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宗白-8 那点侍宠而骄
“……很疼的。”
宗淮轻轻抚摸他肩胛,动作温和,入手滑腻柔软。
“我又不怕疼。”白子微满不在乎说。
“疼哭了很丢人。”宗淮继续说。
“……”白子微噎住,一时竟然无法反驳。
但他决定耍无赖。
据理力争,非要学宗淮纹个身。
宗淮无法,只好比划了个很小的圈,只同意白子微纹这么大范围。
白子微不满地嫌弃:“还赶不上个瓶盖大,也太羞辱人了吧。”
宗淮似乎是笑了,唇角极不明显地勾了勾,手掌在白子微肩背上按了按,舍不得这块肌肤被线条和颜色覆盖。
他俯身亲吻了下白子微的白皙后颈。
抚摸的手指同时滑下,几乎掠过整个光滑后背,一处处缓慢燎起战栗的痒意。
“……干嘛呢你。”白子微觉得难受,嘟囔着挣开他手,转身把脊背压在沙发上。
不给摸了,也不给看。
“别生气,不弄了。”宗淮哄他。
他拾起白子微脚腕,卷起一小截裤腿,亲在他凸起的脚踝骨,脚趾肉眼可见抖了下。
“纹在这里好不好?我和你一起。”
*
宗淮说,要跟他来个情侣刺青,图案很简单,小小的字母半圆排列。
快要开学,需要抓紧时间,宗淮很快就联系好纹身师,在当时给宗淮纹后背那家店。
给宗淮刺青的店长在业内很知名,但很少接单,这几年更是努力往艺术层次靠拢,基本不出现在店里。
像这单,实在太小儿科,压根用不着他出面,徒弟来纹。
宗淮早有心理预期,对比肩头大字来说,脚腕上几个字母不痛不痒。
刺青很快就完成,简约的一圈字母半环在脚踝骨上,宗淮面不改色,倒是旁观的白子微脸色煞白。
白子微想起刚才的刺青针,锋利的尖端密集地刺进皮肤上色,看得他脑门发冷,看着都痛。
宗淮瞥他:“现在害怕了?”
“……谁害怕了?”白子微满脸坦然,死鸭子嘴硬:“这么短时间,就这?”
“确实。”纹身师哈哈笑了,下唇上的银钉折射碎光:“跟宗少后背那个一比,这点儿程度根本算不上痛。”
“宗淮”的名字不出名,但一刷就是黑卡,再联想不常见的姓,还有明显的混血特征……有心人很容易认出身份。
可惜在生人面前,宗淮仍然冷漠生疏,纹身师巴巴白吹一通,乖乖闭嘴,给白子微消毒。
转印好图案,敷了层麻药,纹身师反复询问白子微准备好了没,才谨慎下手,针刺破脚踝薄薄的白皙皮肤。
宗大少爷的心头肉,他得紧着点儿。
白子微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又立刻掩下,努力强撑出微笑,跟宗淮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颇有股刮骨疗伤时煮酒闲聊的气势。
纹身师很快打好草,宗淮低头看了眼,白子微的脚趾艰难地抖着,不敢动弹。
宗淮:“疼不疼?”
白子微僵硬地挑着眉,唇角也勾着,表情淡定闲适到夸张:“不……不疼啊……”
下一秒,眼泪却毫无预警地滚下来。
宗淮眉头一跳,赶紧帮他抹掉,有点后悔——他果然不该心软同意。
白子微躲开他眼神,人都麻了,真是丢脸丢到家。
……还真疼哭了。
其实这点痛觉没什么,白子微能忍,但泪失禁体质带来的身体本能控制不住,这就很尴尬了。
他瞪圆了水润眼睛试图制止,把嗓子里的细碎声音压住了,奈何眼泪半点不听话,随着刺麻疼痛汩汩涌出。
还没来得及落下沾湿衣领,尽数被宗淮擦掉。
一个默默掉眼泪,一个安静地擦。
纹身师咽了咽口水,手下更小心了,能轻点就尽量轻点。
纹这么小的图案,就疼得要死要活,他还头次见这么娇气的人……幸亏没给他纹宗淮肩头那种。
估计会当场哭断气。
刺青只是一开始痛,后来痛觉几乎消失,终于有惊无险地完成。
在白子微的强烈要求下,纹身师还给白子微画了个一次性刺青,完美复刻宗淮的后背。
白子微这才满足,确认脸上没哭过的痕迹,拉着宗淮回家。
“终于有跟你一样的了。”白子微背朝衣帽间镜子,转头欣赏后背劲草,眼眸弯弯。
白子微后背肌肉不明显,跟天生肌肉体质的宗淮站在一起更不够看。
?
瘦弱脊背纹上个放肆不羁的大字,肌肉纹理撑不起图案,算不上美观帅气,反而有股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违和感。
但白子微就是喜欢,在镜子前兀自看了半天,还觉得不好意思,把宗淮赶了出去。
宗淮失笑,拿了相机来,白子微脸皮薄,赶紧拿了件衣服挡住。
“别拍!”
“留个纪念。”
宗淮有心逗他玩,装模作样按下快门,白子微立马扑过来抢,从耳朵根羞红到了脖颈。
白子微顺利得手,把相机关机扣盖藏起来,一气呵成。
为了转移宗淮注意力,不惜主动环上宗淮脖颈,仰头“热情”地够对方下唇。
他的两只脚不经意碰着宗淮脚腕,挤开宽松裤子,踝骨与他轻轻相蹭,覆着保鲜膜的刺青微痛,烙在彼此身上。
白子微给宗淮选了hopeful,他自己脚上的colorful则是宗淮挑的,这是互赠的人生祝愿,也是最美好的期望。
主动权调转不过是几秒的事情。
被牢牢抵在镜子前,黏黏糊糊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时,宗淮单臂使力,把他托抱了起来。
抱着白子微走出衣帽间。
“该睡了。”宗淮仰头,亲昵地蹭他鼻子。
白子微睁着水润眼眸,乖乖嗯了声,尾音含糊软乎。
*
时间过得很快。
高三下学期,宗淮开始参加各校艺考,全国各地到处跑。
要是以前,白子微和宗家人会很紧张,宗淮受制于病情,很难跟外人正常沟通。
刚入学高中时,因为过分显眼的发色和身高,再加上的确面容俊美,宗淮莫名其妙被传成了“校草”,什么鬼传言都出来了。
偷渡来的埃及王子,芝加哥黑手党教子,影后跟外国老公的私生子……宗淮拥有过无数匪夷所思的身份。
后来白子微听说,险些笑吐。
那时很多人慕名而来,想跟宗淮搞好关系,都被他骇人的冰冷淡漠眼神吓走。
但现在,宗淮积极接受治疗,压力源被解决地差不多,病情已经非常稳定。
疗愈师做过测试,已经有痊愈的迹象。
这次独自出门,果然万事顺利,白子微渐渐也放下心来。
紧张复习间隙,白子微一天天数着日子,终于等到宗淮回学校的那天。
宗淮让他在学校乖乖等着。
班里的最后一排的空座始终留着,准备给宗淮,高考之前,宗淮会一直在学校复习文化课。
一中大部分美术生会插去专门的艺术班,方便平衡艺考和文化课,但也有少数宗淮这种学生——成绩非常优异,插班进平行班也无所谓。
但一上午过去,白子微都没等到宗淮,抬头看了门口八百遍。
被班里人嘻嘻哈哈笑话成“望夫石”。
高二团建后,班里就默认宗淮和白子微是一对,起哄小情侣是中学生恶趣味之一,白子微成了首要打击对象,经历过太多次,已经处之泰然。
下午的体育课,白子微照例逃了。
倒不是想争分夺秒学习,只是天气太***,纯粹犯懒。
他无聊地背了三页词汇,不到五分钟就复习完毕,不止这三页,整本词汇书他都熟到快烂在脑子里了。
毕竟背了三年。
白子微抱著书走了神,手指微微用力,捏着的书页皱地厉害。
宗淮说话不算数,说好今天回来,这都快晚自习了。
白子微暗自腹诽,也无可奈何,气闷地趴在桌子上补觉。
不久后宗淮一进来,看到的就是白子微侧着的睡脸,只穿了个校服短袖。
宗淮索性把行李箱留在外面,放轻脚步进来,走近第一排。
教室没开空调,风扇速度开得很快,在头顶旋转的噪音足够盖过脚步声。
白子微估计睡了挺久,白皙脸颊泛着红晕,呼吸起伏均匀,微张的嘴角还挂着晶莹的可疑液体。
怎么睡成了这幅蠢模样?
宗淮唇角放松,难以自控地微微勾起。
他刚想伸手想捏捏白子微奶软脸颊,下课铃叮叮炸开,白子微吓得腿一瞪,腾地坐直了身子。
下意识抬头,白子微愣了好半天。
肉眼可见,秋水眼眸渐渐点亮,少年差点直接扑上来,想起这是教室,硬生生矜持地憋下去。
他忽然喊了声宗淮名字。
等宗淮问“干嘛”时,又抿着唇笑不说话,小梨涡清晰,半晌后再喊一声宗淮,乐此不疲。
要不是渐渐有学生下课回教室,白子微能无聊地作弄宗淮一下午。
宗淮也耐着他玩,一声声应着,眼神含着笑意。
白子微对谁都懂事又礼貌,唯独那一点点骄纵,还有不想收敛的任性,全都收拾收拾给了宗淮。
宗淮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