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都坐在车里头玩耍,沈梅时不时的跟海太妃她们说一说京城的事情,尤其是到了永定门这里,高耸的建筑,威严的设计,让海太妃张大了嘴巴。
她在车里头掀开帘子就能看到城门。
而且太妃的规制,她的车架轱辘大,车箱不仅像个小房子还很高。
所以她也就看得远了许多,看到永定门,海太妃不由自主的呢喃:“好高大的城门。”
“这是外城,进城之后,我们还能看到内城的城门呢。”沈梅看着永定门,也很感慨。
当年走的时候,她真得为自己回不来了呢。
但是现在她回来了,来接爷爷了,她是坐着王太妃的车架回来的,虽然不是亲人,但是这几年朝夕相处,王太妃给了她母亲一般的温暖。
她对自己的母亲已经不太记得了。
小的时候记不住事儿,大了之后只是在家里被仆妇照顾,后来家里的仆妇随便给人开门,才让外人看到了她,借此威胁祖父。
是凑巧,还是早就有所预谋……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祖父将家里的下人和仆妇,一口气都发卖了出去,据说是黑煤窑子那边。
可是如果没有人照顾,爷爷一个老人,如何生活?
这也是她急急忙忙赶回来的原因,她没有跟爷爷提前打招唿。
她怕爷爷不同意她回来。
“进城!”贾田公公意气风发,这次出门办差九分圆满,比起头一拨去的人,他可以说是立了大功。
还把头一拨去的人好模好样的带回来了。
除了刘女官这个可恶的女子,其他的都很好。
一行人进了城门,就看到了平南王的王驾,以及昭亲王的王驾。
两辆王驾加上海太妃的车架,占了半个大道,其他人只敢贴边走,还没人敢说一句抱怨的话。
这明显都是“王驾”,他们可惹不起。
“娘!”平南王一声高叫,众人都听到了。
其中一个小官家的老太太,同样是坐在马车里,但是他们家的马车是单辕的不说,还只是一辆乌篷马车。
跟那边高头大马以及富丽堂皇的车架没法比。
掀开车帘子,那老太太看向那边的车架,远远地看着便很有威仪,又听到了那一声“娘”,不由得瘪瘪嘴。
她身边的小丫鬟东张西望,又有跟马车一样停在一边的一辆牛车上,有个平民的妇人,大着嗓门儿道:“那是平南王的王驾,来的是平南王太妃!”
“多少年了,都不怎么见到四方王府的人入京,最近也就平南王最活跃了,不过也只是他在京城,世子跟王太妃都在南边儿。”其中一个老头子看稀奇:“这怎么进京了?”
“平南王太妃啊!”那小丫鬟口气有些羡慕,有些唏嘘,看那边的盛况,眼神带着迷茫。
“啪”的一下子。
那老太太给了那小丫鬟一巴掌:“没见识的东西,平南王太妃又如何?那你去伺候啊?”
小丫鬟顿时脸就肿了,也赶紧低下头:“老夫人,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哼!”老太太十分生气,放下门帘子:“走!”
“走不了,老夫人,前面已经戒严净街,王驾得离开之后,我们才能走。”赶车的马夫小声的道:“再等等吧。”
他们这样的马车,怎么可能抢王驾的道路,那不是出风头,那是找死呢。
老太太这个气啊,却无可奈何。
身边伺候老太太的一个婆子,赶紧扯了车里的一块有点老旧的毛毯,给她盖在身上:“您何必生气呢?谁让咱们家姑奶奶没那个福气。”
“当年……就不该听她的,家里如今散了,连个丫鬟都不像样子,这哪里还是大户人家啊!”老太太捂着嘴,呜呜的哭,眼里的怨恨都要溢出来了。
婆子也不敢说话了,这牵扯到很多贵人,她可不敢多嘴。
话说自家那位姑奶奶,也真是个传奇人物,一个庶子的媳妇儿,最后愣是让她熬出来,成平南王妃了,可惜,生了俩没用的儿子,儿子却没有给她生个孙子。
不过老太太也是个明白人,这个时候可不能哭出声,所以她用帕子捂着嘴,哭的不能自己。
外面,海太妃已经“盛装”出现在车架前,被人扶着下了马车,站在干净的毛毯上,刚才就有人铺了很大的红毯在地上了。
尽管京城的地面都是青石板铺就的,而且每日打扫的很干净,但是贵人不能踏贱地,所以要铺个地毯在上头。
何况海太妃这样的盛装,也的确是不宜踩在有些灰尘的青石板地面上。
“哎!”海太妃很想儿子,但是沈梅说了,在外面尽量少说话,见面之后,快点打道回府。
“娘,本来想去十里亭迎接您的,不过有事情被绊住了脚,您不生气吧?”赵仁河凑了过来,扶着他娘的胳膊,看着他娘一身王太妃的打扮,偷偷地压低声音:“穿这么多不累啊?”
头上那一整套东西,起码三十斤吧?
“不行啊儿子,要穿成这样的。”海太妃笑了,同样小声的道:“我们赶紧回去吧,对了,这里的家是在内城吧?”
赵仁河嘴角抽了抽,笑容有点子僵硬:“我们的别院卖了,您忘了吗?”
“那你现在住……在他家?”海太妃一转眼珠子,就看到了站在儿子身边的那位。
“是。”李钊立刻就开口了,但是他不知道要跟海太妃说些什么。
他倒是对付过这个年纪的女人,可那是敌人。
这个年纪需要他讨好的女人,就海太妃一个。
他舅母他都没有被他刻意讨好过……舅母对他是真的好,他也对舅母是真的尊重,就这样。
可海太妃……毕竟不一样。
“娘,我们先回去再说。”赵仁河赶紧的把人扶上马车:“走!”
城门口相见一面,为的是让人知道,平南王太妃来了京城,随后车架就入了昭亲王府。
海太妃带来的人都进了昭亲王府,而一路送海太妃一行人从昭亲王府的大门直入其内,贾田公公以及他带去的人,都得了丰厚的赏赐。
贾田公公都没有入府,他是在大门口就将自己的人带了出来,得了赏赐之后,就直接带人要走了:“奴才的差事算是完成了,这就回宫复命,昭王殿下与平南王殿下都留步吧,平南王太妃这一路舟车劳顿,可得休息几日,缓一缓,千万别水土不服,奴才回去后,会拟定十日之后,请平南王太妃入宫觐见,看万岁爷的意思,应该会有皇赏颁发,请平南王太妃多多准备一下。”
“麻烦您了。”赵仁河直接扯了自己身上带着的翠绿色荷包,塞给了贾田公公:“这些麻烦公公请诸位吃点好的喝点好的,一路上多谢照顾。”
贾田公公捏了捏荷包,笑的花儿一样:“王爷客气了,奴才告退!”
荷包轻飘飘,但是里头有东西,不薄的纸质感觉,里头不是金银锞子之类的东西,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