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顽知道自己肯定很狼狈,要夺回头套戴上让自己处于安全状态,“哎,我……”然后说不出话了,因为有微凉的手落在脸上。
布妥的面无表情就在眼前,出口的话也是嫌弃:“这么大人了,真把自己当少爷了!热了不会休息吗?非得当包子蒸。”可手却是轻柔的。
灼热的呼吸隔空交缠在一起,布妥先收回手,然后尴尬起身,“走不走?”
“嗯……走。”脸上的汗少了很多,微凉的指腹触感却仍在。
两人都归还玩偶服拿到工资后,布妥说请客,请他到自己要上夜班的咖啡店隔壁餐馆吃饭。
☆、火锅
“你不喜欢吃什么?”布妥拿着菜单问。
尤顽指着菜单上红彤彤的餐馆品牌标志:“西红柿。”还嘻嘻笑。
菜单清一色西红柿做配料,布妥放下菜单:“那直接吃火锅吧。清汤还是麻辣?”
“麻辣!”
“我喜欢清汤。”
尤顽:你不是请客吗?难道不是客人最大?还一脸不妥协??
服务员上前询问两位选了好友没个所以然的顾客:“二位想吃点什么?”
“鸳鸯火锅!”尤顽假笑男孩。
布妥看出了服务员笑着打量的目光,补充道:“一半清汤,一半麻辣!”
“好嘞!二位稍等!”服务员站直了朝后厨大喊:“5号桌,鸳鸯锅!二人份!”正在吃饭的不乏小年轻,目光那个怪异啊,硬是把两位当事人都弄得默默拿起了菜单遮脸。
餐馆服务神速,服务员声音又起:“两位客人,鸳鸯锅上桌了!”意在提醒可以停止尴尬了。
布妥倒菜进火锅,尤顽忙阻止:“我这边不用放那么多!”
“那要吃什么自己放。”干脆什么都不放,文火下沸腾的就只有汤汁和底料在咕噜咕噜。
“看你长得牛高马大,胃收缩了?”
尤顽瞅瞅自己麻辣里游着的三块排骨、两个肉丸、一个鸡蛋,再瞅瞅布妥的清汤已经五味俱全。
“哪的事!我只是中午的还没消化。”得赶快转移这个话题:“我问你个事你别介意啊?”瞅着表情变化,还好。
“你是从北方转学过来的,你家是不是住在山林里,然后你家世代木匠?”
布妥夹的肉丸嘶溜掉回了清汤里:“……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家是木匠?”
“你在美术方面有一定的造诣,看你草稿纸上的各种妖魔鬼怪,说明你心灵手巧。你的手骨骼新奇,嗯,就是女孩子们说的修长好看,说明你经常使用它。”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才,观察入微还总结到位。
“你的年级11名真的不是暗箱操作?”筷子直接伸到尤顽的麻辣锅里夹了一块排骨放嘴里。
你不是不吃麻辣吗?尤顽顺着夹了排骨过去,布妥不吃白不吃。
“那你家在哪?感觉你在向生活讨饭吃,我是不是问得太直白了?”
不知是真天真还是装的,反正布妥觉得不老实交代了这货肯定还能打开脑洞,于是淡淡一句:“我家靠卖破铜烂铁维系生活。”
尤顽想着坚韧的布妥瑟缩在破破烂烂的茅草房里任凭风吹雨打的画面,实在是太心疼了,筷子忍不住夹夹夹:“你多吃点,多吃点!尤兄说得对,还是白白胖胖的好!你太瘦了!”只是带入瘦骨嶙峋的小男孩在贫穷山区长大的画面,突然就觉得眼前正常体质的布妥越看越瘦。
“够了!赵国强!还有完没完了!”低吼。
“你能不能不要叫我赵国强了?”试探性,有些不适。
布妥明显愣了一下,“怎么,黑历史?”尤顽摇头,就是私密。
“赵国强,强国。尤顽,游玩,废物。”布妥这么淡定地解读。
尤顽一时竟无言以对,塞一个鸡蛋进嘴里恶狠狠瞪他。
“我觉得赵国强帅气。”布妥还没完了,“我说的是名字。”
含糊的音:“谢谢哦。”然后蛋黄差点把他噎死,布妥赶忙递过去一杯水救他小命。
“你就没有曾用名或乳名吗?”
布妥不打算回答,桌上手机振动了一下,瞄一眼,吴得的消息。
“张建华。乳名。”坦坦荡荡。
尤顽呛了一口吞咽,张建华?怎么也这么土味帅气?
“不会也是你老爹起的吧?”
布妥看了他一眼,“确实是。”还是和某位友人的约定。老一辈真是干什么都念着一点这片生长的土地。
尤顽又转移话题:“你小时候是不是遭遇过什么?例如……”
“没有。”一句刺骨的否定,布妥的表情告诉他再说就得掀桌子了。
“对不起。”尤顽为自己的口不择言道歉,但刚才展开想象的小孩瑟缩画面就联系起了那晚发烧的布妥,他说,“你不要碰我”。但是把自己那么不适当的想法付诸在布妥身上显然自己才是施害者。
“我去一下卫生间。”
真生气了?尤顽觉得自己真是嘴欠!
“嘟嘟”,对面尤顽的手机界面亮屏,视线扫过去,呼吸一滞。
【吴得:他今天来找我。说他马上就能确定你的位置。让你不要跑。你打算怎么办?】
是被小混混盯上了?想到这,尤顽脑袋瓜蹦出数不清的黑帮扛大刀镜头。难怪好好一个祖国的未来,整天都没有朝气蓬勃样?他奶奶的!都被逼成这样了还怎么好好按着社会核心价值观塑造自己的人格?
【你从没背离社会核心价值观活过,所以,觉得我很可怜?】
那晚布妥这么冷冷说出口过,心拔凉拔凉的。正欲伸手拿手机,布妥就从拐角出现了,只好作罢。
又怎么了?布妥被他那关心弱者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有屁快放!”
尤顽只是认真地恳求:“你来住我家吧!我可以照顾你!当贴身保镖都没问题!”
“吃饱没?”布妥只是岔开话题,看看菜已经解决得差不多,双方碗筷也都没动了。
“张建华!我在跟你说正事!”有些生气,搬上了乳名。放在平日里,他肯定是不会随便叫人乳名的,正如他希望别人不要随便叫他的一样,但是,他突然发现,能够引起重视的往往是一些亲密的小手段。
当然,亲密只是尤顽的想法,布妥本人脸色毫无波澜,反而更加地拒人千里之外:“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需要。”
软硬不吃,尤顽也没辙了,总不能真的按照钱度的说法,五花大绑掳回去,但是他成年了,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行为是触犯法律的啊!
“那你需要我的时候不要怕麻烦我,我的号码是……”巴拉巴拉不厌其烦地重复了11遍,“记住没有?”
是吃坏了哪根葱吗?布妥抄起手机转身:“走吧,客人等着我们让座。”
尤顽这才注意到有几位女生在一旁聊着天候着,手机镜头好像对准的是自己这块。他没说什么,只是这几位女生他认识,离歌的好姐妹。果然,她们镜头的主角主要是擦身而过的布妥。
“我走这边。”布妥指着咖啡店方向。
“好,再见。”
脚步也不动,看着人进了隔壁咖啡店,然后视线偏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