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三合一 丢垃圾,先丢一个大垃圾……
“啧。”闻不就挑起嘴角, 只觉可笑,“今个儿什么日子,一个一个往我面前招呼?”
他握住柳衿的手, 眼睛紧紧盯着柳衿, 轻声道:“你可信我?”
柳衿点头, 坚定道:“相公的品行有目共睹,怎么会背着我跟人, 跟人……”
他说不出那两个字。
闻不就笑着低头, 额头贴在他耳边, 轻声道:“若是他们说那孩子是你我未成亲之前有的呢?”
柳衿蹙眉, 疑惑道:“可那时相公不是记不得事情, 脸还那个样子,哪家姑娘想不开?”
闻不就闻言,伏在柳衿肩头。
“是呀, 无钱无才无色,也只有我们家夫人才相的中我。”
低沉的笑从耳边传来, 柳衿耳朵微红,戳戳他道, “是谁诬陷你,快去解释, 莫要他们抹黑你!”
闻不就眼中厉色一闪而过,他站直身体, 背着手,拳头紧握, 对着柳衿的脸上却晴朗模样,“解释……是得解释。有些人,也该长长教训了。”
柳府大院内, 闻有德抓着一名书生袖子说:“你们这些读书人,学问高有见识,帮我们评评理!”
赵玉儿侧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呜呜”流泪。
闻有德老婆眼中闪过厌恶,又不得不装作亲热,要扶她起来,“这么冷的天你还怀着孩子,怎么能坐地上,快起来!”
赵玉儿一把抓住她的手,抽噎道:“闻姨,我腹中孩儿的爹抛下我们,自己去过锦衣玉食的日子,我们娘俩守在破屋烂窑吃不饱穿不暖,要不是实在撑不下去,我也不会找上门来。”
柳母拿起手绢捂住嘴,轻咳一声。
“夫人,天冷,要不要进屋去?”柳明低声问。
“不,把凳子搬来,上热茶,我就在这看着这些人弄出什么花样?”柳母冷笑道。
她多年掌家,不鸣则已,一开口多年气势全放出,惊得赵玉儿的哭声抖三抖,转个弯,又提起来。
“表哥呜呜呜,你自己赘进这富人家,舍下我五月怀胎,还被人欺负呜呜呜。”赵玉儿捧着显怀的肚子。她穿着一身白,身材纤细,只肚子圆润,看上去颇有几分楚楚动人。
围观之人不禁侧目,小声道:“这女子真怀了闻不就的孩子?”
“我哪里知道。”
“柳家姑爷不是刚入赘没几个月?”
“我哪里知道!”
闻不就站在拐角处,冷眼看人群吵嚷。
“系统,你之前答应我的身体buff,我现在要求兑换。”
【您请说。】
“我要求兑换的buff,能消除我身上所有伤疤。”
【系统筛选中……筛选完毕,白玉无瑕buff已发放,根据约定,buff效果减半。】
柳衿伸出小脑袋看了一眼,转回来时惊讶道:“相公?”
“嗯,怎么了?”闻不就笑问。
柳衿失身道:“相公……你怎么突然好看了很多。”
闻不就装作茫然,歪着脑袋,“嗯?”
日光明亮,毫无顾忌地洒在他身上,寒冷干燥的空气中,闻不就整个人仿若发光,一派温意。虽依旧是丰神俊朗的面容,但看着他,柳衿心底不知为何有股按捺不住的冲动,想扑上去紧紧抱住闻不就,让他眼睛只看着自己。
“系统,你这buff给人整容?”闻不就在脑中问。
【白玉无瑕buff,使用者如白玉般柔润,消除身体沉疴暗疾。但因效果减半,宿主无法像白玉般,明亮照人。】
“……还好效果减半,我可不想当灯泡。”闻不就心道,这buff给自己真是浪费。
闻不就揽住柳衿,道:“走,我们去会会他们。”
人群中闻有德按着书生的手,嗷嗷着,“你说句公道话!你们不是整天说读圣贤书吗?”
那书生不耐烦的地甩开他,道:“我知你心焦,但也请你稳重些,哪能凭你一口之言断人清白!”
这书生原本与朋友一起去书院,途中被闻有德夫妇拦住,说他们读书多识礼数,被拉到柳府当证人,哪成想这事还未听全,满脑子都是赵玉儿的哭声。
“哟,母亲,今个儿咱家是真热闹啊。”
护着柳母的家丁让出一条道,闻不就揽着柳衿走进来,对柳母作揖,“天这么冷,您怎么还出来,什么事交给我,要是累您被乱七八糟的人污了眼,岂不是当儿子的没尽本分。”
柳母闻言笑着说:“怎么能怪你,就是大清早乌鸦“嘎嘎”叫,叫得人头疼。”
闻不就弯腰道:“母亲既然说了,就让儿子把这些乌鸦赶出去。”
说罢,闻不就转身,对着闻有德挑眉,“稀奇,这是哪里来的客?”
闻有德再见闻不就,差点没认出来,瞧他比之前威压更甚,身穿绫罗,腰佩玉环,活脱脱大家贵族走出的公子爷,哪有一点被药在床,瘦骨嶙峋口吐白沫的恶鬼样!
想到此,闻有德咬牙切齿,心道钱真是个好东西,穷酸进去滚一滚,出来浑身上下贴着金玉,他真后悔只要了二十两!
连千两白银的零头都没有!
不过过了今天,他闻有德不也是一方富户,倒时搂着赵玉儿,再去春香阁买个花魁,喝酒听曲儿,得是何等神仙日子!
闻有德不禁得意笑了两声,眼中满是贪婪色。
他对着赵玉儿努嘴,撇向闻不就。看什么呢,你孩子爹来了!
赵玉儿泪眼连连,随着闻有德的示意看向闻不就。
“呀。”她捂住胸膛,脸顿时飞起红霞,这……这人好生俊朗,叫人不敢细瞧,怕花了眼不将其他男人放在眼中。
“嘿,我说你——”闻有德要去拽赵玉儿。
“等等!”闻不就拽住闻有德,将他一把提过来。
“我在跟你说话,没听到?”闻不就挑起眉,毫不掩饰眼底恨意。他只需这么轻轻一扭,便让他断根骨头……但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上的疼痛只是一时,止不住这些蛆虫心里恶欲。
闻不就靠在闻有德耳边,轻轻说:“二叔,你可算来了,咱们之间的账,得好好算。”
你害死原主一条命,我总得替他报仇,谢他给我这一世亲眷温情!
闻有德手一颤,被闻不就扔进柳家下人手中。
“捂住他嘴,既然是我跟这个女人之间的事,哪用他多嘴。”闻不就伸手,问柳衿要条手绢,仔仔细细擦拭碰过闻有德的手。
玉般的修长的指节在纯白地绢布上摩擦,他垂下眼,眼睛结了冰般扫过还躺在地上的赵玉儿,顶腮,勾起嘴角,不屑轻笑,仿若地上躺着的不是人,而是什么死物件。
站在赵玉儿看戏的众人心头一抖,这柳家姑爷……看上去威风堂堂,怎么举手投足如此不羁放纵,令人,令人不敢直视!
赵玉儿心中打鼓,但想到闻有德许诺的富贵生活,鼓起勇气道:“这位公子,奴家是来找柳家姑爷,要个说法的。”
“哦,什么说法?”闻不就松开手,手绢落在地上。
他毫不犹豫踩上去,碾来碾去,直到手绢变黑才松了脚。
赵玉儿随着他动作哆嗦两下,张嘴便哭,“这是奴家与柳家姑爷的事,烦请您看在奴家怀胎不易份上,叫他出来吧。”
“等等,你先别哭。”闻不就忽然抬手,道。
赵玉儿声音卡在喉咙里。
闻不就撩起下衫,一屁股坐在地上,盘起腿,右手抵着下巴。
“总不能只让你一个当事人坐冷地板,人还以为我如何欺负你。”闻不就对赵玉儿伸手,“好了,请吧。”
赵玉儿含着泪,不知他搞什么鬼。
闻不就抬嗓道:“停什么停,哭啊!有脸来没脸哭?”
从早上到现在酝酿在心中的郁气崩然迸发,闻不就左手握拳,一掌拍在青石砖上。
“哭!”
“砰。”
闻不就手边青石炸开,裂缝延伸近一米,碎石迸溅。赵玉儿慌张抬起靠近裂缝的手,瞪大眼,瞥见闻不就蔑视的目光。
一颗碎石从她眼角划过。
“哈……”赵玉儿眼泪哗哗落下,只是这次她犹如失声喇叭,再不能发出尖锐声音。
柳衿跑过来,担忧地抓住闻不就的左手。
闻不就眼中怒意未消,背对他,撇下头让他回去。
“衿儿,回来。”柳母道。
闻不就紧紧握下柳衿的手。柳衿放下心,退后一步。
闻不就忽然觉得没意思,他如今有关心自己的父母,贴心的老婆,吓唬这种垃圾,凭白生气,何必。
他缓缓心神,放下右手,改为左手托下巴,笑眯眯道:“不好意思,起床气有点大。”
“不过请你看看我,认识吗?”
他抬手,指着脸道:“仔细看,看仔细,认识吗?”
赵玉儿惶恐地看着他,面上旖旎红色化为恐惧的苍白,她哆哆嗦嗦摇头。
“不,我不认识你。”
被家丁捂着嘴的闻有德“呜呜呜”想说话。
闻不就余光扫了眼,家丁连忙加重力气。
“你不认识我,确定?”闻不就打个响指,又指着自己脸说,“你再看看?”
赵玉儿哆哆嗦嗦抬眸。
人群有人不满道:“吓唬人一小姑娘干嘛。”
“闭嘴,你懂啥,看戏就行。”有认出闻不就的人说。
闻不就嗤笑一声,对赵玉儿说:“你害怕什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么多人,众目睽睽,我还能打你?”
赵玉儿坐起身,小声哭泣,“奴家……奴家确实不认识你。”
闻不就对周围人摆手,“听到了?”
闻有德挣扎着扒开家丁的手掌,怒喝道:“你个死女人,看清楚,这是闻不就,柳家姑爷,你孩子的爹!”
“什么,不可能!”赵玉儿想也不想脱口道,被旁边闻有德老婆狠狠扭下大腿。
“你是不就侄儿啊,都说你好了,婶子还没看过你呢!”闻有德老婆脸上露出谄媚的笑,“都说你赚了大钱,没想到人还变好看了,你跟你哥哥长得真像,是不是,玉儿!”
她拧着赵玉儿的肉,恶狠狠的笑道:“还不快去!”
赵玉儿一脸不可置信,惊诧道:“闻不就……你 ”
她心中恐惧转为震惊,心底不由冒出其他想法,她看了眼年老油腻面目狰狞的闻有德,又望望年轻有为英俊潇洒的闻不就。
若当初疯傻的闻不就也是如此面貌,傻又如何,她绝不为了那点银子跟闻有德厮混,那肚里孩子不就是闻不就的!
不,等等,她肚子里的孩子……
赵玉儿脸色浮起一片红晕,被闻有德老婆扶起来。
“表……表哥。”她羞涩地喊道,“许久未见,玉儿差点没认出来呢。”
闻不就随手捡了块石头,放在手里抛玩,心里一阵恶心。
“你刚刚不是说不认识我?”
赵玉儿尴尬道:“是我没仔细看,现在仔细看看,不就表哥与不成表哥真是一模一样呢。”
“咔。”
闻不就手中石头碎成两半,他握在掌心揉捏,冷笑道:“那你眼睛真好使,比得上我们家后院养得鹅了。”
“哦,不对,鹅的眼神可比你好使,我怎么能这么说,多对不起鹅!”
“噗——”
站在外围的书生捂住嘴,他后面站着赶来看笑话的路人不管那,张开嘴“嘎嘎”大笑。
闻有德脸皮抽搐,暗骂赵玉儿不争气,眼睛一转张嘴往家丁脸上吐痰,趁他们松手捂脸的功夫撒腿跑到赵玉儿身边。
“傻丫头,你来是干什么,是让你来唠家常的吗!”闻有德对着赵玉儿挤眉弄眼。
赵玉儿心道,确实,等我事成,可日日与他唠家常。
想到此她横眼闻有德,故意挺起肚子,忧愁道:“表哥,我肚里的孩子,是你未入赘柳家前,与我……有的,如今我走投无路,投奔于你。”
说到此,赵玉儿故意看向柳衿,“我知表哥是入赘,在柳家说不上话,只求哥哥看在孩子份上,让表哥收我做妾,偶尔来看看我便是。”
“放屁!”
闻不就丢掉手里石头碎渣,拍拍手,冷笑道:“你肚里孩子,明明是闻有德的,关我屁事。”
“对,我记得当时闻不就入赘成亲那天,他就说过。”
“是是,我也记得。”
闻有德“呸”了声,甩着袖子让说话的那两人滚蛋,道:“那天闻不就这个小王……小贵人还疯着,说的话怎能信?”
他转过头对着闻不就装出和蔼表情,“不就啊,你之前傻,很多事不记得,赵玉儿每天伺候你,那可不有点事么。”
闻不就皱眉,“真有意思,既然我当时疯傻,赵玉儿一个脑子清楚年轻貌美的女子,想不开跟我上/床?”
“这。”闻有德搓弄手指,道,“哎呀,这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你要是不想认这个孩子……这样,你把你那棋牌室,给我——赵玉儿一家,算是孩子的养命钱,我们以后再不来找你!”
“怎么样?”闻有德对闻不就低声威胁,“我们保证绝不闹事,让你和柳家少爷好好过日子。”
闻不就嗤笑,抬头看看天空,皱眉,“这不刚早上,二叔怎么在发梦?”
“你!”闻有德指着闻不就怒道,“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闻不就冷笑:“我夫人说了,以后不许我喝酒。您这敬酒罚酒,留着自己慢慢喝。”
闻有德嘴里“你你你”说不出话来,对着媳妇赵玉儿使眼色,当即躺在地上打滚,嗷嗷叫道:“柳家姑爷不是人,玷污小女孩清白不赔偿,人家以后怎么办呐!”
闻有德媳妇跪在地上哭,“我们家穷啊,不比有些人穿金戴玉锦衣玉食,我们养不起孩子还被人欺负呜呜呜,他们不是人啊!”
赵玉儿看看闻有德又瞄瞄闻有德媳妇,一拍大腿,跟着哭,“呜呜呜,我干脆死了算了,让我死了吧。”
一时间,院内鸡飞狗叫,三个人哭声叫声呼声喊声沸天响。
闻不就不为所动,抬手食指堵住耳朵,周围人纷纷效仿。
他们三哭了大半天,嗓子都喊哑了。
闻有德对着看戏的人说,“你们是人吗!”
看戏的人又不是没长脑子,跟着看戏就罢,谁知道赵玉儿肚里到底是谁的孩子,毕竟闻不成之前那丑样子,真让自己下口……众人打个哆嗦。
不该这样啊!闻有德心中疑惑,按照他的计划,这些人应该被他鼓动,给闻不就施压,给柳家施压,拿钱消灾。但这是什么情况,这么大的柳家,这么大的动静,不要脸了吗?
赵玉儿捶捶胸膛,咳了两声,哭喊道:“我真的去死,闻不就,你不是人!”
“等等。”闻不就抬手。
顿时哭闹三人声音卡在嗓子里,扭曲的脸上露出惊喜模样。
他准备息事宁人拿钱了?
闻不就背着手,看看这个瞧瞧那个,突然道:“按照话本里写的,你确实该死,跟闻有德这个有妇之夫通奸,得浸猪笼!”
他转过头,问柳母:“是不是,母亲?”
“你!他怀的明明是你的孩子,你不要三番两次扯上我!”闻有德嗓音嘶哑,尤嘴硬道。
柳母饮口热茶,道:“这人命关天的事,得由官老爷判,咱哪里能说呢。不过,”
她话头一转,瞄了眼赵玉儿,“若是真不守妇道,跟有妇之夫,还是长辈勾结,这种女人浸猪笼不为过。”
赵玉儿浑身一抖,眼泪哗啦啦流下来。
“表哥,我肚里真是你的孩子。”
闻不就摇摇头,没理她,叹了口气说:“行,我玩够了。你们这戏演得真好,不上戏台子真是浪费天赋。”
“还是母亲说得对,这人命的事,得找官老爷,别哪天来人挺个肚子说坏了我孩子,谁知道是哪家野畜生的崽。”
“您说对不对,二叔?”闻不就笑眯眯问。
“你!”闻有德指着闻不就的手指心虚放下,撇开眼,冷哼一声。
“来人啊,看好这三位“贵客”,是非公道咱大堂见分晓!”
赵玉儿一听上大堂,拽着闻有德袖子问,“当家……叔,咱真去大堂?”
“去就去,我们又不是没证据。还有赵玉儿我问你,你什么意思,我们不是说好只要钱,你还真想给闻不就做小?”闻有德眯着眼问。
赵玉儿赔笑道:“哪能,我是想着进了柳家,咱俩里应外合,不是想要多少银子就要多少银子?”
闻有德“切”了声,说:“别以为我没看出你心思,咱捞够就跑。你现在是有肚子,没了这孩子,还不被人拿捏死。我啊是你为你好!”
赵玉儿喏喏点头。
“行了,没事别靠那么近,没看到人瞧你两的眼神。”闻有德媳妇翻个白眼,道,“这次要是刮不下来五百两银子,你赵玉儿就给我滚猪圈睡觉去!”
赵玉儿闻言,眼泪又掉下来,擦擦眼泪,看向握着柳衿手温柔安慰的闻不就,心思转了转,勾起嘴角。
“咚、咚、咚!”
登闻鼓响,衙役走出大门,面色冷峻,“谁敲得鼓?”
闻不就上前一步,道:“差老爷,是我敲鼓。”
衙役看着他,挑起眉,笑了声,道:“我道是何人,原是柳氏棋牌室的东家,你那麻将,弟兄们下了衙常去摸两把。”
“谢差老爷捧场。”闻不就抱拳道。
一旁闻有德与赵玉儿见他二人有说有笑,顿时心中打鼓,惊疑不定,这闻不就怎么还认识官府中人?
衙役扫过众人,收敛笑容,道:“既然敲了鼓,那就请吧。”
“这,我就不进去了,你是苦主,你去。”闻有德对赵玉儿道,“别忘了“证据”!”
赵玉儿有些不满,望望严肃的官衙,腿肚子打颤,忍住惧意走进去。
闻不就等人跟在衙役身后走进大堂,一众看热闹的人围在大门口。
升堂拜过县太爷,知县敲过惊堂木,问:“台下何人,所告何事?”
闻不就神色淡然站在一边,看向赵玉儿,挑眉。
平民哪能不畏官,真站在大堂上,赵玉儿额头滚出豆大汗珠,求救似的看向大门口站着的闻有德。
“大胆!本官问话,为何不回答!”知县惊堂木“啪”一声敲在赵玉儿心头,吓得她跪在桌前。
“我……我……”赵玉儿不知如何是好。
知县一眯眼,问赵玉儿:“是你敲鼓鸣冤?”
赵玉儿连忙摆手,指向闻不就,“他……是他!”
闻不就道:“虽是我敲得鼓,但我是被告,这位赵氏小姐,才是原告。”
“哦?”
知县来了兴趣,道:“有意思,天下还有这等事情,被告替原告敲登闻鼓?”
闻不就笑道:“请老爷明察,我乃西头闻家二子闻不就。这女子姓赵名玉儿,原是我家远房亲戚,因父母双亡无处可去投奔我家。她见我如今赚了些银钱,硬说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孩子闹上柳家。”
“我已入赘柳家,心中所念只有柳家双儿,怎会在外放浪惹他伤心。既然她非说孩子是我的,不如我替她敲鼓鸣冤,告我这个无情无义的负心人。”
闻不就面色坦然,气质卓然身姿挺拔,犹如山间奇松凌寒独立。反观赵玉儿,面色苍白,眼神虚晃……
知县摸摸胡子,敲木,高声问:“赵玉儿,你为何说肚子里的孩子是柳家姑爷的?莫不是看上人家银钱?”
赵玉儿连忙摆手,道:“老爷,不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与他婚前有的!我所求,不过是能他能看在孩子面上,让我做妾。我这未出世的孩子,可不能没有爹啊!”
县衙外闻有德直起脖子,暗骂一声“贱人”,果然瞧上闻不就,想进柳家给人做小!他恶狠狠想,既然如此,等赵玉儿进了柳家们,不扒个千两他决不罢休!
知县问闻不就:“她道早已与你有首尾,你可认?”
闻不就轻笑,问:“县太爷可曾记得我未入赘前是什么人?”
“嗯?”
知县未料他如此问,这时坐在一旁的师爷提醒:“大人,闻不就此前是县里人尽皆知的疯子。”
知县抚掌:“对!此事甚是传奇,听说你是入赘后清醒,并且颇有经商天赋,在县内开了三家棋牌室!”
“还有好事者写了话本在茶楼说戏,老爷我偶然听过。”
“只是碰巧罢了。”闻不就谦虚道。
知县心道若是碰巧,怎么偏偏碰到你身上。他质问赵玉儿:“他之前疯疯癫癫,你是如何与他珠胎暗结?我听闻柳姑爷此前面如恶鬼、荒诞痴颠,你一青葱女子,怎可能瞧上!”
“说!若你撒谎,定不饶你!”
“啪!”
惊堂木声震人心,赵玉儿抖若筛糠,望向闻有德。见闻有德手在肚上比过,她才想起“证据”。
“赵小姐,你为何频频望向门外,难不成,你肚中孩子的亲爹在门口?”闻不就故意问。
“我……你莫要诋毁我。”赵玉儿镇定心神,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擦拭眼泪,道:“我现在就拿出证据,撕下你这无情无义负心人的脸皮!”
“请。”闻不就伸手。
“老爷,我与闻不就亲热时,亲眼见过他肚皮上,有一道巴掌大的疤痕!”赵玉儿大声道。
“这道疤痕,他哥哥都不知道!”赵玉儿信誓旦旦。
闻不就心中冷笑,闻不成当然不知,因为这伤口是在闻有德家中所伤,当然只有他夫妻二人知道。
知县听赵玉儿如此说,瞥向闻不就,见他面色沉稳,毫不慌张,心中好奇,问:“柳姑爷,她言你肚上有疤痕,你怎么说?”
闻不就道:“回大人。莫说我肚上无疤痕,就算有,难道知我肚上有疤痕的人就与我有首尾?”
“若我去浴堂洗澡,与一堂人坦然相见,难道这一浴堂人都与我有手尾?”
人群传来哄笑声。
赵玉儿红了脸,捂着肚子说:“你!你一个疯子,浴堂怎会让你进去!你肚上疤痕,只有亲近人见过!”
闻不就闻言,说:“既然你这么坚持,意思就是若我肚上有疤痕,你肚中孩子就是我的,如果没有,就是你诬陷我。是还不是?”
赵玉儿梗着脖子,大声道:“是!”
“好。”闻不就对知县说,“大人也听到了,既然她如此说,不如我当场宽衣解带,验明一番,我这肚上,到底有没有疤痕!”
“可。”知县道。
赵玉儿放开胆子,大声道:“如果你肚上有疤,我肚子里的孩子便是你的骨肉,你要抬轿请我过门,并把三家棋牌室让给我!”
“好大的脸。”闻不就冷笑。
赵玉儿梗着脖子说:“柳府家大业大,不知如何磋磨我,我们娘俩以后就指着这三家棋牌室过活。”
“你这是认定我肚上有疤了,你怎么就不怕闻有德骗你?”闻不就无语道。
“他才不会骗我,骗我对他有什么好处。”赵玉儿说完,连忙捂住嘴。
知县皱眉,“你刚刚话是何意?”
赵玉儿连忙摆手:“没有,请县老爷先验疤吧。”
“对,还是先验验。”闻不就道。
知县见原告被告俱是坚持验疤,便当场点人作证人。除了他与师爷衙役,又在门外随机挑选几名男子,其中就有闻有德。
“还有一事,大人。我和柳家双儿新婚燕尔,身上衣扣只有他能解,您看?”闻不就目光看向等在门口神色担忧的柳衿。
知县没料到,大堂上他还有这份心思,大笑三声,抚掌道:“好,好一对情深意切的新婚燕尔。来人,请柳公子进来!”
柳衿跟衙役进大堂,连忙走到闻不就身边,握住他的手,“相公!”
“没事,乖。”闻不就低声哄道。
“嗯!”
一旁赵玉儿见他俩竟有心思你侬我侬,冷笑一声,讥讽道:“哥哥莫要如此作态,等我之后进了门,三个人和和美美才是真。”
“待我腹中孩儿出生,到时还要叫你一声爹爹呢。”
柳衿站在闻不就身旁,精雕细琢的面容少有阴沉,他眉眼含冰,目似利剑,直指赵玉儿。
“我且看你下场如何!”
闻不就一等人进了内厅,众人站在闻不就柳衿二人身前。
“来,夫人。”
闻不就轻笑,拉过柳衿的手放在自己领口,道:“你家相公的清白就在你手中了。”
柳衿横他一眼,解他扣子。
一旁县太爷轻声对师爷道:“他二人感情甚笃。”
师爷忙道:“我看也是。”
柳衿解开他内衣,不禁红脸。
他与闻不就少爷亲密时吹灭烛火拉下床帐,只借手唇感受对方,而且他生性羞涩,向来都是闻不就主动。他知相公几月来勤加锻炼,未曾想过闻不就身材已如此好。
日光从窗外泄下,落在男人结实的胸膛,珍珠般润白的皮肤上,紧密肌肉细滑平整,腹肌整齐对称。
“大人,您看,我这腹上,可有所谓疤痕?”闻不就拍拍腹肌,问。
“哈哈,好啊,柳姑爷好身材。”知县哈哈大笑,与众人说:“某今日一饱眼福!”
众人同乐,只有闻有德震惊万分,冷汗沾衣,指着闻不就的肚子喊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柳衿见众人都瞧过,连忙拢过闻不就的衣服,给他系扣。听到闻有德的质问,他冷笑道:“怎么?我相公身上没有伤口你很失望吗,二叔?”
他咬牙切齿,模样凶凶的。
发怒的奶包变成一团刺猬,闻不就爱极他这副护短模样,若不是有外人在,一定要搂进怀里好好亲亲抱抱。
闻有德不敢置信,惊慌道:“那日你打翻饭碗,被我婆娘教训。那碎片刮在你肚上流了三天血,连伤口都是我给你包扎的,怎会没有!”
“是啊,怎会没有?”闻不就这才施舍给他眼神,无奈道:“二叔啊二叔,你费尽心思,绞尽脑汁陷害我,怎么没想过,我闻某人天生丽质,从不留疤痕。”
“当初你下药令我整日昏沉躺在床上,我与那药相克每日肿如猪头,只不过成亲一晚,就恢复如初?”
“我还记得那日后站在街头,正巧还撞见你跟二婶切磋呢。”
闻有德大喊道:“那日果然是你!”
“我与你二婶吵架动手那天,我远瞧一人像闻不成,那人就是你?”
“是我。”闻不就承认,“二叔你被一巴掌扇在地上的样子我记忆犹新。”
闻有德闻言,掀起袖子上前,破口大骂:“好你个……”
“岂有此理!”
一声怒喝,闻有德膝盖一软扑通跪在地上,这才想起知县还在!
知县冷笑:“好个闻家二叔,要不是你亲口承认,我们还不知道你竟如此行事!”
“苛待侄子,伤害幼弱还给人下药!恶毒!”
“不……不是!”闻有德跪在地上,半晌一巴掌扇到脸上,痛哭流涕,“饶了我吧大人,小的知错了!”
“带下去!”
衙役将闻有德拖到大堂上,赵玉儿见了,心中闪过“完了”二字。
知县坐回大堂,怒目而视,手中惊堂木“啪”一声撞在桌上,放着红竹签的竹筒跳三跳,“啪”一声倒在桌上,红竹签“哗啦啦”洒一地。
“大胆刁民,在我治下竟做这等丧尽天良之事!恶妇,你还不从实招来,你肚里所怀,究竟是谁的孩子!”
赵玉儿眼前一片黑,瘫软在地上,哭道:“大人,我知错,我坦白,这一切都是闻有德让我做的!我肚子里是闻有德的孩子!”
“我招,大人!都是他指使我陷害闻不就,还有之前,他贪图闻不成寄给闻不就的银子,拿了钱还苛待闻不就,一切都是他做的!”
闻有德不甘心道:“大人,我只是求财,没让赵玉儿进柳家,是她这个蠢妇自作聪明!”
赵玉儿不甘示弱,张嘴将闻有德做过的丑事噼里啪啦说出来。他二人狗一般攀咬,叫听审的人心中可气。
“什么?”
“天呐!竟有这种人?”
“奸夫□□!还带着我们去柳家闹事,蛇蝎心肠!”
“还好我们聪明,没被他们利用!”
“坏!真坏!坏透了!”
门外众人怒气冲天,捡起地上的石头木棍砸向这二人,更有甚者脱下脚下布鞋砸在闻有德脑袋上。
“呸!”
真相大白,闻不就无罪释放,闻有德帐责五十,压入大牢判处十年□□。
就闻有德这胳膊腿,挨五十大板直接没半条命,也不知道今后如何挨过十年牢刑。
至于赔偿,闻不就要了二十两。
而赵玉儿,闻不就请知县高抬贵手,交由他处置。
“闻公子,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可不能私刑。”知县道。
闻不就笑道:“这个自然。”
“我是赵玉儿表哥,都是长兄如父。既然赵玉儿“痴念”于我,不如我为他找寻一名同我之前一样的男子,让赵玉儿嫁过去,也算全了她一番心意。”
闻不就说,“赵玉儿已有身孕,为了她好,她未来相公不仅痴傻,还要难嗣,以后一家三口和和美美才是真。”
“是不是,表妹二叔?”闻不就笑道。
“你!畜生!”闻有德趴在地上气急败坏,骂道,“那是我亲生骨肉,你竟让他去给憨子当儿子!你无耻!下作!你有爹生没爹养的狗东西!”
“闭嘴!”
柳衿怎能容忍他辱骂自己相公,当即脱下鞋塞进闻有德嘴里,“你算什么人,你才是畜生!”
堂上知县未料到闻不就如此想法,但此女子想混淆别人血脉,血口喷人清白,让她如此下场,也算血骨教训。
与人私通可是重罪,赵玉儿有身孕,一尸两命也是罪孽。知县想想,叹了口气,道:“你是苦主,既然你如此说,依你便是。”
闻不就呵呵笑道:“对了,二叔赔给我的二十两,就当我给表妹备下的嫁妆。二叔直接给表妹就是。”
“你——鬼!你是魔鬼!”
赵玉儿瘫在地上,泪流满面。闻有德的钱早就作了,不然也不会想此办法讹闻不就,要钱……去哪里要钱!
“毁了,我的下半辈子毁了!”赵玉儿哭诉道。
闻不就冷声道:“你早就毁了。为了私利与闻有德私通,是蠢!为钱财造谣污人清白,是毒!还想借着孩子进柳家搅和,简直又蠢又毒,蠢毒至极!”
“你……你怎知?”赵玉儿惊恐道。
未等闻不就回答,门外闻有德老婆冲进来,“天杀的,你害我夫婿!”
闻不就抱着柳衿闪开,脚轻轻一勾,闻有德老婆狠狠摔在地上。
“二婶,怎么这么大气性,你还得好好赚钱,给赵玉儿二十两白银作嫁妆呢。”闻不就呵呵笑道。
“王八蛋!狗男女,我要你们命!”
闻有德老婆闻言,气得两眼发白,二十两,她去哪里赚二十两!
都怪这对贱人,害了她!
她抓着闻有德赵玉儿厮打。
闻不就抱起柳衿,让他踩在自己脚上看热闹。
“不生气了?”他低声问。
柳衿摇摇头,又点点头,倚在闻不就怀中,眼眶微红,“心疼相公。”
闻不就摸摸他柔软黑发,轻声说:“你心疼我,我怎么都使得。”
柳衿拉过他的手放在心口,说:“咱俩好好过日子,让这些坏东西看着去!”
赵玉儿挺着肚子和闻有德老婆扭打。
闻不就忽然一笑,道:“赵玉儿想拿到这二十两,有的跟二婶掰扯,想想就有意思。”
柳衿捏住他嘴巴,不开心道:“什么二婶,我们不认识她!”
闻不就黑色眼中闪过笑意,搂住他的腰。
“别生气,相公回家给衿儿种草莓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