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一剑霜寒割阑尾(1 / 1)

少侠,请留步 猛猪出闸 1966 汉字|4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53章 一剑霜寒割阑尾

  梦很像电影,转场总是突如其来。

  前一瞬间,何须归还在滋溜滋溜地吸蟹黄汤包,转眼就回到了弘山。他正奋力迈动忽然变短的双腿在山间狂奔,眼泪甩在身后,哭得岔气却不敢停下,因为狗吠声紧咬在屁股后头,容不得他喘息。是林照那条讨厌的黑狗。

  他被逼上树,奈何手短腿短,抱着树干不住打滑下坠。正哭着喊师兄,却来了一个高大的少侠,赶跑黑狗,张开双臂柔声道:“跳下来,我接着你……”

  何须归吸吸鼻涕,跳了下去,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不过,似乎有些太温暖了,乃至滚烫……他蓦然睁眼,感觉自己出了很多汗。

  不,大汗淋漓的是身边的人,呼吸也是时缓时急。

  他立即摸向厉行的额头,触手烫如烤饼,胸口早已被冷汗浸湿。他灵巧地翻身下床,点亮烛火后才发现,厉行根本没睡,正直直地望着他。

  “厉哥,你发烧了!”

  “我肚子很疼,像有人在用我的肠子跳皮筋。”厉行声音喑哑艰涩仍不忘幽默,他是个坚强的人,说很疼时,那必然已经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

  何须归立即朝房门走去:“我去叫李姐姐,然后烧点热水。”

  “别,不能喝水,”厉行微微抬手制止,说出推断,“可能是急性阑尾炎。从现在开始不喝水、不吃东西,这样到了医院,很快就能手术。”

  “阑尾炎?!”何须归便守在床边,用冷手巾给他擦汗,轻声埋怨:“你这么难受,怎么不叫醒我?”

  厉行无力地笑:“叫醒你也没用啊。”

  “我可以陪你聊天。”

  “聊不动了,就算你现在坐上来自己动,我也提不起精神。你给我唱歌吧,就唱什么门前一棵葡萄树……”

  “是阿门阿前一颗葡萄树。”何须归低低地哼起歌来,像哄孩子睡觉。厉行的眼皮紧紧挤在一起,难受得嘶嘶吸气,如一扇漏风的窗。

  上回,用肢体语言深入探讨人生哲学,一两个钟头弹指即过。而面对急性阑尾炎的痛苦,每一刻都被抻得那么漫长。

  就这样熬到天亮,熬到中午,慎能又为他们送来斋饭。他不断挠头想说上几句,好像那颗光脑袋上有很多谈资,看得何须归万分心焦:“大师想说什么?我很赶时间。”

  他吞吐道:“何施主……何施主打算在寺里住多久?”

  “我这就要走了。”

  他脸上有一种失落与释然掺杂的表情,笑了笑:“唔,那后会有期。”

  何须归要赶穿越的二路汽车,给当舅舅的治阑尾炎、当外甥的治X皮系带断裂,来不及多说什么,匆匆与慎能道别。他冥冥之中觉得,自己和这个真和尚倒有一分缘分,但余下九分都给了假和尚。

  厉行脸上浮起酸意,强打精神问道:“那个慎能又想和你尬聊?”

  “嗯,哈哈。”何须归坦然一笑。

  深夜的医院急诊,海纳世间百态。

  出了车祸的,醉酒打架的,身体“不慎”塞入异物的,早产急产的……陪厉行抽血、拍片、做B超时,何须归还看见有个人嘴里塞着电灯泡来急诊求助。

  关于灯泡入嘴到底能否取出,他一直有点想试试。看见那人憋得紫红的脸,终于彻底打消了念头。

  天蒙蒙亮时,厉行被确诊为急性化脓性阑尾炎,安排进外科住院,必须尽快接受手术。一番检查后,医生问他右下|腹的伤怎么回事?

  他已经被折磨得飘飘欲仙,胡乱答:“本来想自己动手把阑尾割了。”说完之后,他迷糊地想,自己这个“某大学生”一定会出现在年度沙雕新闻里,成为岁末年终时人们口中的一声爆笑:“雾草,看这傻X。”

  做完手术,从全麻状态苏醒后,厉行对何须归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梦见你了。梦见你抱着个孩子,没准儿是我的,哈哈。”

  “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后者顿了顿,随即羞愤地皱起脸,“我哪会这个!”

  外甥在旁问:“那你有没有梦见我啊?”

  “不记得了。”

  “哼,重色轻外甥。”

  何须归附在厉行耳边,喷出一串带着热气的轻笑:“你的毛毛全被剃光了,像婴儿一样光溜溜的。”

  “哦,这叫备皮。有点尴尬,女护士操作的。”说到这里,厉行的目光关切地转向外甥,“你怎么样,缝上了没有?”

  欧阳豆尴尬而无奈,瞄了几眼病房里的其他病人和家属,低声说:“医生说,我这个能自然愈合,直接缝合的话会瘢痕挛缩,丁丁就变形了。他还告诉我,这个月别过X生活。这不扎心吗?那么高级的东西我哪有。”

  柳苗苗捂着嘴,嗤嗤地笑。欧阳豆白了他一眼,他立即正色道:“豆豆哥,你信不信,我像舅妈心疼老舅一样心疼你。”

  “那你还笑?我都这么惨了。”

  “这不矛盾啊,本来就很好笑。”柳苗苗又笑了一阵,对厉行和何须归说,“你们不知道,人家大夫问他怎么弄的,他说——哈哈哈——他说他一边夜跑一边看片,然后摔了,哈哈!”

  厉行也笑了,垂眼看了看自己微创手术留下的创口,想道:外甥这个“某大学生”,一定也会出现在年度沙雕新闻里,排名比自己还靠前。

  术后一天禁食禁水,起初何须归目光坚毅,誓要陪厉行一起忍饥挨饿。不过两小时后,他就开始翻看外卖上的美食了,名曰:“我就看看图片,过过眼瘾,不买。”

  当“我就……不……”这种句式从男人嘴里说出来时,其初衷就包含欺骗性,自欺,也欺人。比如:我就蹭蹭,不进去;我就玩完这一把,不开新一局了;我就升一颗星,然后不玩了;我就和妹子随便聊聊,不见面干别的……

  厉行见他嘴唇都要舔破皮了,虚弱地调侃道:“买吧,把我的那份也吃了。唉,现在身体不行了,除了食欲,别的方面也满足不了你。”

  晚上,得知他动手术的姐夫匆匆赶来,何母也跟来探望。见他状态不错,姐夫严峻的脸色才有所缓和。

  厉行敏锐地觉察到,同一屋檐下朝夕相处,姐夫和丈母娘之间那种陌生而客气的疏离感已经消失,甚至正在闹别扭。

  百般询问下才得知,起因是丈母娘总惦记着自己的“事业”,觉得脱岗太久,会流失很多客人。她已经老了,不比那些年轻姑娘。

  姐夫一时愤懑,就说:“说白了,那就是不正当服务业,有什么好怀念的?你喜欢唱歌跳舞,就给我唱跳吧,我付你钱。”

  “那阁下算是正当,还是不正当的呢?”这样冷冷地说完,丈母娘就不理他了,甚至不吃他做的饭,这两天刚刚破冰。

  姐夫说,他几乎快忘了女人生起气来是什么样子,现在记住了。他还说,她只是借生气之名,行叫外卖之实罢了。

  预告:

  舅妈发现了一件离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