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还幸存的宋游回来了,他申请了退伍。
因为他是编制部队的军人,不可能像司玉藻的军医那样容易走,所以日本投降了一整年后,他才回到了新加坡。
司行霈说他:“留在军中,邓高会提携你,前途不可限量。仗已经打完了,没了生死忧患,为何要退伍?”
这番话,他说得并不严肃。
司行霈当初放弃的,比宋游放弃的多百倍,他不也是说不要就不要了?
所以,他不苛责宋游。
宋游是司家的下属,却不是仆从,司行霈不干涉他的选择。
“师座,仗不会停的。炮口从日本人转到了自己的同胞身上,我不干!”宋游道。
司行霈抬眸,认真看了眼宋游。
这件事,他早已知晓了,只是宋游所在的部队驻守上海,炮火怕是不会绵延到上海,他才说“无战事”。
宋游有如此觉悟,司行霈很欣慰。
“政治一团糟糕。军事永远不可能脱离政治,随便他们吧,咱们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管也管不了。”司行霈说,“你回来之后,想进陆军还是海军?”
新加坡围困战的时候,司行霈已经暗中把自己的私兵从两千人扩展到了三万人,这是他自己养的。
新加坡如今都是靠着他的陆军和海军守着。
英国人还不知什么时候再回来,毕竟他们也没说放弃新加坡。
“我......”宋游却犹豫了下。
司行霈看不惯男人吞吞吐吐:“有事说事。”
“我想和渔歌结婚。”宋游道。
司行霈说:“出息呢?让你选择仕途,你先说女人。”
宋游看了眼司师座,他可是亲眼瞧见年纪一大把的师座跟太太撒娇的。
师座怎么好意思说别人没出息?
宋游一肚子腹诽,敢想不敢言。
“渔歌是咱们家的女佣人,不是奴隶。你想和她结婚,得问过她,你问我有什么用?我还能强迫她嫁给你?”司行霈没好气的说。
这点小事都搞不定,真没出息。
宋游:“.....”
最终,宋游选择在司家的陆军做事,任一个小团长,手下管束八百人。
他也去单独问了渔歌。
他一向沉默少语,怼大小姐的时候,尖酸刻薄张口就来,可真要认真说点甜言蜜语,他就好像肚子里的词库空了,从来没把那些好话装进去了,一时词穷看着渔歌。
渔歌被他看得发毛。
“我.......渔歌.......”他结巴了片刻。
渔歌见他顶大小姐,每次都把大小姐顶个跟头,心中对宋游的印象一直都是能说会道,骂人不带脏。
突然之间,他刚回新加坡,衣裳都不换,就结结巴巴来跟自己说话,渔歌的心提了半截。
她在国内没什么亲戚啊。
大小姐不会有事的,这是新加坡。
除了大小姐司玉藻,渔歌也不太关心其他人的生死,只是看着宋游很着急:“怎么了?你说吧,我承受得住。”
宋游脸都憋红了。
“你想嫁人吗?”宋游问。
渔歌:“......”
这是什么愚蠢的问题。
她真想啐他一脸。可旋即,她把他的窘迫看在眼里,再联想到他这么匆匆忙忙而来,顿时就明白了这话的意思。
她的脸颊也发烫,心跳得像打鼓,嗓子被这鼓鼓心跳给堵住了。
好半晌,渔歌才道:“那要看嫁给谁。”
宋游好像找到了谈话的诀窍,后面的话顺利了不少:“那......你可有心上人?”
渔歌点头:“有。”
宋游的心,顿时就凉了。
他好不容易理出来的话头,又乱成了一团糟。
“四年前,我回到新加坡就特意去请了一樽菩萨,每天都要焚香跪拜,希望我的心上人能从战场回来,平平安安。”渔歌的脸仍是发烫,“嗯......心诚则灵.......”
宋游那往下沉的心,猛然刹住。
他看着渔歌,瞧见了渔歌眼里的自己。
这个时候,他终于彻彻底底的开窍了,上前拥抱了她,亲吻了她的唇。
司玉藻大婚之后第二天,回到娘家时,就听说宋游把她的渔歌拐跑了。
她很生气,说渔歌:“你就这么跟了他?不矜持了吗?不让他三求四请?”
宋游在旁边,面无表情的说:“大小姐,姑爷是怎么求你
_第1710章玉藻怀孕
司玉藻的电报发出去一个月之后,陆陆续续收到了八份肯定的回复。
她的同学马璇和徐景然都要来。
她的师兄卢闻礼也要来。
“师兄?”张辛眉一听这话,脸色就不是很好看,“有我忘记了的隐情吗?”
司玉藻失笑:“没有,你如果不信,到时候自己看。”
卢闻礼来了之后,张辛眉并没有放心。
三年多的军旅生涯,改掉了卢闻礼那一身懒散气。他鸡窝一样的头发剪掉了,只留短短板寸。
他原本就是个眉目俊朗的男人,又换了身整洁不起皱的衣裳,头发也清爽,整个人从气质上大变样。
司玉藻也惊呆了:“师兄,你这人模狗样的,我差点不敢认。”
卢闻礼道:“咋的,你们都说我变了,我以前很邋遢吗?”
“是啊。”司玉藻道,“说不上邋遢,你那时候身上没异味,就是乱,衣裳乱头发也乱。”
卢闻礼摸了摸自己的头:“现在不乱了吧。”
他的视线落在了张辛眉身上。
他笑着上前,对司玉藻和张辛眉道:“我第一次见到张先生,就觉得你们俩有戏。厉害啊学妹,还是被你追到手里,师兄敬你是条汉子!”
张辛眉:“.......”
他心里想这是什么鬼,他为何要对这两人不放心?
真是白费了他一肚子陈醋。
“师兄,你如果有了喜欢的人,我可以教你追啊。”司玉藻沾沾自喜。
卢闻礼叹了口气:“我可能不喜欢女的。”
司玉藻差点摔个跟头。
“你喜欢男的?”她问。
“我一个老爷们,喜欢什么男的?”卢闻礼道,“我可能比较爱狗。我们驻扎的村子里有一只黑狗,它被炸死的时候,我哭了三天,难受了好几个月,跟死了老婆似的。”
司玉藻:“......”
张辛眉:“......”
张太太比较善良,张先生心里对卢闻礼做了评价:“此人有病!”
早知道司玉藻的师兄都是这样的,他也不费劲去提防了。
卢闻礼又道:“学妹,你上次不是让我去找你小姨吗?我一直没见过她。”
当初司玉藻上了战场之后,两位副官也分别入伍。
战时情况特殊,空中有了管制,司行霈的飞机不能再随便飞往上海,哪怕有军方的关系也不行。
司家发电报,让渔歌回新加坡,一个人留在上海也很危险。
顾轻舟知道顾纭也在,也给她发了一封。
顾纭却说:“我不去新加坡了,我要去北平找我姆妈和阿姐、姐夫。”
渔歌一个人回来了。
她也算机灵,一路上坐车、坐船,两个月之后回到了新加坡。
战事越来越激烈,上海也遭受了炮火洗礼,新加坡同样被日军围困,马来半岛丢失了一半,顾轻舟的消息再也传不到上海,她也没空去顾念其他人了。
等日本投降,战争结束,已经是三年后了。
她失去了顾纭的音讯。
如今局势还紧张,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