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走了。”裴
诚颔首,站起身替她开了门,脸上有点尴尬,因为偷窥行为被她撞了个正着。司
琼枝这天也是恍惚。
她不管是上班还是回家,眼前总有那双眸子:那样深刻又浓烈的眷恋,带着那么深的痛色,落在她身上。她
睡觉时梦到了裴诚,故而哭着对他道:别这样看我,把你的感情收一收,别喂了狗。
挣扎着醒过来时,才知道是做梦。司
琼枝把自己二十几年的人生,翻来覆去的统计一遍,问自己:“谁这样爱过我?”那
感情是那样的深沉,从不纠缠她,也不打扰她,可时时刻刻都存在。就
像他心里的困兽,被他牢牢锁住,只有某个隐秘的时刻,才会露出它的咆哮,震得人灵魂发烫。司
琼枝流了满面的眼泪,坐在自己的床上哭了起来:“司琼枝,我讨厌你,你真是个坏东西!”
你为什么总是怀疑他?你
为什么不能像其他女孩子那样,懂得别人的好意,并且为止付出?你
为什么要这样薄情,像个天生感情缺失的残疾者?司
琼枝越是清醒,越觉得自己丑恶——那个女侍者,一个跟他们生活无关的人,随便一句挑拨的话,她就怀疑了一路。真
的,换个角度想一想,司琼枝觉得这样的人可恶透了,根本不配被人爱。
她不敢直面裴诚。裴
诚的感情越深,她越是害怕,觉得自己没资格。
她畏畏缩缩,不敢上前去,好像是纯白的雪景,那样巍峨旷远,天地都能容纳其中,她却不敢下脚。
一脚踩一个泥点,不过是毁了裴诚的感情。
司琼枝哭了这一场,紧绷的情绪得到了发泄,人反而精神了点。
她还是会记挂阮燕峰,想着等休息的时候去看看他。
同时,她也记挂徐培。她
没有再跟任何人讨论过徐培。
徐培死了,那样意外,可所有人都不想提。司琼枝不愿意做那个没眼色的,故而她也不提。
几天后,司琼枝终于见到了阮燕峰。阮
燕峰整个人都消瘦了,那英俊的面颊上只剩下了皮包骨头。他的眼睛灰蒙蒙的,里面所有的神采都被抽走了。
“燕峰?”司琼枝推了他一下。
阮燕峰看了她半晌,眼神始终不能对焦,好半天才认出她来:“你怎么来了?你不上班吗?”“
我很担心你。”司琼枝道。阮
燕峰面无表情,嘴唇牵动一下都难:“不必担心。再担心,我也只能这样了。”
“你得好起来。”司琼枝道,“你拿到他的遗书了吗?你知道他为何自杀的吗?”
“拿到了。”阮燕峰道。
他的生命里,所有的火把都熄灭了,甚至灰烬都凉了。徐
培在遗书里告诉他,让他好好活着,看一看新的世界。以
后的世界,也许跟他们不一样。遭遇他们一样感情的人,也许能有一条生路。
“燕峰,我有个东西要给你。”司琼枝道,“是阿培的,他以前送给我的,我现在转给你。”
阮燕峰猛然看向她。他
那灰蒙蒙的眼睛里,好像透进去了一缕光。
第1448章 谁打的电话?
司琼枝把一只金怀表递给了阮燕峰。
阮燕峰颤颤巍巍接了过来。在这个瞬间,他出现了轻微的耳鸣,怀表滴滴答答的声音无限放大,顺着他的手掌,传到了他的心脏上。他
的心活动了那么一下。也
只有一下。司
琼枝的声音潮潮的:“我刚到南京的时候,心情并不好,因为那时候不是自己想要学医的,而是被迫的。我
犯了很愚蠢的错误,如果我不学,我阿爸会把我赶到国外去,任由我自生自灭,我从未想过救死扶伤。而
且,我阿姐回来了,阿爸就好像看不到我,眼里只有她。我姆妈忙着应酬,又只关心我哥哥,也不怎么搭理我,大概是我失败了,没有让她满意。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三军总司令的女儿,觉得我自傲、高贵。可是我特别迷茫。我刚认识阿培的时候,他给了我这块怀表。
没人知道我身处花团锦簇的孤单。我念书念得要哭,不知前途在哪里。阿培给了这块怀表。他
说:‘琼枝,你是不是觉得日子没有边际,痛苦没有尽头?我是学医的,我告诉你,人体自身可以代谢。所有的坏情绪,再恶劣的情绪,五百个小时就可以代谢干净,从此又是新的。’他
让我数着它过。有了终点,等过了二十多天之后,我的确是完全换了心态,我也找到了学习的乐趣。”阮
燕峰愣愣听着。他
捧着那怀表,一下下走动的表好像有生机,像人的心跳,那么清晰。
司琼枝的话,让他脑海里勾勒了徐培的样子。徐
培站在他面前,一字一句的说:五百个小时,你就可以把坏情绪代谢干净......“
阿培并不健康,这点你更应该知道。他天生敏锐,能察觉到其他人隐藏的情绪,并且感同身受。任何人的痛苦,都可以投射到他心里。”司琼枝又道。
阮燕峰点头:“对,他的老师一直建议他吃药。”
“他承受了太多。”司琼枝说。
阮燕峰轻轻抚摸着怀表。
“燕峰,希望你五百个小时后,也能天亮。”司琼枝道。
阮燕峰眼里的火焰,逐渐熄灭。
这些话,对他而言已经没意义了。
司琼枝遇到徐培的时候,是一株濒死的植物,徐培抓住了她最后一缕微弱的生机,拯救了她。而
阮燕峰,他在看到徐培遗体那一刻,所有的求生意念就全部断了。好
像干枯的树木,已经焦黑。
司琼枝到了这一刻,才明白她送出去的怀表,无法拯救阮燕峰。
阮燕峰会被他的情绪熬干,他会走向深渊或者死亡。“
燕峰,我怀疑阿培不是自杀。”司琼枝突然道,“我有点线索......”阮
燕峰慢慢抬起头。..
他的眼睛里,又有了点微弱的火焰。司
琼枝和他说了很久的话。她
想,不管是把他推向深渊,还是将他拯救回来,她都要尝试,不能任由他溺逼其中。他
需要发泄,需要争吵。又
过了几天,一连下了三天的雨,暑气散了大半。到
处湿漉漉的。眼
瞧着就到了八月十五,司督军说今年中秋节还是要过的。顾
轻舟和朱嫂忙着准备过中秋,还要给亲戚朋友送礼。“
司行霈要是能回来就好了。”顾轻舟想,“他还没有跟孩子们一起过过中秋呢。”
到了中秋节,顾轻舟的两个儿子就都六个月大了,那时候更好玩了。她
正在胡思乱想时,顾绍来了。他
是特意买了中秋节的月饼。“
我不知道新加坡有没有月饼铺子,就到处去找,没想到有很多,就顺便一样买了点。”顾绍道。
除了月饼,顾绍还给玉藻买了很多小玩意和小点心。顾
轻舟让佣人接下,问他:“怎么想起逛街了?”
“学生们都在议论中秋节。我们专业的学生,九成都是华民。”顾绍道。他
的学校已经开学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