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的过去
田壮子也很郁闷, 他就不该在福寿堂洗那个手,害得香味儿现在都散不掉,到哪儿都要被人问一嘴。
“去去去, 你才戴香囊。”他怼了身边人一下,挑起担子往城外走。
一天工作下来, 田壮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和朋友约着三三两两去福寿堂吃喇蛄。
福寿堂得了吴耀祖的吩咐,一见田壮子过来,连忙殷勤地迎上去, 带着他们落座,问:“客官要些什么?上次的香皂还好用吗?”
一提到这事田壮子就来气,说:“明明是胰子, 你怎么能叫它‘皂’?”
周围的人也来了兴趣, 他们都知道那天田壮子身上飘着一股奇怪的香气,挑了整整一天潲水才把香气压下去, 结果一洗手,香味儿又出来了。
“客官别生气。”小二笑笑,“小店里用的可不是普通的胰子, 因为香气怡人, 所以才叫‘香皂’。”
“真有这么神奇?”邻桌的人听到他们的谈话, 也忍不住加了进来。
田壮子的同伴一见有的聊,争先恐后地说着那天的事, 就差把田壮子说成天上自带体香的仙子了。
“行了行了, 还没完没了了!”田壮子不耐烦地拍桌, “谁再提这件事,今天俺就不请了。”
“不请就不请,俺个又不是买不起一盘喇蛄。”众人哄笑一堂。
小二记下几个人点的菜之后就送到了后厨, 然后跑去管事那里报告情况。
“竟然能盖住潲水的味道?!”管事惊讶道。
为了帮沐青天,吴耀祖让福寿堂除了厨子外的所有人都试了试香皂。洗完手之后,每个人的手上的确都留了香味,但福寿堂就这么大点地方,又充斥着红金子刺呛的味道,直接压过了香皂的气味。
“是呢。”小二点头,“他们一桌的人都是这样说的。”
“做得不错,这月的月钱给你多加十文。”
小二喜上眉梢,连声道:“谢东家,谢管事。”
田壮子他们那桌笑过也就过去了,菜上齐之后也都争着喇蛄吃,根本没功夫去调侃别人。可他们的话却引起了刚刚隔壁凑过来的那人的好奇。
他吃完饭后叫来小二,问他“香皂”在哪里。
“客官请,就在水台边上。”
刚一拿起香皂,那人就觉出了不同。普通的胰子粗糙腻人,而这“香皂”的表面却是光滑的,拿在手上也很清爽。他把手伸进水台里过了一下,而后拿起香皂放在掌中揉搓。
天色渐暗,他离开福寿堂后又去首饰铺子逛了逛,挑了一支金簪准备回家送给夫人。
谁想到,他刚一回家,夫人像往常一样埋着欢快的步子朝他奔来,结果还剩几步时却突然变了脸色——眉间带怒,眼中含泪。
“是谁惹夫人生气了?”他赶紧上前一步想抱住自家娘子安慰下,没想到却被避开了。
“要拿银子是吧。”女人用帕子抹去眼睛的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非常平静。
“要多少。”
男人一头雾水,不知道娘子在说什么。
女人声音哽咽,说:“非要让我难堪吗?”
“你要点哪里的姑娘,是不是头牌,要多少银子。”
他大惊,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家夫人,说:“天地良心,我何时要去找姑娘了?当日娶你时我就立过誓,此生唯你一人。”
“咱们儿女双全,长子又已经过了童生,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要去青楼??”男人越说越觉得不对,还有些委屈。
他们成婚二十年有余,关系一直很亲密,多年如一日,好似新婚夫妇一般。也因为如此,他的娘子才将那份天真和活泼保留了下来,明明年过三十,却还和少女般。
“你还想骗我!”女子揪起他的衣袖忍着恶心闻了闻,又举到他面前,“桃花脂粉的味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男人哭笑不得,解释道:“都怪我一时好奇,用了福寿堂的香皂。”
他可算知道什么叫“好奇害死猫”了。怪不得路上那些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是和夫人一样把他当成白日宣/淫的浪荡子了吧。
“不信你再闻闻别的地方?”男人笑着把领口扯开一些半蹲下来,视线和面前娇小的女人平齐。
“讨厌!”女子红了脸,一把把他推开。
“不过这香皂的确神奇。”哄好夫人之后,男人的心思活络起来。
他家世代都是木匠,不过做的都是些家具一类的大件。等他从父亲手里接过店面后,另辟蹊径,招了很多手艺不错的木匠来,由他们负责做家具,而他则开始研究首饰盒。那时崇明县首饰店不少,但盒子只能靠与苏州府的贸易往来。
经过一番波折后,他也算是成功了。因为他家用的木头都是上好的楠木和樟木,价格甚至比银盒还要贵。许多脂粉和首饰铺都来他这里订木盒,生意日渐红火,店面也扩大了许多。
“洗也洗不掉。”女子惊奇地捧着相公的手仔细嗅嗅。
“你这手,竟比我还要滑嫩了。”她调笑道,心也痒起来。
男人看出了夫人的羡慕与渴望,便说:“不如明日我再去一趟福寿堂,问问他们是从哪儿搞来的香皂,给你也带一块儿回来。”
他已经嗅到了商机。若是这香皂风靡起来,必定要像福寿堂那样用盒子装着用。他可以提前定上,免得被别人抢了生意。
第二日他到福寿堂,正好碰到昨天一起聊天的人。
那潲夫见到他时还有些窘迫,低着头只管往前走。
他们嘲笑田壮子,可谁又不想每天身上干干净净的?别人看不起他们这些挑潲水的,不愿与他们同座。每次来福寿堂他们都必须先洗漱干净,免得让人赶出去,或者引别的食客不快。
昨日回家,他甚至还被自家娘子嫌弃。
如果有什么东西能盖住他们身上的味道就好了。胰子没味儿,皂角又贵又洗不干净,他们只能用胰子一遍遍地搓,省吃俭用买根香条在身上滚一圈儿。
男人落座后直接让小二把管事叫来,问他有关香皂的事。
管事笑眯眯的,说:“客官不妨先吃点儿什么,吃饱喝足了,才好商谈。”
男人本来不饿,结果闻到福寿堂里的香气后,肚子里的馋虫就全醒了。
“来碟醉虾,八珍豆腐,再要一小份蒜香喇蛄。”
“好嘞。”
沐青天正在后院跟吴耀祖赏鱼——准确来说是喂鱼。吴耀祖额角微抽,感叹沐先生果然与众不同。别人赏鱼都捏一点儿鱼饵撒到水里,看鱼群游来散去后,然后再撒上一些。沐青天直接抓一大把抛到水里,鱼全凑到了池中央,只能看到攒动的鱼尾巴。
“恩人随便喂,这池子里鱼多,饵料也够。”
“好哦。”
沐青天以前带着小荷叶村的养殖户养过鱼,撒鱼食撒习惯了,一时间也没发现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妥。
朱敬守站在后面默默摸了下下巴,决定把庆王府的池塘再扩个几十丈。不如直接把后院的假山刨了,直接改成水池,还能泛舟。
“东家。”管事从前厅走过来,向沐青□□礼后附在吴耀祖耳边说了几句。
“当真?”吴耀祖激动起来。
管事点点头。
吴耀祖转头对沐青天道喜,说:“恩人,城里最大的木盒商来问香皂的事了,现在正坐在大堂吃饭呢。”
沐青天很淡定,把手里的饵料一股脑全倒进了池塘里。
吃完饭后,男人就被引去后院,见到了吴耀祖。两人是合作了很久的伙伴,福寿堂的食盒都是从男人这里订的。
“卫老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吴耀祖乐乐呵呵的出来迎接。
卫明大笑两声,使劲拍了拍吴耀祖的后背。
“我来做什么,你家能干管事难道没告诉你吗?”
两人寒暄着进了书房,双双落座。侍女上来倒了两茶就退了下去,把门结结实实掩好。
“实不相瞒,不知吴兄有没有要卖香皂的意思。”卫明开门见山地说。
吴耀祖眨眨眼,谨慎地问:“难不成卫老弟也想卖?”
卫明闭眼微微摇了下头,说:“我又不知香皂是如何做出来的,也不愿让咱们两家伤了和气。”
喇蛄是福寿堂最先推出的,到现在也是一家独大,单有他们能做。卫明觉得,香皂的配方应该也是不外传的。他不会去抢吴耀祖的生意,只想和吴耀祖合作。
“你制皂,我制盒,互惠互利,岂不美哉?”
沐青天听到卫明的话之后抬头用眼神询问了下朱敬守的意思,得到可行的答复后就摇动吴耀祖为他准备的铃铛。
“哪儿来的声音?”卫明脸色不好,“难不成吴兄是不信任我吗?”
吴耀祖拍拍他的手安抚,说:“香皂并非是我福寿堂做出来的,若你真的想合作,便见一见这位吧。”
说完,他站起来走到屏风旁边,恭敬地把沐青天请了出来。
“这是?”卫明见吴耀祖态度恭敬,也跟着站了起来,对沐青天作了一揖。
“自明里里正沐青天。”沐青天从屏风后走出,“卫老板,幸会。”
吓!自明里里正?!
如今这崇明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自明里里正的大名,说起来都要夸一句“好手段”。
吴耀祖站在旁边乐呵,说:“卫老弟还不知道,当时福寿堂遭难,是沐先生拉了我一把。”
“这香皂,也是沐先生做出来的。你若是想谈,便和先生谈吧。”吴耀祖点头向沐青天示意,慢慢退出了房间。
少了吴耀祖在中间调和,房间内的气氛一下就紧张起来。朱敬守建议沐青天不要与卫明走得太近,毕竟他和吴耀祖不同,他和沐青天只有利益关联,只需要拿他当做合作伙伴就好。
沐青天一开始还不同意,他觉得既然要合作,就要开诚布公。
朱敬守皱眉,说:“你为何要对一个陌生人开诚布公?”
沐青天被他问住,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嘴硬说:“合作了不就认识了,是熟人了?”
“要是他从一开始就包藏祸心,在背后捅你一刀,你该怎么办?”
沐青天差点脱口而出“那就是我还有什么地方没有做到位”,看到朱敬守严肃的表情,一下怂了。
“那按你说的。”
没了和吴耀祖的那份亲热,合作谈得竟是异常顺利。卫明不愧是崇明县的大商,公事公办,做事有条不紊,不放过所有的细节。
交换契约后,卫明才终于露出了笑容,抱拳道:“从今往后还要仰仗沐里正了。”
“哪里哪里。”
最后沐青天还是没忍住给卫明送了一块腊梅皂,回到自明里后又被朱敬守好好说教了一通。
朱敬守本来打算下月就让苏州府下任书,召沐青天去崇明县任县令。见过卫明后,他压下了这个念头,把已经写完还没发出去的文书封在柜子里。
“昶安……”沐青天可怜巴巴地扒着朱敬守的门,露出半张小脸。
“练完了?”
“你看,天都这么晚了。”沐青天低下声音,“明日,明日早晨我一定补上!”
“赏罚分明,这是卿卿教给本王的。”朱敬守一听就知道沐青天想偷懒了。
沐青天见美人计不管用,顿时泄了气,回到小院继续扎马步。小叁这几天不在府上,他就偷懒没去扎马步,结果被朱敬守逮个正着。
这么好的机会,不抓不是人。朱敬守二话不说就以“监督”的名义搬到了沐青天的院子里,住在偏房。沐青天怎么敢让王爷住偏房,朱敬守也不让他睡偏房,更不让他睡地上,结果最后就变成两个人同榻而眠了。
不过庆王殿下还是很负责的,占完便宜也没忘记自己搬过来时用的理由,天天监督沐青天扎马步,锻炼身体。
沐青天苦不堪言,决定反抗庆王□□!
“起不起?”朱敬守站在床边,黑着脸看着床上用被子把自己从头裹到脚的沐青天。
“不起!起不来!”沐青天可劲儿嚎,“天都没亮呢!!!”
其实他已经醒了,但就是不愿意顺了朱敬守的心,偏要赖在床上。
“行。”朱敬守抽了腰带压住床上的蚕宝宝。
沐青天的小身板哪里是庆王殿下的对手,没一会儿就被剥了个干净。
“也不怕把自己闷死。”
朱敬守干脆利落地用被子打了个结,把沐青天捆在里面,动都动不了。
沐青天使劲扭,一不小心顶到了不太对劲的东西。
看着朱敬守逐渐深邃的眼神,沐青天打了个激灵,说:“我错了我错了,我现在就出去练功,你先起来。”
朱敬守勉强平复着呼吸,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晚了。”
虽然这么说,但朱敬守还是怜惜沐青天,把他翻来覆去酱酱酿酿好几遍,也没有做到最后。
体会到庆王殿下的可怕之后,沐青天再也没偷懒。结果今天他去官田视察的时候碰到何生财,见他劳动努力,又送了他一块桃花皂。
庆王殿下气得眼睛都歪了,回来就让沐青天去扎马步,扎不够半个时辰不准起来。沐青天磨磨蹭蹭拖着,朱敬守也不催,一拖就拖到了月亮升起。沐青天还以为朱敬守只是嘴上说说,洗漱完就打算上床睡觉。
然后他就被朱敬守赶出去了,这才有了刚刚那一幕。
朱敬守叹了口气,拿起剑跟着走出去。沐青天气不过,扭头蹲着马步,就是不愿意看他。
“一式,破虹。”
月光洒在剑身上,随着朱敬守轻盈的身法流转,好似批了一层月光盔甲。沐青天听着剑划过的破空声,最后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朱敬守舞剑。
“二式,凝心。”
纵然沐青天见过朱敬守一剑动四方的样子,可在夜晚朦胧月光下观赏又别有一番美感。
看着看着,朱敬守打完一套,正好是半个时辰。沐青天没觉得过去太久,还打算继续扎。
“还能站起来吗?”朱敬守走过来捏了捏他紧绷的大腿。
“咦,你不罚我了?”
“时辰到了。”
这时沐青天才感觉到一股疲累由内而外迸发出来。他脚一软,正好扑到朱敬守怀里。
朱敬守把沐青天打横抱起,说:“明后两日就休息吧,早晨我也不会叫你了。”
听到他这么说,沐青天心里突然升起了愧疚,说:“今天是我错了,没听你的话,你罚我是对的。明日早晨你还是继续叫我,我会好好练的。”
他又让朱敬守失望了。
朱敬守没说话,用脚踢开门把沐青天放回床上,给他捏腿。
“我小时候曾养过一只兔子。”
“那时万贵妃还在后宫中横行霸道,我和皇兄每日战战兢兢,不敢做任何出格的事,生怕被抓住把柄杀了。”
朱敬守仰起头,喉头滚动了一下,蹙眉继续说。
“兔子是一个太监偷偷送给我的。在我和皇兄没饭吃的时候,他还冒着被杖毙的风险为我们送了馒头。”
“小小的,白白的,还软。”朱敬守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容,“它是我和皇兄在宫中唯一的慰藉。”
沐青天默默听着,没打断他。
“我和皇兄待那个太监极好,父皇发下来的赏赐,只要不是越制的,我和皇兄都挑出来送给他。”
“后来兔子死了。”
“他当着我和皇兄的面亲手杀了那只兔子。”朱敬守回想起那日,脑子里只有一片血红。
“从一开始他就是万贵妃的人,接近我们,对我们好也只是为了取得我们的信任。一只兔子,万贵妃就说我们顽劣。好在那时后宫只剩下我们两个皇子,父皇只是处置了那个太监,并没有惩罚我们。”
朱敬守俯在沐青天胸口,问:“卿卿觉得我们待他是不够好吗,应该再好一些,许他将来的荣华富贵,策反他,将他拉到我们这边。”
“怎么可能!”沐青天仰躺着,心疼地抱住朱敬守的头。
“有些人骨子里就是坏的,就算你对他好千倍百倍,他也不会感念你的好,卿卿明白吗?”
“那个太监如此,张富与姚经道亦是一样。”
“你看出张富不是好人,所以不与他深交。张富是个蠢的,但若是个精明的坏人接近你,像那个太监一样,你是不是也要走上我和皇兄的老路?”
“何生财勤劳,这是他应该的。只要努力种出更多的粮食,他就能得到更多银子,让一家人过得舒服;卫明与你合作,也是因为他能从中获利。他们都会得到自己应得的,卿卿送出去的礼物又是什么呢?”
沐青天觉得朱敬守说得对,可一时半会儿脑筋转不过来。
朱敬守见沐青天已经开始动摇,便不再说下去,点到为止,剩下的让他自己去悟。
卫明有心借这个机会大赚一笔,于是就让自家娘子带着沐青天送的那块腊梅皂,在夫人小姐聚会时给大家都试试。
那些贵妇小姐都不知道香皂的事,见到卫夫人时都惊叹,问:“呀,姐姐用的什么香囊,味道这么好。”
还有人注意到她的手比之前滑嫩了许多,纷纷过来取经。
卫夫人被大家夸得都不好意思了,趁机拿出香皂开始向这些姐妹们推荐。
起初她们还很嫌弃,觉得胰子脏。卫夫人亲自洗了一次手,擦干后在每人鼻子下都过了一遍。
“真好闻,你的手居然也没干。”
“卫妹妹,平日我对你可不薄,你悄悄告诉姐姐,这东西是不是从顺天府淘来的?”
就这样,香皂的名声一下就在贵妇圈子里传开了。卫夫人闭口不谈香皂的来源,只让她们等。那些坐不住的夫人小姐差人问了一圈都没问到。
时机成熟,沐青天再次前往崇明县,把剩下的香皂交给卫明打包,首先在他的店里出售。
一块腊梅皂四钱银子,价格很高。除此之外还有桃花皂,一块一钱银子,橘皂相对便宜,只要五十文。
商品一经推出,除去卫夫人给姐妹留的,剩下的不到一天就被抢完了。
卫明焦急地等待着香皂的反响,生怕出问题。
第二日,卫明的店铺就被各家侍女小厮围了个水泄不通。
“卫老板,我家夫人想再要两块!价钱好说!”
“卫老板,昨日可是我家夫人最先定的,要给也得先给我家!”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章,但不会太早(?_ _)?
小剧场:
沐青天:来!跟我大声喊!庆王不行!!!
朱敬守:哦?感谢在2020-12-10 13:04:38~2020-12-11 13:53: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岩海苔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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