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不就卖淘气惨被罚
“就这么小小的东西, 值一百两银子?”应安举起一指长的指甲钳,放在眼前端详。
“虽模样小巧,但奴婢瞧着此物触之圆润似珠玉, 精巧非凡, 恐怕宫中能工巧匠也做不出。”丫鬟捧着木盒道。
应安看着指甲钳背后“柳氏”二字, 微微挑眉,试探地将指甲放在刀口, 轻轻按下,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 指甲轻轻松松被剪下来。剪口处干净平整, 只需用光刀轻轻磨动, 修出形状。
“果真方便。”应安脸上露出惊喜神色,“快找玉盒将上下两个指甲钳装了,一个送给父皇, 一个送给煜儿。”
“父皇政务繁忙,煜儿学业紧张, 这指甲钳虽小,却比起以前剪个指甲要大半功夫利索得多。”
公主身边的丫鬟笑道:“公主深谋远虑, 勤恳上进,若公主为男子, 怕是皇子们都比不上公主呢。”
“是呀,不说皇子们, 若是公主同那些书生一起考试,指不定状元是谁呢!”
应安嗔怪地看着她们, “油嘴滑舌,还不快去。”
春日百花盛开,太监捧着花瓶走进来, 小心翼翼地放在公主旁边。
丫鬟跪在地上,捧着应安娇嫩的手指,为她修剪指甲。
“今日的花儿真是美丽。”应安闲着的手拨弄着花瓣,眼睛瞟向太监。
太监低下头,轻声道:“回公主,四皇子那边近来颇不安分。”
应安公主嘴角带笑,指甲摘下一片花瓣放在手中掐弄。
“公主您还记得,四皇子手中有不少产业,城中规模大的赌坊、花院背后都有四皇子的痕迹。”小太监觑着应安公主的脸色,继续道,“这春闱一开,赌坊那边动作颇多,四皇子是想大捞一笔啊。”
“哼。”应安哼笑一声,神色不明。
她脚边的丫鬟疑惑道:“四皇子贵为皇亲贵胄,母妃又是皇贵妃,他怎么跟钻钱眼里一样。”
“是。四皇子富有众人皆知,只是看他王府内修葺下人数量,与平常皇子一般,也不知钱都用在哪里。”小太监低低道。
应安摇摇头,“他图谋甚大,叫人盯紧他,莫要忘了,大皇子是怎么倒下的。”
“您是说——”小太监瞪大眼睛。
应安看他一眼,摆摆手,小太监躬身退下。
三天过后,贡院开栏放人。
这三天里,数千考生被关在贡院内,吃喝拉撒都在小小的单间里,难免沾染异味。
闻不就瞧着闻不成摇摇走来,对他和柳衿摆手。
“咋啦?”闻不就挠挠头。
“下车。”闻不成垂着眼,苍白的脸上难掩烦躁。
闻不就和柳衿对视一眼,跳下车往旁边走了两步。
瞧他们退远了,闻不成才上了马车,“回去,洗漱。”
闻不就耸耸肩,正想赶车,突然见一熟悉的大脸从人群中钻出来。
闻不就顿时笑起来:“在贡院关了三天,刘大哥还是如此活泼,可见身体素质不错。”
刘玉恒哈哈大笑,自从闻不就一家搬来京城后,他便搬到外面与同乡举子一起住,虽闻不成拦过,但他心中不好意思,以往只有他与闻不成二人好说,柳家家大人多,自己与人无亲无故,天天吃住人家不像话。
“不成呢,我还想问问他考得如何?”刘玉恒凑过来说。
闻不就闻到一股莫名的气味,顿时“嗯”了一声,点点头,他屏住呼吸道:“考完一场丢一场,刘大哥还是早点回家休养,准备接下来两场考试。”
“好,待两场结束,我再登门拜访!”
等人走后,闻不就手放在鼻子前扇风,驾车往家赶。
等到了家门口,闻不就跳下车,笑道:“哥,家里给你烧好水,你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
闻不成抿着唇跳下车,刚走到大门口,忽然背后冲过来一个人揽住他的脖子狗一般闻来闻去。
闻不成:“!!!”
闻不成头上冒出大大井字。
“害,我还以为你多臭呢,还躲着我。”闻不就揽着闻不成的肩膀笑嘻嘻道,“不愧是我哥,从猪……贡院出来还香喷喷的。”
小说里自带体香的男主人设体现得淋漓尽致!
闻不就还搁那儿嘚啵嘚,“刚刚刘玉恒过来打招呼差点没熏死我!哥你说还好春闱是这时候,要是夏天,又闷又热,啧啧——你们交的考卷不会沾上臭气吧?”
闻不成脸一黑,伸出手拎住闻不就的衣领。
“昨晚我旁边的考生上吐下泻被抬出去,我怕沾上病气。”闻不成眼一眯,“来都来了,一起洗吧。”
闻不就瞪大眼睛。
“我昨晚刚洗的澡!”
“我身体健康着呢不怕!”
“我怕脱了衣服你自卑——我我我要跟衿儿一起洗!”
闻不就嗷嗷叫着被拽进浴房里。
柳衿跟在身后,捂着嘴笑。
“叫厨房继续烧热水,放些草药进去一起煮。”他跟旁边下人道。
“好的,少爷。”
“洗就洗。”闻不就跳进浴桶里,溅起的水花扑了闻不成一身。
闻不成无言抬手,将额上头发捋到脑后,露出精致如画眉眼。他平日清冷温和,乍一露出额头,竟显得眉目锐利,带着几分咄咄逼人的艳/气。
闻不就有样学样地将头发捋过去,对着闻不成“啧”了声,挤眉弄眼。
闻不成忍了忍,终是忍不住敲了下闻不就的脑袋,“哪里学的,不像样子。”
“哎哟。”闻不就捂着脑袋,撅着嘴缩在桶边。
“我只是学了些精致的淘气在身上。”闻不就嘟嘟道。
闻不成泡在热水中喟叹一声,语气懒懒:“你在柳衿面前也这样?”
“那如何使得,我在我夫人心中是顶天立地的真男人!”闻不就抬起手臂,鼓着肌肉道,“谁让你是我哥,我要是你哥,咱俩指不定谁跟谁撒娇呢。”
闻不成:“……”
他低下头。
闻不就眼尖,瞪眼,“你刚刚是不是翻白眼了?”
“没有。”闻不成拒绝他污蔑自己。
“你肯定对着我翻白眼了!”
“我为什么要翻白眼?”
“你嫌弃我!”
“你竟然嫌弃你同父同母还跟你这么像得亲弟弟!”闻不就从水里站起来,指着闻不成表演“震惊”。
闻不成慢悠悠举起手搭在眼皮上,慢悠悠道:“啊,眼要瞎了。”
闻不就:“!”
“吃我一招!”闻不就捧起水往闻不成身上撒。
“多大了?”闻不成抬手甩水,无语道。
闻不就故意勾嘴,露出邪魅笑容。
闻不成眯眼。
闻不就挑唇。
下一秒。
“砰!”
“啪!”
“吃我水龙炮!”
“呵呵。”
柳观文有气无力的被下人扶着走到浴房门口,听到里面“哗啦啦”的水声,笑道:“不愧是不成,精神如此好。”
“待我洗净身上污秽,要跟不成探讨探讨如何在功课之余保持强健身体。”
他乐呵呵的敲门,没想到送水的下人没关好门。
他见门开了,便笑喊:“不成啊——”
“哗——”
迎面一桶水浇在脑壳上。
闻不就:“豁!”
闻不成:“……”
“噗!”柳观文颤悠悠地坐在地上,吐出口中温水。
他脑袋上发冠不知被水冲到何处,长发湿哒哒盖在脸皮上,活像从井里爬出来的水鬼。
闻不成看向闻不就。
闻不就一把丢掉水桶,坐回浴桶中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堂哥好,你也来洗澡啊?”
“好,我挺好。”柳观文剥开蒙在脸上的头发,人字下露出一双傻呆呆的眼睛,“刚刚发生了什么?”
闻不就在廊下扎着马步,手提两桶水。
柳衿坐在廊边,轻轻扯着闻不就的袖子,抿着唇偷笑。
闻不就对着他努努鼻子,瞧见柳母看过来,连忙收敛表情一副知错模样。
“观文身子弱,若是滑倒伤了身体,你怎么跟你婶子交代?”柳母掐着腰,气道,“春闱还有两场,你还跟你两个哥哥打闹!”
闻不成站在柳母身后,轻声道:“我没事,就怕观文兄心有芥蒂。”
“没有没有,我没有芥蒂!”柳观文连忙摆手,“其实都赖我,我不知道不就不成在浴房玩耍。”
他哈哈大笑,“不愧是不就不成,如此心态,令人敬佩!”
“那也得罚他,近来越发淘气。”柳母道,“你前几日是不是拿着青铜棍出门了?”
“没有啊?”闻不就装傻。
柳衿连忙道:“那日我瞧青铜棍上落了灰,叫人拿下来擦了擦。”
柳母半信半疑,“真的?”
闻不就笑道:“这还有假,这可是长安城天子脚下,又没有匪徒,我拿青铜棍做什么?是吧哥。”
闻不成垂着眼点点头。
柳母放下心来,叹了口气,“长安城不比永安县,言谈举止切记谨小慎微,得罪哪路神仙。”
“娘,相公心中有数,您放心吧。”柳衿心疼道,“都举了好大会了,让相公放下吧。”
“半炷香不到,哪里的好大会?”柳母手指点点柳衿的鼻子。
但她同样心软,闻不成毕竟是亲兄弟,打打闹闹就过去了,看着柳观文的确没生气,便道:“行了,放下吧,只当长个教训。”
柳衿听到,蹦起来,提着闻不就手中的水桶往下放,“就知道娘最好了!”
闻不就嘴里“哎哟”道,“累死我了,母亲真好,我以后再也不胡闹了。”
柳母闻言笑起来,“你这话说得自己可信?”
闻不就摸摸鼻子,众人哈哈大笑。
春日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院内百花盛开,蝴蝶蜜蜂在花丛中飞来飞去,檐下南方回来的燕子啄泥做窝。
生机勃勃,温馨自然。
廊下,闻不成挽起袖子,看向落在肩上的花瓣,暖光照在他身上,仿若加了一层柔光。他捏起花瓣,仿佛随口一说:“弟弟惯是有些精致的淘气在身上。”
其他人不明就里。
柳观文满头雾水:“什么精致?什么淘气?”
旁边与闻不成相似的脸皱成一团,闻不就双手合十讨饶。
柳衿抬头,明亮的眼睛看着闻不就的侧脸。
闻不成斜眤他一眼,目光似乎说“放过你一回”,他软下声音对柳母道,“伯母,我饿了。”
柳母一听,还管什么精致不精致淘气不淘气,连忙拽着闻不成柳观文的手往屋内走,“快快快,我叫厨房煲了一夜的鸡汤,放了参片,你二人快喝了睡,养足精神备考!”
闻不成转过头,对着闻不就挑眉。
闻不就张开嘴,“改日再战!”
“说什么呢?”柳衿抬起头,手指捏捏闻不就的下巴。
“没什么。”闻不就笑嘻嘻地抱住柳衿,贴贴脸又亲亲,温柔道,“还是衿儿最疼我。”
“以后还是要跟夫人一起洗澡。”
“哎呀!”柳衿耳根微红,捂住闻不就的嘴巴,“相公,别再耍弄你这精致的淘气了!”
闻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