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总而言之,我不让你立死便是。”
剑尖相距彭和尚的眼珠不到半寸,晶光闪耀的剑尖颤动不停。
身为这个年代造反始祖的彭大和尚,睁大了眼睛,果然极有胆色,尽是毫不转瞬的面对着刃尖,淡淡回道:“素仰峨嵋派灭绝师太,行事心狠手辣,她调教出来的弟子自也差不了。”
说话间,眼珠一瞪,自有些造反头子的威势:“彭莹玉今日落在你的手里,你便施展峨嵋派的拿手杰作,让和尚见识见识吧!”
丁敏君被他瞪得心头发毛,厉声斥道:“死贼秃,你胆敢辱我师门?不过是一件死物,你究竟说是不说!”
长剑略向前送,登时就欲刺瞎彭莹玉的右眼,当剑尖快要点至其眼皮上时,彭莹玉慌也不慌的凛然训道:“大丈夫作人的道理,我便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
丁敏君见他虽无反抗之力,但神色之间对自己确是大为轻蔑,愤怒中长剑一送,便真的去刺他右眼。旁边的纪晓芙,看不过眼,又一次挥剑轻轻格开,柔声劝道:“师姐,这和尚硬气得很,不管怎样,他总是不肯说的。真若杀了他,恐怕也是枉然。”
丁敏君怒道:“他辱骂师父心狠手辣,我便心狠手辣一趟给他瞧瞧。这种魔教中的妖人,留在世上只有多害好人,杀得一个,便是积一番功德。”
好一个“功德”!好一个佛门弟子!
殷扬最听不得别人讲这“魔教妖人”之辞,眼中幽光闪动,人也坐直了一些。
但听那纪晓芙续道:“这人也算是条硬汉子。师姐,如依小妹之见,便放他一马吧。”
丁敏君怪异的瞅她两眼,眼珠一转,朗声说道:“这里少林寺的两位师兄,一死一伤,上清派的两位道长身受重伤。海沙派的两位……大哥,伤得更是厉害。难道,这和尚下手还不够狠么?我废他一只招子,再来逼问……”
那“问”字才刚出口,丁敏君手中之剑,立如电闪,疾向彭和尚的右眼刺去!
纪晓芙长剑横出,巧巧妙妙的将丁敏君这一剑轻松格开,并不示弱道:“师姐,这人已无还之力,这般伤害于他,江湖上传将出去,于咱们峨嵋派的声名总是不好。”
丁敏君长眉扬起,喝道:“站开些,别管我。”
纪晓芙不依不饶道:“师姐,你……”
丁敏君脸色难看,口上抢道:“你既叫我师姐,便得听师姐的话。别再这里罗里罗唆。”
纪晓芙道了声“是!”,丁敏君长剑抖动,又向彭和尚右眼刺去,这一次,却又加了三分狠劲。
殷扬中指微动,却见那纪晓芙始终心下不忍,又即出剑挡格。她见师姐剑势凌厉,出剑时也用上了不小内力。双剑相交,只听当的一声,火花飞溅。两人各自震得手臂发麻,退了数步。
丁敏君屡被忤逆,实在是大为恼怒,朝着纪晓芙大声火道;“你三番两次的回护这魔教妖僧,到底是存了何般居心?”
纪晓芙道:“我劝师姐别这么折磨他。只要他说出东西的下落,尽管慢慢盘问便是。
丁敏君面色一阴,冷笑道:“难道我不知你的心意。你倒扪心自问:武当派殷六侠几次三番的催你完婚,为什么你总是推三阻四?就连你爹爹也来催你时,亦是宁可离家出走?”
纪晓芙身子微震,缓缓答道:“小妹自己的事,跟这件事又有什么干系?师姐怎地牵扯在一起?”
丁敏君哼道:“我们大家心里明白,当着这许多外人的面,也不用揭谁的疮疤。你是身在峨嵋,心在魔教!”
纪晓芙脸色变白,颤声道:‘我一向敬你是我师姐,从无半分得罪你啊。为何今日,却要这般羞辱于我?”
丁敏君寒声令道:“好!倘若你不是心向魔教,那你便一剑把这彭和尚的右眼,给我刺瞎了!”
纪晓芙捏了捏手中长剑,慢慢回道:“本门自小东邪郭祖师创派始起,历代同门,就算不愿出家为尼,选择自守不嫁的女子也是极多。小妹不愿出嫁,那也……事属寻常。师姐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丁敏君冷冷道:“我才不来听你这些假撇清的话呢!你不刺他眼睛,可是要我将你的哪些个仇事,都抖搂出来!?”
天上,一片乌云飘飞而过,将当空明月又一次的挡回天中……
No.119 兮归故乡
殷扬在高树上看得精彩,身体微往前倾,正听到纪晓芙柔声求道:
“师姐,望你念在同门之情,勿再逼我。”
丁敏君听她示弱,竟有些快意的笑道:“我又不是要你去做什么为难的事儿。师父命咱们打听的事情,眼前这个和尚,正是唯一的线索。他不肯吐露真相,又杀伤咱们这许多同伴,我让你刺瞎他的右眼,乃是天公地道。你干嘛不动手?”
纪晓芙低声说:“他先前对咱二人手下留情,咱们可不能回过来赶尽杀绝。小妹心软,下不了手。”
说着,将长剑插回剑鞘。
丁敏君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失声讥道:“呵呵,你说你心软?师父可常赞你的剑法狠辣,性格刚毅,最像师父她老人家了。一直……有意把衣钵传给你呢!你又怎会心软!?”
她们同门师姐妹吵嘴,旁人都听得没头没脑。直到这时,才隐约听出来,似是峨嵋派掌门灭绝师太,对纪晓芙甚为喜爱,颇有相授衣钵之意。而作为师姐的丁敏君,心怀嫉妒,这次不知抓到了师妹什么把柄,便存心要她当众出丑。
殷扬从树枝上站了其来,活络了一下僵直很久的双臂背脊。只听树下的丁敏君又道:“纪师妹,我来问你,那日师父在峨嵋金顶召聚本门徒众,传授她老人家手创的‘灭剑’和‘绝剑’两套剑法,你却为什么不到?又为什么,惹得师父她老人家大发雷霆?”
纪晓芙道:“那时,小妹远在甘州,又忽患急病,动弹不得……此事早已禀明师父,师姐何以忽又动问?”
丁敏君冷笑道:“此事你瞒得过师父,须知瞒不过我。下面,我还有一句话要问你,你只须将这和尚的眼睛刺瞎了,我便不问。”
一旁瘫倒的彭莹玉,听得很是郁闷,他这又不是写轮眼,为何丁敏君竟会如此惦记?与她师妹吵架吵到了现在,仍是念念不忘!
纪晓芙低头不语,心中好生为难,稍一计较,终是轻声问道:“丁师姐,你全不念咱们同门学艺的情谊吗?”
丁敏君状若不闻,只是问道:“你刺也不刺?”
纪晓芙咬了咬唇,轻声柔道:“师姐,你放心,师父便算真要传我衣钵,我也是决计不敢承受。”
丁敏君心中得意,表面上反而怒道:“好啊!这么说来,倒是我在喝你的醋啦!”
说着说着,竟也冒出了些真火:“我什么地方不如你了,要来领你的情,还要你假惺惺的来推让?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刺是不刺?”
纪晓芙继续递着软话:“小妹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