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热搜
贝壳缝隙里流淌着阳光,不光滑的外壳映在陆溪颜色浅淡的瞳孔里,指尖刮过皮肤的触感极强,陆溪一时间未发声,直到耳根被江潍吻了一下。
很重的吻,像翻炒过刚出炉的栗子,啪嗒一下按在陆溪耳根,烧起一团看不见的伤疤。
“先生,我做错什么了?”陆溪感受着身后人缓慢推进的动作,漂亮的蝴蝶骨隆起,如缺水湖泊,露出底下斑驳凸起的河床。
男人的指尖按进空缺的肩背里,他神色冷冽地盯着脆弱不堪的陆溪,好似望着摔倒在自己捕猎范围内的幼年羚羊。
陆溪现在头脑是完全混沌的,他劫后余生地在心里默念江潍的名字,有些庆幸、又不由得去嗔怪——他刚才是真的害怕,这玩笑有点过分。
但面对自己的撩拨,江潍也不是无动于衷地只会在评论里问一句“怎么还不睡”,他来了,或许是立刻动身。
只是要自食恶果,实在有些可怜。
“我不认为你有资格知道。”江潍舔了舔泛着血味的唇舌,感受到一丝令人兴奋的疼痛。他掐着陆溪的下巴拧向一边,让他看清侧面清晰的倒影。
一瞬间,陆溪再不敢说话了。
琴房三面均是镜子,乍一看具有开拓空旷视野的效果,实际在眼下这情况里便变得无比旖旎暧昧。
无数个缠绵交叠的倒影,面对着那些与自己有着想同面容的轮廓,从四面八方递来的真实映象,陆溪红了耳根。
也太……刺激了吧?
他能看清自己身体弯曲的弧度,紧贴部位的情态,男人钳制他的方法,以及藏在纱白外套下清瘦好看的躯体。
“当然,如果你真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江潍俯下身,凑近陆溪的耳根道:“等你记住我是怎么进入你之后。”
“先…先生…”陆溪这辈子没玩过这么刺激的,无论视线转到哪里,影像都如附骨之蛆似占据他的心神。陆溪惊呼一声,被男人抱到钢琴上,逼迫他们彼此对视。
一个冷漠淡定,一个羞赧惊慌。
“记住,我会提问你。”江潍的动作逐渐变得恶劣起来。他时而浅尝,时而深入,不留一丝余地;他掐着陆溪的下巴逼迫他数次数,数错便要忍受新的攻势;他不甚在意地在陆溪无数次说过想要拥有的斯坦威上表达自己的诉求,一次一次,比海潮声还要规律而持续。
可惜没有音乐,他的小天鹅足够美好,配得上一支轻柔婉转的天鹅湖。
很久以前,江潍买了一座无人小岛,想给喜欢的beta一个天水相交的婚礼。
斯坦威孤独地矗立在海风与波涛中,数年后,才迎来那个能够将它弹奏的主人。
第一首圆舞曲,是压抑轻细的情歌。
……
当Phoenix众人见到这私人海岛的主人时,无不发出惊讶的抽气声。老幺控制不住自己的爪子,试图去揪身边陆溪的衣服,谁知勾到了老三的胳膊。
“怎么是江大少爷呢?我溪哥呢?”老幺悄悄问道。
老三眼一翻,秃噜两下老幺头顶的杂毛,安抚道:“小鸭子,找妈妈。”
老幺:……
至于陆溪——体力特好的男团主舞正在床上躺着,搂着毛巾被缩成一团,像藏在黑盒子里的猫。
后颈被咬得有些疼,丝丝缕缕的麻痛顺着血管向心底延伸。陆溪睡得不沉,醒来时听见有人在外间打电话。
天色渐晚,海边广路闪烁灯光,苍翠的树影在暗色天边摇晃。
陆溪翻身从床上坐起,卷曲的裤边向上蹿,露出赤条条两条白皙的腿。不安分的脚趾踩在地毯上,他撑着直起身,向着噪音发出的地方走去。
“如果你想向我示威,那么大可不必,你没资格跟我提条件。”
“要生自己去生,你以为你在命令谁。”
“如果脑子有问题就去精神病院, 看在她的份上我可以忍受俞烁的行为,但……”
黄昏已至,苟延残喘的光被海浪吞噬,房间飘着淡淡的烟味,明灭火星在指尖闪过,男人穿着宽松的浴袍,站在落地窗前看过来。
门口,扶着门框的陆溪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想要退出去,却听江潍沉声道:“跑什么,过来。”
描述语言中,但书的意义明显比前面的话更重要。陆溪好奇地小碎步挪过去,想听个门道开心一下,结果被江潍抱到腿上,男人还挂了手机。
“先生不打电话了吗?”陆溪眨眨眼,揪着江潍的浴袍衣领问,他没坐稳,手一使劲,扯开了大片浴袍,露出alpha起伏不平的半片胸膛。
“还没看够?”江潍声线平直,听不出喜怒,他身上烟味很重,像装着劣质烟草的香爐,氤氲着令人不舒服的气味。
陆溪讪讪一笑,像拉窗帘似的,把不该看的东西关进浴袍里面。
而陆溪不清楚,那股不舒服不仅仅来自可闻见的气味,更来自于男人溢满屋子的记忆极强压迫感的信息素。
因积攒的怒气而蠢蠢欲动的冷檀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源头,如找到统领者的羊群,乌泱泱地狂奔到陆溪身边盘旋。额角的痛稍微减轻,江潍抱着大明星沉默良久,看见他微微皱起眉。
“怎么?”江潍问道。
陆溪闷着摇头,眉头皱得更紧了。
“长嘴留着喘气的?”江潍耐心不足,他掐着陆溪的脸抬起,捏紧了,大明星便像一只幼小的河豚。
“烟味。”陆溪嘟哝着。
江潍瞥了眼桌子上堆成小山的烟头,拉着陆溪起来:“陪我去洗澡。”
“还要洗吗?”陆溪想起了某些不大舒服的经历,笑着打哈哈,腿肚子直转筋。
“你说呢?”江潍哂笑:“我要是能解决,还要你干什么?”
陆溪居然觉得这是一个好问题,太睿智了,成功把他骗进鸳鸯浴的陷阱。
但终究,山茶花沐浴露的确很好闻,尤其是两个人一起涂的时候。
就是不知道冷檀和山茶花会不会打架争宠……陆溪悄悄嗅了嗅江潍的脖颈,兀自脑补两个植物菜鸡互啄的神秘场面。
……
私人海岛的拍摄只有一天,海岛主人从旁监工,大老板在上,众人搬砖都有动力,比平时麻利很多。第一晚陆溪被江潍收缴回屋,与他共赏海浪与远处细沙,最后陆溪撑不住了,才对他说:“先生,我困了。”
第二天,陆溪和众人一起抵达海边旧船拍摄地,乌泱泱人群跟着他们几人移动,视频走位和相机摆设按原计划进行。江潍注视着在沙滩上奔跑的陆溪,目光自然而然软化下来。
沙滩、海浪、阳光、人群焦点的他。
新专辑的创作与演唱会预热基本同时进行,号称来度假的江大少爷连着工作一起搬到了遥远海岸国度,一度令陆溪摸不着他行动的规律。
有时江大少爷会等在舞蹈室门口,戴着个谁都认不出来的口罩充当行走病毒,再偷偷和陆溪来一个他自认为的秘密约会。
有时江大少爷会一连两三天都不出现,偶尔露面也神色不悦,抱着小beta当无味降压药。
陆溪思考,或许他上辈子是一个江潍专属灭火器。
来到海边的第十天,江潍有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他想带陆溪去街上逛。
“先生,我会被认出来的。”陆溪缩在车里,捂着头顶的鸭舌帽挡脸,露出滴溜溜一双眼睛,仓鼠似地盯着驾驶座的江潍看。
他现在早就不是刚出道的小糊咖,要人气有人气,要流量有流量,走街上不出三步都怕被拍。他犹豫着伸长脖子向外面窥视,嘟哝着:“在国外也会被认出来,今晚头条必有我。”
江潍思考一阵,心情虽然不好,但不勉强陆溪。他将车停在路边,拿着手机不知道去哪了。
陆溪坐在车里,难得思绪放空,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机锁屏,蓝天白云的简笔画壁纸不大符合眼下这情景。他歪头抿唇一笑,偷偷用相机取了一个小景。
角度刚摆好,江潍带着外面的潮热气上了车。
冰镇椰子水冒着呲呲冷气,外杯壁上凝结一串小水珠。江潍把吸管插进杯子里,自己先喝了一口,末了递过去给陆溪。
直接接吻都那么多次,间接什么完全没有挑战性。
但陆溪还是脸一烫,小心翼翼把杯子握在手里,尝试着吸了一口。
是前几天他跟江潍说很好喝但没机会给金主先生喝的椰子水。
清冽甘甜的果汁顺着唇舌游走,江潍偏头开动车子,道:“明天我要回去。”
稀疏的椰子树在道路两旁伸展,车前灯扫过昏黄街道,惬意的轻音歌曲是陆溪曾经喜欢听的那种。他闻着半开窗户外的夏风味道,突然听江潍说了这么一句。
江家大少爷肯定是有许多事情要做的,总不能陪他空耗时间,陆溪懂得这个道理,亦没觉得此次分别会有多么漫长。他甚至微微一笑,唇角扯出温柔的弧度,道:“那先生等我回去。”
“我要你保证。”江潍的神色突然有些不对劲,比平时沉重太多,他把车停在人迹罕至的沿海公路,海浪冲击礁石的声音都比车行道的声音大。
陆溪不明所以地望着江潍,见江潍冷淡地转过头来,目光灼灼地凝视着他的脸。
“我一定会回去的,演唱会首场在月末,算算日子,先生只要度过两个周末就能见到我了。”陆溪把椰子水的吸管咬瘪了,扁扁一块,悬在盖子上。
江潍沉默许久,突然指着副驾驶的窗外,道:“下车。”
那地方有些荒凉,没什么车经过,自然风景却足够美丽。曾经被人戏称天涯海角,如今一看的确有种入无人之境的意味。陆溪下车张望,发觉一块立牌广告。
公交站的广告屏,用最鲜亮的色彩诠释青年的英俊与朝气,那是陆溪两个月前给某奢侈品牌的广告代言图,曾布满国内各大一线城市的广告屏,分散张贴目不暇接。
如今它出现在没人守望的海岸边,面朝日出日落,接受寥寥数人的注目。
穿着西装的陆溪坐在复古桌子后,面容微偏,神态倨傲,手掌托着五位数的名贵包包,注视着镜头外的每一个人。
陆溪、江潍、芸芸众生。
“这是这座城市的最后一张。”江潍站在陆溪身边,同样注视着画中人。
再过不久,这个公交站也要换上新的广告,会有另一个人取代他的地位,替他守望远处那片湛蓝的海洋。
“和自己合影,好像怪怪的。”陆溪笑起来,突然被江潍拥入怀中。
男人的怀抱缱绻、温热,好似永远不会消失。
“不合影。”江潍道。
不合影,只拥抱。
他们在深夜的公交站里拥吻,甩开世俗凡尘与功利名誉,背后是光芒万丈身居高位的陆溪,身前是平凡普通深爱着某人的陆溪。
夜风习习,有鸟在枝头轻鸣,灯光洒在肩膀,像日出时的辉霞。
……
江潍走了,陆溪归心似箭,奈何好多事情都没做完,被工作绊住脚的他只能将心思收拢,全身心投入到Phoenix即将到来的演唱会首场上。
本次巡回演唱会的主题是交响动物园,主要以过去的作品为主,结尾时有些许新专预热,强度很大,挑的都是过往燃炸场子的歌,从头到尾三小时连唱带跳不停歇。
陆溪和弟弟们在忙碌的后台等后勤,化妆师小姐姐拿着粉扑往陆溪脸上擦,这抹抹那抹抹,一边还询问陆溪可不可以。
“溪哥,咱们热搜第三了,热度好高啊,我紧张怎么办?”老幺化个妆也不消停,他擎着手机视线平行,瞪着眼睛精心刷自己家的视频,眉毛快挑到天上,惹得化妆师拿着眼线笔在一旁无奈。
“咱们不是天天上热搜吗?”老二喝了口水,笑着拧盖子,调侃道。
“那也架不住我有一颗小小的玻璃心。”老幺捧着手机,用小号给主要的几条挨个点了个赞,美滋滋下了网。
野性十足的黑纱罩在身上,勾长眼线与晕染眼影营造出性冷淡的惑人观感。陆溪走在最前头,大体育场被拿着灯牌的粉丝占满,震耳欲聋的应援声随着前奏的鼓点响起。
被喜悦与呐喊点燃的热血沸腾在舞台,光束将陆溪笼罩,他轻轻勾起胳膊,纤长的线条随着光线变换流转。陆溪眼尾闪着眼影的亮碎屑,无数灯牌在眼前晃动。他轻轻拍了拍耳麦,低声唱出狂欢的前奏。
连续不断的歌曲消耗歌手的体力,陆溪时而高声时而低吟,能够将气氛推向高潮,随着最后一首的结束,粉丝的尖叫快要掀起体育馆的钢架。
“溪哥,你最后那个高音太稳了吧?”老幺一本正经拍马屁,他在下台时用毛巾擦着汗,左窜窜右跳跳,黑色通道尽在眼前,推门后便该出现欢腾的景象。他们意气风发地进门,突然被一种压抑的窒息感笼罩。
后台所有工作人员脸上都是凝重,视线汇聚在领头的陆溪身上。叶荣正打电话说着什么,语速又快又冲,她目光瞥见儿子们下台,连一个干得不错的口型都没给。
直到有人打开手机,明晃晃两条热搜将天砸得塌了下来。
#陆溪 包养#
#星氏承安继承人订婚#
陆溪眼前一黑,被标红边框的爆字刺痛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