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1 / 1)

全天下都嗑错了我的CP 终海 2649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73章

  如?月阁, 海月府第一青楼。

  寻常青楼花院,皆是夜间红火,白?日冷清,毕竟日间就去寻欢作乐的?人虽有, 但也?并不多。然而这如?月阁, 三层小楼, 四周围着雕栏画栋,白?日里便是车水马龙, 络绎不绝。

  还有很多人在?门口徘徊, 金子晚看他们手里都攥着画轴,想必都是拿着自己的?画作过来碰碰运气,看是否能见上寒欢一面的?。

  然而看他们满脸悻悻然, 想必都是无功而返。

  如?月阁大门右边还支了一个小桌,上面摆着笔墨纸砚,想是也?允人当场作画的?。

  金子晚眼?底属实有些质疑:“你?真的?要去画?”

  不是不会吗。

  “她既说世间万物都可入画,那自然是我画什么都行了。”顾照鸿道, “不妨一试,若是失败了,再去寻其他画师就是了。”

  金子晚眯起眼?睛:“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顾照鸿的?眼?神中蕴着舒畅,这种有人知他一举一动的?感?觉着实欢畅的?很。

  他拉着金子晚, 毫不避讳地直直走?到了那放着笔墨纸砚的?小桌前,那小桌后有一个如?月阁的?龟奴,最是会察言观色的?,见他二人面如?冠玉衣着华贵,忙堆起笑:“二位爷这是也?来寻寒欢姑娘的??”

  顾照鸿颔首:“若是要见你?家寒欢姑娘, 是否要作画一观?”

  “那是自然,”龟奴连连点头, “咱们如?月阁给您们都准备好了笔墨纸砚,二位爷自可肆意挥毫!”

  “那便多谢。”

  顾照鸿言毕,对金子晚眨了眨左眼?:“替我研墨?”

  若是陆铎玉还在?这儿,估计眉毛都要倒竖。

  还给你?磨墨,皇上让督主磨墨,督主都不磨!

  但金子晚心中有他,自然愿意为?他做事,更别?说研个墨了。顾照鸿话音刚落,他便从艳红衣袖中伸出了素白?纤细的?手腕,清瘦的?十指触上了砚台和墨锭,一手将清水壶拿起倒了些许进砚台,一手执起墨锭,沾了水,轻轻研磨开来,这一番动作虽然令人赏心悦目,但生涩的?很,主要表现?在?水倒多了,墨锭磨了半天还是挺稀的?。

  顾照鸿忍俊不禁:“第一次磨墨?”

  金督主浑然不觉丢人,理所当然:“自然,从来都是旁人与我磨墨。”

  他总能在?不自觉的?时候,一刀直击顾照鸿的?心底。

  无论曾经他金子晚是一个多少人唯恐避之不及或跪着讨好的?人,如?今他都是自己的?,会在?自己面前哭,会出言相哄,会下意识的?像小猫一样撒撒娇,更会心甘情愿地为?自己研墨添香。

  他若是爱一个人,便真的?会将一颗心全然不遮掩地交出来,满心满眼?都是他。

  顾照鸿低笑一声,只觉得能遇到他,便是上天的?恩赐。

  在?他漫无边际想着的?时候,金子晚终于将墨汁磨的?浓稠了,向顾照鸿的?方向推了推:“快画。”

  言下之意,我看看你?能画个什么出来。

  顾少侠一笑,伸手用那柄狼毫蘸了墨汁,在?众人的?期待中落笔。

  有不少人凑热闹,见他朗朗君子,十有八九会被寒欢选中,自然都围过来想亲眼?看看他会画个何等惊世画作出来。

  只见顾少侠悬腕提笔,一笔到底流畅不断绝,在?一张宣纸正中间泼洒狼毫。

  金子晚扑哧笑出声来。

  围观众人:“……”

  那龟奴也?目瞪口呆:“这,这……这位爷莫要跟小的?开玩笑啊!”

  顾照鸿题了自己的?名,等墨痕干了后,将画卷卷了起来递给龟奴:“我未曾与你?开玩笑,你?自将这画送去给你?们寒欢姑娘便是了。”

  那龟奴心知这绝不会入寒欢的?眼?,但也?不想得罪顾照鸿等人,便也?一咬牙将画轴送去了如?月阁内。

  金子晚简直是对顾少侠心悦诚服:“惊世画作,实乃惊世画作。”

  顾胤在?一旁揣手笑眯眯:“我早说了,大师兄也?就能画个王八。”

  那宣纸上,赫然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王八!

  周围人声窸窸窣窣,都是咂舌的?声音。

  “这公?子生的?如?此不凡,怎不画山水,画个王八……”

  “寒欢姑娘连中了乡试的?楚大才?子的?画都看不上眼?,这人倒好,画了个王八,怕是生的?再好,也?是见不到寒欢姑娘的?!”

  “是啊是啊……”

  也?有人对这寒欢有几分真情实意,忿忿不平:“我看这是对寒欢姑娘的?不珍重!画个什么不好,偏偏画个王八,分明是侮辱人!”

  “谁不说是呢!”

  顾照鸿闻言摇了摇头,也?不反驳,低声问金子晚;“你?觉得如?何?”

  金子晚把手里墨锭扔到一旁,脸上却是似笑非笑的?神色:“画的?挺好,一看就是只活了挺长时间的?王八。”

  “那你?觉得,”顾照鸿又挨的?离他近了些,眼?底都是笑,“这位寒欢姑娘会见我吗?”

  “自然。”

  金子晚抬眼?看向如?月阁大门,刚才?进去送画的?那个龟奴正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满脸惊慌与不可思议,金子晚只一看他的?脸色,便知道这事成了。

  那龟奴来到他们面前,给顾照鸿行了个礼:“这位爷,寒欢姑娘要见您。”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

  “这这这……”

  “太荒谬了!”

  “难不成……寒欢姑娘不喜欢山水,偏喜欢龟?”

  四下纷扰都与他三人无关,顾照鸿闻言便道:“那还请带路。”

  龟奴一边在?心里嘀咕着和外面的?人一样的?话,一边面上还恭恭敬敬带着他们朝如?月阁里走?。

  一边走?,顾照鸿一边又问:“那你?猜猜,为?什么她会见我?”

  金子晚眼?皮低垂,唇边一抹冷笑:“若我看,只要题了你?的?名字,哪怕什么都不画,交个空白?画轴上去,寒欢一样会见你?。”

  顾照鸿又去拉他的?手,这次金督主却将手躲了开。

  他话里夹棍带刺的?醋意,和这小性子的?甩开手都让顾照鸿心里舒畅,越发觉得他可爱,脸上的?笑根本忍不住:“吃醋了?”

  金督主冷酷;“闭嘴。”

  顾照鸿强行拉过他的?手,攥在?自己手里:“寒欢并非我红粉知己,一会儿你?便知道了。”

  言毕,他盯着金子晚的?侧脸,眼?睛一眨不眨,是从心底泛起来的?甜蜜:“我如?今心中有了你?,便早已见红粉如?枯骨了。”

  先不提此番甜言蜜语能否哄得了金督主,后面的?顾胤是已经快吐了,这个时候分外地想念陆副督。

  * * * * *

  京城皇宫内

  大盛的?皇宫及其恢弘,占地宽广,雕栏画栋,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就连花园都有十二个。

  在?一个最小最偏远的?花园中,有一湖泊,不大,水却清,湖心亭也?小巧,只是想必是因为?太过偏远,已有些破败之相,从前栽种的?花枝草木,如?今已是枯木败叶,杂草疯长,远远看去,竟将湖心亭遮挡了大半。

  只是透过杂草枯枝的?缝隙,也?能依稀看到两?个身影。

  “我赌赢了。”

  谢归宁伸手拿起精致的?白?底青花酒壶,给两?个瓷杯倒了半杯酒:“我说了,我会赢的?。”

  京墨坐在?他对面,面色微冷。

  谢归宁见他不答话,也?不恼,反而问起:“你?给诚忠改名了?”

  “捕风……”

  他将这两?个字在?唇齿间来回碾磨,微微一笑:“从来便是无影踪,何故苦作无用功。”谢归宁摇了摇头,双眼?凝视着京墨,那双眼?里似有万千情绪,转瞬却又好似飞鸿踏雪泥,“你?如?今胆子越发大了,连陛下都敢含沙射影上了。”

  京墨微微抬眼?看他一眼?:“谢相若非要如?此揣摩,我自然也?毫无办法。”

  他生得冷清,这样轻飘飘的?一眼?却让谢归宁心头的?弦一紧,冷不防地就想起了当年上元节灯火辉映处,他自低处回首看到城墙上的?京玉砚,是湖中皓月,细枝厚雪,是一眼?就沦陷,亦是一碰满地碎,平白?便多了这些年的?缠绕牵连。

  他道:“如?今你?输了,是不是该履行赌约,从此便跟着我了?”

  京墨忽地一笑,灿若繁花:“我毁约就是了。”

  谢归宁:“……”

  “信守承诺的?从来都是京玉砚,”他看了眼?谢归宁给他倒的?那杯酒,“不是我。”

  谢归宁早知道他不会如?此轻易妥协,否则他如?今便不会在?这皇宫大内,而是在?丞相府。此番一说也?只是他日常的?试探围堵,本也?没想着京墨就此松口。

  “这一局确是你?赢了,”京墨道,“陛下的?确是对捕风起了兴趣,只是赝品终究是赝品,若是有朝一日真迹回来,赝品便再无存在?价值。”

  谢归宁神色自若:“还有比这更简单的?事吗?”

  京墨挑眉:“愿闻其详。”

  谢归宁拢了衣袖:“不让真迹回来,不就好了?”

  “你?想的?倒是美,”京墨闻言嗤笑,“就看陛下对金督主的?执念,就算金督主自己不愿回来,又能如?何?更何况金督主除了京城,全无落脚之地,你?当真以为?能如?此轻易地逃出陛下的?管辖?”

  “有句话呢,叫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谢归宁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此酒并不浓烈,相反,醇香绵软,他一贯不爱烈酒,只爱细绵幽香的?口感?。

  “陛下若是能将他锁在?京城一生,那必然万无一失,”谢归宁又添满了杯中酒,“可谁让他自己将金子晚放了出去呢?凤凰一飞,便不回头。”

  他将新添的?那杯酒推给了京墨,语气沉然:“喝酒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