但门却悄悄透开了一道缝隙。

  隐隐约约中喻思弋只看见一个风姿绰约的美妇人从祝寇床上爬起,女人衣衫不整,面上尽是惊慌失措,连衣服都没穿好,就匆匆跳窗离开。

  那时候她还太小,并不知道眼前的事代表什么,而她向来敬重佩服的师尊,那一晚非但没有解答她的问题,还一脸怒意的将她赶走。

  也正是从那天起,祝寇对她便极为冷淡刻薄,甚至于连教她道术功法都不愿意,后来还直接将她丢给了别的长老。

  活了两世,喻思弋直到这一刻才想通,为什么祝寇后来会对她那么冷漠,冷漠到偶尔还能从他的眼睛中看到淡淡的杀意。

  原因不是其他,正是因为,当年那个出现在他房中的美妇人,正是荀天星的母亲、楚羌的妻子——荀鸢。

  一切的一切,都已经串联起来,喻思弋却依旧难以相信,那道好看的柳眉紧紧凝成了一团,半天过后,方才颤着声音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荀天星……是不是有一个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