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葡萄酒过来。
顾缃率先拿了一杯。
秦筝筝也接过一杯。
见顾轻舟亦伸手时,顾缃轻蔑笑道:“你会喝葡萄酒吗?没见过世面,就别糟蹋东西了。”
顾轻舟笑笑,莹白如玉的小手接过了水晶酒杯,轻轻晃了晃,喝了一口。
顾缃一梗:看她的模样,倒也像会品酒的,没出丑!
“阿姐,你的手不疼了吗?居然还有心思关心我有没有见过世面,你对我真好。”顾轻舟微笑。
顾缃语塞,手腕被忽略的疼痛经过顾轻舟的提醒,慢慢传来,她吸了口凉气,对顾轻舟的讽刺又不知如何回应,气得不轻。
而后,陆陆续续有客人来了,舞厅里衣香鬓影,男人都穿着燕尾服,女人皆是长款洋装礼服。
督军夫人跟众人寒暄见礼,却始终没走到顾轻舟这边,对顾轻舟视若不见。
“姆妈,督军夫人怎么不过来打声招呼啊?”顾缃也看出了督军夫人对她们的冷落。
而四周有人打量她们。
“是谁啊?”督军府的贵宾,九成都是彼此熟悉的,只有顾家母女三是陌生的面孔,众人纷纷揣测她们的身份。
“没见过呢。”
“认识她们吗?”
众人摇头。
有位名媛低低笑道:“皇帝还有三门穷亲戚呢。”
这就是说,顾家母女三是督军府不知名的穷亲戚。
高傲的女眷们投过来鄙夷目光,挑剔着上下打量她们。
顾缃有点急了,她不想被人瞧不起。
秦筝筝不回答女儿,却也频频看向督军夫人,希望督军夫人能过来,给她们撑撑面子。
唯顾轻舟,慢腾腾喝酒,神色悠闲,不带半分焦虑,好似完全跟她无关。
而后,顾轻舟听到她身后三四个女孩子闲聊。
“你知道今天为何开舞会吗?”有个女孩子声音俏丽柔嫩,问道。
“不是说了吗,今天是二小姐的生辰。”
“二小姐只是庶女,凭什么她的生辰给她开这么大的舞会啊?我很久没见过二小姐了,听说她还在英国留学,至今还没回来呢。”
“那为何开舞会?”
“我姆妈说,今天二少帅的未婚妻要来,这是督军夫人给她接风洗尘的。”
这席话,顾轻舟听到了,顾缃也听到了。
顾缃倏然一阵兴奋,粉嫩双颊泛红,她自然以为二少帅的未婚妻是她了。
“二少帅的未婚妻?”有个少女声音尖锐,不愿意相信,“二少帅何时定亲了?”
“是娃娃亲!”
“说起来,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二少帅了,他不是早从英国念书回来了吗,怎么从来不见他露面?”
顾轻舟听到这里,竖起了耳朵。
顾缃和秦筝筝亦然,她们母女对督军府也知之甚少。
“回来五年了吧。”有个人接话,“别说你们,就是司家的亲戚朋友,也说多年不见二少帅呢。”
“他这么神秘,是不是在督军的军中任官啊?”
“在军中任职很平常,为何要神秘不见人呢?”
这时候,有一个声音插进去:“我阿姐跟司家的大小姐是闺蜜,她说二少帅其实是生病了,病了很久”
“什么病啊?”
顾轻舟听到生病,就有点走神。
她想起了昨天那个男人。
审讯的时候直接剥皮,剥皮之后自己去将那血人钉在木桩上,然后精神亢奋发泄自己的凶欲,他算不算病人?
顾轻舟觉得他肯定是患了某种精神病!
也许,司家的少帅也是得了精神病,不能被外人瞧出端倪,招惹是非,所以避之不见人吧?
第11章 入瓮
督军府的舞厅,金碧辉煌,水晶吊灯随着钢琴的曲子摇曳生辉,早有俊男美人随着舞曲,蹁跹滑向了舞池。
仍是无人招待顾轻舟母女。
“督军夫人怎么不理咱们,今天不是给咱们开的舞会吗?”顾缃按捺不住。
秦筝筝脸上挂不住了,被顾缃问得也烦躁,道:“许是夫人忙碌吧,你瞧她身边都不得空。”
顾缃的左手疼痛难忍,一连喝了好几口的酒,看督军夫人在远处与人谈笑风声,一点也不忙,顾缃心里慌慌的。
督军夫人故意冷落她们,这是为何?
只有顾轻舟,眼眸安静,打量着这场舞会,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旁人的轻视,顾轻舟完全不放在眼里,她冷静观察四周。
督军夫人忙了半晌,终于抽出空闲,往这边瞥了几眼。顾轻舟看到了,冲她微微一笑,却没有得到回应。
顾轻舟唇角微挑,不以为意。
片刻之后,督军夫人去了旁边小偏厅。
一个高大结实的男人,五十来岁,气度雍容威严,坐在小沙发里抽烟,烟雾缭绕中,他眼神深沉睿智。
他就是司督军。
“怎样?”司督军问进门的司夫人。
司夫人笑容柔婉:“轻舟已经来了。督军,您不必亲自去见她,等事后家宴上,再同她说几句话即可。她是乡下姑娘,没见过世面,您别吓着她!”
司督军一笑,按灭了雪茄:“我那么吓人?”
“不是您长得吓人,是您的身份吓人。轻舟长这么大,何时见过您这样身份尊贵的大人物?”督军夫人笑着,白皙柔软的小手,轻轻拂过司督军胸前的勋章。
勋章澄亮,能泛出人影来,显示司督军的显赫。
司督军捉住了她的手,轻轻吻了下:“你说得也是,那就等舞会结束之后,再见见她不迟。”
司夫人微笑,轻轻在丈夫的面颊上吻了下。
司夫人不会让司督军提前见到顾轻舟的,她还给顾轻舟准备了一份“大礼”呢。
这份“礼物”,一定会让司督军对顾轻舟刮目相看的。
司夫人唇角有了得意的微笑,一切都安排妥当了。“督军,新派的舞会有个规矩,就是舞会的主人要跳一支舞。今天的舞会是替轻舟开的,她需得和慕儿共舞一支,可惜慕儿不在家。”司夫人轻声解释,“照规矩,需得找个人代替慕儿,给轻舟领舞。”
司督军蹙眉:“你不是要我去领舞吧?”
司督军是粗人,他最讨厌跳舞了。
司夫人失笑:“怎么会呢?我已经安排好了。”
督军很满意,露出一个淡笑,说夫人周到。
“慕儿那边最近有信来吗?”司督军问道。
慕儿--司慕,就是督军府的二少帅,和顾轻舟定亲的那位。
“有啊,昨日早上才接到电报,说慕儿病情稳定。”司夫人道。
说到这里,司夫人容光焕发的面容上,染上了几分阴霾。
“他那个病,治了五年了,还是没半点成效。”司督军也烦躁,“要不回国来,试试中医。”
“那怎么行?”司夫人反对,“中医都是骗人的,您没看报纸上说,最近最时髦的事,就是看电影、喝洋酒、骂中医,我是不相信中医的。”
“混账话,中医上千年了,老祖宗的智慧,怎么就成了糟粕!”司督军蹙眉不悦。
司夫人立马安抚他:“督军,德国有全世界最先进的医疗技术,还有最先进的军校。慕儿一边治病,一边读军校,等他毕业之后归来,说不定病也好了,岂不是两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