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课的时候他在桌子上烙了几张饼,化学老师巡堂走到他身边,敲了敲桌子小声说:“睡不着就听会儿课也行。”
顾北左右趴着也是难受,只懒懒的坐直了身子,座位靠在窗边,他转着头往操场上看。
这会儿楼下正有人上体育课,大约是体育老师组织了体测,几个刚跑完八百米的女生互相搀着走了一小段距离才坐在了操场边的树荫下,有男生扔过去了几瓶水,有一个女生没接住水,水瓶在地上滚了几圈,男生笑着指着女生的方向,女生也跟着嘻嘻哈哈的笑。
春风吹过的时候,顾北忽然觉得读高中好像也并不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
“顾北。”
坐在他身后的靳萧压着声音叫他,像是怕他听不见又用中性笔戳他的背。
靳萧刚转来没两天,顾北已经被他戳出条件反射了,笔帽一挨在顾北的背上,他就十分自觉的靠过去了。
“别担心,那个...”靳萧不知道七班那个男生叫什么名字,轻轻咳了一声又说:“应该不会有事的。”
顾北疑惑地向后边看了一眼。
“有些同学啊,自己学不进去也不要耽误别人学习。”化学老师意有所指。
说的当然是顾北,他回头的小动作刚好被化学老师抓个正着。
靳萧戳完顾北的时候就低头去跟着老师做笔记了,三好学生的奖状和奥斯卡小金人他非得拎回家去一个,否则都对不起化学老师点顾北的这句话。
顾北暗戳戳咬着牙转了回来。
下课的时候顾北回头问靳萧:“你上课的时候叫我干吗?”
“没事,就是想告诉你别担心,我看你上课睡觉睡得都不踏实了。”
顾北:“...你想多了。”
他睡不踏实不是因为在担心靳萧和秦子明的事,单纯是因为前两节课睡得太足了。
“秦子明那小身板,我担心你倒不如担心担心你。”顾北似笑非笑。
靳萧耸肩:“有道理。”
不说别的方面,单在身高方面靳萧就能把秦子明给压制住。
秦子明才比高放高出去没有几公分。
“靳萧同学,能把你的化学笔记借我看一下么?”祝念坐在班级的另一边,横穿了两排来问靳萧借笔记。
高放很不懂眼色的回头插话:“徐琳琳不就坐你旁边么,你至于这么隔山跨海的来问靳萧借笔记么。”
徐琳琳是祝念的同桌,高二十一班的化学课代表。
“管得着么你?”祝念给高放翻了一个很好看的白眼。
靳萧把刚收进桌堂的化学笔记抽出来摆在桌边,头也不抬的跟祝念说:“我记的很乱。”
“没关系!我要是有看不懂的再来问你就好。”
祝念抱着靳萧的笔记回了自己的座位,她的头发高高的拢成了马尾,及腰的头发随着她走路的姿势左右摆着。
高放凑到了靳萧身边,一手搭在靳萧肩上拍了两下:“行啊,刚转来没两天就收获粉丝了。”
靳萧收拾着自己的桌子,撇嘴答:“别胡说,什么粉丝不粉丝的,人家就是来借个笔记。”
“靳萧同学。”高放故作严肃学着吴尚的口气说:“你们做学生的就该好好搞好学习,想谈恋爱的话到了大学可着劲谈都没人管你们,现在你们的首要任务是什么?就是学习。”
靳萧无言看着高放。
顾北回头照着高放脑袋毫不留情的拍了一下:“你什么都懂就是不懂《长恨歌》是白居易写的而不是李白,赶紧回去背你的诗去吧。”
高放揉着脑袋连声哎呦着才回了自己座位。
最后一节课下课的时候顾北没像往常一样背著书包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往外窜,高放收拾了书包打算跟靳萧一起走,毕竟秦子明上午的时候刚放了没什么用的狠话,高放怕他真的来找靳萧麻烦。
结果他一回头瞧见了顾北。
顾北单肩挎著书包倚在自己桌边,靳萧仍旧坐在位置上不紧不慢的收拾东西。
“你怎么还没走?”高放很疑惑:“今晚不用去烧烤店帮忙了么?”
“要去。”顾北用下巴指了指靳萧:“跟他一起走。”
靳萧收拾了东西,三个人才拐出了德育楼。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顾北一双眼睛跟鹰眼似的四处看了两眼,周边皆是停着接学生的车或者是追逐打闹,三五成群一起回家的同学,连秦子明一根头发也没有。
看来那狠话不过就是句玩笑话。
走到岔路口顾北和高放才跟靳萧说了再见,各自往家里去了。
顾北今天时间太紧张,回了家做好饭连个馒头都没来得及摸就跑出门去烧烤店去了。
烧烤店忙的照旧,顾北忙到十点多的时候已经忙出了一身的汗,刚趁着不再上人的空档里坐下歇了两分钟,凳子上被风扇吹来的那股凉劲还没被捂热,老板娘又站在门外高声叫顾北。
“来了!”顾北拿着点单本出去了。
刚腾出来的那桌上坐了五个人,三个人的头发染成了扎眼的黄色,另外两个一个染着红头发,一个头发绿的跟刚发了芽的草地似的。
“顾北你先给这桌点着,我里边算账去啊。”老板娘交代了一句就钻进了防尘帘进屋去了。
“来点什么?”顾北头也不抬。
五个人没一个人有点单的意思,个个都盯着顾北。
“这么长时间没见跟哥们儿装不熟呢?”红毛起身搭上了顾北肩膀,状似亲昵,实则挟制。
顾北抬眼扫了桌上几人一眼。
认得,但没必要打招呼。
“你这披上人皮当良民了,乔哥那条腿到现在阴天下雨还疼呢,你也不说去看看乔哥?”绿毛叼着一支烟,闭着一只眼睛跟顾北说话。
话已至此,再想当不认识也不可能了。
“那是他自找的。”顾北拿着笔学着靳萧上课是戳他的力度在本子上戳了两下问:“点不点?不点就走吧,这还得做买卖。”
“点啊!怎么不点!我们这不是得照顾照顾哥们儿家生意么?”绿毛扯过桌上的菜单,手指从上划到下:“给我烤这一排。”
红毛伸开手掌,反正翻转示意顾北每样十串。
“啤酒,先来两箱吧。”红毛拍了拍顾北的又脸:“一会儿有时间跟兄弟几个喝两杯,咱们好好聊聊。”
顾北无意同他们纠缠,他深知这几个人是一副什么德行,个个都是属膏药的,沾上了就甩不下来。
回了店里,顾北将单子撕给了老板娘。
“顾北,你认识外边那桌?”
顾北没有撒谎的点了头。
“看着点他们,都不像什么省油的灯,别一会儿闹出事来。”老板娘又交代了两句。
串烤好的时候老板娘没再让顾北出去,刚才她在屋里边听着外边好像不太乐呵的样子。
顾北一晚上也没再出过屋子,把屋里边几桌客人送走,他也差不多到下班时间了。
“结账!”
听声音,喊的人应该是红毛。
老板娘正在外边忙着估计倒不出来手,顾北便出去了。
“一共三百七十六。”老板娘一听这边桌子喊便放了手里擦桌子的抹布,刚报完数目就见顾北出来了。
红毛也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顾北,他指着顾北跟老板娘说:“他结。”
“那不行!”老板娘扯住了红毛。
红毛指着老板娘发狠:“别没完没了啊,我说了他结他结的呢,我们跟他认识,是不是啊顾北。”
老板娘收留顾北在这帮忙已经是帮了顾北很大忙了,顾北不想给她找什么麻烦。
“老板娘,算了吧,我结。”
红毛闻言甩开了老板娘的手,临走的时候还回头朝顾北啐了一口。
“顾北,你是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一群无赖,你这帮他们结一回就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