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你替我守着她 我不找殿下,是来找我那……(1 / 1)

我被皇帝重生了 旺了个汪儿 2815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71章 你替我守着她 我不找殿下,是来找我那……

  院中那株红梅开花时, 恰逢京都第一场大雪。

  雪点子起初很小,落到地上,仅仅地皮湿, 只有在树梢花瓣上可以看见一点点雪白的晶莹。

  后来雪渐渐大了,踩在地上会“咯吱咯吱“响, 很厚一层,都要将红梅掩盖住,微末的点子红, 反而不再突出。

  触目的白,刺目的白。

  太后娘娘一大早就送来被红绸包好的贺礼,宫里的老嬷嬷亲自过来, 指着脚下的大红灯笼道:“咱殿下虽然还没回来,但这生辰还得过, 宫里都弄喜庆些。”

  腊月初八,路介明的生辰。

  各宫的贺礼挨个送来,过生辰的人却回不来。

  张灯结彩的乾东五所空欢喜着, 等不来它的主人。

  听说西北灾民安置进行的有序, 被恶意引导的流民骚乱被七殿下一举压下,他行事稳妥,不拖泥带水,年岁又小, 杀伐果决,朝堂上那些嘈杂的口径渐渐统一。

  前朝纷纷扰扰,他大功又立,前途渐被看好,与之相比,十五岁生辰的长寿面反倒没那么重要了。

  贺礼接连送到, 在院里中放置不过须臾,就被鹅毛大雪覆上薄薄一层,许连琅指挥着人一起搬到了库房。

  她突然就想到,并没有送过他什么像样的生辰礼物。

  当初在耸云阁时便送不起,来了皇宫之后,与这些珠宝相较,她送的礼物,大概也入不了他的眼。

  许连琅坐在廊下伸出手,腕子上的玉镯子晃晃荡荡,路介明说是物归原主,但这镯子套在手上的触觉却又陌生的很。

  四儿很会说话,说让她当作殿下送的,兴许会好一些。

  她说不清自己在别扭什么,好像是松了口气,但这口气没松到底,又被提了起来,送回这个玉镯子,是什么意思呢?

  是与她清算,还是在试图将当年她给予的物件,一件一件还回来,然后两清吗?

  她想这样也好,这个玉镯子也不便宜。

  雪花瓣落到手心中,还没等她看清雪花的形状,便就化了水。

  红泥火炉高高架起,四儿煮着热茶,茶香素淡,入口却极其香醇,真是好茶。

  许连琅捧着茶杯暖着手,摇摇望那红梅。

  她早年间冬日坠湖的确伤了身子,一年到头手都是冰凉的,到了冬季更是不好挨,免不了要长冻疮。

  好在茶的热度透过杯壁传了过来,她手心都是热烘烘的,被冻僵的手指慢慢活络了。

  她暖和过来后,就在躺椅上慢慢舒展开了身体,四儿又捧了一杯热茶递给她,“多谢四儿,喝些热的果然有用。”

  四儿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些好茶叶,一连好几天都在午后拉着她在此地饮茶。

  婢女们的目光频频望过来,许连琅鲜少脸皮厚,懒的动弹,想了想,被过了身去。

  四儿指着那几个婢子高喊了一声,“看什么看,做你们自己的事儿去,许姑娘与你们一样吗!”

  四儿似乎在这一群人中很有威望,他喊话之后,果然再没有视线落过来。

  喝茶很有讲究,四儿也很守这种讲究,硬是拽着她一喝就是一下午,什么活计也做不了,也难怪婢子们不服气啊。

  其实她也分不得什么活,脏活累活轻活小活,只要她伸手,四儿都抢着做。

  她的小脸皮终于撑不住了,慢悠悠从躺椅上起来了,左右观望,看到了踏着雪来的小路子。

  四儿瞅着那开的正好的红梅,找了把剪刀过来,“姑娘体寒,喝些热茶驱驱寒气。”

  许连琅一怔,“你怎么知道?”

  四儿“嘶”了一声,自觉说漏嘴,在许连琅看不见的地方上,使劲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又反过来硬是找了借口,“看姑娘一直搓手,猜的。”

  许连琅咳了一声,“你倒是观察入微。”

  四儿嘿嘿嘿了几声,抿紧了嘴巴,果然他这笨嘴,差一点就将殿下临行前的嘱咐暴露了。

  他自己给自己找补,“听殿下说了,耸云阁条件艰苦,吃食上都很差,以前没有条件,现在有条件了,姑娘得好好享受享受。”四儿笑眯眯,“人这一辈子多短啊,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都得可劲招呼才行,四儿我有什么好东西呢,就来和姑娘一起用来玩玩,自己一个人搞实在是没意思。”

  四儿煞有其事的拍着自己的脑袋瓜子,显得很是难为,“姑娘就当陪陪我呗。”

  四儿手里拿着的大剪子在青石板上划了一道子,他不等许连琅回复,就跑开了,“我去给姑娘剪梅花枝。”

  听不到拒绝的话,他就当许姑娘同意了。

  他跑的飞快,站在那株红梅下时的背影,有点像路介明。

  雪地看多了,眼睛总是会酸涩不已,她揉了揉眼睛,相像的背影反倒有些触景伤情了。

  许连琅将热茶放下,转身去了厨房。

  厨房样样齐全,再不复当时在耸云阁那般什么都缺,她轻车熟路,卧了两颗鸡蛋,放好配菜,长寿面细细长长。

  她轻声道:“保佑我家殿下长命百岁”。

  小路子嗅着味道来找她,咬着她的裙摆往下拽,小短腿往上蹦哒,她哄着它,“太烫了,你等一等,这么心急干什么呢。”

  她用筷子挑起面条散着热,手指点了点狗脑袋,“你啊,太心急了,介明哪里和你像了,我也是眼拙了还觉得你像他,他啊,只会盯着这碗面,一脸平静,看上去不大愿意吃,但又总是会吃干净。”

  小路子的饭盆干干净净,她小心往里面放着吹冷的面条,看它吃得狼吞虎咽,“这几年我煮面的水平提高了不少,便宜你了,小路子。”

  她舔了舔唇,很香,她自己也盛了一碗,挑起一根面条从头吃到尾,“他走之前说,小路子小路子,我叫着你的名字,就能想起他。”

  “小路子小路子小路子小路子小路子小路子”一口气,说了个尽。

  她叫得小路子连连仰头,狗的眼瞳乌黑发亮,清晰的映照出许连琅那张脸。

  嘴边的梨涡露了出来,是在笑。

  她一把抄起狗,下巴抵在狗的脑袋上,“你吃了长寿面,我就当他吃了,你说他在外面有人会给他做吗?”

  她自问自答,“他那么别扭一个小孩儿,想吃也不会说。”

  窗外树梢上的雪簌簌而落,红梅被剪断,插·入剔透碧玉瓶,点缀了殿内陈设,树梢上却秃了。

  四儿擦着红梅上的雪花,主殿里一片冷寂,路介明一走,像是带走了殿内仅剩的人气儿。

  他不由的回想起那夜,醒酒汤被饮尽,路介明垂着头趴在桌子上好一会儿,再抬起头的时候,只冷声安排他留在耸云阁。

  他自然是不愿意的,却又不敢反抗。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与路介明年少一起长大,他知道七殿下待自己比别人总要多那么几分信任,就是因为深知如此,才完全想不到为什么会让他留在耸云阁。

  “你在宫中待久了,这满宫的奴才总会给你几分面子,但连琅……她刚来宫中。”

  说到这里,四儿就已经完全明白过来。

  七殿下留下自己,是为了守着许姑娘。

  “你替我守着她。”

  他有些压不住情绪,让四儿研墨,提笔一字一句写下许连琅那些小习惯,很细致,他行笔很快,墨迹淡淡,那些他烂熟于心的东西,几乎是带着肌肉记忆般的写下。

  最后,他抬起那双已经爬满血丝的凤眼,“她体寒,早年因我浸了寒水,我找御医要了方子,只能慢慢调养,这茶你日日煮给她喝,再过几日,熬好药,哄一哄她,让她喝了。”

  “她畏苦,你提前备好蜜饯糕点,马蹄糕是最好的。”

  他语气不疾不徐,缓缓道来。

  其实七殿下说了很多,他将大半的时间耗在这上面,乌夜漆漆到晨曦一线,再到他翻身上马,口中不停,想了又想,他是个话少的人,在许连琅的事情上,唠唠叨叨,絮絮叨叨。

  四儿陪他站在清晨雾霭中,少年人的心迹最是相通,那酸酸涩涩的情绪像是刚刚发酵的酒,不够味,以为能多喝,其实是毒。

  碧玉瓶被碰了一下,梅花瓣很小,抖出来的水珠却不少。

  院子里来了生人,小路子那条狗很看家,总是要叫的撕心裂肺,这次却喊了几声,就安静了。

  他掀开帘子,大老远只看到那只吃饱喝足的狗尾巴都要晃掉,围着一个人的脚打圈圈。

  他还是叫,但那叫声完全变了调,嘤嘤嘤……像是在求抱。

  四儿走近几步,看到那白眼狼子小路子已经被人抱到了怀里,那叫一个之乖巧。

  这不是殿下的狗吗?为什么对着别的男人献殷勤?

  更要命的是,许姑娘也跟了过来,手穿过男人的手臂,摸了摸小路子的脑袋毛。

  窦大人窦西回与殿下的同盟关系,他是知晓的。

  他横插到许连琅与窦西回之间,笑意盈盈,“窦大人,我家殿下还未归,您若有事,不如等殿下回来再说。”

  他边说着,边将那白眼子狗扯了回来,用力按住狗脑袋,“窦大人请回吧。”

  窦西回好涵养,轻轻松松捏住狗脖子,“我不找殿下,是来找我那半条狗的。”

  他这么说着,眼睛却望向了一旁的许连琅。

  许连琅安静的站着,看着并不想参与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两个人沉默的时候,她才道:“四儿,我煮了面,你要吃吗?长寿面,殿下不在,我们替他吃了吧。”

  四儿心里泪流满面,还是许姑娘念着自家主子,狗这玩意儿不是都说护主吗?屁!

  四儿刚要抬脚去吃面,就听得窦西回道:“我可以尝尝吗?”

  你可以尝尝个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