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血流千里，生灵哀鸣，尸骨腐朽
等终于看清眼前一切后，曾顾问心里便蓦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最先看到的是神情冰冷的秦术，再然后，是从秦术身后探出小脑袋的初灾。他敏锐的看出少年脸色有些苍白，气息也说不出的虚弱。
这是—中招了？
曾顾问没来得及细想，喉咙里便抑制不住发出一声闷哼，他死死地捂住肚子，只觉得胃里像是有一只手在肆意搅动一样，痛得他想死。
砰、砰、砰，曾顾问跪匐在地上，额上渗满了汗珠，门口的人一步一步走进来，踩出来的声响有规律地敲打在他心上。
最终，秦术停在曾顾问眼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灾灾。”他回过头，声音是极致的温柔，“是这个人伤的你对不对？”
“对。”
少年的声音有些哑，但依旧难掩语气里的忿忿，“就是他！”
“好。”秦术轻轻拉着初灾的手腕，将他往身前一推，“你可以报仇了，随便折腾，别打死就行，师兄还有点东西要问他。”
从始至终，他未将曾顾问放在眼里。
“呵呵呵呵阿——”
在转身走出去之际，秦术脚步一顿，回过头盯着曾顾问扭曲着脸神经质的笑。
“原以为我是找错人了，没想到啊，初灾你真能忍。”曾顾问皎牙轻颤，他忍受着胃里翻江倒海的疼，想站起来。
却不料秦术仅仅只是一伸手，一股无形的力量便压得曾顾问喘不过来气，更别说站起来了。
“师兄，你先出去。”初灾捏紧小拳头，鼓着脸颊道：“我要亲手揍他。”
“好。”秦术目含宠溺，只是视线扫过曾顾问时，立马又变成了冰凉。
曾顾问疼痛之余，又止不住的心想：昨天在警局初灾没反抗，想必是实力怯弱，一会儿秦术出去了，他便使出所有的力量，将初灾挟持，然后一一
想法是好想法，可愔现实很骨干。
秦术出去后，等待曾顾问的是星星点点的拳头，每一拳深入骨髓，痛入灵魂，他终于控制不住的痛喊出声。
房间隔音效果虽好，但在这刺耳的痛叫衬托下，还是显得没什么卵用。
秦术出来后，酒店大门刚好被人打开，是景弈回来了。
他的目光扫过小房间，微微一顿，“初灾在里面？”
“嗯，灾灾记仇，要是不能好好撒气，会憋坏的。”
听了这话，景弈总算知道初灾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是怎么养出来的了，全是被他的师兄惯出来的。
“我查到一点东西。”景弈无视小房间里传出来的痛喊声，他把一份文件递给了秦术。
文件被打开，上面赫然是一位名叫曾齐名的男人的个人档案，曾齐名是帝都市警局特殊部门的顾问，三年前出了一场凶猛的车祸，因为伤的过于严重甚至上了新闻。
当时所有报道都在惋惜，说曾齐名会死。
可奇迹发生，曾齐名不仅没死，反倒在半年之后安然无恙的出院了，身上的伤口全被治好，没有一点副作用。
档案后面还有一份曾齐名在帝都私人医院的病历本。
上面记载着三年前那场车祸曾齐名伤的有多重，本该截肢的腿莫名奇妙就好了，甚至不用做康复运动，便能如常人般活蹦乱跳。
按照资料记载，曾齐名是个开朗大方的人，协助警察们破过不少案子，可自从车祸后，他便疏远于人群，常常独来独往。
唯独与他的上级关系不错。
秦术越看眉头皱的越深，他翻了翻，抬眸看了眼景弈。
“此曾顾问非彼曾顾问。”他只想了一瞬便道，“这场车祸这么严重，就算是医学奇迹也不可能救得回
来。”
曾齐名的车祸严重到什么地步了呢？
大概就是被撞的体内内脏全部移位，超级大出血，离被撞得分尸就差那么一点点距离。
这种严重，可不是医学奇迹就能救回来的。
会儿问一下就知道了。”景弈扯了扯唇，笑容没什么温度。
小房间内一片狼藉，地上沾染上了鲜血。
“等我出去——”曾顾问满脸血，他眼神阴鸷，粗重的喘了口气，“等我出去，你灾祸之体的身份会彻底暴露，到时候——晤！”
转瞬间，还在放狠话的曾顾问猛地抓住了自己的脖子，他眼珠子往外瞪，死死地盯着门外。
门口，秦术不知何时推开了门。
而景弈也走了过来，他闲庭却步，姿态隐隐含着漫不经心，“出去？你确定你还有出去的机会？”
曾顾问惊恐的瞪大眼睛，声音像是从缝里艰难挤出来的，断断续续：“法治……法治社会！你、你们不能——”杀人！
初灾一脚踢在他肚子上，嫌弃吧啦的，“你皮怎么这么厚？被揍成这样竟然还能说得出话来。”
“噗。”曾顾问吐了一大口血。
空气里瞬间弥漫了鲜血的铁锈味，曾顾问趴在血水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抬头不甘心的瞪着初灾。是他小瞧了他。
是他大意了。
他就不该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找到这来！
“师兄。”初灾觉得不解气，但又没力气再揍了，他挪到秦术身后，小声说：“我揍完了，你问吧，我想出去吃早餐。”
秦术摸了摸他脑袋，“乖，一会儿师兄陪你去。”
初灾脸一垮，开始说叠词：“师兄，饿饿，饭饭。”
少年软着声音，委屈的眨着眼的样子让人不忍拒绝，秦术差点就要答应了，便听景弈忽然开口，“我陪你去吧。”
初灾没有异议。
出门之前，他让景弈等他一下，他身上沾上了一点血，需要换件衣服。而小房间门口，景弈偏头看着几近昏迷的曾齐名，若有所思。
“这应该是灾灾第一次把人揍成这样。”
景弈扭头看着秦术。
秦术低眸道：“灾灾其实很凶。”
上古凶兽，体内天生含有暴虐之气。
进来之前，他以为灾灾会控制不住自己，将曾齐名弄死。
但是他没有，反而克制住了。
以前为了避免暴虐之气发作，灾灾就算揍人也不会见血，这还是第一次。
秦术知道，师尊让灾灾下山的目的，但此刻他不想管这些其余的什么了，他只想让灾灾回师门，继续他的欢乐日子。
衣服很快就换好了，少年跑到门边，喊景弈跟他走。
霎时间，整个诺大的酒店只剩下两个人。
秦术一步步走到曾齐名面前，他低头看着半死不活的男人，眸子里划过一抹讽刺。
曾齐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视线模糊，他什么都看不清。
“你是曾齐名吗？”
他听见秦术这么问。
他是吗？他不是。
他当然不是曾齐名。
曾齐名早特么死了，死在三年前的车祸里。
“我——”曾齐名艰难的扯起一抹恶劣的笑，“我凭什么、告诉你？”
“你当然可以选择不说。”秦术平平淡淡的陈述事实，“反正受苦的是你自己。”
曾齐名再也忍不了的怒吼：“我不是！你不是早看出来了吗！我不是曾齐名！”
心里有数和确认是两回事。
现在才算是确认。
“那么。”秦术低眸，漆黑的瞳孔直直与曾齐名对上，“你为什么要针对初灾？”
为什么？因为初灾是上古凶兽饕餮。
饕餮是恶的象征，终有一日他会控制不住本性，人畜不分，弑杀如魔。
千百年前不就是如此吗？
血流千里，生灵哀鸣，尸骨腐朽……
曾齐名冷冷一笑，这回却半个字不肯说出来。
他觉得秦术是在明知故问。
没人比他更清楚初灾本体是什么。
“咻——”
一阵白色的光芒自秦术指尖亮起，光芒萦绕在曾齐名额间，他淡淡道：“你可以不说，我也可以搜魂。”
搜魂需要用到大量灵气，同时精神力也得非常强悍，否则会被反噬，这是项吃力不讨好的活，但曾齐名丝毫不怀疑，秦术真的会这样做。
他嗓音粗粝的像是被砂纸磨过，“初灾是饕餮，饕餮是上古凶兽，嗜血成性，天生不被天道庇佑，这样的存在会危害到所有人。”
秦术反问：“他危害到你了吗？”
曾齐名未语。
秦术继续问：“你看见他嗜血成性了？”
“史书上都有记载！”曾齐名突然激动，他发出一阵古怪的声音，“饕餮入魔后会丧失情感，人畜不分，会见一个杀一个，这样的存在对我们而言就是威胁！”
“史书上的记载是千百年前的事，你经历了？”
不论曾齐名如何激动，秦术的态度始终是淡淡的，“你没有经历，初灾也没有这段记忆，你如何确定他以后一定会这样？”
找--
秦术静静地看着他。
曾齐名憋红了脸，他捏紧拳头，“你与我说有什么用？是我要杀他的吗？我也不过是听命于上级。”“撇的倒是干净。”秦术冷淡的看他一眼，不再与他多嘴，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今日外面难得没再下雪。
“你为什么叫初灾？”
正在吃着热汤面的初灾听见这个问题，抬头看了一眼定定的盯着他看的景弈。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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