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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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旧的小区里带着其他地方所没有的人烟气息，不知道是哪家先开始的，女人忙碌的脚步声踩出了新的一天。
炒菜下面的声音，男人急急忙忙出门上班的声音，小孩儿赖床撒娇的声音，一点一点在清晨交织，吵闹却又深入人心。
西垣对此习以为常，把这些声音当成闹钟，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漱了。
双手捧着水，拍在脸上，又任由水滴顺着头发滴滴答答的落下，镜子里的男生瞪着漆黑的眼睛，皮肤苍白的有些不似常人。
长得一副不讨喜的样子。
西垣擦了擦镜子上的水汽，看到了头顶上有一缕头发被睡得翘了起来，顺手压了压。
门口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西垣走过去，看到那扇自家生锈的防盗门在对方的力度下显得岌岌可危，连忙开了门。
门口健朗的大爷看见西垣就笑了，“你小子，今天开学了吧，我还以为你睡过头了呢！”
西垣低着头，“我不会。”
“不会就好，毕竟第一天开学，要给老师同学留一个好印象。”大爷说着，探着脑袋看了看房间里面，没闻到空气里有食物的味道，眉毛一皱，“你小子，是不是又不打算吃早餐了！”
“我不饿。”
大爷看着西垣低着头眉眼沉静的样子，心头一阵不得劲儿。
他们住在这个小区里的老人儿都是看着西垣长大的，也知道这孩子以前的事情，一个多好的孩子，硬生生给糟践成这样了。
也是人老了，看不得小孩儿过得不好，所以附近的老人有时间都会关照关照。
“你现在不饿，你还能一直不饿啊？！”大爷横眉竖目，佯装生气，一把将早就准备好的包子和豆浆塞到了西垣手里，“吃了再走！”
西垣看着手里多出来的热腾腾的食物，眉眼似乎动了动，又好像没有，只是低低的回了一声，“知道了。”
大爷不放心的又看了一眼西垣，“一定要吃了啊！”
西垣点了点头，大爷这才满意，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层层叠叠，“对了，你们今年搬了新校区，还重新分了班，一会儿到了新的班里，不要紧张，多开口说说话，不要板着脸，多交点朋友，别年纪轻轻的，比我这老头子还死板。”
西垣点头，“嗯，我知道了。”
大爷伸手拍了拍西垣的肩膀，这才背着手老神在在地走了。
西垣关了门，看着空旷的房间，抿着唇，身侧的手一颤。
不能紧张，要表现和善。
还有，面对A区唐城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见面的时候，要表示自己友好。
*
新校区比老校区的设备更齐全，绿化极好，且占地面积更广，又位于市区中心，周边几乎应有尽有。
对于十六七岁年纪的少年来说，无论对什么事情，都充满了热情，更何况是这种大事。
早上七点整的时候，校区里就已经热闹非凡了。
能看到不少兴奋的像猴子一样的学生上蹿下跳，恨不得飞起来的样子。
其中某人最为引人注目。
“城哥！你快看那个，那是钟楼吧，学校大手笔啊！”
“卧槽，新校区里居然还有游泳池！”
“还有喷泉，草，这是公园吧！”
“靠！还有湖！！湖里居然还有鱼！天啊，湖上居然还有桥！！”
周围的人：“……”
一米八的男生上蹿下跳，兴奋的脸都红了。
不少人失笑，笑完，目光又忍不住落到了另一旁穿着宽松校服，正在低头看手机的男生身上。
虽然都是一样的衣服，但这人却硬生生穿出了肩宽腿长的模样，气场惊人，这种青涩和成熟交杂的气质，实在是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经过的一个女生没忍住，红着脸问了问自己的同伴，“那人谁啊，真帅。”
另一女生神情复杂，并且拍了一下朋友的脑袋，“别瞎想了，那是以前A区的唐城。”
女生：“……”
果然，光是这个名字，就能打破所有幻想。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唐城收起了手机，看向了还在一旁咋咋呼呼的男生，伸手直接按住了那人的脑袋，语气冰冷，“袁立方。”
一米八的男生被唐城按下了脑袋，体格也比唐城健壮，但此刻却乖的像个小鸡崽儿，“诶，哥。”
唐城瞥了一眼他，收了手，“再闹就给我滚蛋。”
袁立方吃吃傻笑，“我这不是没见过世面嘛，第一天，有点小兴奋了。”
唐城啧了一声，正打算抬腿，就听见后方似乎又传来了一阵小小的惊呼，袁立方转过头看了一眼，然后蹦了起来。
“城哥城哥！”
唐城眼角一跳，眸子里有些不耐，“我说了，再闹就给我滚蛋。”
袁立方一脸兴奋，扯着唐城，“不是，城哥，B区西垣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唐城脚尖微微一顿，却也没有在意，“关我什么事。”
“但他朝着我们的方向过来了。”袁立方兴奋地血液倒流，这可是世纪初见啊！
唐城闻言，皱了皱眉，这才转过身，看了过去。
他身后站着很多人，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西垣，可是他在第一眼，就将目光落在了那人身上。
只因为这人实在是太过于突出。
在阳光下，这人白的仿佛就像是一团雪，头发落在脸侧，有些长，眸子一片漆黑，浑身都透露出阴郁的气质。
唐城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对方慢慢走过来。
西垣一只手握着书包的肩带，另一只手放在兜里，站在了唐城面前。
周旁兴奋激动地眼神全部围绕了过来，场地仿佛都要燃烧起来。
两人瞬间变成了焦点。
低低的讨论声响起。
“开学第一天，我就见到了两位大佬，希望我两年能够平安。”
“卧槽，西垣这气质也太奇特了吧，我刚看过去还以为大白天见鬼了。”
“大佬的气场就是不一样，我都闻到空气里的硝烟味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西垣看着唐城，指尖迅速摩挲了一下书包带，然后缓缓的，勾起了唇角。
刚才还热闹的校区，在这一瞬间，突然安静了下来。
空气凝固。
西垣有些紧张，他不擅长和人交流，也不知道和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应该怎么笑，但他对着镜子练习过，这应该算得上是友好的笑容吧。
西垣自觉任务已经完成，周围的视线让他如芒在背，也来不及等唐城的反应，抬腿直接从唐城身边走过去了。
过了半晌，袁立方才有些迟疑加忐忑的开口了。
“城哥。”
“他是在……挑衅你？”
那个阴森森的冷笑，还有那个不屑一顾的眼神，应该是……挑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