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羞不羞 我真是……喝醉了……竟都梦到……(1 / 1)

我被皇帝重生了 旺了个汪儿 2845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104章 羞不羞 我真是……喝醉了……竟都梦到……

  后半夜骤然下起了雨, 刚开始还是淅淅沥沥,而后转成暴雨,浇打的廊庑前的刚刚才绽放的铜陵牡丹七残八落, 淡粉色花瓣残了一半,朦朦胧胧睡到后半夜时, 天际又闪出出道道白光。

  天幕之上,那道道攀爬的雷电,纵横交错的模样像极了盘根错节的树根。

  许连琅在一片黑暗中睁开眼, 入目尽是黑的,只能依稀看见被风吹的飘动的床幔。

  她抬手去擦额上的汗,汗水带走了她身上的温度, 汗歇了,反而手脚冰凉起。

  她不清楚自己到底睡着没有, 闭上眼睛时,眼前依然是容嫔的那张脸。

  容嫔的话一遍遍回荡在耳边,白日里她落荒而逃, 不敢面对, 自己不曾参与的独独只属于路介明的六年从容嫔的口中得知,渐渐为她铺就身旁男人的经历。

  没那么多惊心动魄,更没那么多甜蜜欢语,他只是……独自一人……空守着她罢了。

  然后为自己增加了更多的伤痕。

  她从未想过, 第四年,他对自己下了手。

  他怎么能自杀呢……

  许连琅猛吸了一口气,骨头都在颤,她养他这么大,他怎么能自杀呢,他自杀对得起谁呢。

  她心尖满是苦涩, 他为了什么,她最清楚了。

  她只是没想到……没想到少年人的爱恋是那般纵火焚身,是那般玉石俱焚,是那般浓……浓到六年后的今天,少年变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儿,依然在等着她,等着她看他一眼。

  如若有人珍视你,过于生命,那定然是爱了。

  深爱。

  闪电带着白光一瞬间将殿内照亮,不过须臾,又淹在黑暗中。

  就是这须臾之间,照亮了男人蜷缩着的清瘦的脊背,和佝偻的脊梁。

  雷声一声接一声,不绝息,男人背对着许连琅侧躺着,手臂圈住腿弯,缩到了一处。

  他是那般身材高大强壮的男子啊,缩在一起时,恍若又回到了小时候。

  也是这样的雷雨天,他独自呆在骗殿,蜷缩起小小的身体,在被褥间独自汲取温暖,强硬的拒绝她的靠近,又在下意识朝她张开了手臂。

  那时,他还能窝进自己的怀里,在自己的怀里抵挡着雷雨轰隆的害怕。

  许连琅的心脏像是要扭成麻花,在酸疼之中,又挤出了对他的大股大股的心疼。这种心疼在疯狂的撕扯着她的心,又爱又怜。

  其实这世间的爱哪能分的那么清楚呢,可怜怎么不算爱呢,若是不爱,又怎么会可怜他。爱情本也没那么纯粹,是诸多感情交织在一起,想他好,愿他好,为他不计其数的付出,哪怕吃了苦头,也是甘愿的。

  爱情的解释,本就也不单一。

  她的心疼,她那独属于路介明的心疼,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爱情。

  她慢慢靠近床榻一侧的男人,雷声犹在,她先是摸到路介明的背,那兼蓄着无尽蓬勃肌肉的脊背上已经浸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他在发抖,细微的动静,若不是靠的这般近,根本不会感受到。

  这样近的距离里,她才听到他的低声轻喃:“姐姐,你回来好不好,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他一遍遍重复这句话,细密的汗水从他的脊背上冒出,他每说一句“我错了”,就更加缩紧一分。

  那是小孩子才会有的保护防御姿势,成年人要心脏脆弱伤痛到什么程度才会采取孩子似得自我保护呢。

  许连琅索性干脆撑起身,走到床榻另一端,正对着他躺下,作势便要往他怀里挤。

  她如今抱不起他,却可以挤到他的怀里。

  她拨开他抱着膝盖的手臂,试图将手臂搭在自己的腰背,轻轻唤着“介明。”

  她的那点子力气用在男人身上管什么事,迟迟扒不开他的手臂,还是那一声“介明”管了用。

  就那短短的一声,在深夜中,很淡很轻,却足以让他全然放松了身体,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将女人揽进了怀里。

  也就是这一瞬间,路介明就睁开了眼,睡意无法完全抽离。

  空虚的怀抱被填满,他眼中先是沉重的痛苦,而后才慢慢转向清明,低头看向她时,眼中的痛色还未消散。

  “姐姐……”他低叹般的唤了一声,而后又兀自笑了,“我真是……喝醉了……竟都梦到了这些……”

  他将手从她的腰间抽走,转而搭在了自己的额头,五指用力按在眉骨处,一声“许连琅”,喊的他筋疲力尽。

  声音沙哑,像是已经在唇舌间念过无数次般,那般熟稔又那么瑟瑟。

  他舒展起身体,长手长腿伸展时,碰到许连琅的脚,感觉到她脚的冰凉,身体又是一僵。

  若这是梦,未免过于真实了。

  但若这不是梦,自己又怎么能拥有她的吻。

  他蹙起眉头,这个掌控天底下生杀大权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次在梦境与现实中折腾,每一次,都几乎折腾掉他半条命。

  以往,皆是他梦到幼时、少年时的那些场景,那时许连琅还在,他在梦中肆意享受她存在的气息,只要她还在,连空气都有了味道,上瘾的深入骨髓的甜。

  醒来后,又是无尽的涩,梦里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绝望。

  有时绝望到极处,便只有身上皮肉上的痛可以缓解。瘾君子一般的,蚂蚁啃食般的疼,是在疼着却又不知道到底是何处,无着落的疼遍地扎根,他嗅不到她的气息,又耐不住这样的没有实体的疼,就只能在自己身上弄出新的伤口,他不仅要见别人的血,也要看见自己的血从血管里流出。

  又是一声雷响彻天际,惊涛骇浪般搅动外面树叶哗哗。

  又是雷雨天。

  没有她的雷雨天。

  醉意犹在,他像是又回到了那六年,那六年,他的姐姐躺在冰棺里,了无声息。

  他重重地呼吸,试图想要挨过再一次的彻骨疼,床榻一侧的狭小暗箱里,放着把匕首。

  短短的刀刃,在黑暗中可以亮如灯烛,他眼睛眨也不眨,就要往胸口划。

  千钧一发之际,那双冰冷的脚蹭上他的腿,顺着他的腿型一路攀缘而上,脚趾在他身上燎原,明明是凉意深深的触感,碰在他的身上,却像是火,烫的他要往回缩。

  旋即腰间一沉,许连琅已然坐在了他的腰上,双手攥住他拿着匕首的右手手腕。

  闪电短促的亮起,照亮殿内床幔阻拦之下的狭小空间,匕首应声而落。

  面前的女人栩栩如生,对着她眉眼艳绝,不是冰冷的尸体,也不是以前那个以姐弟身份为限,根本无法靠近的女人。

  她的重量落在自己腰间暧昧的位置,手臂伸长,揽住脖颈,就在几个愣神的瞬间,她的气息就扑在他的侧脸。

  许连琅弯了眼眸,“疼吗?”

  她的手落上他的侧脸,用了几分力气捏了捏,又问他,“疼吗?”

  路介明定定的望着她,摇了摇头,半晌,又觉得自己光是动作远远不够,补了一声,“有些。”

  许连琅笑开,咯咯的笑,笑着笑着,眼睛酸了,她不想他瞧见,就将头抵上了他的肩膀,“那就不是梦了,介明,你醒了没有,这不是梦。”

  路介明喉头滚动,好一会儿,才伸手揽住了她,手臂像是钳子一般,箍在她的腰背,不容她有丝毫的闪躲,“嗯,不是梦。”

  只这一句,路介明声音就哽了又哽。

  两个人都有许多话要问,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最后还是许连琅先开口,他们维持着那个动作,将下巴落在他宽阔的肩膀上。

  她问:“还喜欢我吗?”

  路介明侧头吻过她小巧的耳垂,很轻的一下,如视珍宝,“喜欢”,他顿了顿,犹觉自己不够珍重般,道:“喜欢太久了,都要忘记多久了,年少时初懂男女之情开始,就喜欢你了。后来,心就满了,再也容不下任何一个人了。”

  他气息炙热,悉数扑在她的身上。

  他说着自己的事口吻起伏不大,但每一字每一句,又在炙热的吐息中将这许多年的深情道出。

  这股深情,快要将许连琅压的喘不过气来了。

  但她还是竭力镇定,继续问:“路正是你的……”

  她伸出手指,想要拨开他因为姿势而前倾的发丝,她刚刚碰到那缕发,就被他握住手,他轻轻笑了一声,似是自嘲,“以前这样握着都觉得是奢望,我这辈子,满心满眼都在你这边,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他抿了抿唇,托起许连琅的脸,与她的额头相触,“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小十七。当年父皇身体急转而下,夺嫡之争颇为凶残,那时我……我每日都浑浑噩噩一副模样,被人害了,也无暇顾及,小十七帮我抵了这祸,那是他的孩子。”

  他说话时,多次停顿,省略之下尽是那六年的痛苦。

  许连琅真的不想再勾起他的痛苦,至少是今夜不想再多问,便匆匆转了话题,语调突然上扬,“介明,怎么这么大了,你还怕雷呢 ,羞不羞啊。”

  气氛因她的话活络了起来,她唇角上扬,启唇还欲多说什么时,就觉唇上一暖,“唔……”

  再多的话都被堵了回去,她那为了说话而打开的牙关,正好给了路介明长·驱直入的盛邀。

  他等了这么多年,那里会客气,一吻结束,许连琅窝在她怀里喘气,身子酥麻的直不起来,脊椎都是麻的。

  “怕的不是雷,是怕你……再也回不到我身边。”

  他那蜷缩起来的孩子样的自我保护啊 ,不是在保护自己,却依然害怕。

  他长大了,害怕的东西变了,变成了许连琅。

  她总是自以为是的在为他好,到头来,带给他最多伤害的也是她。

  但她到这个时候才知道,幸好幸好还没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