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找男人
“王大人这眼刀子太锋利了些。”尹黎笑道,他知道王家必然不会将鸡蛋只放在一个篮子里,也不怕王飞端想要动手解决他。
尹家再被打压,依旧还是高门大户,不是王家想动便能动的。
“告辞。”王飞端甩袖离开,他固然想知道尹谦的下落,可还没傻到将重要之事告诉尹黎。
尹家人的脑子都不是简单的,来此一趟,王飞端更加警觉,他甚至开始怀疑尹谦辞官的真正动机。
他一走,尹黎就沉下了脸,接着便说:“去给父亲通禀一声,就说儿子有要事商议。”
“是!”下人回答。
云松山下,隐岳带着小弟子听帆上了马,听帆不过十五岁少年,自从被捡到云松山后,还从未下过身,因此十分兴奋。
“师父师父,我们要去哪里找大师兄的夫双?”听帆好奇道。
隐岳骑着马说:“不见天,幽篁之处。”
大风天气,竹叶发出的簌簌声一阵一阵,孙润满身都是细密的汗水,胸口剧烈起伏着,他上牙咬着下唇,似乎十分痛苦。
步远非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唇从齿下拯救出来说:“什么感觉?”
“疼……”孙润声音颤抖。
“除了疼,还有什么感觉?”步远非再次问道。
“酸,麻……”这次试针的地方主要在小腹,孙润身材偏瘦,小腹上没什么肉,只是有一些疤痕。
“不太对……”步远非走到书案前,将书简翻来覆去地看。
孙润大口呼吸,他希望步远非千万别忘了自己身上的针,虽然这些日子以来,他隔几天就会试针,已经有了定力。
可步远非这个冥医施针的手段也越来越厉害,每次试完针,孙润都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步远非似乎还没想明白,可他放下书简,走过来起了孙润身上的针,孙润松了口气。
“你以前被灌下了断子汤?”步远非问道。
抱着衣服的孙润身体一顿,那个夜晚是他最不愿意回忆的夜晚,他被羞辱,被欺负,若不是少爷,只怕连第二天的太阳也见不到。
“是……”孙润说着穿上衣服。
步远非又问:“针经中记载了破解这断子汤的办法,可我想不通,怎样才算是成功。”
“您想不通,我更想不通了,步大夫,今夜小人先告退了。”孙润说完便退下了。
步远非转过身拿起书简,阿俊这个时候走了进来,抱怨道:“主子你怎么不让我看着他试针,我也想好好学学。”
“太聒噪了,扰的我头疼。”步远非毫不留情地说道。
阿俊气促,他走过去,发现步远非正在看破解断子汤以及不孕之人的针经篇章。
于是好奇道:“主人你这篇给孙润试没用,看他那心死如灰的模样,定然以后是不敢沾惹男子。”
步远非放下书简:“那你觉得该拿谁试?”
“外面有需要的夫妻大有人在,您找他们试呀。”阿俊回道。
步远非没有说话,阿俊眼睛一转又说:“让孙润继续试也行,到时候找个男子和他……”
“嗯?”步远非的眼神看向阿俊,阿俊立马闭上了嘴,心道主子这个眼神真有点幽冥的阴森感觉,他也没说错话。
“出去吧,明天把柴劈了,顺便把药兜里缺的药采了。”步远非说完阿俊就苦了脸。
“哦……”阿俊出了门,早知道他就不进来了,这些活他本来都交给了孙润。
回房的路上,他就看到江澈主仆两个在院子里散步。
“你们两个倒是闲情逸致。”阿俊没好气地走过去。
江澈本是房间里待的急了,才和孙润来院子里转一转,离开了繁琐的后宅,他反倒一日日的没什么事干,除了帮孙润干点活就是睡觉,时间好像都变慢了一样。
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江澈不喜欢这样的日子。
“阿俊小哥儿可有什么事?”江澈问道。
阿俊不太擅长和温柔的人打交道,江澈就是太温柔了,让阿俊很不习惯,于是语气低了一些。
“你这好仆人害的我主子探不明那针经有用没用,倒拿我来撒气。”阿俊告状,他到底还没成年,有什么说什么。
孙润立马问:“小哥儿何出此言?”
阿俊语气一顿,并不直接回答,而是问孙润:“你要不要找不找男人?”
孙润面色一青,有些气道:“你个小孩子,这是什么话?”
江澈也觉得不妥,这小孩是没规矩了点,尤其这话,简直是揭孙润的伤疤。
孙润平生最惨之事便是和尹黎那桩孽缘,伤身伤心,如今被阿俊提了出来,孙润不急才怪。
“我主子见他伤了底子,不能有孕,专门试了对应针法,只是他却不能知道,到底有没有用,所以我才问,有问题吗?”阿俊一点不心虚。
孙润又气又难堪,他转头就去找步远非。
阿俊吓了一跳,江澈:“你可真是口无遮拦。”
说完赶紧跟了过去,别人不知道,但他清楚孙润受了怎样的折磨,那样的侮辱让一个外人点了出来,是谁都受不了。
门被突然打开,步远非抬起头看着红着眼睛的孙润,直接问道:“何事?”
孙润走到他面前:“步大夫,我知道我身体污浊,人也下贱,你们怎么想都没有关系,但我也有点可怜的尊严,若为了试针,让我去找个男人,那断然不可能。”
“阿俊说的?”面对孙润激动的质问步远非很冷静,只是他眼神里隐着寒光。
孙润咬着牙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这个时候江澈和阿俊赶了过来。
阿俊看到步远非的眼神就知道自己要遭殃了,果然步远非下一刻便说:“去跪着吧,明日太阳落山之前,不准起来。”
阿俊一句话也不敢辩解,只是不爽地看了孙润一眼就转身去庭院跪着。
“步大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江澈见状有些不解,莫非阿俊说的并不是步远非的意思。
步远非却没回答他的话,而是看着孙润说:“你到底是什么样我根本不在意,我的眼里人和人的区别只有活着或者死了,你只是我眼里的一个活人而已。”
孙润身体一颤,他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
有些人喜欢与众不同,有些人却最怕与众不同,过去的事一直纠缠着孙润的灵魂,他怕别人的眼光,也怕流言蜚语。
步远非却告诉他,他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他的话让孙润心头一轻。
“是我狭隘了。”孙润说完步远非已然不打算亲自送客,江澈和孙润退出他的屋子。
他们离开后,步远非依旧看着那篇无解的针经,神思却渐渐飘远,也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