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钓系
因为003的存在,沈宓对于燕帝在国事上的主张一清二楚,燕晟是励精图治之人,雷厉风行的改革是必然趋势,他不是安于现状之人。
大燕国如今已经成为了中原七大强国之一,下一步的目标应该是成为七大强国之首了。
所有人都是这样以为,不过他们还是小觑了燕晟的野心。
沈宓知道燕晟最终的目标,是逐鹿中原,一同各国,结束割据局面,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封建王朝。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而燕晟就是要成为那个合天下之大的君主。
沈宓知道了燕晟内心的格局,因此言谈间所更关注的点也不同于众,当榜眼与探花二人都在关注燕国国内的社会弊病情形时,沈宓已经把目光更多放到了七国之间的关系上。
燕晟看沈宓的眼神奇异,他钦定的这位状元很让他意外。
沈宓之前的策论并没有特意在七国关系上做文章,也只是针对国内生产力低下的情形提出了一些超时代的想法,所以才会有如此争议。
而如今他说的话,表达的观点就让人很意外了。
燕晟对沈宓颇为赏识,甚至最后单留了他一人相谈。
沈宓已经很能适应状元郎这个身份了,他本身就格外能伪装,将一个得蒙圣恩,眷宠赏识的新科状元展现的入木三分。
燕晟由这次谈话确定了沈宓本身与他不谋而合的政治抱负,从而并没有吝惜对沈宓的恩宠拔擢,令他也因此在官场上出尽风头。
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沈宓过于瞩目,势必会引发旁人的嫉羡对付。更不用说他还从不结党营私,似要走一条清流名臣之路……
不属于任何派别,单靠皇帝的赏识。如此独特,也让别人对他的对付来的更为轻易。
燕晟从暗卫头领接到密报后就皱起了眉,有人皆公事之由,欲设计他的新科状元沈宓,败坏他的名声,不可以不恶毒。
因为燕晟知道,甚至大概是因沈宓以往的表现而让众所周知的是,他很重视自己的清誉名声,不然也不会“谨小慎微”地拒绝那么多次旁人的宴请。
孰不知沈宓只是嫌烦,与燕晟无关的事他都不想参与。这也被旁人看作了他表忠心的一种手段,甚至燕晟本人也是这样认为的……
他的新科状元既对他抱有如此的信任,燕晟也不会让他失望。
席宴间沈宓已经快有些神志不清,不过一直暗中被燕晟派作保护他的早已在情况危急的关头出手,只是没能一开始阻止而已,毕竟他们也不能随便暴露。
沈宓被带离了现场,在燕帝的命令下将人带进了皇宫。
这其实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因为沈宓如果陡然离席不见,倒给了那些想泼他脏水之人的可趁之机可以胡编乱造些流言蜚语,而如果第二天沈宓从皇宫离开的消息传出,便会让所有人知道,新科状元是燕帝“明示”要护着的人。
轻易不能动他,否则就是在于皇帝为敌。
如此他们自然不敢再借题发挥造什么谣言,泼什么黑水。
沈宓被放在了偏殿之中,这一般是皇帝处理政事,稍作休整的地方,一般人不能到来,连后宫之人也不会有那个殊荣特权。
燕晟将沈宓看作了自己的近臣,所以待他自是不必多说。
燕晟进入偏殿内室的时候有些意外。
沈宓背对着他坐在桌前,衣衫有些凌乱,襟口似因为热意被自己扯开了少许纳凉,裸露在外的脖颈显出酒意上头的浅浅绯红,在烛火的映衬下,莫名吸引人的注意。
燕晟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喉结滑动了那一下,他盯着沈宓的背影,甚至忘记了第一时间出声“告诉”他自己的到来……
背后的视线有些灼热,沈宓意识到什么之后连忙起身,“是臣下御前失仪了,还望陛下恕罪。”
沈宓显出几分狼狈地忙乱一手拢着自己敞开了些许的衣襟,一边弯腰行礼,似乎没想到皇帝来得如此之快。
“无碍。”燕晟挥了挥手,走到了主位之上坐下,也示意沈宓落座。
燕晟看着他的新科状元低着头,显出几分战战兢兢地落座,实在与他往日自信从容光芒耀眼的风范大相径庭,也不知是否是今日遭受了过多惊吓所致。
他大概没想到人心可以那样脏,为了毁了一个人可以做到那样……
如果没有人保护,沈宓今晚多半凶多吉少,也许明天就会传出新科状元,嗜好男风,爱走“后门”,以色媚人等等污名,而没有人会关注真相如何,而他是否是被强迫……还真是狠毒。
燕晟想到这里冷眉拧了起来。
“沈卿想如何处理今晚的事。”
沈宓闻言身子一颤,他沉默了片刻,勉强稳住清越的声线低头拱手回答皇帝的话——
“……臣一切全凭陛下做主。”
“朕知道委屈你了,你可有什么想要的,朕许你一诺。”
“陛下慈仁,臣不觉委屈。”
“没有想要的?那便赐你一座府邸,许你日后闭门谢客。”
“谢陛下圣恩。”沈宓知道这事燕晟安抚他的举措,他必须接受。
然后,此事暂且揭过。
沈宓估摸着这背后牵涉到算计他的人一定不少,帝王权术讲究平衡,燕晟即便再大权大握,也不可能为了一个新科状元就无故罢免那些会被推出来顶罪的大小官员。
沈宓心中深知这一点,他也没想着让燕晟给自己讨回什么公道,他毕竟不是昏君,朝中权利倾轧本就是常事,这种事大大小小多的很,很多是君主都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燕晟出手护住的沈宓已经是插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一切也只是因为沈宓所展现出来的才学能力。
官场本来就是残忍的是非之地,沈宓这次的遭遇也是个教训,也许还是燕晟本人默许下的教训。
因为他本身就“耳目通天”,朝野之事都尽在掌握不是吗……
沈宓过于单纯了,对真实的官场凶险了解太少,燕晟这也是想让他吃一堑长一智。
当然这样完全忠于他的清流臣子,燕晟是不可能让他真正受到侵害的。
如果顺势而为,还可以施恩于沈宓,一举两得。
沈宓自是跪谢恩典,聪明如他,即便看明白了这些,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看破也不能说破。
“今晚你便歇在偏殿吧,明早朕会派人送你出宫。”
“谢陛下隆恩。”在沈宓的恭敬跪谢声中,燕晟离去。
燕晟走后,沈宓犹如虚脱一般地坐在了地上,面色煞白,好似这次真让他感受到了伴君如伴虎的恐怖。
但其实,他只是表面依旧操着清流臣子人设,背地里早就把人设崩得不要不要的了。
典型的“里外不一”。
003有些麻木地看着自家宿主戏精的表现,只能感叹他果然是钓系满级。
沈宓:“003快告诉我,我刚才的表情够不够又纯又欲!”
“我刚才跪谢的姿势有没有展现我完美的腰线!”
“我的声音又是不是清越中透出几分颤抖,显示了我畏惧惶然又故作坚强的倔强……”
003:“……”我、裂、开、了!
令暗卫头领很好奇的是,一向不理后宫的陛下今日从偏殿回来后竟然破天荒的没有拒绝新入宫的某位男宠的“刻意偶遇”,进了他的宫殿。
难道陛下突然是对龙阳之好感兴趣了?因为状元郎差点遭遇的事所以产生了好奇??
这当然都只是暗卫头领的臆测,结果证明他是瞎想。
陛下在那宫殿里待了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就出来了,而且面色冷冽,他一路蹙着眉,似心中有什么难解之绪。
帝王寝宫中,明黄色的床单上,被压制在下的男人发鬓染上湿汗,气喘不已,他衣衫半解,露出了半个肩膀,雪白的肩头染上粉意,看起来极为“可口”……
在上的男人一手按在了他的另一边肩膀上将他压制,使他无法起身,只能被迫雌伏。
寂静的夜晚,唯有两人的喘息声相闻,透过暖帐,释出暧昧情意……
燕晟突然惊醒,额头冒出些热汗,他很快回神,意识到自己方才是做了什么梦之后,一时间怔愣不已。
他还记得梦中身下人的脸,是那般清晰又熟悉。
除了今日意外引得他意动的他钦点的状元郎外不会有别人。
他那方面的欲望很淡,并且确有“隐疾”,他似从记事起就格外厌恶旁人的触碰,没有原因,这也是他为什么空置后宫的理由。
今日沈宓引得他意动,他特意去“验证”过,他的隐疾还在,如此一来,沈宓对他的影响就显出特别……
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燕晟不是一个会受己身欲望操控的人,他没想到的是,沈宓对他的影响完全超乎了他的预料,竟然使他做了这样的梦……
回忆中,沈宓身上的种种特质逐渐让他对他的印象更加清晰,先前一些没注意到的点,如今也显明出来。
比如他身上浅淡的青竹冷香,他跪伏时不经意展露的盈握腰线,他白皙的脖颈……
燕晟眼底渐渐泛出了一丝暗红的色泽,他很快闭上了眼,将眼中一切不智情绪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