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夜出(1 / 1)

填房 海中月 1946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95章 夜出

  夜深人静之时,皇宫里却有一辆华贵的车马使了出来,它于宵禁之时穿过京城最大的街道,街边的商户听到后也无人敢开窗探究。

  能在这个时候上街的定然不是简单人物,谁会想要给自己惹上一番是非。

  车马一路奔驰,到了北城门,驾车的人递上牌子,守城的兵士立马开了城门放行。

  车头上的绘龙的灯在马车的颠簸下摇来摇去,渐渐远去。

  与此同时,城郊的一座庄子灯火通明,大门敞开,李诩穿着正式,戴冠佩玉,站在大门外等候。

  他的面上有掩饰不住的期待和想念,当看到那灯火从远处一点点接近的时候,李诩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几步。

  华贵的马车停了下来,李诩虽然激动,可没忘了里面人的身份。

  所有人下跪扣头:“皇上万岁万万岁。”

  驾车的人掀开帘子,摆好脚凳,穿着一身湖蓝长衣的皇帝李焓嘴角带着笑从马车上下来。

  他走到李诩面前将人亲自扶起来说:“跪什么跪,快让父皇好好看看你。”

  李诩站起来,眼睛里带着泪,他是几个皇子中年级最小的,虽然表面沉稳大气,可见了李焓还是掩盖不住年纪小这点。

  李焓的心情同样激动,他的儿子,他许多年未见的儿子,日日想念,如今终于见到了。

  李诩看着李焓,他离开京城的时候已经记事了,那时候他觉得父皇和父亲都是高大的,如今见了父皇,发现自己比父皇已经高了许多。

  他的父皇已然两鬓斑白,脸上皱纹遍布,时间会给树画下年轮,给人则会留下深深的皱纹。

  “父皇老了。”李诩擦了擦眼睛说。

  李焓笑了笑说:“我有你的时候就不年轻了,走,先进去,外面凉。”

  李诩点点头,他有很多话想对父皇说,父子两人进了庄子。

  而皇帝来此的消息并不算隐蔽,很快五皇子和太子那边就知道了。

  “他就只想着老六,从来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太子气愤道。

  他的母后,也就是当今的皇后手中拿着佛珠,一脸淡漠:“你父皇的心思谁都猜不透,你就乖乖的别搞事情。”

  “母后你到底是站在哪边?”太子更加生气,他的母后似乎从不看好他这个太子。

  皇后按了按脑袋说:“以前有些事还能想一想,现在只要你好好活着,母后就知足了。”

  太子无奈,便说:“母后歇着吧,儿子不叨扰了。”

  说完太子离开皇后的宫殿,他这样深夜进宫,本就不合规矩,不过皇帝自己都不在,也就没人去多嘴。

  皇后看着太子离开的背影轻叹,她也很无奈,明明是到手的果子,愣是被横查一脚给摘走了,谁会甘心。

  可是有些事情外人不知,但她这个皇后却看的清楚。

  皇帝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或许很隐秘,可又不是无迹可寻,多年前李诩夭折她就怀疑过是诈死,如今看来果然没错。

  这世上有人就算冷情冷心,可怎么会不喜欢自己亲生的孩子。

  不过就如皇后了解皇帝,她知道皇帝想做什么没人能阻拦的了,他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以及无人匹敌的智谋,试问这样的人,谁又能成为他的对手。

  皇后年轻时不甘心,争过抢过,如今看清认清,能争便争,若不能,便做个缩头乌龟也无不可,至于什么夫妻感情,皇后从进宫前就不相信这回事。

  “来人,给我盯着太子,让他别和王家走得太近。”皇后吩咐道。

  宫人上前:“可王家是太子妃的母家。”

  皇后冷笑一声:“王家这群狐狸都开始准备后路了,也只有我儿这个傻子还以为王家跟他是一起的。”

  “若太子不听……”宫人欲言又止,皇后是尊贵,可也不是什么事都能插手。

  皇后将佛珠放了下来,她的眼神冷淡了许多:“总归死不了,吃点苦头也能消停些。”

  宫人听后立马去办,皇后打了个哈欠,她也不笨,皇帝更是聪明绝顶,怎么太子就是不够聪明。

  他们这样的人,身处这样的漩涡,若是不够聪明识趣,下场都会很惨的。

  等皇帝回来,她还得卖着这张老脸去给太子求个恩典,儿女都是债。

  太子这边有皇后兜着,五皇子可就不是了,他们渐渐知道李诩活着的消息后,温家这群人和五皇子就已经打算鱼死网破了。

  “要不要写信给温雨秋,他手里到底还有一支护城军。”五皇子问温荣皇妃。

  温荣摇头:“他虽然是温家人,可从来不跟我们站在一起。”

  “那好,如今京城只有那些龙城卫,只要我们以迅雷不急掩耳之速,夺下京城,让父皇传位于我,大业便成。”五皇子说道。

  温荣犹豫了一下说:“你真的想好了?”

  “母妃,我们已然走到这步,没有退路了,就算此时和父皇求饶,又能得到什么后果,况且当年李诩中毒那事,就算父皇不杀我们,等他成了皇帝,还能放过我们吗?”五皇子说的是温荣最不愿意提及的一件事。

  那是她年轻,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六皇子出身后,她就不受宠了,即使荣华富贵不缺,但是她不能忍受皇帝对一个连生母都不清不楚的皇子那么好。

  这种嫉妒一直伴随着她,直到皇帝排除众议,将李诩立为太子。

  温荣闭了闭眼,她不愿意回忆自己对一个稚子下手的过程,不过他的儿子说的不错,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成败在此一举。”温荣说道。

  郊外庄子里,李诩说了许多他这些年的趣事,皇帝听的很认真,一眨眼几个时辰就过去了。

  李诩喝了口茶的间隙,李焓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梁怀昭那厮倒是把你教的很好。”

  他的话让李诩一个激灵,对于自己父皇和父亲的事他自己都不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父亲不说,父皇更不可能说。

  李诩只知道他是他们的孩子:“父亲很想念父皇。”

  李焓眼神一闪,接着笑了下说:“想念?他怕是每少骂我。”

  这倒是真的,李诩心道,看来父皇和父亲虽然分开这么多年,对彼此倒是了解的很。

  “父皇,你……为什么不准父亲回京?”李诩大着胆子问道。

  李焓拿起茶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喝了茶后才说:“不早了,父皇还得上朝,过几天再来看你。”

  李诩没有得到答案也不失望,他立即起身送李焓出去,上了马车,李焓靠在软垫上眼神恍惚地看着车里的穗子,接着苦笑一声,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大抵皇帝也无法逃脱常人的悲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