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我们算什么关系
顾清让虽然当了老板,可也没闲着。
这个冬天,空窗了半年多的顾清让接了一部电影,名字叫《小丑恋人》,讲述了老北京胡同巷里,一个唱京剧的少年的繁华怅惋的一生。
顾清让接下这部戏后,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泡在京剧院里,沉下心去学习京剧演员的一举一动。
新年一过,便是二月,顾清让正式进组。
进组当天,天飘着絮絮小雪,顾清让刚收工,脸上浓墨重彩的妆容还没有来得及卸掉,小米捏着电话,匆匆的过来了,神色慌张:“顾哥,你家里人打电话了,好像找你有急事,这都打了七八个了。”
顾清让怔楞了一下,伸手把电话拿了过去,坐在化妆间里,一边抽烟一边给秦苏回电话。
“喂。”
“阿让……”
秦苏的声音在电话里有些嘶哑。
顾清让对他所谓的父母还是没什么感情,拍了一天的戏,他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语气也是淡淡的:“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阿让,容与没了……”
秦苏在电话里痛哭了起来。
顾清让的心脏骤然缩了一下,香烟的味道拼了命的往气管里涌,呛的他肺火辣辣的疼。
他怔怔的听着秦苏撕心裂肺的哭声,张了张嘴,干巴巴的说了一句“节哀。”
这话其实不该他来说。
他是顾容与的亲生哥哥,这句“节哀”由他说出来,就好像他是一个外人一样。
但顾清让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顾家也确实没有接纳过他。
但不管怎样,顾清让还是为这对丧子的夫妻感到悲哀。
秦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哽咽着说:“葬礼在后天,没打算办的多浓重,你有时间就回来吧,咱们到底是一家人呢,”
顾清让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
“阿让,爸妈老了,容与也没了,以后我们还要靠着你……”
顾清让u禽着几分笑,应付完了秦苏,挂了电话后,香烟都烧到屁股了,他狠狠的吸了一口,对着镜子里那掩盖在京剧丑旦妆容下的脸,怔怔的发呆。
顾清让就这样静静的坐着,抽了小半盒的烟,然后把小米叫来,吩咐她后天绐顾家送一个花圈和几万块钱。
卸了妆,换了衣服,顾清让离开剧组,外面的雪不知不觉已经飘大。
“顾哥,你上热搜了。”
小米两只手都冻红了,还不忘戳着手机。
顾清让“啊?”了一声,“什么热搜?”
“美照,喏。”
小米把手机递到顾清让面前。
顾清让拂去上面的落雪,哈了一口热气,这才看去。
是他在化妆间发呆时的照片。
照片里,他穿着一身京剧丑旦的华服,微微低着眸光,头顶的聚光灯明亮而又温暖,顷洒落下,给他整个人晕染出一层寂寥的柔光。他修长的左手夹着一根徐徐燃烧的香烟,淡淡的烟气缭绕在他的周身,被剧组工作人员的镜头拍下,成为了永远的定格。
照片已经被热转了将近三万次了。
【啊啊啊,顾清让好绝!】
【这张照片好有意境啊!浮华落幕,光影下的沉寂,太好看了!】
【顾清让我真的可以!1
顾清让看着这些评论,只是轻轻的笑了笑,有些自嘲一样的,走到街对面候着的保姆车旁,正要上去,却骤然看到不远处的路灯下,一辆黑色的悍马“滴滴”打了两下车灯。
顾清让眯着眼看了一眼,把手机扔给小米,“你先回去吧。”
说完,也不解释,直接抬脚往悍马走去。
小米好奇的追过去看,恍然大悟的偷笑。
哦,江总的车啊。
这两个关系倒是越来越好了。
顾清让这边刚坐进车里,江一辰就皱眉瞥了他一眼。
“不是让你少抽点烟吗?一股味道。”
顾清让“哼”了一声,屁股立刻抬起要走人:“怎么滴?嫌弃我?那我走,小米车应该还没开呢。
江一辰赶紧笑,一伸手把人捞了回来,低头狠狠的在顾清让的唇上啄了两下,眼睛红红的:“不嫌弃。”
顾清让把江一辰的脑袋拍到一边去,嗔怒着骂了一句“你就贱吧你。”
江一辰揉揉脑袋,才说:“带你去吃点夜宵?”
“减肥呢,不吃了,送我回去吧。”
顾清让肩膀缩了缩,江一辰皱眉,“你都一把排骨了,顾大影帝。”
“我真的累了,戏服超级重的,你就别折腾我了行不行?”顾清让说完,直接把目光转向了窗外。
江一辰耳朵是听不见的,他这个动作,意思很明显。
他不想搭理自己。
和顾清让关系,自从医院的那一夜之后,忽然就变成了这样。
他频频示好,顾清让也从一开始的抗拒到如今的接受。
可他总觉得有那些地方不对劲。
顾清让是对他态度好了,甚至偶尔他动手动脚的,他也不会像往常那样跳起来指着他怒骂。
他邀请顾清让出去看电影,吃饭,顾清让基本也不会拒绝。
但是……
顾清让始终没有承认,他们之间是……恋爱关系。
他甚至觉得自己就是顾清让豢养的大草原上的万千骏马中的一匹,顾清让想骑骑玩就骑骑完,不想骑了,他就去找另外一匹了。
江一辰不喜欢这种感觉。
顾清让像是悬浮在空中,随时都会飘到另外一片天空里去。
江一辰开着车把顾清让送到了楼下。
顾清让挥挥手,说了晚安,然后要下车。
“阿让。”
江一辰叫住他。
“什么?”
江一辰有些犹豫,“周末的时候,和我回家一趟好吗?我爷爷……想见见你。”
顾清让想起那个迂腐的老头就觉得脑袋疼,他不去理会江一辰眼里的期待,装傻似的笑笑,“他想见我关
我什么事啊?想见我的人千千万万,从这里都能排到法国去,要是每一个我都答应,我得累成什么样子?”
江一辰脸色一点点的僵住了。
“你明知道,我爷爷和你的那些粉丝不一样……他是我爷爷,阿让,我们之间的关系……算什么呢?”
顾清让站在冷风里冻的有些发抖,他畏寒,冷风无孔不入,他真不想和江一辰在这里撕扯、更何况,顾容与的事情还搅的他心神不宁,脑子发沉。
给了江一辰一个轻飘飘的笑,顾清让耸耸肩:“玩玩呗,你要是说成炮友,也无所谓啊。”
江一辰的脸色“0刷啦一一”一下白了。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顾清让,心脏像是被撕扯的支离破碎,疼的叫他快不能呼吸。
这三四个月来的相处,对顾清让来说,就只是……炮友?
江一辰的声音哑了:“阿让,我对你,是认真的。”
顾清让烦躁的不行,他的脑子里塞了很多的东西,导演说他的眼神还需要更有戏一点,顾容与的笑脸,秦苏的话……这些交缠纠结,塞的他的闷的慌。
他伸手又要去摸香烟,“你认真,我也没义务答应你的认真吧?江一辰,我挺喜欢的我们两个现在的相处模式的,一起吃吃饭,看看电影,有兴致了去床上滚一滚,你为什么非要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弄的那么复杂呢?”
江一辰这下可算是明白了,嘴角勾着一丝冷笑,眼神冷冰冰的、“所以,你是在吊着我对吧?等你遇见合适的,等你想要成家稳定下来,想踏踏实实过日子了,就可以一脚把我踢开了?我就是个备胎?”
他一连串的问题咄咄逼人,说出来的话被夜晚的寒冷浸染一层的寒霜。
顾清让脸色更疲惫了,怔了几秒,他笑:“你不是心甘情愿的吗?”
江一辰彻底傻了。
“什么?”
顾清让终于把香烟盒摸了出来。
抖了抖,直接叼了一根咬在嘴里,含糊不清的说:“我说,和我成为这种关系,你不是愿意的吗?我又没拿刀逼你。不乐意您就走啊,有的是人接替你的位子。”
江一辰的眼睛在漆黑的夜中被染的一片通红。
今晚的雪下的太大了,像是锋锐的刀子一样,从他的耳畔,脸颊擦过。
火辣辣的疼。
江一辰觉得自己的肺都被顾清让的这一番话捅穿孔了,呼呼的往里面灌着冰棱子。
顾清让今晚实在没心情,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的那张嘴。
“行了,别瞪着我了,怪吓人的,今晚你做不做?做就上楼……”
“做你妈!”
江一辰怒火冲天,咬牙切齿,气的浑身都在发抖。
他又委屈,又难受,又生气,又憋屈。
浓浓的酸意翻上来,他居然有点想哭。
他过去是混账,但现在,他是掏心窝子的对顾清让好,网上说他“舔狗”的人别说排到法国,连起来都能绕地球一圈,这他都忍了!
可在顾清让的眼里,自己就是这么个身份?
就是被包了的小情儿,那也没他江一辰这么窝囊的!
江一辰的眼眶瑟瑟的,指着顾清让,气的话都在抖:“顾清让,你……你……你厉害!”
他说完直接甩上车门,捏着拳头大踏步的走了。
居然是气的连车都不要了。
要踏雪而归。
顾清让眨眨眼,一瞬间的确是有那么些后悔了。
算了,等明天再找机会和江一辰道歉吧。
他正转身往公寓楼里走,一双手猛然从背后,把自己紧紧环住了。
熟悉的气息又一次萦绕在顾清让的鼻尖下。
他扭过头,正要问江一辰干嘛。
就听到江一辰吸吸鼻子,委屈巴巴的哽咽:“今晚做。”
顾清让挑眉:“对于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你了解了吧?我都说这么明白了,你还不走?”
江一辰委不高兴的撇撇嘴,嘴角都压下去了,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的开口:“不走,炮友就炮友吧,也有炮友转正的呢,你别嫌弃我就行……”
顾清让的心脏蓦然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