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你学坏了
迷醉的瞳孔一点点的变得清明，仿若要滚出滚烫的火山浆岩。
他静静的看着手里的东西，三十秒后，猛然将那几张纸揉在掌心里，慌慌张张的跑到垃圾桶边，狠狠的扔进去。
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胸口被撞的闷疼，顾清让扶着墙，肺部像被戳通了一样，“呼呼”的漏着气。
怎么也不能呼吸。
良久之后，他才盘膝坐在地板上，把东西重新从垃圾桶里翻出来。
修长手指轻颤，一点点的抚平褶皱和折痕，上面清晰的字迹也一个接着一个的蹦到顾清让的眼前。
嘴唇无意识的的蠕动，一字一句的读出上面的内容。【20xx年9月140,晴，今天带阿语去见一辰哥哥了！这两个人第一次见面都不说话，就我一个人叭叭叭，搞得好尴尬。】
【20xx年，10月7日，晴，今天看到阿语和江一辰在咖啡馆喝咖啡……他们都没叫我一起去……】
【20xx年，11月6日，晴，今天我和江一辰结婚了，阿语好像很不开心，我和他说话，他都没理我，婚礼都没结束，阿语就走了……他不会真的是喜欢江一辰吧？】【20xx年，1月4日，晴，阿语和江一辰偷偷见面了……还去了一家氛围很好的西餐厅，他到底要干什么？如果阿语真的喜欢江一辰的话，我要怎么办。】【20xx年，2月7日，阴。我受不了了，这两个人天天背着我搞事，明天我要约阿语出来划船，如果他真的喜欢江一辰，我一定不放过他！】
日记到此，戛然而止。
时间定格在那一年的2月7号。
顾清让的眼神慌张而又混乱。
沈之语，就在这篇日记被写下来的第二天溺水身亡的。
“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顾清让盯着纸张上熟悉的字体，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语，脑子里有什么一跳一跳的，钝钝的疼。
他认得这笔迹，那是他的字，他写字时有个习惯，喜欢把最后一笔拖的很长，顾清让失忆之后的字迹和这如出一辙，这份日记绝对不会是伪造的。
“所以……真的是我杀了沈之语吗？真的是我……”
顾清让的呼吸几乎凝滞住了，他的脑袋痛的要命，想要回忆起二月的那一天发生的一切，可大脑去里却像
是出现了一个洞，把他的意识狠命的往下拉。
顾清让躺在地板上，张开嘴，大口的喘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爬着坐起来，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一一
“陆医生，我想再做一次催眠。”
白色的天花板，明亮的刺人的眼睛。
顾清让缓缓的抬起眼皮，揉揉眉心，看到一身白衣的陆祁阳正在写什么东西。
“陆医生，我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你这催眠到底行不行啊？”
“催眠本身就不是对人人都有效的，人类在这方面的探索还有很长的一段路，顾先生不用着急。”
顾清让愁死了。
你说不急就不急啊？
皇帝不急还太监急呢！
他可不想背着一条人命在身上，那日记里的内容如果是真的，那简直太可怕了。
他会因为妒忌而去杀人，但他自己浑然不知，他还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大宝贝……
妈，他是撒旦转世吧？
顾清让越想脑子越糊涂，一片失神中听到口袋里的手机好像响了一下。
拿出来一看。
呵，老熟人。
沈之言的电话。
要是放在以前，顾清让是不太乐意再去搭理沈之言的，可看了那日记，顾清让就不能当没沈之言这个人了。
他是沈之语的亲弟弟，要是沈之语真的是他害死的，他就欠沈之言一个永远还不清的债。
顾清让把电话接通了。
沈之言声音凉凉的，直截了当的问：“东西都看到了吧？”
顾清让攥紧了掌心：“我的日记为什么会在你哪里？”
“你想它在哪里？警察局？顾清让，要不是当初警方没看到你这本日记，你以为你会因为证据不足，仅仅被判过失杀人吗？”
顾清让的心脏一下子被捏住了，他咬着下唇，好一会儿松开牙关，艰难道：“你想我做什么？”
“见面谈吧，地址时间我会发绐你。”
话音刚落，沈之言挂了电话。
蔺炎今晚喝了点酒，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暗了。
管家出来给蔺炎开了门，见到他眉宇间的烦躁，神情更加谦恭。
他家二少爷蔺炎，是老来子，从小娇惯着长大，活脱脱一二世祖，不如大少爷蔺阳温和，一向最难伺候。
蔺炎把外套扔给他，见客厅空空荡荡，问：“人呢？”
管家低头：“在屋里，一天都没出来。”
“那也没吃饭？”
“没，他说他不饿。”
“药呢？”
“他说他没病。”
蔺炎脸上的表情骤然多了丝讽刺。
他抬脚去了二楼，直接推开卧室的门，屋里的人背对着他坐在床边上，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又像是被蛇咬了似的，视线都快速的低了下去。
蔺炎一步步的走到他面前。
“你今天又没吃药。”
封晋的肩膀颤了一下，脑袋垂的更低。
“你生病了，不吃药怎么会好？”
封晋死死地捏着拳头，声音很低：“我没病。”
蔺炎伸手，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拨弄着封晋的头发，葱白的手指插进去，滑到后脑，去抚摸封晋细嫩的后颈，“小晋，以后就待在我这边把吧，别出去和其他人鬼混了，你看，你都学坏了，都敢和我撒谎了。”
封晋的肌肤浮起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我没有……”
“那个顾清让都把你的药寄给了我，你还说自己没病？小晋，我过去和你说什么来着，我不喜欢你骗我”
o封晋的肩膀剧烈颤抖：“那是之前，我现在已经好了，不需要再吃药了，我说的都是真的。”
蔺炎把药瓶旋开，按照剂量倒出来，一手递给他，一手仍旧轻抚他的后颈：“乖，吃药。”
他的动作，像是在安抚一只宠物。
他压根没把自己当人看。
封晋抬头怔怔的看着蔺炎，良久之后，伸手把药丸一颗颗的送到嘴里。
蔺炎没给他水，药丸干涩，吞咽困难，封晋含了片刻，直接把药丸嚼碎往下吞，苦涩的滋味顺着舌尖蔓延，封晋的眼尾都生生的被逼红了。
“好孩子。”蔺炎满意的揉了揉他的头发。
“你要什么时候才放我走？”
“等你病好的时候。”
封晋眼神黯淡：“我的病已经好了，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带我去检查，这些药副作用很大，吃多了人会变傻的。”
蔺炎笑容明朗：“傻了最好，傻了你就不会一天到晚的总想往外跑了。”
封晋脸色白了，目光有些绝望：“你爱我的，蔺炎。”
“过去的确如此，但现在，你不配。”蔺炎捏住了封晋的下巴，让他对上自己瞩着笑意的目光：“老子要什么样的人没有，要爱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货？你未免也太抬举自己了点。”
封晋的脸，最后一丝血色也没了。
“你不如叫人打死我。”
蔺炎乐出了声音：“那多无趣，猎物就是要慢慢的玩，才是捕猎的乐趣啊。小晋，咱们来日方长。”
冰冷的巴掌不轻不重的在封晋的脸上拍了拍，像是砸在心脏上。
房间的门被蔺炎关上了。
封晋的胃隐隐的灼痛，空腹吃下去的药，让他整个腹部都在痉挛，封晋忍了又忍，起身想去楼下找些东西填填肚子。
他低着脑袋没注意路，刚走下楼梯，便和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孩撞了个满怀。
那人圆圆的娃娃脸，一副大学生的打扮，身上的衣服不是什么名牌，却很干净，封晋还闻到了好闻的肥皂洗衣粉的味道。
“对不起啊，没撞到你吧？”
封晋摇摇头。
男孩笑着说了句“没事就好”，“瞪瞪瞪”的上楼去了。
封晋的目光追随他的背影，见他在蔺炎的书房前停下，敲了敲门，随后书房门开了，蔺炎走了出来，揉了揉那孩子的脑袋，温柔和霸道并存着，把那笑呵呵的男孩拥在了怀里。
书房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封晋久久的盯着那个方向，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直到管家的声音响起：“封先生？”
封晋回过神，轻轻的笑了一下，“那人是谁？”
管家看了一眼，反应过来，笑了：“是小杭吧，少爷现在的男朋友，今天他们学校放假，少爷吩咐我们去接回来的。”
封晋“嗯”了一声：“蔺炎过去经常换男朋友吗？”
“是的呢，过去常换，我们家少爷喜欢玩，不过以前个那些人，跟着少爷的时间都不长，一两个星期就被打发了，还是这个小杭厉害，跟着少爷都小半年了吧，我看少爷这次是认真了。毕竟过年就二十四了，不小了，是该找个人安定下来好好过日子了。”
封晋轻轻地点点头：“挺好的。”
脑子里忍不住想，半年，哪有他长呀，他都和蔺炎好多好多年了。
“封先生？您没事吧？”
封晋：“没事。”
“封先生您是少爷的朋友，平日还要多劝劝我们家少爷才是。”
封晋怔了一下：“劝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