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要到了线索资料——

说是线索资料，其实就是两条讯息而已。

一则是个电话号码，说是当初照顾爷爷的保姆的——那极有可能是小柔妈妈的手机电话。

除此之外，则是一个地址信息，是文汉市市郊的一个地方，比较偏僻。

“既然会留下这两条线索，当初倒也不见得是完全把小柔抛弃了呀。”

“现在都这么多年了，说不定电话和住址早就失效了。”

“结果就只有这两条信息吗、怎么感觉给的有点省略……”江月绫插嘴还没说完，夏依梨便推着苏墨道，“来，苏墨哥哥，拨一下这个电话试试。”

“你自己不试吗？平时明明干啥都这么积极。”

“我怕我一生气把手机摔了。”夏依梨微笑道，“阿墨你虽然也经常无能狂怒，倒也不至于把手机摔碎的程度。”

无能狂怒可还行……

苏墨盯着手机屏幕，又看了看一旁的手抄电话号码，心里也不免有些些许的忐忑。

如果这是小柔爷爷很早就知道的消息，那为什么一直不跟小柔说这件事呢？

他会是跟小柔妈妈达成什么协议了吗？还是……

如果这个时候去询问小柔的话，也许还能得到更多更确切的消息，只是他已经向小柔表达过了想法，这个时候再回头去找小柔，未免有些……

其实苏墨最怕的并不是这个。

他更害怕的是——

“阿墨，你摁不摁号码呀？要是不摁的话，那我可帮你打了。”

“别着急啊！打就打。”

苏墨在夏依梨的催促下拨通了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果然已经换电话号码了……”江月绫思忖道，“还是说，一开始给的号码就是个假的号码？”

虽然电话没打通，苏墨倒也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既然如此，那只能试试那个住址了……”

“别急，我看看——”

夏依梨对着笔记本看了许久，接着便笑呵呵道，“不好意思……这个数字写的太潦草了，其实是0的，不是6。”

“真有你的啊！这都能抄错！”

苏墨再次忐忑地拨通了电话号码，而这个电话号码一打就出现了电话打通的嘟嘟声。

嘟——嘟——

每一次的嘟嘟声，都像是一场灵魂的审判。苏墨宁愿这个电话一直没人接，也更宁愿接通的人告诉她自己打错了电话，都不宁愿这个人确实是和小柔有关联的人。

然而电话却在忙音即将结束时忽然拨通了。

电话拨通的那边，是一个稍显苍老的女性声音，“喂，请问是哪位？”

竟然……真的拨通了？！

等等……要怎么自我介绍来着？

直接报小柔的名字吗？

可是小柔到底是不是她的真名呀？不过至少身份证上是这样来着……

啊啊啊？

苏墨、江月绫和夏依梨面面相觑着，一时之间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把苏墨拖出来受罪。

于是苏墨轻轻咳嗽了几声，接着便轻音“阿姨您好，请问您认识一个叫做路小柔的女孩吗？”

“路小柔？没听说过……打错了吧？”

果然……还是打错了吧……

“那真是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然而就在苏墨准备挂掉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忽然传出声音，“等、等等……你刚才说路小柔，是哪个路？”

“就是……道路的那个路……”

“你稍微等等啊……麻烦不要挂掉电话，拜托你了，孩子。”

“哦……好。”

苏墨歪着头望着夏依梨和江月绫。

“听声音应该不是个中年妇女，像是个老人呀……”

夏依梨慢慢瞪大了眼睛，“也许，这确实不是小柔妈妈的电话号码，而是——”

这时电话那头又传出了那个苍老的声音。

这一次，她的声音带了些颤音，“请……请问……你们是在哪得到这个电话号码的？如、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们说的那个小柔，应该……应该是我的外孙女。”

437 小柔真的长大了呀

外……外孙女？

那意思就是……老人是小柔的外婆吗？

苏墨没有第一时间就相信对方的说法，而是反问道：“为什么您会这么认为呢？”

“现在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如果方便的话，希望能和你当面聊聊……你们现在在文汉市吗？还是在哪里……我买车票去见你们。”

“那……您家里的地址是江东区翠竹街3巷23号对吗？”

“对的，这是我家的住址，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这个也是说来话长……”苏墨咳嗽了几声道，“我们也在文汉市，我到时候去见您就好，看您什么时候方便……”

“今、今天下午就可以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声音已经很明显有些发颤了，“另、另外……不知道能不能把那孩子也一起带过来呢？啊，我也没有在勉强你，就是——”

“嗯……我考虑一下，我觉得我们还是先沟通比较重要。”

“那孩子的妈妈……现在不在她身边吗？”

电话那头的苏墨稍微迟疑了一阵，不过这份迟疑很快就被对方视为了无言的认可。

“那……就继续保持联络吧！我在家等着你们。”

挂掉老人的电话后，苏墨和其他人都陷入了沉默——他们现在面临着一个极难处理的困境。

“要……和小柔通知这件事吗？虽然通知了之后也会暴露我们联络了这个事实……”

“我听阿墨的意见，这事儿得阿墨做主才行。”

夏依梨虽然平时率性妄为，但是在这种关键问题上都是会支持苏墨的。

如果叫上小柔，就能更好地确认对方的真实身份。

但是，这和苏墨“不想小柔接触过去”的初衷相违背，背着小柔出尔反尔地私自联络对方，也是一种对小柔信任的背叛，很有可能伤害到小柔的感情，毁掉苏墨自己在小柔心中的形象。

对于这个极为注意“苏墨哥哥”形象的苏墨而言，这是很难接受的一种。

“我想一想……我现在去和小柔好好聊聊。”

“那下午怎么安排？”江月绫歪头，“我们可以先准备点水果礼物啥的过去……”

“不管小柔去不去，我们三个到时候肯定要一起去的。”

“好嘞，那你加油！”

夏依梨大力地拍着苏墨的肩膀，“不过我想说的是……小柔喜欢你也不是因为你有多完美，你也不要把某些身外之物看得太重了。和她沟通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很简单的一件事吗……

和依梨月绫分头行动后，苏墨拨通了小柔的电话。

“喂……苏墨哥哥吗？”

“嗯……”苏墨在电话里头顿了顿，“你中午有空吗？要一起吃饭不？”

“啊？我现在在西苑上课呀……你和依梨姐月绫姐吃就可以了，不用顾忌我。”

“那我去西苑找你。”

“诶？怎么突然……”

“不愿意和我一起吗？”苏墨温声道，“就是想你了。”

不是上午才在剑湖那边见过面吗……

“额……好呀，那我在西苑食堂门口等你。”

“我等你就行，你在哪个教学楼上课呀？”

“西苑东教……我们从后门出吧，就是宫商银行对面那个门。”

那边出去的人要少一些。

“我知道了，在那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