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深夜的闯入者(1 / 1)

少侠,请留步 猛猪出闸 1923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92章 深夜的闯入者

  出了山洞,他让柳苗苗去山门前找何须归。又看向当空,估计午时将近,便将石头扔得远了些。

  随后问外甥:“假如我杀了人,而且杀的是个小孩,你会不会开始害怕我,觉得我很残忍冷血?”

  “冷血老舅?倒是个很酷的代号。”欧阳豆干巴巴地笑了。

  “别回避,我在认真问你。”

  “会有点怕吧。”欧阳豆停顿一下,犹豫地说道,“我听说,一旦杀过人,整个人生就颠覆了,永远都忘不掉那一刻。要不然,就把他打傻,这样他将来就无法作恶了。”

  “将来……”厉行仰望苍穹,眯起眼睛轻声重复,“此刻,我没有资格审判他,也没有权力执行私刑,因果不能倒置。”

  “那……放了他?”

  他默然良久,才道:“等等吧,我想知道你舅妈的想法。”

  不多时,何须归和柳苗苗回来了。前者神色张皇,脚步匆忙,还未靠近便问:“厉哥,你们把风晚山丢在山洞里了?!”

  厉行指指身后的洞口:“我在想,要不要杀了他,你怎么看?”

  “不,不对,不能这么做,”何须归的表情僵住了,忽然双目圆睁,“快把他弄出来——”

  “你们怎么把石头给弄丢了?”柳苗苗抬起手,露出掌间的陨石,得意一笑,“还好我捡到了。”

  何须归冲向洞口,但已经来不及了。

  温热的气息,取代了周遭的寒意。

  眼前是郎朗星夜,耳边是聒噪虫鸣,他们回到了租住的公寓楼下。路旁广告上,是这两年刚火起来的偶像,时间没有错。

  “要等到七天之后,风晚山才会被发现。”何须归茫然而焦虑地原地踱步,“人们全都下山去找他,到城里,还有更远的地方。没人想到,他就困在山洞里。”

  厉行带着疚意道:“你跟我提到过这件事,但我没放在心上,刚才一点也没想起来。”

  何须归缓缓摇头:“不怪你,当时我还小,记不得太多,所以也没跟你多说过。林照告诉我,他是靠着吃老鼠肉、喝老鼠血才活了下来。在黑暗中经历了绝望之后,他悟出了一个道理:只有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难道,是他们亲手挖掘出风晚山性格中的阴暗面,在恶的那一端添了一枚砝码,让他就此成为贪婪自私的人?

  因就是果,果就是因,一切都在重蹈覆辙。

  深邃的无力感,令何须归脸色发白,无声蹲在路石上,把下巴夹在两膝之间,呆若泥塑。

  忽然,厉行问:“是林照告诉你,风晚山是因为这样才变坏的?”

  何须归抬头看着他。

  “他手上血债累累,林照当然要为他,也要为自己找借口。”厉行挥舞着右手,言辞逐渐激烈,“他有童年创伤,至今怕黑,我很抱歉。如果他再取我的命,我不躲,我给他!但他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不可饶恕。”

  “我不许你把命给他!”何须归猛然起身,怒瞪着他,“做了就做了,就算错了又怎样?世间受苦受难的众生,倘若人人都凭着自己的伤心事作恶,岂不成了地狱。”

  欧阳豆也有些激动,大声说:“你们谁都别自责了!我老舅绑架他,初衷是为救人。他害人,初衷却是为自己。就像舅妈的师叔,蒙冤被逐,假如回去找冤枉他的人报仇,还能让人拍手称快,但不能让江湖上无辜的人承担那些恨意。而且,是我提出把风晚山扔进山洞,不怪我老舅。但……但我也不准备弥补他什么,这一波,我还就又当又立了。”

  “别裸奔开会了,挺不堪入目的,先上楼吧?”一旁,始终沉默的柳苗苗说话了,笑着亮出刚捡来的铁丝。

  于是,他们爬楼梯上了楼,喘着气围观柳苗苗一脸严肃地施展撬门技艺。每当声控灯熄灭,欧阳豆就“嘿”一声叫亮。

  “对了,他舅妈,”厉行抹抹额头的汗,“你提醒过我老丈人了?”

  何须归耸耸肩:“我找到了师父闭关的那座楼,隔着门跟他说话。他让我别大放厥词,否则就不客气,我……只好走了。”

  门锁“咔哒”一声,房门缓缓开启。柳苗苗得意挑眉,率先进门,随手开了灯,往沙发上一瘫,“唉,又渴又饿,快煮几包面。方便面,就是你们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发明。”

  “吃哪种,老坛酸菜?”欧阳豆去厨房煮面,嘴里嘟囔,“锅碗瓢盆好像变样了,整容了似的。”

  “用那个最大的蒸锅,煮十五袋吧,我去冲个澡。”何须归径直走进卫生间。

  “带我一个,节约水资源。”厉行尾随而入,嘴角挂着笑意,长舒一口气,开始动手动脚,“无论如何,总算是有地方住了。”

  温水倾泻在二人身上,何须归揉|搓着满头的泡沫,问道:“这是你新买的洗发水吗?挺香的。”

  厉行嗅了嗅,慢慢皱眉,瞥向身边的浴帘。上面的格纹,似乎变了。

  “厉哥,我知道你这个人责任感、道德感很强。”何须归仰头闭目,惬意地冲洗头发,“不过,等到武林大会,你见了风晚山,可以对他有愧意,但绝对不能让他伤到你。到时候,我自会杀了他。”

  “好,但是……”厉行拉开浴帘,环视一周,“我们好像进到别人家了。”

  “啊,撬错门了?”何须归慌忙抹去脸上的水,也探出头观察卫生间的陈设。

  虽然男生的个人用品,都粗糙得大同小异,但处处透着陌生感。牙杯只有两个,样式也不对,毛巾架旁还悬着两根黑色吸汗带……不,是丁字|裤。

  “是这间公寓没错,”厉行的脸色愈发凝重,同时掺杂进深深的尴尬,“但是,这时候恐怕还没租给我们。我才反应过来,外面的季节不对,是夏天,不是春天。”

  “天啊,我也只顾着想风晚山的事,没注意季节。”

  “现在这里住着的,恐怕是上一任租客。”他叹了口气,“完蛋了。”

  “啊——你们是谁——”

  这时,客厅先是响起柳苗苗高亢的尖叫,跟着传来两声震天动地的粗犷巨吼,充满惊讶和愤怒:“草,你们是谁?!当我家没人是吧,还他妈做上饭了!草,厕所里还有?!”

  哐当,玻璃门骤然拉开!两个比厉行还壮的肌肉大兄弟堵在门口,犹带睡意的眼珠子猩红怒睁,正好与扒着浴帘双双发呆的二人打个照面。

  “还他妈洗上澡了?!娘们儿唧唧的,滚出来!”一人猛然揪住何须归的长发,粗暴地拖进客厅,掼在地上,“现在的小偷挺讲究啊,动手前还沐浴更衣吃饭。”

  “妈的,别碰他!”见老婆挨欺,厉行怒从心头起,大吼一声抡起拳头,与二人扭打在一处。

  “厉哥——”何须归立刻爬起来帮忙,豆苗二人也在旁助威。低吼声,怒骂声,肉|体碰撞声交织奏响,出租屋里登时溢满快活的哲学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