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立储
转眼又过了五十八年。
前不久，清竹派去人间打探墨月转世的探子终于有了消息，但是在清竹还没来得及把消息告诉秦天的时候，墨月的第一世，已经战死沙场了。
马上就是七百年一度的祈愿节，这是天界少数的会隆重过的节期之一，据说这是远古上神给天界众仙的诫命，在这个节期里祈求的事情，另一个世界的创世神可以听到。那一天，就连人间都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流星雨。
秦天在处理着清竹交给他的事务，韶华和逸梦也在一边忙自己的事情。
外面传来了几声脚步声和交谈声，秦天走出去一看，是清竹带着客殊还有其他几个天界核心官员。
“陛下，你们找我有事吗？”
“是，我确实有几件事要说。”
清竹带着他们走了进去，秦天也跟了进去。韶华和逸梦见着清竹还带了别人过来，就站起身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
清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我带着他们几个一起过来，是因为我有一件大事要定下来，所以他们都在场比较好一点。”
人一多秦天就有点不自在“陛下请讲。”
清竹有些不满道“你这么别扭干什么，放松一点，不是什么坏事。”
韶华闻言靠到了清竹身边“师父，你想说的事情是不是和祈愿节有关？”
“算是吧。是这样的，我想很多人也都看出来了，我有意在你和逸梦里定下一个当储君，我想着趁着祈愿节顺便就公示了。”
韶华听清竹这么讲，只觉得心里不安“师父你好端端的这么早定储君干什么？”
“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忌讳啊，有备无患嘛。”清竹说着转头对逸梦道“逸梦，你心思细腻，处事稳妥，我即天君位之后，右丞的位置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你来坐这个位置，未来就像我曾经辅佐你们母亲那样辅佐韶华好不好？”
逸梦眼睛里划过一丝失落，但还是懂事地点点头，客殊全都看在眼里。
清竹拉过韶华的手“韶华，你天资聪慧，善断人心，我想立你为储君，你可有信心？”
韶华心情有些复杂“师父，你确定吗？”
清竹浅浅一笑“我对你有信心。”
“那我尽力不让师父失望。”
从秦天家里出来之后，客殊还是忍不住多说几句。
“清竹，你这样做我还是觉得不妥。就算你有心在他们两个中选一个，那也没必要这么早定下来。现在他们各自经历过的事情都还远远不够，谁更优秀真的未可知，你这样不觉得对逸梦太不公平了吗？”
“早定也有早定的好处，早早定了人选，大家心也都能静了，也就不用想着争夺储位了。我不希望有一天他们两会因为储位之争闹得不愉快。”
“那你为什么不选逸梦？”
清竹转头看客殊，后者正等着他回答。
“韶华他看事情通透，处事也懂进退，我为什么不能选他？我当年也是右丞，若逸梦真的有能力，居于右丞之位，也有很大的空间可以施展，不算屈才了。”
客殊靠近清竹“韶华他是赢在长相吧？因为他长得更像墨月对吧？”
周围的几个官员一看气氛开始不对头了，赶忙都匆匆行礼告退。
清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双眼的时候，情绪已经被压制了下来，恢复了淡然。
“你要如此想，那便如此吧。”
清竹说完就往前走去，客殊转身和他走了相反的方向。
祈愿节很快就到了。
当天韶华早早已经换上了司礼部送来的礼服，而逸梦则被秦天精心打扮了一番。秦天看着逸梦一身粉嫩又不失典雅的小公主装扮很是满意，又找出了一片羽毛发簪别在逸梦耳边。
夜晚，在祈愿池边，众仙都在放花灯。每一盏花灯里都写着最真切的心愿，这些花灯会载着所有的美好祈愿顺着祈愿池飘向人间，化为璀璨的流星。
现在离祈愿节盛会开始的时间还有一段距离，韶华和逸梦就像其他的仙人一样去放花灯。
逸梦蹲在池边刚想放灯，被韶华一把抢了过去，反应过来后赶紧追过去试图抢回来。
“韶华！你还我！”
“不还，让我先看看你在花灯里写了什么。”
逸梦揪住韶华的衣服继续去抢“不给！你还我啊！”
逸梦毕竟身形上是女孩子，比韶华娇小，根本就抢不过身高比自己高的韶华。
韶华拦住她看着她写的内容“今下寡星稀亮意，还需待到云散时。你写得这么高深呐，云散时指的是什么时候？”
逸梦见韶华这时候没有防备，抢了韶华自己的花灯转身就跑。
“哎！逸梦！你回来！”
逸梦跑了一段路后停下来看韶华写的东西。
花灯上写的是：盼师父能一世幸福，爹爹能平安顺遂，母亲能重塑仙身，还有逸梦，希望我们俩能一辈子一直在一起。
逸梦看得眼睛有些发涩，感觉自己这几天的心理不平衡很不应该。
韶华刚追上来，逸梦把花灯塞回了他的怀里“好啦，还你了。”
韶华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花灯“你会不会觉得我的愿望太小家子气了？”
“不会。”
“真的吗？”
“真的。”
祈愿节盛会上，清竹正式册立韶华为储君，升逸梦为右丞。
韶华和逸梦在众仙注视下，跪在清竹面前谢恩。清竹一个晃神间，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
他们两上次这么郑重地给清竹下跪还是拜师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们都还是小娃娃呢，时间过得真快。
盛会结束已是深夜，这一夜，韶华几乎翻来覆去一夜未眠。虽然次日要作为储君正式朝见众臣，但是就是怎么都睡不着。
那个位置，说从没想过要，那肯定是假的，但现任天君是师父啊，储君这个身份会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师父总有一天会离开，师父不会陪自己一辈子。
韶华从未真的去想象有朝一日坐上那个位置号令群臣的画面，因为那个画面里，不会有师父的，所以一点都不想去想。
如果让他选择，他宁愿师父永远在身边。
第二天，韶华还是早早起床，准时去了大殿。
韶华习惯性地找寻那个熟悉的身影，只是并没有看到他。
客殊在一旁和逸梦说话，韶华便走了过去。
“左丞，我师父怎么没来？”
客殊回道“反正今天的主角是你，清竹他不胜酒力，昨晚多饮了几杯，今早还有些不适，我就劝他继续休息了。”
听到清竹身体不适，韶华心绪难宁。好不容易走完了所有的章程，一结束就第一时间赶去了清竹的寝殿。
清竹本来还躺着，见韶华进来，就坐起了身。
“那边已经结束了吗？”
“结束了。师父，你没事吧？”
“没事。”
“要不你再休息会儿吧？”
清竹按了按额头“不必了。等会儿还有人要来议事，也该起了。”
韶华拿过一边衣服架子上清竹的外衫，帮着他穿上，仔细地系好带子。清竹走到梳妆镜前坐下来，刚拿起梳子准备梳头，韶华就一把抢过梳子，蹲在清竹身侧。
“师父，我帮你梳头吧。”
清竹无奈笑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闹？”
“没有，我不闹，我就是想帮你梳头。”
清竹好好端坐着，韶华慢条斯理地帮清竹梳着长发，随后从自己怀里拿出一条水蓝色的发带帮清竹简单绑上。
“这是......”
“我爹爹不就喜欢给逸梦置备服饰嘛，我那天跟他一起去了，我一看到这条发带就觉得你用肯定好看，这是你的颜色呀。我还特意去找绣娘在发带上绣上了竹叶，嗯，简直完美。”韶华从不同角度观察了一下“嗯，果然好看。”
韶华好像突然领悟了秦天花式打扮逸梦的乐趣点，因为现在他也好想用师父玩换装游戏啊！
清竹不自觉微微脸红“你爹爹还跟我抱怨过你不贴心，但是我看也没有嘛，以后要是谁跟你在一起了，一定会很幸福的。”
“那是自然。”
清竹浅浅一笑“韶华，你是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或者，我们族里有没有谁你能看得上的？”
韶华趴在清竹肩膀上，看着镜子里的他道“我面前就是这世上顶顶好的人，有你在，谁还能入我的眼？”
清竹轻轻推开他“你就知道哄我。”
韶华再靠过去搂住清竹的肩“我没有哄你。师父，我永远陪着你好不好？”
就这简单的一句话，清竹竟然觉得眼睛有些湿润。
平复了心情后道“你现在是这么说，那是你还小，还没有遇见心悦之人。等遇见了，哪里还会想着要陪我，只怕那个时候连你的人影都见不到了。”
“不会的！”韶华认真地跪坐到清竹身边“我现在就可以发誓，我发誓......”
清竹在韶华还没说内容的时候就捂住了他的嘴“不能乱发誓。”
这个时候，有人轻咳了一声，清竹放开了手，转身一看，是秦天和客殊站在门口。
客殊看着眼前的清竹和韶华，总觉得自己的出现好像打扰了他们一样，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