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就注意到顾景深身后的窗框上,浮现出一个身影。
“小心身后!”亚伯连忙喊道。
顾景深的反应速度很快,立刻向左侧闪去。
天使的身影此刻就在那上面。
祂依然巨大,小小的窗框根本无法容纳祂庞大的身影,只露出脸的一小半。
可这样将祂显得更加瘆人,就像是趴在窗口,用半边脸窥探着他们的幽灵一般。
顾景深只看了窗框一眼,视线便开始在屋内的四处移动。
姜然三人都紧张的要死了,生怕天使给顾景深一刀,可看顾景深本人似乎根本没有在怕。
良久,天使什么也没有做,身影在窗框上渐渐消失。
姜然吐出一口气,看向顾景深:“你到底在搞什么?明知道谈论事情会把祂招来。”
顾景深没理会他,而是走到书桌前摆弄起那面小镜子。
良久他才放下镜子。
几人没有再讨论关于救季夏的事情,一旦开口说这件事,天使就会出现,虽然不会做什么,但却像是在无声的做着警告。
可沉默在这时成了煎熬,每个人都在暗暗思索着如何破局......
......
天使厅内的其他人都离开后,季夏被管理者01推着走到白丝绒帘子后,停在那扇锁住的门前。
管理者01拿出钥匙,将锁打开,那扇黑色的门缓缓推开。
开门之前季夏的心是提着的。
因为之前门内有求救声,他还以为屋内会是很血腥的场面。
可和他想的截然不同。
屋内是复古的欧式装潢,正对着门的是一个壁炉,因为是夏天的关系并没有生火,壁炉前是一个红丝绒沙发,房间内铺满红木地板,一片暖融融的基调。
季夏又被推了一下,踉跄的走进去才发现,沙发上还坐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看起来有七八十岁的外国男性,满头的白发,手中拄着手杖,杖头是一个银制的乌鸦。
老人微眯起眼睛看向季夏。
良久季夏听到他开口:“Did the angel choose him(天使选中了他吗?)”
管理者01点头。
季夏表现的很淡定,在老人打量自己时,季夏也开了口,问道:“Are you Mr. Peel(你是皮尔先生?)”
老人看着季夏顿了一下,然后和蔼的笑起来:“是的,我之前已经听管理者01说过你了。”
季夏有些诧异,他没想到这个皮尔先生会说中国话,虽然口音别扭,但很明显,对方对中国话很熟悉。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季夏问着,视线毫无顾忌的在屋里四处打量起来。
除了他们三人,并没有在看到第四个人影,那他之前听到那个求救声是怎么回事?难道人已经被他们弄死了?
看着他来回打量,皮尔先生也没有生气,依然笑着:“不要害怕孩子,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
季夏微蹙眉,不悦的说道:“你的管理者们已经做伤害我的事情了,刚才硬逼着我喝了杯水,害得我差点被肚子疼死。”
皮尔先生被季夏逗笑:“放心,水没有毒,因为你的体质特殊才会腹痛。”
季夏直截了当地问道:“那杯水到底有什么用?”
“只是能让你们听话一些。”老人拄着手杖站起身,笑着走向季夏:“那不过是我收集的天使的眼泪,晚上可以让你们睡的熟一些,而且只要连续服用七天,灵魂便能被净化,此生都将虔诚的信奉伟大的天使。”
眼,眼泪?
季夏感觉有点反胃。
说白了这东西就是一种能催眠他人的药物。
怪不得他们敢如此强硬的把人都留下,只要等这帮人连续喝七天眼泪,就能变得和这些管理者一样,对天使虔诚的成疯成魔。
搞不好管理者01也是受到水的影响,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想到这,季夏开始担心顾景深他们,也不知道后来管理者有没有逼迫他们喝那东西。
皮尔先生的手忽然抬起,搭在季夏的肩膀上。
“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天使遗落在世间的容器,终将回到天使身边的。”
容器?难道是要用他装什么东西?
季夏连忙后退一步,提防的看着皮尔,暗暗做好准备,如果对方有什么动作,自己就立刻使用能力反抗。
看着季夏防备的样子,皮尔笑的更加温和:“孩子,不要反抗,天使选中了你,你只能接纳祂。”
季夏皱眉,刚要说拒绝的话,可脑后倏地一阵钝痛。
他茫然地转身,看见管理者01正高举着木棒站在他身后。
“你......怎么还打人......”
季夏吐出最后几个字,紧接着眼前便是一阵天旋地转,最后‘咚’地一声晕倒在地上......
此时,外面的夜空低垂,管理者们驱赶着信徒们走向一楼的集会室。
即便今日发生了异动,他们依然坚持举行集会,继续选有罪之人。
走廊里杂乱的脚步声,让姜然一阵心烦气躁。
因为他们四个是调查局的人,现在被特殊对待,所以不用再去参加集会。
亚伯的脑袋已经摇摇欲坠,看起来十分的困,直到终于支撑不住,头一垂,就坐着睡了过去;连怀则静静坐在墙角,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没睡。
而顾景深一直站在窗边,望着窗外。
今日的顾景深很反常。
就连姜然都看出他严重异常的情绪。
好像比从前那个疯狂的杀人魔,多了些人味。
最后,姜然实在按耐不住,开口沉声问道:“顾景深,你怎么了?”
顾景深的脸上没有一点波澜,保持着沉默。
就在姜然以为不会得到回答时,顾景深开了口。
“我已经不记得我过去是什么样子了。”
姜然满脸的问号。
这好像不是在回答他刚才的问题吧?
顾景深继续说道:“我以为活下去的方法只有一种,只要当我双手沾满鲜血时,当看着别人恐惧、哀求的双眼,看着他们将死的表情时,告诉自己心跳加速的感觉叫做快乐,而不是痛苦,我才能轻松的走下去。”
闻言,姜然露出厌恶的表情。
把杀戮当作快乐,不就是一个爱杀人的疯子吗?
“可我今天才发现,原来这样是走不下去的。”
孤寂的声音在房间里幽幽荡荡。
“......啊?”姜然怔住,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幻听了。
顾景深垂下眼帘,遮挡住眸底的光:“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是季夏冰冷的墓碑,我以为就算季夏死了我也不会如何,我对他的感觉,不过是人类最原始的本能之一,很快我就会忘记。
......但原来,有的死亡只能留下痛苦和遗憾。”
姜然静默地看着他。
这个世界,每天都有无数的人在面临着死别。
有的人大笑,有的人哭泣,有的人后悔,有的人怨憎。
可无论是哪一种,在死别面前他们都不能回头,也再没有回头的机会。
姜然懂得顾景深的话。
就是他遇到了一个永远不希望死别的人。
姜然下意识看向腕表。
或许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