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正经交流嘿嘿嘿(懂吧?) 人靠衣服马……
“今年天子出巡, 途经此地点了四县才子亲睹圣颜,一展才学。圣心大悦,亲自下令叫其中两位大才人入御书阁读书。”那书生洋洋得意, 仿佛进了御书阁的是自己, “除了这画上闻不就, 还有一位便是四县书院赫赫有名的大才子,也就是道兄的兄长——道文豪!”
“要我看来, 闻不成虽有小才, 在道文豪面前不值一提, 明年春闱, 这头元必是道文豪兄!”
“好, 说得好!”道文枸哈哈大笑,从怀里掏出一本发黄书册拍在他身上,“这是近三年童试前名才所作文章, 你仔细研读,来年必定高中!”
“多谢道兄!”狗腿子书生捧着书喜笑颜开。
“这书满大街有得卖, 何必如此。”有人摇摇头,不理解。
狗腿子书生瞥了他一眼, 把书收进怀里,嘲笑道:“道兄家里开书坊, 所印纸册虽然粗糙简陋,但比外面便宜好些!”
有知情人道:“便宜是便宜, 就是缺字断句前言不搭后语。”
“那是考验你的学识,这是我父亲哥哥想出来的妙计!”道文枸挺着肚子一脸骄傲道, “给那些囫囵吞杏不好好读书的人一个教训!”
“是囫囵吞枣吧?”
“你们家偷拿别人书稿印了卖,被人告上大堂的事解决了?”有书生高声问。
道文枸眯着眼,晃着腿, 腰间金铃铛“铛铛”响。
“什么叫偷,读书人之间的交流,算什么偷?”他嘚瑟道。
“强词夺理,我们离他远点!”
闻不就嘴角缓缓垂下,冷眼瞧着道文枸。
道文枸感觉到他的视线,眯着眼睛看去,见桥边一丰神如玉的男子面无表情盯着自己,心里突突两下。
这人瞧我作甚,难道是觉得自己不如我俊朗心里嫉妒?
道文枸露出骄傲的笑容,大摇大摆走过去。
“这位兄弟,你也来瞧热闹?”道文枸抬起头,看看闻不就头上玉簪,眯眼,又扫过他腰间玉佩,脸上笑容深了几分。
闻不就压着眼尾,沉声道:“是,咖啡馆开业,我来看看。”
“啧,要我说,这店的东家真是可怜。”道文枸嘴里装模作样叹气,余光扫着闻不就,只等他提问。
闻不就顺着他的话问道:“开店做生意,聚四方钱财,为何可怜?”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瞧你穿戴打扮不似平民,能交个朋友。”道文枸说,“这历来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会被他人学去。”
“螃蟹好吃,你吃得我也吃得。听说这咖啡馆东家还开了麻将馆,我父亲早已叫人打听过,只等这几天开业。”
“哦,这种事你随便见个陌生人就说出来,不好吧?”闻不就无语道。
“这又何妨,难道你还能阻止我开店不行哈哈哈。”道文枸哈哈大笑,指着墙上画像道,“我瞧这些女人冲着这画像花银子,何必。等我回家多找几个画师,两文钱一幅随便卖。”
“待我搞清楚这咖啡馆里的东西,到时我也开几家,看看是原主生意红火还是我后来者居上哈哈哈……”
天边厚重云层滚滚而来,暗沉沉躲在天边。
闻不就拉起袖子,道:“公子哪里人氏?”
“我乃蔚县道府二公子,你来蔚县,家中最大的那家便是我家。”道文枸又打开他写着“德才兼备”的扇子,在面前忽闪。
“对了,不知道公子姓甚名谁啊?”
冷风从桥边呼啸而过,排队的人嘟囔着,“今天好冷,是不是要下雪。”
闻不就垂下眼睛,玉白的脸上,薄唇轻抿,缓缓露出笑容。
“鄙人无甚名气,多亏哥哥有出息。”
他抬起眼,冷冽的风划过他眼角,顺着他举起的指尖飞过,扫向一旁犹在得意洋洋的道文枸。
“那位画上的男子,学识比不得您哥哥的才子,正是先鄙人几秒出娘胎,同父同母的双胞胎哥哥。”
“啪。”道文枸手中扇子落在地上,目瞪口呆,引来周围人好奇目光。
闻不就背着胳膊,站在道文枸身旁,只一张脸便将他碾入尘土。
“柳氏棋牌室的东家是我,您想要偷师的这家咖啡馆的东家,不巧也是我。”闻不就对着道文枸点点头。
“谢谢你告知我这些消息,也替你父亲骄傲,有你这么好儿子。”
“是柳姑爷!”
认出闻不就的熟客惊喜道。
“柳姑爷来了?”
“闻东家开业大吉啊!”
“您这活动搞得好,我刚刚抽到两只烧鸡,就等着晚上回家上桌呢!”
抽了好多次才拿到闻不成画像的姑娘红着脸,比了比闻不成,看看闻不就,眼中的春意在冬日盎然生长。
“怎么是入赘嘛……”妾都娶不得!
“多谢各位捧场。我们柳氏各店合并为柳氏集团,大家请认准我们柳氏牌子,以后不定期推出各种活动,定让诸位满意而归。”
道文枸心里发慌,看着鹤立鸡群的闻不就,抬手朝嘴巴糊了一掌。
“我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
他抬起下摆,着急忙慌往马车那跑。
柳家下人正在喂马,看了他一眼。
“不到送人的点,走不了。”
“我给你钱!”道文枸伸手掏荷包。
“不行,我们有规矩,你找其他马车吧……不过县里马车都被我们姑爷征用了,不行你就走回去。”
“从这走回蔚县……”道文枸两眼发黑,岂不是不等他爹打断他的腿,他自己先废了!
闻不就走进咖啡馆。
咖啡馆内坐满书生,从书架上抽出书读。
书架挂着“免费读书”的牌子,墙壁上除了海报便是诗会时各书生才子赠与闻不就的诗篇。
“闻东家,我们以后真能在这读书写字,不会把我们赶出去?”有书生问。
“您放心,绝对不会!”闻不就坚定道。
众书生捧着免费畅阅的书,心里对闻不就,对柳氏咖啡馆的好感“唰唰”上升。若非心胸慷慨,尊重他们学子,又怎会行此善举!
书院中不少人家境贫寒,四文钱一杯的咖啡都舍不得买,但柳氏咖啡馆放言“不管消费与否,若需要,尽可来咖啡馆内坐坐。”
而且店内摆满书籍任他们阅读摘抄!
听到这个消息,不少人红了眼眶。
此善举,刻骨铭心,永世难忘!
书生目光落在店里最大最精美的画像上。
闻大才子家境贫寒,闻二公子定是见过哥哥贫苦读书才会如此替他们着想。
只这一上午,他们便写下数十诗篇,歌颂闻家兄弟,咖啡馆以及这苦不堪言的咖啡。
这些诗词歌赋不仅书院内部传阅,还随信送往各地相识的读书人手中,闻不就与咖啡馆的名声,无声蔓延积累……
单纯效仿前世某星星客的闻不就:啊这……
闻不就上楼,三名账房先生手下如飞,算盘打了“噼里啪啦”响。
柳明坐在桌后,将一盘碎银倒进木箱内。
“姑爷。”见到闻不就,柳明简单打了个招呼。
“如何?”闻不就问。
柳明掩饰不住笑容,“真不知道您那个充值法子怎么想到的!咖啡馆这边另说,棋牌室那边客人疯了一样,简直就是送钱!”
“光着一会,就让钱庄跑了两趟,估摸晚上有这个数。”柳明比个手势。
“好,你让大家一定注意,登记时务必写清楚充值人的姓名地址外貌,今日过后抄写分送到各个店里。”闻不就嘱咐。
古代没有电脑,闻不就便想了个法子,印了不少手掌大的本子,纸叶印章做了“防伪”,若有人充值,便在首页记下总共金额,以后拿着这本去店内消费算账便可。
柳明道:“您放心,每个店我安排了五个会写字的伙计,出错您尽管找我不是。”
“柳明姐做事,我自然放心。”闻不就见屋内都是自己人,便将刚刚道文枸一事说与柳明听。
柳明勃然大怒,“这人太过无耻,麻将明明是仙人教与姑爷,他们哪来的胆子!”
闻不就摸摸鼻子,心道仙人……还真没有。
“等中午用餐时间,你叫几名可靠人,一人给十两安家费,一百两白银,带着制好的麻将招牌广告,先去附近几个县把店开了。”
“能多快就多快,先把柳氏牌子打出去。”
“好!”
柳衿悄悄走出寺庙大门。
天空阴沉,好似伸手便能摸到云彩。
沉重的钟声划破天边,寒鸦叫嚷着从云下飞过。
“正午了?”柳衿踮起脚,站在台阶旁往下瞧。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没有一个是自己心里的人。
“哥哥,你在等姑爷?”
身后的声音将柳衿吓了一跳,他转身,见柳叶笑吟吟地看着他。
“柳叶,你不冷吗?”柳衿看着她露出大片皮肤,手抬起复又放下,终究没有帮她拉衣服。
柳叶手指摆弄头发,心不在焉看着山道上渐少的人影。
“不冷啊,我的心快热死了。”柳叶含糊不清道。
她转过脸,紧紧盯着柳衿:“我今儿仔细看看,原来咱家大公子这么俊美,我以前真是牛屎糊了眼睛,怪不得姑爷疼惜你。”
她伸出细长的手指,想摸柳衿的脸。
柳衿下意识躲开,蹙眉道:“你说什么胡话?”
柳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你说你命为什么那么好?为什么好东西都是你的?”
她话音越来越低,直到瞧见一个人的影子,方才回神。
“哥哥,寺庙后院开了好多梅花,你不妨去看看,风景……好极了。”她嫣然一笑,转身飘走。
满眼灰色中,火红的裙子如同山火。
柳衿歪歪脑袋,眼里的疑惑凝成水溢出来。
他抬手摸摸额头,“真病了?”
“打劫!”
低沉的声音吓得柳衿跳起来。
这一会被吓了两次,柳衿摸着胸口,气呼呼地转头。
闻不就仰着脸,坐在栏杆上,食指比枪抵在柳衿腰眼处。
“相公!”柳衿黑着脸,“你干嘛吓我?”
“谁是你相公,不要赖上我,我是打劫的!”闻不就一脸坏笑,“劫色,劫完就跑,概不负责责额唔唔。”
闻不就垂下手,任柳衿两只手按在脸上揉搓。
待柳衿发泄完,他郁闷道:“好吧,大侠武功绝顶,是我败了!按照规矩,我得赔偿你,说吧,你是要色,还是要色?”
他抬手就要解扣子。
“相公!”柳衿两只手扣在他胳膊上,“这这这可是外面!”
闻不就挑眉,“我们江湖中人,天为铺盖地作被,草丛一滚就能睡。”
“这叫野/战!”
“我就是武林赫赫有名的草丛之王闻摘花!”
他瞟了柳衿一眼,“我知道你,你就是柳家的大公子,柳花是不是?”
柳衿:“……”
柳衿抱起胳膊,虎着脸,“不,我叫柳草。”
闻不就一拍掌,“怪不得我一见公子便知咱俩有缘,我闻摘花别名闻采草,江湖绝学来无影摘花去无踪采草手,公子可敢一试?”
柳衿两眼一眯,抬起下巴。
“既然如此,我也有一计,名为‘相公三天没床睡’,大侠敢不敢接招?”
闻不就跳下栏杆,几步跑下台阶。
“衿儿,我来了!”
闻不就“气喘吁吁”跑上台阶,拂去额上并没有的汗滴,好像刚看到柳衿,眼前一亮,激动地跑过去。
“一别三个时辰,如隔三秋,我好想你!”
柳衿咬着下嘴唇,忍不住笑出来,连忙收住。
“相公,你来啦,刚刚有个臭流氓,说要劫我色,你上山时可有见到他?”柳衿抓住他的袖子。
“什么!竟然有人敢劫我夫人的色!”闻不就装的一本正经,拉起袖子,“看我不好好教训他!”
“对!”柳衿学他握起拳头,一大一小两个拳头并在一起。
“相公,教训他,叫他这辈子再不能劫色!”柳衿单纯跟着闻不就话头往下说。
闻不就胯/下一凉,包住柳衿的拳头,“这大可不必……”
“为何,他欺负我,你都不心疼我。”柳衿好不容易占了上风,眯起眼睛得意洋洋。
闻不就挑眉,“既然这样,我把他捆来。俗话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咱床下几本书才用了几页,不如让他陪你练完……”
他最后一句话声音浅而低,却如同雷声炸的柳衿脑子嗡嗡响。他想起那日被闻不就按在床上不让休息,脸色爆红。
“……”
“如何?”闻不就笑嘻嘻追问。
柳衿拳头轻轻锤在闻不就胸上,哼了声。
闻不就哈哈大笑,揉揉柳衿脑袋。
正巧看到这一幕的男子连忙撇过头去。
“夫妻恩爱,人间喜事,不知我今日相亲之人是否是我缘中人。”
男人自言自语,从怀里摸出红缎系在腰间,心里既忐忑又期待,往寺庙后院走去。
柳芽从蒲团站起身,拂去指尖香灰。
“婶婶,时间到了,芽儿去了。”她说话声音又软又轻,脸上染上一丝红色。
王月心道这姑娘平日在如何心机,到自己终身大事上还不是小女儿,便笑道:“去吧。”
芽儿低身行礼,转身刚跨过门槛,后院突然传来凄厉的尖叫声。
闻不就抱着柳衿,两人面面相觑。
“怎么了?”
系着红缎的男子小心翼翼地走进梅园。
冬梅绽放,满园花香。
一红色身影独立树前,安静赏花。
“竟然让姑娘等我,真是惭愧。”男人拍拍脑袋,走到女子身后。
“敢问可是柳家小姐?”他轻声询问。
“啊!”
赏花的人一惊,慌张转过身来,娇艳如花的脸在男子眼前闪过。
他顿时红了耳根,未见女子满意的目光。
那女子似被他惊扰,抬起的脚踩到地上湿漉漉的叶子,脚下一滑,惊呼的朝他扑去。
“砰——”
梅花摇摇晃晃从枝头落下,落在地面交叠的身影上。
眼对眼,唇对唇。
男子感受嘴上柔软,瞪圆眼睛。
这!这!这!
女子顿时羞怒,抵着他的胸膛坐起身,男人连忙抬手,慌乱中,或许是压到女子衣服。
肩头红衣坠落,大片雪白放肆露出。
男子僵硬在地上,握住那只抬起的手,瞠目结舌。
柳叶捂住胸,眼泪夺眶而出。
众人寻着尖叫声而来,见柳叶坐在树下,一身狼狈,捂着脸流泪,身上披着男人的外衫。
眉眼周正的男人慌乱局促,不知如何是好。
王月沉下眼,“这是怎么回事?”
待男子磕磕绊绊说出自己“非礼”一事,并承诺负责,柳叶才抬起头,觑着王月脸色。
“婶婶,求婶婶做主呜呜呜……”
“哦豁。”闻不就将头放在柳衿肩膀,低声道,“你这妹妹,厉害啊。”
柳芽掐住手指,看了眼那男人,又看着蹲在树下哭得柳叶,阴恻恻的目光闪过一丝狠戾。
“这,这!”王月好心带她们几个孩子上香,顺便给柳芽相亲,竟然出了这种事,回去如何跟柳母交代!
闻不就勾唇,笑道:“既然如此,要么当做无事发生,相亲一事作罢;要么……”
他看了眼那男人。
男人心领神会,弯腰作揖,“千种万般都是我的不是……我,我愿娶这位小姐为妻!”
“是啊,今天本就是柳叶妹妹跟人家相亲,我们只是来上香的呀。”柳芽含着笑,一步步走到柳叶身边,将她扶起来。
看着柳叶眼底的挑衅,柳芽扑哧一笑,为她整理衣装。
“柳叶,说你蠢一点不假,你以为,我真愿意嫁到离家万里的南方?也只有你这种蠢货,光会用身体勾引男人。”
“低贱。”
众人见她与柳叶耳语,只以为她在安慰柳叶。
“倒是谢谢你,省我亲自出手。”
“好妹妹,快起来,大家都与你做主呢!”柳芽抬声道。
柳叶哆哆嗦嗦站起身,原来一切都是她自以为是……
假山后,抱着酒瓶子一身臭气的李虎脸上露出惊喜神色。
这么说,柳芽不会跟那个男人成亲啦?
他握紧手中酒瓶,情难自禁,恨不得现在就站在柳芽面上,带她私奔,逃离她那恶毒的家庭!
“既然如此,此事就这么定下。”王月叹了口气,见柳叶不反对,摇摇头。
怎么就这么凑巧?
算了,都不老实,赶走一个是一个。
满院人,只有男人和柳衿一个内疚一个疑惑。
黑云越来越低,随风怒吼,风雪欲来。
柳家与王月各自捐了大笔香油钱,寺庙腾出一间院子,让柳家人住。
屋内,柳衿正在铺床。
闻不就转身想关门,余光瞥见一黑影从假山旁窜过,顿时沉下眼睛。
“衿儿,我出去一下,你在屋里等我。”闻不就道。
“相公,你是饿了吗,我带了点心。”柳衿说着要去找包袱。
闻不就笑了笑,“不是,我去方便,你守好门窗。”
“好的。”柳衿点点头。
天冷风大,各屋门窗紧闭。
闻不就躲在假山后,心沉沉如天上黑云。
李虎见四下无人,想去敲柳芽的门,他抬步想到之前丫鬟的话,赶紧取出怀里酒瓶,咕噜咕噜喝下。
闻不就侧头,四姨娘动手了?
他的心更加沉重,身上好像捆上重重锁链,将他往泥沼中拉去。
“咚咚。”李虎糊着黑泥地脸上浮上一层暗红。
“柳……芽儿。”他低低喊道。
坐在屋内的柳芽心惊,“谁?”
“我,李虎……你今日叫丫鬟赎我,我,我来找你了。”李虎磕磕绊绊道。
柳芽皱紧眉头,谁?
她走到门口,小心拉开一道缝。
“你!”她被门外乞丐一般的人吓得连忙关门。
“你是谁?快走,不然我叫人了!”
“别叫人,我是李虎啊!那天与闻不就争斗那人!”李虎挠挠头,挠下一手黑泥,“你今日叫人赎我,说与我有情……我,我自然不会抛下你,芽儿,我们私奔吧!”
“放——住嘴!哪来的乞丐,我堂堂柳家小姐,能看上你?”柳芽冷笑道,“什么李虎李猫,赶紧滚蛋。”
柳芽被柳叶摆了一道,心里气未消,偏生此人撞上来,隔着门怒骂道:“你们这群低贱垃圾,整日做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又无钱又无势,我瞎了会看上你?”
李虎脸上笑容渐渐僵硬,消失。
“你说什么?”
“你就是那天那个混混,让你宣扬闻不就是疯子,反而给他带客;自己冲动动手,还被送进大牢,真是可笑,废物!”
“真是白瞎了我那一两银子!”
闻不就抬头,一滴雪花落在鼻尖。
门边,李虎眼越来越红,火焰从心里腹中升腾喷发。
屋内,柳芽喋喋不休。
雪中,晚钟声响。
李虎一脚踹开大门。
他似山中饿狼,咧开血盆大口。
“柳小姐,一两银子,不够我这些天坐牢的钱。”
“呵。”
柳芽惊恐的眼神中,李虎跃然而上,掐住柳芽的脖子。
“我热,让我爽,一笔勾销。”
愤怒的人没有理智,他紧紧掐着柳芽,柳芽蹬着腿,动作越来越小。
李虎将她甩在床上,手指放在她鼻下。
“没死?也是,尸体有什么意思。”
他已没有理智,抓起柳芽的手狠狠咬下,血沾湿白衣。
闻不就走出假山,看了眼半敞的门。
他的心像一座天秤左右摇晃。
而后,他吐出口气。
“算了,她们是畜生,我也当畜生不成。”
紧紧咬着柳芽的李虎脑袋一痛,翻着白眼砸在柳芽身上。
闻不就丢下石头,对着床上柳芽自言自语。
“我留你清白,但有一事。李虎吃了春/药,这药,是你母亲想下给我。你们母女做了什么我心知肚明,再有一次,我不会手下留情。”
他揪着李虎,走出门外。
床上,柳芽张开眼,泪水顺着脸庞流下。
“下药……”她捂住手臂,心里暗恨,恨闻不就让如此下作的人欺辱她!也恨自己娘亲想出这种手段被人用在自己身上!
她想起平日总是教她忍耐、借刀杀人的娘,咬牙切齿。
“废物,原来都是废物。”
“我柳芽对天发誓,绝不会放过你们!”
闻不就进门,插上门闩。
柳衿微微瞪大眼睛:“相公,你不开心吗?”
闻不就没有说话,抱着他躺在床上。
屋外天色黑沉,整个世界被白与黑分割。
柳衿抱着闻不就拍拍。
闻不就沉默片刻,开始动手动脚。
柳衿耳根通红:“相公……这里是寺庙……”
“你可是聆听过仙音之人!”
闻不就喉咙里传来低沉笑意。
“是仙音不是佛音。”
“我是好人,佛定渡我。”
他抬起头,深邃的目光比雪夜黑暗,比烛火明亮。
世间皆在浩瀚雪中。
大地很快铺上一层雪白,远山松柏一园梅,尽数迷失在这满目苍白中。
闻不就觉得这白色不够纯净透彻,于是掀开阻拦视线的长衫。
他便与万物一同沉沦,被雪白晃花眼睛。
冷、热。
白、红。
他寻觅,摸索,挖掘,渴求,像荒漠迷途人,找寻那一点令他魂牵梦绕的绿洲,又在绿洲中汲汲挖掘,直到绿洲主人在这索求中败下阵来。
冰冷的身体因追索的动作蔓起热浪。
窗外风声肆/虐,玩/弄无力得雪花。
这雪便偏离路线,软弱无能任风吹弄、裹咂,无力抗拒,顺从柔软。
于是风雪合二为一,翻滚追逐,碰/撞摇摆。
颠倒迷乱,分不清哪是雪哪是风,谁在上谁在下,谁在里谁在外。
风雪漫步到苍白园内,看到隐藏在白色之下怒放的梅。
他满心坏意,捉弄梅树。
呼啸而来呼啸而去,那白色中灼目的红点点星星,馨香馥郁,汁液淋在风雪中。
寺庙窗户被风吹出半拳的洞,雪花落下,在另种白色中化为水滴,与汗融合,无声坠落。
梅花也随之而来,荡荡悠悠落在红白之间。
“冷……”柳矜喃喃。
“冷?”闻不就抱住他。
柳衿神思恍惚,点点头,又摇摇头。
半晌才委屈,“热。”
闻不就轻笑,紧实的胸膛震动,带动藏在黑暗禁处不知名巨兽。
柳矜惊恐地哭出声来。
“别怕。”闻不就道,“看,梅花。”
他抓住柳矜的手,去捉落在白上的红。
柳矜便哭得更狠。
“太坏了,相公。”
柳矜眼前雪花飞舞,满天莹白与梅花夹杂。
他分不清东南西北,神思与雪合二为一,颠簸飞舞,目眩神迷。
闻不就手捧着他的脸,拂开湿发。
柳矜目光呆滞,下意识抓住他的手,嘴唇开合,低声喃喃。
闻不就低头,凑到他耳边。
“相公,家中草莓发芽了……”
“发芽,抽条,开花,还需一步结果,你可知?”闻不就轻笑。
柳衿下意识问:“是什么?”
“授粉……”
风雪便再次降临。
柳衿含着泪睡去,竟不知风风何时停,雪何时落满人间。
万物睡在雪下,来年必定欣欣向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