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崔瀚
主簿崔瀚的手脚很麻利, 早就把姚经道在任时期的案宗和县志整理出来,一并交给沐青天。沐青天仔细翻了一下,发现没什么特别的事,案宗无非就是利益纠纷, 最后在官府的调解下都握手言和;县志记载的大多都是崇明县的祭祀情况。
他上任几天, 崇明县都是风平浪静,没有要紧的公务给他处理, 也没有扶贫任务交给他去办。这崇明县县令, 当的竟然比自明里里正还要轻松。
“有没有至今还未解决的悬案?”沐青天问道。
崔瀚答:“回大人的话,并未。崇明县民风淳朴,鲜少有外人来, 连偷盗之事都很少, 更别说悬案了。”
“这样啊。”沐青天叹了口气,“本官问你,罪人姚经道还在时, 他每日都干些什么?”
崔瀚有些犹豫。
“但说无妨。”
“是。”
姚经道还在的时候, 完完全全就是一甩手掌柜。有事了就让佐贰官去处理,县丞负责调解, 主簿负责记录, 遇到县丞都无法解决的才会报到他这里来。审案断案全凭姚经道的心情,有时心情好了, 还能仔细审一审。要是心情不好,就用县令的官威压人,逼着他们和解。
“如此做派, 百姓竟无怨言?”沐青天惊讶。
相比于自明里,百姓可都恨死了李参石,还“爱屋及乌”地恨上了他。姚经道这么不讲道理, 崇明县的百姓居然没生出反抗的意思?
崔瀚笑笑,说:“大人有所不知,姚经道判案看的是银子。谁家银子给的多,就偏向谁家。”
姚经道精明,两头收钱,掂量之后再决定帮谁。而“帮”,也不是绝对的偏袒。毕竟都给了钱,都得照顾着。最后争执的两方都能得到些好处,事情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久而久之,崇明县的百姓也就养成向姚经道“上贡”的喜欢。用银子能解决的事,干嘛非要费口舌去吵架。
而且姚经道收钱,不论多少,只要你给了就行。
“真是胡闹。”沐青天怒道。
崔瀚恭敬地站在旁边不作声。
身为姚经道的佐贰官,他和县丞自然也要“上贡”。县丞想要升官发财,给的就多,尽全力去讨好姚经道。他不在乎这些,只求姚经道一件事,给的也少了些。所以县丞深得姚经道信任,而他一直是个小主簿。
“大人,时候也不早了,下官就先退下了。”崔瀚向外看看太阳,对沐青天拱手道。
“嗯,去吧。”沐青天摆手。
崔瀚刚一开门就看见外面站着的大汉,小声问了句好,低头急匆匆向外走,和大汉擦肩而过。
沐青天听到脚步声,抻着脖子张望,就看见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彪形大汉走了进来。
朱敬守目视前方,不管绕着他来回转悠的沐青天,说:“大人,该用膳了。”
沐青天笑瘫在大汉身上,一边抹眼泪一边说:“你怎么想起要易容成这样,我每次看都要反应好一会儿哈哈哈哈哈。”
吴停云的身份不能用了,王爷身份又太招摇。沐青天和朱敬守合计一下,编造说吴停云任务已经完成,就回老家去了。
那日沐青天站在县衙门口挥挥手把“吴停云”送走,转头就去了武馆,又挑了一名壮汉回来。要不是小叁在前面,沐青天还真不敢认,眼前这个貌赛张飞的人就是他们英俊无双的庆王。
沐青天直接升了他做吏典的头子,专管城内治安及大小事物。有了这个名头,朱敬守就可以在崇明县随意行走调查。
“只是易容。”朱敬守绷了一会儿就绷不住了,揽过沐青天靠坐到旁边的罗汉床上。
“卿卿喜欢?”
“喜欢,怎么不喜欢,阳刚之气扑面而来!”沐青天睁着眼睛说瞎话。
朱敬守作势就要亲,只见沐青天拼死了挣扎。
他勾唇,似笑非笑道:“不是喜欢?”
沐青天两手撑在朱敬守胸前,绝对不让他靠近。
“你别顶着这张脸……”被张飞亲一口,他的阳刚之气估计也得被亲散了。看看下面的络腮胡,那叫一个吓人。
沐青天一只手揪住朱敬守的胡子,好奇道:“这胡子是怎么做出来的,马尾吗?”
“从人脸上剔下来的。”
沐青天立刻缩到几丈开外,摸过胡子的手也僵着,不知所措。
“你,你,我,你从哪儿剔的……”
朱敬守有心去逗沐青天,便说:“小柒一路上清了很多山贼匪盗,其中还有白虎寨的大当家。我看他胡子不错,正好我也要易容,就剃了。”
沐青天吞了口唾沫,干巴巴地说:“那,大当家最后怎么了?”
“当然是斩了,太平盛世落草为寇,按律当斩。”朱敬守邪笑着靠近沐青天,“卿卿不必担心,本王没那么残忍,自然是等他被斩首后才把他胡子刮下来的。”
“咔嚓。”
沐青天吓得浑身打颤,声音就好像从他的脖子后面传出来的一样。他回头,朱敬守正拿着一个苹果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好啊!你耍我!”沐青天怒火中烧,抄了软枕就往朱敬守身上砸。
“夫人莫气,是为夫错了。”朱敬守一把揭掉脸上的面具,抱着沐青天倒在罗汉床上。
气氛热烈起来,可空气还是安静的。
朱敬守目光如炬、自上而下、深情地望着沐青天。沐青天被他炽热的目光看得脸发烫,又不想移开眼。
“现在能亲了吗?”
“嗯。”
崔瀚从县衙出来后直奔着南市去,一路上步履匆匆。
南市的人似乎都认识崔瀚,纷纷跟他打招呼。
“崔主簿,今日怎的来这么晚?”
崔瀚笑笑,说:“衙门里有事,耽搁了。”
“诶呦,今时可不比往昔,崔主簿跟着沐大人,可别忘了咱们。苟富贵,勿相忘啊!”
“自然,自然。”崔瀚来不及寒暄,继续朝前走。
“崔主簿。”
“崔主簿。”
崔瀚一个个点头问好,脚步却没停。
“崔主簿你可算来了,颜姑娘正等你呢。”
听到“颜姑娘”这三个字,崔涵脸上的笑意更明显,向说话的那人道谢后脚步更是飞快,往南市尽头的一个小摊走去。
摊前架了块木牌,上面写着“豆花”二字,看来是卖豆花的摊。现在已近晌午,按道理只出早市的豆花摊早就该收摊了,不知为何这家竟还摆在这里。
摊前空无一人,更显冷清。
崔瀚拐脚绕到旁边的一家首饰铺子里,对着铜镜整理了半天。
首饰铺的掌柜早就见怪不怪了,乐呵呵地迎上来,说:“崔主簿午好,怎的今日这么晚才过来?”
崔主簿讪笑,说:“沐大人上任,衙门里事务繁重,来迟了。”
“那草民先祝崔主簿高升了。”掌柜的返回柜台,从里面拿出一支木簪子。
“这是昨天新到的货,大人看看?”
虽是木头的,但雕刻的手艺和做工都非常精美,乍一看朴素,仔细看却是别有洞天。
崔瀚接过簪子在手里反复把玩,喜欢得不得了,当即说:“掌柜的,这只簪子我要了,你帮我好好包起来。”
“诶,好嘞。”
买完簪子,崔瀚深吸一口气呼出,换上温柔的表情,往豆花摊走。
“阿颜。”
正在擦桌子的姑娘猛地回头,见到是崔瀚来了,眼中星光一下就泄开了。
“民女见过崔大人。”
崔瀚连忙上去扶住她,嗔怪道:“不是说你我之间就不必多礼了吗?”
阿颜摇头,说:“姚经道落罪,大人如今更该事事小心。”
所有人都在祝崔瀚高升,唯有阿颜在担心他,会不会被新来的大人穿小鞋。
崔瀚心中柔软,低眉道:“阿颜不必担心,沐大人是个好人,不会为难于我的。”
“那就好。”阿颜舒气,“累了一早上,快来吃碗豆花吧。”
“好。”崔瀚坐到自己最常坐的位置,却发现桌上多了一小束花。
阿颜冲他笑笑,低头继续做舀豆花。
崔瀚大喜过望,呆呆地摸着花瓣,发现上面还挂着水珠。
“天气太热,我怕它们干了,就扑了点水。”
崔瀚笑开,原本就清秀的脸越发明媚。
“阿颜莫不是在怪我今日来得太晚?”
“民女怎敢责备大人。”
二人相视一笑。
豆花仍然是崔瀚最喜欢的口味,多放花生碎,多放糖,一定要甜甜的。这是独属于崔瀚的豆花。
“阿颜也坐。”崔瀚吃了两口,发现阿颜还站在旁边,起身拉开一个凳子扶着她坐下。
“夏天将要过去,虽已近立秋,可热气还没有散干净,阿颜穿得这么厚,别捂着了。”
看着阿颜扣到脖子的衣领,崔瀚没想太多,伸手就要帮她整理整理。
阿颜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一般避开了崔瀚的手,又发觉自己反应过度了,回头看着懵住的崔瀚,心中万分懊恼。
崔瀚吃味地收回手,说:“是我逾越了,阿颜要是生气,打我骂我都行,莫怪我。”
“怎么会。”阿颜摇头。
气氛沉闷下来,两个人都在怪着自己,谁也没开口说话,只有崔瀚吸豆花的声音“呲溜”作响。
吃碗豆花,崔瀚把碗端到摊子上,像往常一样帮阿颜收了桌椅板凳。
“今天是我不好,来得又晚,还惹你不开心。”崔瀚从怀里掏出刚刚买的簪子,“你瞧瞧,看喜不喜欢。”
“大人送什么都是好的。”阿颜红着脸收下簪子,“明日大人还来吗?”
“自然会来。”崔瀚重重点头,许下诺言,“风雨无阻,每日我都会过来的。”
“好了,天色不早,你快些回去,避开那些不干净的地方。”
崔瀚有些担忧,不放心阿颜一个人回家。可沐青天不是姚经道,并不知道个中内情,若是他久久不归,必定会惹他怀疑。
阿颜看出崔浩的犹豫,安慰道:“没事的,有大人在,他们不敢的。”
“好,那你多加小心,出了事别藏着掖着,直接来县衙找我。”
沐青天趴在窗口望天,朱敬守则是在里间画画。许久不拿画笔,都有些生疏了。
他皱眉看着桌上墨迹还没干透的画,一把抓起来揉了准备扔。
“诶诶诶!”沐青天转过身接住纸团,“庆王殿下财大气粗,不在乎一两张宣纸。”
朱敬守放下笔,调戏道:“还没做庆王妃,就开始惦记庆王的家财了?”
沐青天翻了个白眼,说:“我是心疼我那点儿纸。”
说着,他把纸团打开,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这……”沐青天哑然,“你画我干什么?”
朱敬守走过来,握住他的手,说:“不是你。”
不管他怎么画,都画不出沐青天的一点神韵来。画上是死的,只有画外的人才是鲜活、生动、可爱的。
“不及你的万分之一。”
沐青天骤然红了脸,轻怼朱敬守,说:“哪儿学来这么多情话。”
“见到卿卿后,无师自通了。”朱敬守从背后环住他,“在看什么?”
“你说这崔瀚每天早晨早早就离开县衙,快辰时才回来,他去做什么了?”
随着沐青天的视线看过去,就发现崔瀚正抱着一摞卷宗往书房走。
“是有些可疑。”朱敬守煞有介事地点头。
沐青天过来之前他就把县衙里所有人的身份查了个遍,包括崔瀚。崔瀚有个老相好,叫阿颜,每日都在南市摆摊卖豆花,为人善良,经常接济城中乞丐。
郎有情妾有意,崔瀚每天都去帮她开摊上摊,再吃上一碗豆花回来。阿颜也是,每天必须等到崔瀚过来才会收摊。
崔瀚向姚经道所求之事,也与阿颜有关。
朱敬守冷笑一声。
就是不知道精心呵护的,到底是软弱无害的白兔,还是穷凶极恶的豺狼。
“不如咱们明日跟着他去看看?”沐青天提议道。
“好啊。”朱敬守一口答应。
卿卿要做什么他都奉陪,况且县衙的生活的确是太无聊了,再拘着沐青天,怕不是真能憋出病来。
崔瀚还不知道闲得发慌的沐大人已经盯上了他,仍旧按部就班地做着本职工作。姚经道在的时候文书都是他处理,现在沐大人上任,工作量倒是少了许多,他也能省出更多时间去陪阿颜。
第二日早晨,朱敬守还记得昨天的约定,在鸡鸣前就睁开眼。沐青天躺在他旁边睡得正像,还打着小呼噜。
“卿卿?卿卿?”朱敬守拍了拍沐青天软软的脸蛋。
沐青天打了个嘟噜,掀开被子翻身继续睡。
朱敬守捏住他的鼻子,堵住他的嘴,没一会儿就感觉到沐青天的呼吸乱了。
“啊!”
沐青天从床上弹起来,用手捂住胸口使劲吸了几口气。太可怕了,他梦到一只大章鱼扒在他脸上,章鱼腿还溜进他嘴巴里,害得他喘不上气。
罪魁祸首朱敬守没有一点愧疚,假惺惺地凑过来帮沐青天顺气,关切地问:“怎么了,是魇着了吗?”
沐青天点点头。
“那就别睡了,刚好到时辰,你不是说要跟着崔瀚一探究竟吗?”
沐青天一下萎了,打了个哈欠蔫蔫道:“天都还没亮呢。”
他最近越发懒散了,早上要不是朱敬守叫,他根本都起不来,完全没有当年在小荷叶村晚上十点睡觉凌晨四点起床的风姿。
温水煮青蛙,死于安乐啊!沐青天痛心疾首,决定再睡一会儿。
眼看着沐青天又要倒下去,朱敬守一把把人捞住,说:“昨天是你说要去盯崔瀚,怎么说话不算话?”
“谁知道他起这么早啊!”沐青天扑腾被子。
“就是这么早才可疑,大人真不想去一探究竟?”
聊着聊着,沐青天就不困了。清醒后的他是精神百倍,能吃一头牛!
现在实在是太早了,崔瀚根本不担心县衙里会有人发现他,大摇大摆地出了县衙。沐青天裹着夜行衣悄悄跟在后面,见朱敬守没跟上来,还使劲摆摆手让他赶快。
……
“天快亮的时候穿夜行衣,谁教你的?”朱敬守一把扯了罩在沐青天身上的黑布。
沐青天疑惑不解。
“跟踪,不都是要穿夜行衣吗?”
小柒为沐青天点了个赞。
想到之前某个脑子不太灵光的下属干出来的事,朱敬守额角抽搐,决定让小陆过来一趟,回炉重造一下,免得以后出门丢人现眼。
小柒觉得不赞。
这个点儿,南市已经热闹起来,各种小摊小贩都在准备开摊用的东西,阿颜也不例外。她把新调好的卤水倒进豆浆里,慢慢点出豆花,而后去熬糖。
“阿颜!”崔瀚快步走过来,紧张地拉起阿颜的手。
似乎是意外崔瀚的出现,阿颜惊了一下,问:“大人怎么现在就来了,豆花还没做好呢。”
“要不是现在来,还不知道你被烫着了。”
崔瀚刚想打招呼,就看到锅里溅出的油飞到了阿颜手上。可她只是微微向后缩了下,吹吹被烫到的手,回到锅前继续炸花生。
“不碍事的,我已经习惯了。”阿颜展眉。
“怎么不碍事!”崔瀚恨不得给自己来两个耳刮子。
平常阿颜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用袖子遮住双手,只露出手指。他以为是阿颜遵礼,男女授受不亲,也没在意。
哪儿成想……
“以后你别炸了,我来。”崔瀚撸起袖子站到锅旁边,被溅个正着。
“嘶!”
阿颜箭步上前,拉住崔瀚的胳膊紧张地查看。
崔瀚还从没跟阿颜有过接触,此时被纤纤玉手触碰,倒有些心猿意马。
“我一个糙汉子,溅着就溅着了,不打紧。”他放下袖子说。
阿颜破涕为笑,嗔道:“大人哪里是什么糙汉子,那边那人才是糙汉,大人是君子。”
说完,她朝崔瀚身后努努嘴。
“大人?!”
崔瀚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沐青天,腿一软就跪到地上。阿颜微不可查地蹙眉,也跟着崔瀚一起跪下。
“快起来快起来。”沐青天把两个人扶起来,像看自己儿子闺女一样。
“我就是来城里逛逛,体验下崇明县的风土人情,不必多礼。”
“是。”崔瀚向前一步把阿颜挡在身后,“可需要下官引大人参观?”
沐青天摆手:“不用,有老二跟着,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
话虽这么说,崔瀚可不敢扔下沐青天一个人。
“大人,若不介意的话,不妨来一碗豆花?”阿颜垂头恭顺道。
沐青天就等这句话呢!
“好啊!本官早就听人说,这崇明县有家的豆花极妙。”
他还挑眉看了崔瀚一眼,打趣道:“能吸引崔主簿过来,想必就是你家了。”
崔瀚冷汗直流,害怕沐青天发难。反倒是阿颜,落落大方,答道:“大人言重了,请。”
朱敬守扮成的“老二”走在最前面,等阿颜和崔瀚合力翻好一张桌子,拿出一条长凳擦干净后才让沐青天落座。
跟踪的事进行得很顺利,奈何沐青天醒得早,饿得也早,还没走几步路肚子就开始咕咕叫。
远远瞧见锅里白花花软乎乎的豆花后,沐青天转念一想,把手合起来对朱敬守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如我们直接过去。”吃碗豆花。
朱敬守哪儿能看不出沐青天的小心思,横竖也没什么区别,有他跟在身边那人也不敢造次,于是就同意了。
“真香!”沐青天吸着豆花,举起大拇指,“不愧是一绝。”
“大人喜欢就好。”阿颜盈盈,“民女再去帮大人盛一碗。”
“好好好。”
崔瀚看了看桌上坐着的两人,也跟着阿颜去了后面。他担忧地瞧着打豆花的阿颜,眉间全是散不去的阴郁。
阿颜放下碗,转过身主动拉起崔瀚的手,抚慰道:“没事的,大人不会发现的。”
“可……姚经道在时我还能求他护住你,现如今……”
“大人有这份心,阿颜就知足了。”
沐青天边吃豆花边看角落里两人的互动,窃笑着怼了下朱敬守,说:“你看那俩人,是不是这个。”他比划了一下。
“是什么?”
“般配!”
朱敬守不以为然,说:“卿卿与我才是般配。”
“就你会说。”沐青天低下头戳豆花,又抬起头问:“你怎么不吃?”
不是朱敬守不想吃,是他只要端起碗喝,豆花里的汤汤水水就会粘在络腮胡上……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段剧情都是架空的,没有历史依据哦~
轻轻的剧透:阿颜衣服的细节。
小剧场:
沐青天:这么晚了,崔瀚怎么还没回来?
朱敬守:乐不思蜀。
第二天,崔瀚一瘸一拐地回来了。感谢在2020-12-14 13:43:25~2020-12-15 13:08: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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