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后悔和重来(1 / 1)

我在大明做县令 招展 6154 汉字|11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96章 后悔和重来

  唐寅是弘治十一年应天府的解元, 开春时以举人身份上京参加会试。

  昨晚沐青天没看错,在青楼间流连忘返的,正是才子唐伯虎。

  弘治十年时,唐寅就曾因与好友张灵频繁出入青楼、放浪形骸, 而被当时的提学御史方志厌恶, 在录科考试中名落孙山。

  在苏州知府和以及当时名士文征明的父亲文林、沈周等人的求情下,方志才同意补录唐寅, 让他参加乡试。

  文征明多次劝说唐寅, 要收敛自己。

  唐寅也是非常不羁,直接写了封《与文征明书》,直言他就是如此的人, 要是文征明嫌弃, 就不要与他做朋友好了。

  此次入京,他也我行我素,从不去书院, 只知道跟新交的好友徐经作乐。

  江阴徐经也是今年来应试的举人, 与唐寅志趣相投。

  第二日,沐青天差人打听到唐寅下榻的客栈, 亲自上门拜访。

  朱敬守非常不能理解, 为什么沐青天对一个小小的举人如此上心。他只能憋着酸劲儿,换上便装跟自家王妃一道出门。

  “掌柜的, 请问您这里住着一位叫‘唐寅’的举人吗?”

  沐青天从口袋里掏出碎银子摆在桌子上,对客栈掌柜的说。

  掌柜的脸色骤变,问:“客官找他干什么?”

  沐青天很谦虚, 说:“早年我曾在苏州生活过一段时间,对唐寅很是向往。听说他上京赶考,特来拜见。”

  “想提前来巴结, 怕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诶,曹兄怎么能这么说。”

  “就是,人唐寅和徐经早就得了考官的文书,还怕考不上功名?”

  沐青天皱着眉头转身,只见大堂中出言不逊的那桌,坐着的全是秀才书生。

  “客官,唐寅昨日下午就去了青楼,现在还没回来呢。”掌柜的也是一脸不屑,“您要不点两盘小菜,再等等?”

  大堂中几个书生越说越离谱,直言朝廷对他们这些寒门学子不公。

  朱敬守听到后怒火中烧,走过去掀了他们的桌子。

  “诶诶,你这人怎么回事儿?”

  “权贵当街殴打举人了啊!”

  “举人?”朱敬守耻笑,“也就是个举人了。”

  朝廷若是录用了这般自己无用,只会怨天怨地的人,那才是真的“不公”!

  “你!”

  “待我等进殿面圣,定禀告你今日之言行!”

  沐青天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那些人害怕朱敬守的拳头,立刻把矛头对准看起来无害的沐青天。

  “难道你也是举人,想从唐寅手中买考卷?”

  “好啊,又被我们抓到一个!”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站起来往沐青天那边聚拢,说要把他扭送去官府。

  朱敬守怎么可能让别人的脏手碰到沐青天,瞬间扭断了其中一人的手腕。沐青天不赞同地看着朱敬守,不让他插手这件事。

  小朱憋屈.jpg

  眼看事情愈演愈烈,马上超出控制,楼上的一声“庆王殿下”,瞬间让整个酒楼安静下来。

  沐青□□朱敬守挤挤眼睛。

  庆王?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庆王?

  谁是庆王?

  大堂中的人惶惶不安地左看看右看看。

  “庆王殿下。”

  苏大学士从二楼走下,由小厮搀着,恭敬地跪在朱敬守面前。

  “呵。”

  沐青天听到身边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大学士免礼,本王今日只是微服出访,不必多礼。”

  “谢王爷。”

  苏大学士站起来后,又对着沐青天拱手行礼道:“沐大人好。”

  沐青天回礼。

  放眼全国,姓沐的寥寥无几,而在顺天府的,更是只有一位。

  六部掌案使沐青天!!

  “苏大学士怎会来此处?”

  “呵呵。”苏大人和善地笑着,“不过是闲逛。”

  赶考的举人自然知道,苏大学士就是今年春闱的主考官。他出现在这里,绝不是“闲逛”这么简单。

  先前与朱敬守争执、对沐青天不敬的几个举人早就付钱灰溜溜地逃了,剩下的人也纷纷噤声,继续吃自己的。

  “若王爷与大人不嫌弃,不如去楼上雅间一叙。”

  “也好。”沐青天点点头。

  他们聊着刚刚发生的事,自然也没跳过举人反复提到的“唐寅舞弊”。

  沐青天记得,历史上唐寅并未入仕,正是被徐经科考舞弊案牵连。

  “不瞒大人,消息已经传进了贡院。”

  他害怕谣言并非空穴来风,所以才特地出门来了解情况。

  “我与唐寅算是朋友,苏大人稍安勿躁,待我去问问他。”

  “如此就太谢谢沐大人了。”

  送走苏大学士,朱敬守点了几道沐青天喜欢吃的菜,继续陪他等着。

  “卿卿为何如此在意唐寅?”

  沐青天抬眼,问:“怎么,吃醋啦?”

  “不敢,我信卿卿的。”朱敬守赶紧表忠心。

  沐青天捂着嘴偷笑,对他说:“别那么紧张,昨天的事已经过去了。”

  朱敬守一听,松了一口气。

  搓衣板没白跪。

  “你相信天命吗?”沐青天突然抓住朱敬守的手。

  “若上天把卿卿送来我身边是天命,那我信。”朱敬守露出帅气迷人的笑容,反握住沐青天的手。

  “嘴贫。”沐青天凑过去亲了说出甜言蜜语的嘴一口。

  “我只是感觉,唐寅是个有才华的人。”

  从早晨等到晌午,沐青天终于等来了唐寅——和两个衣着亮丽的女子。

  怪不得掌柜的不喜欢唐寅。谁能忍受客官把青楼女子带进店里面来?

  唐寅和徐经喝得烂醉如泥,脸色酡红,站都站不直。

  沐青天摇摇头,说:“我们回去吧。”

  “好。”

  临走前沐青天写了张纸条交给掌柜的,让他转交给唐寅。

  “客官慢走!下次再来啊!”

  掌柜的捧着金子,那叫一个爱不释手。

  唐寅清醒后,听说沐青天和庆王来找过他,登时后悔得不行。徐经问询过来,艳羡地看着唐寅。

  “你还真是好运气,认识沐大人,中举还不是轻而易举。”

  “别乱说。”唐寅烦躁地挥挥手。

  徐经心中本就有着嫉妒,见唐寅态度骤变,语气也不好起来。

  “是,唐解元要金榜题名了,自然看不上我这等人物。”

  “你这是何意?”

  “唐解元怎么想,我就是什么意思。”

  两人不欢而散,晚上唐寅也没再去青楼。

  沐青天如愿以偿见到了唐寅,却感觉他和从前不一样了。

  “前几日,我在青楼门口瞧见了你。”

  唐寅笑着说:“原来大人也去了,怎么不叫住在下,一同欢乐?”

  朱敬守火冒三丈,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桌子。

  “慎言。”

  “草民知错,请王爷恕罪。”

  沐青天明里暗里都在暗示唐伯虎收敛一点,可对面的人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看来是本官多管闲事了。”饶是沐青天这样好脾气的人,被人一次次无视,也不可能不生气。

  “打扰了,告辞。”

  朱敬守拉起锦毛披风给沐青天穿上,从头到尾没看唐寅一眼。

  “诶!沐大人!”

  唐寅只能看着客栈木门在自己眼前关上。

  路上,朱敬守还有些愤愤不平。

  “这样的人,不值得卿卿反复规劝。”

  沐青天叹了口气。

  “或许吧。”

  会试结束,有人举报考官程敏政收受贿赂,泄题给徐经与唐寅两个举人。

  朱佑樘非常震惊,下令彻查此事。

  轰轰烈烈的“徐经科场舞弊案”拉开了帷幕。大理寺查明,徐经与唐寅都曾用金币向程敏政“乞书”,而程敏政也没有拒绝他们。

  但是,徐唐两人所作之文书,都不算出彩,也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程敏政泄露了考题。

  最终,朝廷认定科举并无舞弊,只是程敏政私受贿赂,行为不妥。徐经和唐寅则被夺了进士称号,贬为小吏。

  朱敬守抱着沐青天,给他喂葡萄。

  “证据不足,我可以去求情。”

  只要卿卿一句话,他能保唐寅的官位。

  “算了,都是定数。”沐青天拒绝道。

  朱敬守蹙眉。

  “就算是定数,我也能扭转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不喜欢“定数”这个词,就好像,沐青天会因“定数”离他而去……

  沐青天扭头亲亲朱敬守的嘴角,又舔去上面残留的葡萄汁水。

  “庆王殿下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

  弘治十三年,书卉与戚康余大婚,规格以郡主礼为标准。

  小壹坐在房梁上喝了整整一晚的酒。

  顾帆寻得柳归舟的师妹,将人扭送至官府。为此,柳归舟和他大吵一架,几近决裂。

  “小舟,我知道你恨她。”顾帆尽力冷静下来,锢住柳归舟,不让他离开。

  “我也恨她入骨,也恨自己。”

  柳归舟发狠地咬住顾帆的手,很快尝到了血腥味儿。

  顾帆忍着疼痛,并没有放开。

  “她不值得脏了你的手,小舟。”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但全天下,只有柳归舟知道是他师妹杀了他们的师父,别人不知,也没有证据。

  若柳归舟杀人,必定要被斩首。

  “我对不起小影。”

  顾帆因为杀人,被剥夺了爵位,只剩下“镇远将军”的名号,柳断也因此不能袭爵。

  柳归舟挣扎的幅度小了些。

  “她的尸体在哪儿。”

  “我带你去。”

  弘治十五年,钱多多出府自立门户,成了顺天府有名的富商。有庆王在背后保驾护航,他的成衣店办得风风火火。不久,他便用十台聘礼,迎娶何阙珠。

  “父亲,孩儿想去杭州府一趟。”

  新婚没几天,钱多多就带着何阙珠上了门。

  沐青天瞧着水灵灵又害羞腼腆的何阙珠,捶胸顿足。

  十台嫁妆便宜钱多多了!!他女儿怎么也得值二十台!!

  真义子钱多多:?

  “回去吧,别忘了写信回来报平安。”朱敬守说。

  “谢父亲体谅。”

  钱多多没忘记何阙珠的祖宅,他赚够了钱,从朱敬守手中赎回房契和地契。这次去杭州府,就是想让何阙珠安心。

  六月,庆王力排众议,与六部掌案使沐青天结为夫妻。

  沐青天主动请辞,朱佑樘想挽留,可却堵不住悠悠众口,只能放他离朝。

  庆王大婚当日,顺天府十里飘红,皇帝大赦天下,赐沐青天“永顺侯”。

  晚上,朱敬守携沐青天登上“同心楼”,在楼顶点燃红烛。

  皇亲不同意让沐青天上族谱,朱敬守才不管那些人怎么说,在皇兄的支持下,带沐青天上了天坛祭祖。

  因为朱敬守的肆意妄为,周边许多王爷开始蠢蠢欲动,大有只要朱敬守让沐青天上族谱,他们就“进京勤王”的架势。

  沐青天穿着与朱敬守同款亲王补服,相互搀扶着一步步走上天坛的台阶。

  “昶安,你会离开我吗?”

  朱敬守坚定地握住了沐青天的手。

  “永远不会。”

  沐青天笑着,脸上仿佛有无数春光,明媚惹人。

  “那这族谱上不上,也没什么意思。”

  “再说,你明明是永顺侯夫人,要是上了族谱,就不对了。”

  朱敬守心中一热,感激地看着沐青天的眼睛。

  “要上的,族谱怎么能不上。”

  “回去咱们就写一本‘永顺侯’族谱。”

  祭过祖,沐青天正式成了皇家人。很多人都在观望着,看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动作。

  庆王手握兵权,沐青天擅长谋算,若是两人联手,也不是不能颠覆现在的朝廷。

  颠覆朝廷?朱佑樘冷笑。

  他倒是想这两个人能有这么大野心!!

  “庆王呢,昨天不是说了要进宫。”

  总管太监在旁边恭敬地回答道:“回皇上的话,庆王殿下一大早递了折子进来,说是同王妃去郊外的汤泉避暑去了。”

  妈的,早知道不赐婚了。他在皇宫里累死累活热得要死,弟弟却在外面跟王妃逍遥??

  “近来天气炎热,朕觉得身体不适。”

  “庆王倒是提醒朕了,去汤泉皇庄避暑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朱敬守还没过几天白天吃晚上也吃的快活日子,就被亲哥勒令要“绝食”。

  “沐爱卿,你来看看工部的这个折子。”

  朱敬守□□着上身,挂在衣着完好的沐青天后面,不满道:“皇兄,卿卿已经辞官了。”

  朱佑樘看着只觉得辣眼睛。

  “光天化日,成何体统!滚去把衣服给我穿好!”

  沐青天抿嘴微笑,推了推后面黏人的牛皮糖。

  “皇兄都发话了,还不快去。”

  “哦。”

  等朱敬守走后,沐青天才带着歉意跪下,说:“是臣没有约束庆王,请皇上降罪。”

  朱佑樘笑眯眯的,把他扶起来。

  “跟你没关系,这些日子肯定受苦了吧。”

  他明里暗里暗示沐青天,要不要回朝做官,俸禄官职不是问题。

  没了沐青天,弟弟也不帮忙,他整日忙得焦头烂额。

  沐青天对做官没什么兴趣,现在只想跟朱敬守长相厮守,委婉地拒绝了朱佑樘。

  妈的,果然不该赐婚!!害他损失了一员大将!

  没过几天,朱敬守就收拾好行李带着沐青天溜了。

  ——

  弘治十八年,沐青天一如既往拉着朱敬守去瞧举人。

  他只顾着跟朱敬守说话,没注意到迎面还有个人。

  “诶呦。”

  那人微微后退,对沐青天作揖道:“在下失礼,冲撞了公子,还望公子原谅。”

  沐青天不好意思地挥挥手,说:“哪里哪里,是我没看路。”

  说完,他仿佛福灵心至,开口问。

  “请问公子名号?”

  “在下姓严名嵩,字惟中。”

  朱佑樘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时而康健,时而萎靡,尤其是到了夏天,胸口便闷得不行。

  张皇后和太后都劝说他闭朝休息,可朱佑樘不愿意。

  “李广之事由朕而起,朕不能对不起天下人。”

  朝廷才刚有起色,他得给儿子留下一片太平盛世。

  没过几个月,朱佑樘就病倒了。

  京城肃穆,朝中上下也失了往日的生气,皆是死气沉沉。

  朱敬守进宫侍疾,太医药秦侍奉左右。柳归舟在沐青天的拜托下入宫为朱佑樘看疾,情况还算乐观。

  【现在发布最终任务,恭喜您走到了最后。】

  沐青天端着碗的手一抖。

  弘治时代在朱佑樘统治的第十八年结束,而系统现在发布“最终任务”,不是巧合。

  “是什么。”沐青天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最终任务:活下去。】

  【任务无限期,祝您好运。】

  活下去,是什么意思……

  在柳归舟和药秦合力医治下,朱佑樘的病情缓解了很多。太子朱厚照尚且年幼,沉溺玩乐,难当大任。

  朱佑樘不能倒下。

  张皇后密会太后,直至天明才离开。

  朱敬守进宫的次数突然减少,沐青天嗅到了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一天,朱佑樘在处理政务时,突然觉得心焦口燥,不停用手扇着风。

  “去把炭火熄灭。”

  宫人瞧着朱敬守发黄的面孔,赶紧取来冷水和毛巾,为朱佑樘擦拭。

  司设监张瑜、掌太医院事右通政施卿、太医院判刘文泰、御医高廷和前来为朱佑樘医治,诊断为“风热”。

  等柳断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朱佑樘的病情已经稳了下来。

  皇上没办法继续主持朝政,按理说此时当由皇太子接替,暂代朝政。

  没想到,朝中许多官员竟然不同意。

  “皇太子年幼,从未接触过政务,如何治理天下!”

  “应当设立摄政王,由庆王担任。”

  马文升抛下了礼节,在朝廷上破口大骂。

  “尔等如此推崇庆王,是为不忠!”

  “皇太子乃是正统,庆王无论如何都不能越过皇太子。”

  众人争执不休,上书至太后,请太后与皇后定夺。

  皇太子一派的大臣以为皇后和太后会全力支持皇太子上位,谁想到,她们缄口不言,似乎在等着什么。

  沐青天明白了“活下去”的意思。

  “你不能去。”他拉住朱敬守的胳膊。

  “卿卿,乖。”朱敬守眉间全是疲累,“皇兄不能没有我,朝廷也不能没我。”

  “你不能去。”沐青天坚定道。

  “我也不能没有你。”

  朱敬守左右为难,最终为了天下江山,硬生生掰开了沐青天的手。

  “卿卿,你不要担心,等我回来。”他狠心扭头,不去看站在他身后神情悲戚的沐青天。

  他不想做皇帝,那样他就没办法跟卿卿共度余生了。

  朱敬守发誓,他会用最短的时间培养起侄子,而后卸下身上所有的担子,从此心中只有一人。

  谁成想,当他走到门口时,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很久没吃红果了,我去买串回来吃。”

  他头痛欲裂,转身疑惑地看着已经追出来的沐青天。

  “你想吃红果吗,我帮你买……”

  话还没说完,他就倒了下去。

  “昶安!”

  再次醒来,环绕在朱敬守鼻尖的是浓郁的龙延香的味道。

  “卿卿!”

  太监连忙凑上来,跪在地上说:“皇上,您醒了。”

  皇上?

  “你在说什……”

  许多不属于他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中,朱敬守痛苦地捂住脑袋,不受控制地大喊。

  “快去传太医!”

  他想起来了。

  当年他执意辅佐朱厚照,成了摄政王。

  张皇后与太后动用御林军,妄图杀了他,最终以失败告终,双双被囚禁于后宫中。

  他的卿卿……

  朱敬守呆呆地瞪着被子上的龙纹,滴下一颗混浊的泪。

  他从摄政王变成皇帝,身边依旧只有沐青天一个人。

  他的卿卿还在笑着,可越来越郁郁寡欢,逐渐消瘦。

  “卿卿,城里来了个戏班子,你想不想看看?我叫他们进宫来。”

  沐青天勉强勾起嘴角,说:“不用了。”

  他想尽办法让沐青天开心起来,可都无济于事。

  那一天,是他三十年人生中最痛苦的一天。

  沐青天突然恢复了精神,对他说:“好久没回庆王府了,咱们回去看看吧。”

  朱敬守当然是一口答应。

  雪下得很大,他还能记得沐青天靠在自己胸口温暖的感觉。

  “卖红果咯——”

  沐青天裹着大氅走到门口。

  “很久没吃红果了,我去买串回来吃。”

  朱敬守本来想陪他一起去,可最近建州女真那边又不安分,他公务缠身,实在是□□乏力。

  “好,早点回来。”

  沐青天再也没回来。

  他好像人间蒸发一样,不管朱敬守怎么找,都找不到。

  【你后悔吗?】

  “谁,是谁在说话!”

  【你后悔吗?】

  “后悔,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朱敬守只当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苦笑道。

  【重来一次,你还有的选。】

  一道白影出现在他面前。

  这下朱敬守可不觉得是幻觉了。

  “你,你是什么意思?”

  【厉宗朱敬守,你愿不愿意成为一个“不存在的人”】

  朱敬守猛地惊醒。

  他又回到了熟悉的庆王府。

  沐青天焦急的面庞落入他眼中——还有那道白影。

  “我愿意。”

  沐青天哭成了满脸花,哆哆嗦嗦摸着朱敬守的脸。

  “你在说什么,你别吓我。”

  明明只是片刻不见,可朱敬守却觉得已经过去了很久。

  他一把抱住沐青天,死死地抱着。

  “卿卿,我错了,我不去了。”

  沐青天一头雾水,但他还是回抱住朱敬守,放声大哭。

  【最终任务完成,恭喜您。】

  【解除绑定。】

  皇宫中,周太后紧紧捏着能调动禁军的兵符,心情忐忑地等着消息。

  当初她与朱佑樘密谈,说服了朱佑樘。

  皇帝只能有一个,不是朱佑樘,就是朱厚照。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大宫女面带喜色跑进来。

  周太后也顾不得许多,着急地问:“怎么样,庆王动了吗?”

  “没有!没有!庆王回绝了大臣,说皇太子聪慧,不需要他辅佐!”

  周太后瞬间瘫软在椅子上,欣慰地和旁边同样松了口气的皇后对视一眼。

  “撤禁军。”

  第一次,因为沐青天的穿越,朱敬守改变了历史,而作为代价和惩罚,沐青天永远地消失了。

  系统为了纠正历史,选择相信朱敬守,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相对,“朱敬守”和“沐青天”这两个名字也将永远消失在世界上。

  沐青天弄清前因后果,终于明白,为何史书从未记录“庆王朱敬守”。

  “你害怕吗?”在系统抹去他们存在的前一刻,沐青天突然问。

  “有点。”朱敬守吞了吞唾沫。

  “所以卿卿得亲亲我,让我变得不那么害怕。”

  ——

  严府中,崔瀚包好一盒点心,语气轻快地对严勋礼说。

  “这是太仓州特有的糕点,等会儿给……”

  崔瀚忽然顿住,愣愣地低下头。

  “给,给……”

  咦,他为什么要准备糕点,又要送给谁?

  东宫里,太子朱厚照坐在桌前,手指抹过纸张。

  那是一个“沐”字。

  “卖红果咯——酸甜可口——”

  一辆马车驶过,停在卖红果的小贩旁边。

  “卿卿要吃几串?”

  “两串。”

  小贩好奇地看着从马车上走下的两人。稍微高些的脸色带着无奈,还有宠溺?

  一定是他看错了。

  “苦了我今天得吃两串酸山楂。”

  矮个子的那个扬起下巴,哼哼道:“我就是要吃糖壳。”

  小贩麻利地从棍子上摘下两串红果,递到高大男人的手中。

  “客官慢走!”

  真奇怪,应该是两兄弟吧?小贩瞧着他们的背影,只见矮的那个舔干净了糖壳,把剩下的给了高个子。

  “卖红果咯——”

  弘治十八年,辛卯,帝崩于干清宫,年三十有六。六月庚申,上尊谥建天明道诚纯中正圣文神武至仁大德敬皇帝,庙号孝宗,葬泰陵。

  皇太子朱厚照登基,改年号正德。

  同年,严嵩中进士,选为庶吉士。

  作者有话要说:司设监张瑜、掌太医院事右通政施卿、太医院判刘文泰、御医高廷和。——资料来源《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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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文《辅助你掉马了》于2月1日开文,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