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拐棍,递给他们俩:“当心蚊虫,另外岛上没有路,拿一根拐棍开路走。”
他们是经验丰富的。
范甬之接了过来,亲自给颜棋戴上。
他一手牵了颜棋,一手拿着拐棍,走在船员身后。
此处树木繁多,藤蔓相连,几乎没有路,需得一路踩过去。
颜棋走着走着,觉得疲倦。探险说起来有趣,真走下来又有点无聊。
他们还遇到了一条大蛇。
颜棋不怕蛇,但是那蛇溜得太快,她没仔细瞧见。
除了蛇,全是鸟。
一个小时后,他们走出了树林,到了岛屿的一个小坡上。
船员递过来两瓶水,服务很周到。
颜棋接了,和范甬之在树荫下坐。
“......以后,我们每个月都探险一个岛。”颜棋笑道,“我们自己买一条船好了。”
范甬之沉默着。
颜棋畅想了片刻。
她不仅想买船,还想出一本书,关于这些岛屿的记录。
范甬之却道:“也许,我明年不来了,回总行工作。虽然说好了到新加坡工作五年,可我是范家的少东家,回去也是一句话的事。”
颜棋道:“你想回去陪艾尔?”
“也不是。”
“哦,那好吧。”颜棋想了想,“伦敦天气不太好,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的。一年四季分明,这点比新加坡强。如果你真打算回去,那我去跟我爹哋说,让他求姑父帮忙,把我转到伦敦的学校去。”
范甬之错愕看向了她。
“你......”他心头猛然一震,“你要跟我走?”
“当然。”颜棋笑道。
“他们都告诉你了!”范甬之的眼眶有点红,“他们都说过,我在戏耍你,没有想和你结婚。你为什么还对我这样好?”
颜棋道:“你没有戏耍我,你对我好!你不想结婚,那就不结婚,有什么要紧的?舅舅说,除了死亡,没有什么是人生必经的过程。一辈子在一起,但是不结婚,又有什么要紧的?我不在乎!”
范甬之猛然转过脸去。
他的眼泪猝不及防,他用力揩去,心中暖到了极致,就像南洋的太阳。
“.......我做梦都想和你结婚。”他开口,声音哽咽,“可是,我们家人有遗传病。我母亲有,我姐姐也有,艾尔也是。如果我结婚,将来我的孩子也有。”
颜棋哦了声。
“我不能害你,你很喜欢小孩子。”范甬之又道,“没有母亲能承受自己孩子像艾尔那样活一辈子,你将来会有无穷无尽的痛苦。”
“我可以不要孩子。”颜棋说。
范甬之苦笑了下。
“我说真的。”颜棋认真道,“我很喜欢小孩子,也想过做母亲。但是,如果没有你,我什么都不稀罕了。”
范甬之转过身,捧住了她的脸。
他的唇落下来,眼泪也滚了下来。
_第1965章私定终身
颜棋依靠在范甬之怀里。
她的心跳得有点快,呼吸也急促,心中荡漾着异样情愫。
她素来反应慢,只知道范甬之很好,跟他相处,也无脸红过。
这倒是头一回。
他亲吻着她,她才乱了方寸,踏踏实实体会到了“小鹿乱撞”。
范甬之搂着她,另一只手握紧了她的手,把他父亲送的那枚戒指拿了出来,戴在了颜棋手上。
他已经如此自私了,就继续自私下去。
她不能有孩子,那么他照顾她、疼爱她。将来她老了,他服侍她,孝顺她。做她的丈夫,也做她的孩子。
“......我父亲说,我母亲家祖上有人曾自称是狐仙转世,患有精神病。只是,当时两族结亲,医学知识都匮乏,没有考虑过那么远。她又特别美丽,我父亲一见到她就着迷,立志此生非她不娶。她一直无事,直到生了我姐姐,才发病。
我姐姐一生下来就不太正常,祖父担心将来损范家颜面,说她夭折了,暗地里抚养着她。母亲在医院住了一年多,精神慢慢正常,我父亲放松了警惕,而后又有了我。
我十岁的时候,我母亲才走。她那时候成天恍恍惚惚的,不认识人了。我姐姐和艾尔的情况一样,有时候正常,有时候发病。伦敦大轰炸的时候,父亲把她接回来,她也好了几个月。
可是不知怎么的,她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她自己说不清楚男方是谁,不明不白生了个孩子。她那时候天天念叨说‘你下班了,吃鱼汤面好吗?’
我们家从来不吃这种面的,常去的饭馆也没有;她常年住的疗养院,也不提供鱼汤面,大概是那个男人爱吃。我和父亲都在留心,又不好明查。
姐姐生下了艾尔,没过多久就去世了。后来,艾尔又那样,我父亲觉得,再去找那个男人,已然不明智。找到了又能如何?那人还能要艾尔不成?多一个嫌弃艾尔的人罢了。”范甬之一点一滴说起家庭往事。
颜棋认认真真听着。
她都不当回事,并不介意。
“医生说,艾尔是患有罕见的精神病。这种精神病,一般是因为遗传,先天性的。”范甬之又道。
说到这里,他非常痛苦。
他自己应该是没有遗传到,要不然这么多年,他也不至于完全健康。
他父亲说,其实他母亲小时候就发过病,只是外祖家怕女儿嫁不出去,刻意隐瞒。
这还是前些年他舅舅不小心说出来的。
“既然你没有,那你的孩子也未必会有。”颜棋安慰他。
“医生说,隔代遗传也有可能,根本没办法预测。”范甬之此刻很理性,“哪怕我的孩子没有,将来他的孩子也可能会有。”
他从小见母亲发病、姐姐发病,又见艾尔发病,饱受折磨。
他再也不能制造这样的恶果。
“我们结婚吧。”颜棋看向他,“我们不要孩子!我不反悔,我保证。”
范甬之又亲了她一下。
天色渐暗,黄昏时,突然天际出现了海市蜃楼。
颜棋又惊又喜。
“这是我第三次看到海市蜃楼。”颜棋一下子站了起来,“范大人,你看像什么?”
“像.......城堡。”范甬之也站起身。
的确像城堡。
建筑巍峨,金碧辉煌。
“范大人,给我盖一个这样的城堡!”颜棋拉住他的胳膊。
“好!”范甬之道。
她随口一提,说罢自己笑起来,范甬之却认真记住了。
他们俩上了船。
当天,他们没回去,而是继续往远处走,想再去探险。
颜家不见了颜棋,在码头发现了她的汽车。
船舶公司的人说,看到她和范甬之一起出海,还拿出范甬之签的支票给他们看。
颜子清放了心,同时又很生气。
正好陈素商和颜恺带着儿子回来吃饭,颜子清沉着脸。
“.......安妮说,她去找了范甬之,范甬之仍不肯和棋棋结婚。”徐歧贞道,“棋棋特意去追范甬之的,不成想两个人又出海去玩了。”
说到这里,哪怕再厚道的徐歧贞,也有了怨怼。
范甬之所言所行,已然非常过分了。
“妈,范先生怕是真有什么难处。”陈素商道。
颜子清冷哼:“能有什么难处?他拿我们颜家的女儿消遣,我看他是活腻歪了
。”
他动了真怒。
颜子清这是一次次的愤怒堆积,到了今天,忍无可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