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疼(两更合一) 我只是觉得你到了年纪……(1 / 1)

我被皇帝重生了 旺了个汪儿 4863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81章 疼(两更合一) 我只是觉得你到了年纪……

  在路介明怔忡的几瞬之下, 那双手还不知死活的一路向下,准确无误的握住了他要命的部位。

  疲软有所抬头,在另一个女人手里。

  他像是被兜头浇下了一盆冰水, 寒得脊骨生寒,牙齿似乎都在咯咯作响, 胃里不住的抽搐。

  恶心,铺天盖地的恶心,身体的反应压根儿不受控制, 女人的身体慢慢靠近过来。

  听到外间有些小动静,他不过余光一瞥,就从那背影身形中认出了许连琅。

  他的目光曾无数次的落到过她身上, 她的身形弧线,她的姿态仪态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

  他先是慌乱, 犹如被捉奸在床,而后却又猛然明白过来,她所在的地方, 是守夜的奴才惯常待的。

  一瞬间, 巨大的羞辱感淹没了过来,惊天巨浪将他裹挟其中,床上,他和另一个女人, 糜·烂、纠缠,然后是不分你我,你中有我……与旁的女人……而她就在外间……

  路介明当即抓住了那只手,虎口死死的卡在那人的手腕,骨腕错位的声音响起的同时,女人尖锐的哭喊声也在这样静谧的深夜中炸开。

  女人哭哭啼啼, 求饶的话语不成句。他的耳朵像是失了灵,什么都听不到了,身上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许连琅被这样大的动静吵醒,她匆忙进来,手里提着的灯盏照亮她周身的一小片区域,随着距离的拉近,一寸寸照亮了床上的模样。

  路介明胸膛衣衫大开,露出细腻漂亮的肌肤纹理,他已然坐直了身体,长腿被压住,女人像只树袋熊一般试图用长长的手臂勾上了他的脖颈,可惜绕指柔情绕不开他那颗早就给出去的心,路介明并不买账。

  女人已经半褪干净了衣物,漂亮的身体仅有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覆盖,被路介明攥在手里的腕骨已经扭曲变形。

  那双凤眼被气的眼尾都泛起了红,他抬腿下床,将床上的被子一并扯了下来兜头裹住了女人赤·裸的身体,将人连拖带拽的扔到了外面。

  庭院里早有四儿侯在外面,女人狼狈的被扔了出去,院中因季节更迭而枯黄变脆的枝叶被那床被子全部压折。

  主殿的门被用力关上,似乎地面都跟着震了起来,所有人都心有戚戚,噤声做好聋子哑巴。

  唯有四儿点了点脚尖,伸长了脖子朝里面张望,惊觉许姑娘被一并被关在了里面。

  一阵喧闹之后,庭院中除却女人小声的啜泣声以外,再不见任何声响。

  殿内更是一片死寂。

  许连琅脸色发白,看着人又回到了殿内,开口解释,“太后娘娘带来的姑娘,马上你也就十六了,该是时候……”

  她说不出口了,男女交·合本是极乐快事,更是传宗接代的必须,但当他们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着时,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这样的事,不该从她嘴里说出,她也说不出。

  路介明白色的衣袍委地,一番动作之后,连襟里衣完全散开,他胸口大幅度起伏,眯起的眼眸辛辣又薄淡,目光纵深,落在许连琅身上。

  看着那张皎洁如皓月,时时烫在他心尖的一张脸,他几乎是用气声再问,“这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你身边该有女人了,旁的人在你这个年纪该有了。”

  许连琅只得低下头,快速的说出这一番话,他的目光太过于锐利,逼得她根本不敢直视。

  她坦然的模样憎恨得他牙根儿发痒。

  “许连琅,你是诚心要我不好过。”

  他咬着牙,像是要将齿牙全部咬碎。

  再精致的眉眼也敌不过滔天的怒火与被羞辱的愤恨,而变得扭曲狰狞起来。

  许连琅茫然的站在原地,手指还提着灯盏,灯盏的位置下移,只照亮了她的绣鞋,光晕的边余,男人的黑色短靴大步而来。

  许连琅从未见过他这等模样,脚步不受控制的后退了起来,也就是这一闪躲动作,越发激怒了路介明。

  陡觉一阵天旋地转,腰上一紧,她已经被人狠狠的压上了床塌。

  灯盏跌落在了地上,烛泪撒在了地毯上,火苗窜起,又瞬间熄灭,毛发烧焦味在空气中挥发。

  殿内又重新陷入一片沉重的黑暗之中,许连琅不得动弹分毫,他高大的身体半压在她身上,呼吸咫尺之间,她的手撑在了他的胸膛上。

  许连琅的脑子突然就变成了朽木,如何费力雕琢,也悟不到他的情感共鸣。

  两人的气息抵死纠缠着,床上少了软绵被褥的阻挡,孤零零的木板硬的许连琅肩胛骨发痛,但那么点细微的疼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因为路介明的手正死死的按着她的肩膀,像是要将她捏碎一般。

  她轻呢出声,“疼……”

  男人的脸上却晾起一抹讽刺至极的哂笑,“你知道我多疼吗?许连琅,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没什么再比这更残忍了。

  她可以不爱他,但为什么要侮辱他的爱。

  她怎么能眼睁睁着看别的女人爬上他的床,甚至还要在外间替他守好这一夜,她怎么能呢。

  她高高地撑在他胸膛的手被他反手攥住,一并高高按在了脑前。

  许连琅突然就想到了刚刚那个姑娘已经近乎扭曲变形的手腕骨,她身体细微的颤抖起来。

  “你怕我?”

  他声音沉到了极点,不可置信的感受着了身·下这个女人的颤抖和瑟缩。

  “你非得叫我将心挖出来给你看吗?”

  怒火、委屈,被心爱的人围观的羞辱一齐发泄而出。

  他像是头被激怒的雄狮,用爪子一道道在心口抓挠,他一把抱起她,动作不拖泥带水,将她也推了出去。

  他抻拽着她的手腕,到底还是留了情,没有将她也推倒在花坛枝叶上。

  他大口的喘着气,手扒在门棱上,天气已经冷了,阵阵冷风从他们二人的衣领袖口钻进。

  许连琅被他推的几经踉跄,口中嗫嚅,“介明……”

  她唤着他的名字,试图安抚,但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话,“我只是觉得你到了年纪,该有女人了。”

  “啪”有什么东西掷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许连琅被吓得耸起了肩膀。

  他告诉自己,算了吧,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到底在为什么神伤。

  她像极了当初他在木兰围场救下的那只兔子,哪怕耳朵高高束起,却也听不懂他话语中的意思,始终一脸茫然。

  她娇小、脆弱,总是让他手足无措,不知所措。

  天际横亘出蓝紫色闪电,“轰”的一声,天空打出一声闷雷。

  今年秋季的最后一场雨磅礴而来,砸在地面上都是大的水花,顷刻间,两个人都被浇了个精光湿。

  许连琅要被这骤然降临的雨浇的睁不开眼睛,全身都是凉的。

  如果说在耸云阁的那几年有人在他脊梁上挥过鞭子,尚且没有将他的脊梁打弯,没将他的倨傲自尊折毁,那这一遭,便是彻底压垮了他的脊背。

  -他是告白过的。

  雷雨声中,可以将他的声音消弭干净,但他还是道了声:“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待我。”

  -但是她从没有当过真。

  雷雨声中,他透过雨幕望向了她模糊的眉眼,五官轮廓被雨水冲刷的朦朦胧胧,但她眼底的茫然他总是能一眼看出。

  淤积在胸口太久的情感,总会有宣泄的一日,但他的宣泄,已然被这雷雨天所掩埋。

  他也一遍遍在问自己,为什么要跟她发火,毕竟那些喜欢,那些爱意她都没有信过。

  何故又要招惹她的不痛快,只有自己疼就够了。

  电闪雷鸣一声接过一声,面前的男人只剩下个孤影,又是个雷雨夜,他直挺挺的站着,再也不像是当初的那个孩子会窝着被角,用颤抖的身体诉说着自己的害怕。

  如今的他,哪怕是怕到了极点,也不再有发抖的资格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雨滴落地成冰,雾蒙蒙的湿气升腾起。

  雷声彻底歇了,他终究是没能再等来一个拥抱,许连琅的拥抱。

  这样的场面太难堪了,他周身起森严,声音变了腔调,“我失心疯了,姐姐对不起。”

  一场独角戏无法落幕,他终于是将朱漆大门关上了,这次,大门上的朱漆安好,没有倒刺,更没有一碰就会掉落的漆皮。

  许连琅带着潮湿雨汽回去的时候,小路子围在她的脚边,着急的转圈圈。它伸出柔软的舌头一下下舔·舐着主人身上不停滴落的雨水。

  她对着铜镜中的自己,看到自己那一脸狼狈,铜镜中的自己有几分失真,她却紧盯了上去。

  她只是守了个夜,怎么他就发火了呢。

  是害羞?

  不,不是的。

  她的手指抓挠起头发,发髻完全散落,衣袖翻起,露出她纤细的手腕,她突然抬起眼,看到铜镜中的自己,那腕子上空荡荡的。

  清晨庭院中还有水洼,四儿瞧见院中有人蹲跪着在找什么,他上前去看,大为所惊。

  她及腰的长发散在肩头,湿漉漉的还未干,一身裙衫皱巴巴黏在衣服上,左手手腕上有一道被抓攥出来的红痕,赤足踏在青石板地面上,清瘦可怜的脚已经被冻得通红,面容上带着些许潮红。

  她蹲跪在地上,去捡地上那点在阳光下晶晶亮亮的东西,她完全沉浸其中,直到四儿要去叫路介明时,她却突然抬了头,举起手里的帕子,朝四儿笑了,“终于找全了,我得找人看看能不能修好。”

  许连琅求救一般的看向了四儿,“这宫里的人我都不熟。”

  她羞于再说下去,“你能帮我找个能工巧匠修修吗?如果不成,我再去求求张太傅。”

  直到看到被细致包拢在帕子里的东西,四儿才明白她到底为何这般说,因为那玉镯子碎成了稀巴烂。

  本就是害怕磕碰的东西,被路介明那大力的一扔,早就不成了样子,粉末渣滓散落在青石板缝隙中,她便就用指尖去扣。

  四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最后还是接过了那镯子,妥善的收进了怀里。

  太后送来的那位姑娘最后到底被太后安排到何处,谁也不得而知,但大家都看在眼里,舒和郡主来得更勤快了,窦大人也时时造访,殿下反而愈发沉默寡言了。

  果然,腊月初一那天,皇帝下了旨,许了两人的婚事。

  许连琅得知消息的那一天,红梅开了。

  她正提着剪刀,修建红梅枝叉,剪下来了最好的几支,打算放到路介明书房的瓷瓶中。

  圣旨突然就下了,路介明瞒得滴水不漏,没有跟她提过一个字。

  几个宫女在旁侧说着荣亲王好大的手笔,当即赠予了准女婿何等稀世珍宝,太后皇帝又是如何高兴,那场宫宴办的多么盛大,明明才只是订婚宴而已,从他们的嘴里说起来,倒像是婚宴一般。

  她走了神,感觉到指尖刺疼,才发现不知何时冒出了小血珠,她眨着眼睛,想了又想,没想到到底是碰到了什么东西。

  但却让她意外响起,路介明有多久不再跟她说过话了。

  她后知后觉,路介明没瞒着她订婚,只是不再跟她说话了。

  他没瞒,是他不理她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好像就是那场雷雨天开始的。

  她在路介明身边已经快六个年头了,年年复今日,每年总是会有那么些故景重游,比如……

  她揪下了一片梅花瓣,放在鼻间轻轻嗅,比如,这红梅,再比如,那天的雷雨天。

  年年的都差不多,从耸云阁到皇宫,雷雨天是那样,红梅开放的时令还是那样,但却偏偏物是人非。

  今年的红梅开放,她的小皇子订了婚,不知道明年开放的时候,是不是她的小皇子娶了妻子。

  那后年呢,是不是就要有小小皇子了?

  年年复今日,她能在几时……她真的祝福他俩白头到老,日日恩爱,永不分离。

  四儿不知道何时挥退了宫女,悄无声息的站到了她身边,吓了她一大跳。

  四儿皱紧了眉头,“姑娘,大喜的日子里,你总得笑笑。”

  许连琅摸着自己的脸,明明嘴角弯弯,她不由地反问道:“我没笑吗?”

  “都要哭了。”四儿拿肩膀打趣般的撞了她一下,本意是希望可以和缓她的情绪,却没料到这一下子,竟把她撞了个趔趄,而后翻到在了台阶上。

  磕的并不疼,手掌心都没有蹭破皮,她却觉得鼻子酸,她心里嘲笑四儿,看吧,叫你说我,这下子真的要哭了。

  她被搀扶到廊庑下的长凳上,衣摆花儿般的绽放,她面色发白,唇瓣却红,秀挺的鼻梁上沁出些小水珠,她就愣神的坐在哪里,比一旁的红梅还要打眼。

  四儿细致检查她的伤口,口中忍不住奚落。

  “若姑娘主动些,哪里会变成这样。”

  以前听不懂的话,现在突然听懂了。

  所以说傻子才是最开心的不是吗?因为不通人情不知世故,就可以了却烦恼,如今事事入微,又是一番疼痛。

  她若有所思,盯着红梅上的雪串串,路介明当初也会像她这般疼痛吗。

  最后却又笑了,只是那笑容怪异的很,他说过,自己让她很疼来着。

  但长痛不如短痛呐。

  四儿瞧她意兴阑珊,兴冲冲的要跟她说自己偷听到的秘密,“殿下总是想着姑娘的,大喜日子上,先说了生母容嫔病了,恳求陛下将生母接回宫中,好让他能在膝下伺候。而后就说了姑娘与窦大人的事呀!”

  四儿语气高昂,替她高兴,其实这样也算一种圆满啊。

  但许连琅的耳朵却只选择性了听了半句话,她喃喃询问,“容嫔娘娘病了?”

  “是啊,”四儿眼中也隐有担忧,“这段时日殿下跑了好几趟耸云阁,容嫔娘娘这次不太好,汤药伺候着,也不见转好。”

  许连琅连连点头,附和道:“是应该接回来的,子欲养而亲不在,他是要接回来尽孝心。”

  许连琅从没有怀疑过路介明对亲情的渴望,他生在亲情淡薄的皇家,但他却表现出来对亲情的极大渴望,同母异父害他流落至斯田地的容昭,他给了自己作为哥哥的所有的爱护,他是真的没有连坐,没有牵连,没有摒弃,将容昭也放入到了受害者的身份中去。

  时至今日,她依然能记起他曾经说过的每一个字眼,“她有什么错,她唯一的错就是没投好胎,来到了这样的人家,遇到了我这样的哥哥。”

  于是哥哥就真的为她担起风雨,不光如此,还有老十七,兴许还会有太子、六殿下……若不是陷入这皇子争斗,非要争的你死我活,若不是他人不义在前,他会善待每一位兄弟姊妹。

  如今,这般对待容嫔,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

  哪怕他也曾和容嫔闹到水火不相容,哪怕他也曾经怀疑过容嫔那疯病的蹊跷,哪怕他也憎恨过母亲的人品。

  但这些种种,在母亲面前,都不值一提。

  饶是许连琅被容嫔伤害过,她也完全赞成路介明的做法。

  这个世界上,母亲本就是人心中最柔软的一块疤,就像是肚脐,永存于身体之中,出生的时候有,死去的那一刻依然有,这块甜蜜的疤是母亲给的。

  四儿知道她完全歪了话题,轻咳了两声,又重复了一句重点,“姑娘你与窦大人的婚事也有了着落了。”

  “殿下趁着酒酣正当喜时,为你请了个女官做,这下子配窦大人谁也不能说出半个不字。”

  许连琅咕哝了一声,屈起了膝盖,将下巴搁放在了膝盖上,谈不上高兴与否,她说,“是吗?”

  四儿激动起来,拍着大腿道:“当然是呀!殿下亲口许诺的,说过几日,一并赐了婚。”

  “那我要多谢他了,能得陛下赐婚,倒也是祖上积德了,坟上冒青烟了。”

  “姑娘不高兴吗?那可是窦大人啊。”四儿侧着头想要去瞧她的神情,可她偏偏将脑袋完全扎进了手臂盘就而成的巢中,“高兴,怎么不高兴,就像是你说的,那可是窦大人啊,京都女人的梦。”

  他想让她高兴,那她就高兴。

  他许给了他能给的最好的亲事,她有什么不高兴的呢。

  父母听到了,也会高兴的。

  四儿如释重负,下了台阶,弯腰剜起墙角背阴处的积雪,揉成了个大雪球,直直的砸到了红梅树干上,震下了一树的碎冰碴子。

  他喊了两声,“多圆满!”

  是啊,多圆满。

  许连琅小声的跟他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