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这人看上去很木讷、忠厚。“
我是孙宏,棠棠说过了长官,从前在妓院的时候,都是长官照顾她。”男人道,“您快请进。”华
云防没想到如此变故。进
了门,他才知道为何柳棠棠不亲自去找他,而是要他来,因为柳棠棠刚生了一个女儿。孩
子是昨天才生下的。
现在是冬天,柳棠棠的丈夫拿回了报纸,被她看到了。
外面有点冷,她刚刚生产完,实在不能出门,只得派人去请了华云防来。“
我还以为是什么误会,真是你!”柳棠棠当即哭了,“我可担心你了,你还活着,太好了。”
他们俩,是污泥里相互缠绕向上的藤,最苦难的日子里,血肉似乎长在了一起,就盼着彼此好。
柳棠棠比华云防小,可她更像个含辛茹苦的大姐姐,盼着她的兄弟能活下去。回
到南靖的日子,她也是天天担心他。
华云防看惯了冷漠和险恶,有点担心过头了。
柳棠棠的亲戚,是个老实的好人。她把柳棠棠带回来,安排到她厂子里做工,又给她介绍了婆家。
她丈夫也是在那爿厂子里做事的。他们是机械厂,她丈夫是个工程师。
他们相识之后,柳棠棠就主动说了自己的过往。对
方没有母亲,父亲早已续弦,如今他算是一个人了,也没人管束他。他不介意柳棠棠的过去,就结婚了。柳
棠棠家里比较简单,一看就不算富裕,但是处处温馨,就连她也是很幸福的。
她女儿出生时就七斤了。
因为大,小孩子出来时没有那种皱巴巴的,反而是一生下来就很水灵。华
云防那颗提了好几年的心,彻彻底底放下了。他
高兴极了。
一高兴,就在孙家喝了酒,又跟柳棠棠说了自己的遭遇,一说就没完没了。
等他回来时,已经深夜了。叶
姗不在家。华
云防喝得昏天黑地,问旁人叶姗去了哪里,没人知道。他
躺在床上,等了半个小时,也没有人给他回禀,叶姗也没回来。他
坐起来,问怎么回事,手下的人才道:“没没找到”
华云防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叶姗失踪了。直
到两个小时后,他才彻底明白,叶姗不见了。他
的酒,一下子就醒了。
后来,他们寻着痕迹,找到了那个县长的儿子,他当时半死不活的,被叶姗打破了头。
他在华云防的逼问下,交代了自己绑架叶姗,却又被她打伤的事。
华云防在那个时候,才像被人兜头泼了一瓢凉水,从头凉到了脚心。他后知后觉的想:阿姗离开了。他
手下有个人,神秘莫测拿了一张旧的寻人启事给他看。“
叶督军府的小姐?”华云防当即像是被人打了一拳,眼前直冒金花。
他找了叶姗几天,毫无效果,于是就带着自己的人马,直奔太原府而来。
临走时,他放弃了南靖县。怕新来的势力会伤害柳棠棠全家,于是他给了他们一大笔钱,让他们搬去了香港。柳
棠棠的丈夫说,他学的工程在南靖这个小地方,的确没什么用武之地,如果去香港的话,会有大的发展。
他们没有走,是因为没钱搬家。华
云防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他们就离开了南靖。华
云防带着人,抄近路往太原府赶,找了不少找寻叶姗的报纸看,越发确定阿姗就是叶督军府的小姐。
因为他们走了近路,虽然晚出发了几天,却也是和叶姗同时到了太原府。不
成想,叶姗却不肯再见他了。“
真的,我不是看到她结婚了才这样说。我心里一直都知道,你和她是不同的。”华云防的眼泪不受控制,“阿姗,是我没有照顾好你,差点让你出事,我给你磕头,你能不能原谅我?”
“你别哭了,像个男人吗?”叶姗被他弄得心头一阵阵酸软。“
我原本就不是。”他道,“若不是你,我还在装女人骗吃骗喝。我从小到大,就没人教过我男人应该怎样。她们教我的&bsp;,是如何装女人更能赚钱。只
有你,你告诉我男人是什么样子的,你教会了我,你说我们要一儿一女成个家的,我是男主人。现在,你又不要我了。”他
跪了下去,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就好像那天一样,几乎要把房子震塌。
叶姗不知不觉也流了满面的眼泪,伸手去拉他:“你起来!你给我住口!”
华云防却趁机一把搂紧了她。
叶姗挣扎了下,扬起的手想要推他,最后却变成了狠狠的一捶,打在他的肩膀上。她
感觉委屈极了。于
是她一边哭一边捶打他:“你个混账!”&bsp;
第1375章 新加坡
&bsp;盛夏的黄昏,突然暴雨袭来。平
静的海面顿时风浪大作,浪头一阵阵涌上来,冲淡了盛夏的炎热。
新加坡海港的码头此刻仍是人声鼎沸。天
逐渐黑了,人却未散。码
头亮起了灯。没
人撑伞,因为风太大,伞根本就打不住,只能靠着雨衣。
视线里一片模糊,眼睛几乎睁不开。在
码头灯光照不见的海堤处,有个男人静静站立。
黑暗将他包裹,雨水浇灌在他身上,他穿着一件黑色雨衣,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远处波浪起伏的海面,似一根岿然不动的石桩。
雨水打在脸上,他丝毫不觉。
晚上八点半,姗姗来迟的邮轮,终于在白浪翻滚中露出了头。男
人看到了。他
原本有点放松的身姿,立马笔直,甚至有点僵硬。
他的唇角,有一个诡异的弧度,在大风大雨中默默道:“来了,终于到齐了。”
他的声音,轻不可闻,就连他自己也听不清,只是唇微微张了下。
他的双手攥得紧紧的,指关节捏得发白。他
一个字一个字的数:“一、二、三、四。好,到齐了。”他
的表情,像一只嗜血的猛兽,眼睛通红,不知是充血还是哭泣。等
那邮轮靠近码头时,他没有停下来观望,他甚至不用看,都知道从邮轮上下来的人都有谁。他
转身,片刻就消失在黑暗里,不见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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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轻舟在码头等了两个多小时。
一场暴雨,让原本七点多靠岸的邮轮,拖延到了八点半,才姗姗来迟。
暴雨逐渐小了,却没有停歇。顾
轻舟在风暴里,瞧见了熟悉人影,急急忙忙招手:“舅舅,阿哥,缨缨。”她
的声音不大,码头喧嚣,还有海浪和风雨齐作,她还以为听不见,准备让副官再喊时,顾绍的目光投了过来。
他略微诧异。他
原本拎了很多的行李,此刻却一股脑儿丢下,挤了人群快步过来,最先到了顾轻舟面前。“
你怎么亲自来接?这大风雨的,万一淋了雨可怎么办?”顾绍见她的雨衣湿透了,头发上沾了雨水,很是焦虑。顾
轻舟笑起来:“阿哥,我出月子已经两个多月了,你是忘记了邮轮的时间吧?”顾
绍接到顾轻舟的电报,还是三个月前,那时候他在南京。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