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他是心头白月光
“他呢？”兰司邪将西装外套脱下，递给史密斯，一边走进门一边问道。
“少爷还在书房。”
沈宓忙到忘记吃饭其实算是最近常有的事，只是今日碰巧被兰司邪问到知道了罢了。
“把他叫下来。”
“是。”史密斯恭敬地点头。
沈宓下楼时还有些懵，不知道他爹地怎么突然叫他下来。
“爹地？你回来了，吃过饭了吗？”
“你吃过了？”兰司邪坐在沙发上，慵懒地抬眸看他。
“额，忘记了。”沈宓感觉到尴尬。
“上去换身衣服，然后跟我出去。”
沈宓吃惊地微微睁大了双眼，看着兰司邪挺拔的背影，脚步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兰司邪停下脚步，“不换衣服？”
“啊？哦哦……好的。”沈宓讷讷地说，微有些局促，垂在身侧的手指拽着自己的衣角，然后飞快地转身跑上了楼。
换好衣服，沈宓坐上了兰司邪的专属座驾之一，幽蓝魅影，市面上有价无市的最新限量版飞行器。
低调奢华的外观，几乎让沈宓一眼就喜欢上了。他忍住内心的激动，走进这架通体呈完美流线形的暗蓝渐变色的飞行器。短短的车程后他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家在本市极负盛名的七星级酒店。
沈宓原不知道这家酒店属于谁，但是今天他知道了。酒店经理的亲自接待服侍，毕恭毕敬的态度，以及他口中的一声“老板”，就说明了一切。
樱田井泽早在此等候，也许就是他告知了酒店负责人沈宓的身份，以至于沈宓被唤做了“少东家”。
沈宓大概猜到了兰司邪带他来这里的目的，其实对于兰司邪突然带他出去吃饭是有点受宠若惊的，突然地就对这里的菜色期待了起来，虽然星际人对美食的标准已经给他留下阴影。
这家叫醉一楼的酒店听起来有点像风月场所，但确实上流人士公认的高格调高水准大酒店，为会友待客商榷洽谈的首选之地。
当然醉一楼一直以来所打的旗号也是如此，提供高水准的优质服务，换种简单粗暴的说话就是满足你一切对彰显优雅又不失格调的期待，隐隐有成为餐饮界的高奢服务垄断者的趋势。
醉一楼中一直保留着一间特殊的老板私人专属雅间，就在整座地标性的建筑的顶楼，在这儿可以俯瞰小半座城市的夜景风光。
“爹地，我们是来这里吃饭的吗？”第一次和兰司邪单独外出，沈宓心情有些控制不住的小激动。
“不然呢？”兰司邪抿了一口红酒，饶有兴致地反问，将沈宓问得一噎，不知怎么回答。
“这里有什么特色菜吗？我们要吃些什么呢？”沈宓只能带着尴尬的眼神飘忽地转移话题。
“与你做的有些差距，但是还算可以。至于特色菜……樱田。”
“是，主君。”
之前一直充当背景板隐形人的樱田井泽走上前，调出虚拟菜单对沈宓介绍。
沈宓发现这里多是西式的餐饮，甚至还有分子料理，只不过大抵和沈宓所了解的那种有些差异。
兰司邪只是带沈宓出来吃了顿饭，饭后就让樱田井泽把他送回去了，他自己却并没有与沈宓一同回去。
沈宓还没到家，就接到了一个语音通话。他看着来电人信息，微微挑眉。
接通后，一时间并没有声音响起，沈宓等了一会儿，然后促狭地开口，“打错了？那我挂了……”
“等等。”对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沈宓笑了，他都还没怎么样，这人是想怎样？
“我……”淳于修感觉喉咙滞塞，一时间恍惚，竟不知如何开口，醉意上头让他头疼欲裂。
“你是他的朋友吗？他喝醉了，在Nevaeh86号……”
通讯器里传来另一道男性声线，听起来颇具磁性。
“这种情况，不是应该找他的家人吗？怎么会打电话给我。”
“额，我听他刚才好像有叫到你的名字，所以就打给你了，然后还没接通被他一把抢走了电话，你是不太方便吗？不好意思打扰了，那……”
“你果真不想见我……”通讯器里传来淳于修自嘲地低笑。
沈宓想到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淳于修，无声叹了一口气眉眼微敛，“Nevaeh86号是吧，我知道了。”
他最终还是决定去做个了结。就算是割席断交也是要正式了结的。
挂了电话，沈宓点开飞行器驾驶舱与坐舱之间的传呼器，对樱田井泽吩咐道，“掉头，去Nevaeh86号接一个人。”
樱田井泽没有多问什么，直接让司机掉头。
Nevaeh又称逆天堂，是一家非常出名的成人会所。
沈宓没想到会在Nevaeh看到一位意想不到的人，孔瑜。
她脸色有些苍白，手中握着一片解酒药片、捧着一杯白开水，穿着女仆装工作服的身子有些后退，看见沈宓时有些躲闪。
沈宓觉得奇怪，她怎么会在这儿？
回头看了樱田井泽一眼，眨了眨眼睛，像是在问他，樱田毫不回避地回应道，“此事与我们并无关系，少爷放心。”
“哦。”沈宓确定自己并没有失信于人后就不再关注，跟着工作人员的引领前往淳于修所在的包间。
孔瑜踌躇半晌，也跟在了他们身后。
孔家之事，沈宓参与本就显得很不懂事与过于感情用事，真要说来也是孔家有些人的手伸得太长所以被卸了，只不过是一朝树倒猢狲散而已，但他爹地却顺遂他的意，在孔家的事上收了手……
孔瑜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工作，淳于修为什么会在这里，沈宓根本不想再了解，也不想再掺和进他们之间的事里，他是真的觉得莫名其妙。
好像很多人都把他们看成了三角恋关系……
沈宓:？？！
沈?钢铁直?宓是真的无语。
沈撩撩表示他和淳于修以前顶多就是“社会主义兄弟情”，一点都不基好不好！
况且，他想淳于修肯定也是这样的想法……
所以就是其他人瞎叽儿想，脑洞开太大让人遭都遭不住。
路过Nevaeh的舞池，沈宓他们走在二楼，底下一层就是节奏明快、震耳欲聋的电子舞曲，昏暗暧昧的光影中人们身形扭动，放浪形骸。
沈宓只看了一眼，就不感兴趣地收回了目光，还觉得吵得不行地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包间里淳于修已经醉晕过去，还在说胡话，沈宓见他并无清醒的意志，也就打消了原先来和他好好谈谈的决定，回头看了一眼，傻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孔瑜，说道。
“你和他一起走吗？”
孔瑜闻言惊讶地抬头看向沈宓，正对上他那张完美到令人自惭形秽的面容，对上他清澈倒映出自己影像的瞳眸，突然间就有一股后悔与胆怯袭上了她的心头，她突然地开始怀疑自我……
一夜间遭逢巨变的她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被保护得很好、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现在的她就如同被打碎的镜子，即便表面上拼接好了，也是充满了裂隙，显露出她敏感又脆弱的本质。
他为什么要这样问？
他竟然……不讨厌她吗？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之前算计过他，他不记得了吗？
还是说，其实她根本就没被这人放在眼中过……终是她庸人自扰了吗？
孔瑜感到一阵可笑的绝望……她低头，控制不住地颤抖，忍不住自嘲，她怎么会斗得过这样的人。
孔瑜收拾低落的心情，摇了摇头，“不了，我，我还有工作不能走。麻烦你把阿修哥哥带回吧，也叫他以后不用来这里了，落到如今境地都是我咎由自取，至于他们淳于家……我也高攀不起。”
这Nevaeh原是孔家的产业，如今早就易主，而她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孔家大小姐也受人要挟不得不来此“赎罪”！
想到那个男人，孔瑜身子就克制不住地颤抖……厌恶、愤恨又恐惧。
沈宓感觉头疼，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鬼样子。
孔瑜一看就是典型的口是心非，一脸身不由己的样子，沈宓一向做事讲究有头有尾，答应了淳于修会帮孔瑜，他要么不做，做了就会做到底，无愧于心，如今这样，他能不有所作为吗？
怎么穿书了还摆脱不了这样的破事，沈宓面上微笑，心头暴躁。
脑海中003的突然上线让他一怔，眉头下意识皱起。
003:“恭喜宿主，化解未来反派之一的潜在敌意一份，降低了其黑化风险，同时激活随机任务，调和淳于修与孔瑜的矛盾。”
沈宓面无表情:“还有随机任务？可以不接吗？”
003:“不可以。”
沈宓:“……”
003:“随机任务可遇不可求，奖励很特别，不建议宿主错过。”
沈宓:“你说孔瑜是反派？”
003:“根据原文记载设定，确实如此，宿主不用怀疑。”
所以说，越是看起来天真可爱无邪的小白花就越容易黑化是吗？沈宓觉得这真是一种歪理与狭隘的偏见。
不愧是死对头的文，处处踩他的雷点，给人添堵，影响心情。
有些人与有些人还真就是天生八字不合，遇见就犯冲。
沈宓回头问樱田井泽，“这家会所的老板是谁，我们可以把她带走吗？”
“少爷的意思是……”
“事先声明，我并不想参与孔家的事，但是好歹同学一场，就管她的事行吗？”
“当然，我的少爷，只要您想。”
淳于修确实是因为孔瑜的缘故才会来到Nevaeh，只是他发现他真的对青梅竹马遭遇的事情无能为力，也无法救其脱离水火，他的祖爷爷因为某些他至今不愿相信的原因也不愿意出面，而他虽受祖爷爷宠爱，但终归不是本家承认的下一代家主位竞争者，手中无实权……
种种这些来自现实的打击致使淳于修这几天整个人就处于极其低落消沉颓废的状态。
像是在折磨自己好赎罪一般。
孔瑜听到沈宓的话已经震惊到失语，她真的不敢相信沈宓竟然要不计前嫌地帮她……
她看着沈宓叫来了Nevaeh的服务人员帮忙搀扶淳于修将他扶出去，然后他转头对她说，“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跟上来。”
孔瑜从仿佛局外人的恍惚视角中被突然惊醒，下意识听从沈宓的话跟了上去，同时一起扶淳于修。
出了Nevaeh的大门，夜风凉凉沁骨，孔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只穿了先前的女仆装，未及去换衣服。
樱田井泽走到了他身边，脱下了他的外套递给了她，孔瑜能感受到上面残留的松香，她抬头看向沈宓的方向，知道这是他授意的。
“谢谢。”
她只是没想到，他会绅士与细心至此……
等到了淳于家，孔瑜却没有跟进去，她对淳于修无恨，但是对于淳于家的那些能面不改色“捅刀子”的其他人终归是有了隔阂，她不会舍弃自己最后一点尊严，无论如何，她是孔家的女儿。
沈宓也没有大半夜夜访淳于家的意思，他将昏沉的淳于修直接交给了淳于家的值班室安保人员，同时让他传达让淳于修清醒后联系他的事后就带着面色复杂的孔瑜离开了。
飞行器上，孔瑜才开始表现出与沈宓独处时的局促，她看得出来这架飞行器价值不菲，不是一般人坐得起，她也震惊于沈宓真实背景的恐怖，然而南高校园竟鲜有人知……
她轻轻出声，“你为什么帮我？”
“因为淳于修。”沈宓看着低着头不愿直视他的孔瑜，不准备隐瞒什么。
孔瑜肉眼可见地身形一顿，“……”
“我答应淳于修帮你一把，你怎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有什么难处说出来，我可以帮你。”
孔瑜呼吸都有一瞬间急促，但是她很快又平复了下来，回归冷静。
没用的，是她欠那人的，那人如不如愿，怎会放过她的家人，沈宓只说了保她，可想来也不会除此以外再多管其他……而她，又何必麻烦他呢。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这是她欠那人的，是孔家欠那人的，她身为孔家的大小姐，自小享尽宠爱，如今家族落难，她自当责无旁贷为了家族而……即便是以身饲狼又如何呢！
这是她的债，孔家的债！
即便孔家的其他人也许“糊涂”了，但她不能跟着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是孔家大小姐，无论是先前荣耀时，还是如今落魄时，她都是。
孔瑜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看清现实，知晰人情冷暖，被迫迅速成长……可以说是她的幸运，也可以说是不幸。
但有她，一定是孔家之幸！
孔瑜慢慢站起了身，却在沈宓面前弯下了她曾经面对折辱都不曾弯曲的脊梁，朝他深深鞠了一躬，“沈宓，对不起。之前，是我糊涂了。”
沈宓微愕，随后起身将她扶起，“我既然肯出手，便是已经原谅你了。”
孔瑜抬起头，这次没有任何避闪地对上了沈宓的双眼，“虽然知道这很苍白，但是我欠你一个道歉。还有，多谢你之前的相助。”
沈宓笑了笑，看着眼前固执的女孩，有些无奈，“你之后要怎么办？还想回南高吗？联考在即，无论如何，不该错过不是？”
孔瑜听懂了沈宓的言下之意，但是她如今，再回不到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