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苏老爷,不会走的。”
“你!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打你?”重樱气急,绷出一颗石子,直直撞上他的额头。
白公子不避不躲,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你再不躲,我就打中你的眼睛了。我不是唬你的,你最好识相一点,不想变成独眼龙,就麻溜地滚吧。”重樱站起来,举起弹弓,一脸威胁的神色。
白公子藏在袖中的手微微动了一下,一枚铜钱射出,击中树上少女的脚踝。
重樱并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她只觉得脚踝像是被大鹅狠狠啃了一口,痛得一个激灵,身体失重,从树上栽了下来。
“小姐!”侍女们花容失色。
白公子眼疾手快,白影一晃,出现在重樱掉落下来的位置,张开双臂,接住了重樱。
侍女们长长舒了口气,却在下一秒尽数呆若木鹅。
重樱揪着从白公子脸上不慎拽下来的面巾,指尖不自在地蜷了蜷。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为好看的脸,即便眉骨上方被她用石子绷出一块青色的印记,也丝毫影响不到他的风采。
他们常以俊美绝伦来形容一个男子的好看,重樱不知俊美绝伦是如何个俊法,此时,望着这张脸,她的眼前好似开出大片大片的桃花,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这就是俊美绝伦。
“初次见面,在下白沐。”那张脸的主人莞尔一笑,放下了她。
“苏、苏梨梨。”重樱心跳如擂,报了姓名。
“现在,我可以做你的夫子了吗?”
重樱如梦初醒,赶紧叫侍女们去煮鸡蛋,给白沐额头的伤消肿。
白沐顺利地留在了苏府做重樱的夫子。
重樱志不在此,但为了这张脸,她时常装出乖巧的样子亲近他,或以花言巧语哄得他坐在桃花树下为她弹琴,她就趴在桌子上,撑着脑袋看着他的侧颜出神。
彼时,重樱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感情,叫做仰慕。
无忧无虑的时光,如白驹过隙。
大魏律法规定,女子到了十六,便可议亲。
苏府与陆家早已定下娃娃亲,重樱未来的夫君陆公子陆恒之年方二十二,就在商海中打下一片天地,是个年少有为的狠角色。所有人都说,重樱嫁给他,是门当户对。
重樱没见过这位未来夫君。
对这位未来夫君亦没有什么好感。
陆公子领着下人拜访苏府的那日,重樱早早准备了一架木梯,爬上墙头,看见了那位传说中的未婚夫。
陆恒之一身华绣锦裳,被仆人簇拥着而来。他生得风度翩翩,眉目间自有几分凌然的傲气,走在人群中,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碾压众人。
重樱举起弹弓,连连射出几颗石子。
陆恒之身旁的小厮惊得团团护住主子:“大胆,谁在偷袭?”
陆恒之往墙头望来,重樱对他做了个鬼脸,爬下了木梯。
她打完人就跑,绝不留下给人揍回来的机会,刚跑出院子,拐了个弯,就撞上一堵肉墙。
那陆公子拎着她,抵在旁边的柱子上,盛气凌人:“想跑?”
“放开我!”重樱拿脚去踹他,“讨厌鬼!”
陆恒之干净的衣摆上,立时多了几个脚印,他眯起狭长的双眼:“找死。”
旁边有小厮匆匆跑来,低声提醒他,这位就是苏小姐。
陆恒之以一种极为危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重樱。重樱不喜欢他这样侵略式的眼神,瞪着黑白分明的双眼,毫不示弱。
陆公子倏地笑了:“原来是苏小姐,脾性如此大,是苏家父子疏于管教了。也罢,终归要做我陆府的夫人,不可如此不守规矩,苏家父子舍不得管教,今日我就替苏家父子管上一管。”
他拎着重樱,也不知是打算如何管教。重樱情急之下,两排尖利的小牙齿,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他脸色一黑,正要发怒,不远处传来冷喝:“住手!”
白沐匆匆而来,握住陆恒之的手腕,指间用力。
陆恒之面色微变,松了重樱。
重樱如小鸡崽似的,藏到白沐身后,揪住从他背着的琴上垂下来的穗子。
“光天化日之下,堂堂男儿,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白沐护犊地挡在陆恒之的面前。
“我管教我的夫人,与你何干。”陆恒之挑起长眉。
苏家父子和陆家有生意往来,苏家日后还要仰仗陆家,陆恒之将他们拿捏得死死的,莫说管教苏梨梨,就是管教他们父子两个,他们也不敢出言反抗。
“呸,不要脸,谁是你的夫人。”重樱探出脑袋,骂了一句,在陆恒之狠厉的目光瞪过来时,又缩回白沐身后。
“我是她的夫子,你欺负她,便是与我有关。”白沐不卑不亢,“苏小姐与陆公子尚未成亲,口出此言,于礼不合。”
“你是要替她出头?”
“陆公子不妨明言,如何才肯高抬贵手。”
“那也简单,听说白公子有一身好武艺,你我切磋一番,你赢了,这个小东西我今日就不沾手。”陆恒之的眼睛一直在盯着重樱。
白沐放下琴,脱下外袍,卷起袖子,站在陆恒之面前时,重樱是懵的。
陆恒之自幼走南闯北,要管陆家的生意,学了点武艺傍身,可以理解。白沐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成天抱着他的宝贝琴,这般做武夫打扮的样子,着实叫重樱大吃一惊。
身旁的侍女道:“白公子身手若不好,当初就没办法从山贼手里救下老爷了。”
重樱恍然大悟。弹琴的会打拳,这叫深藏不露。
二人武艺相当,赤手空拳的肉搏,比的是普通的拳脚功夫,与重樱在话本子里看到的那些飞来飞去的高手相差甚远。最后白沐险胜一招,那陆公子眼睛被打了一拳,瞪着乌青的眼,威胁地看了重樱一眼,冷着脸走了。
陆恒之一走,重樱立刻招呼着侍女请大夫。白沐捂着胸口摇头:“我没事,不必兴师动众。”
陆恒之被他揍了好几拳,他也没好到哪里去,漂亮的桃花眼一只肿了起来,手背上都是渗着血丝的擦伤。
这怎么叫没事?
他不愿看大夫,重樱只好回自己的屋里找了些瓶瓶罐罐,配合着水煮蛋,替他消肿治伤。
重樱用帕子裹着水煮蛋,轻轻揉着白沐的眼角,想起白沐刚才那干脆利落的拳脚,一脸惊奇:“原来夫子这般厉害。”
“算不上厉害,勉强应付几个小毛贼罢了。”白沐很是谦虚。
“夫子的功夫是和谁学的?”
“小时候曾在庙里住了半年,跟庙里的大和尚学的。”
“夫子也教教我好不好?我不想弹琴了,我想学功夫。”重樱站起来,比划了两招,“夫子你看我,有没有几分资质。”
白沐失笑:“你学这个做什么?”
重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小时候就想跟着爹爹和兄长走南闯北,可他们觉得我是一个女儿家,不应该掺和生意上的事,他们还说,外头坏人很多,就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