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发白,有人神情震怒,有人担忧不已。
“不就是仗着大人宠她才这么胡作非为,哼,一个废物,有什么好嚣张的。”
“这秋千是九公子给七姑娘做的,九公子向来脾气冲,要是九公子知道了,怕是要酿成大祸。”
“这可如何是好,秋千是我们向七姑娘借来玩的,怎么向七姑娘交待!”
众人七嘴八舌,都拿不出主意,不知是谁讷讷喊了一句“七姑娘”,侍女们转头,夕阳里逆着光而立的白衣女子,不是宫七是谁!
“怎么回事?”宫七刚取药回来,经过湖边,就见这群侍女围在一起叽叽喳喳,不禁皱眉问了一句。
侍女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最后还是那名蓝衣少女上前,支支吾吾将前因后果说明白了。
蓝衣少女说完,惴惴不安地去打量宫七。
微风吹皱湖面,宫七的影子倒映在水里,呆呆盯着那架断裂的秋千,半天没有动静。
重樱刚搬了家,还没适应过来,差点又去了朱园。等她绕回来时,夕阳已经落山,暮色一寸寸吞噬着大地。
重樱踏进紫园,四婢站在门口,迎了上来,取走她手里的剑:“十姑娘,您总算回来了,大人在等您用膳。”
重樱微愣:“等我用膳?”
四婢齐齐点头。
重樱哪里想得到搬过来和宫明月一起住,还得陪宫明月用膳。她极不情愿地一步三挪,挪到了花厅。
廊前的灯笼已经点亮,白露和谷雨站在门口,屋内点着数盏琉璃灯,宫明月坐在灯影里,的确是在等她的模样。
重樱踏进屋内,照着规矩,老老实实给宫明月行了礼。
“坐。”宫明月说。
重樱双手搭在腿间,垂着脑袋坐下。宫明月吩咐上菜。
菜肴热腾腾的,刚端上来空气里就蔓延着香气,重樱偷偷瞄了一眼,都是她喜欢的,有荤有素,还有排骨汤。但在宫明月面前,重樱有些顾忌,不太放得开,整顿饭都是小口小口地抿着,不敢放肆。
这一顿饭吃得扭捏至极。
原书里宫明月在将千重樱拐上床之前,并没有和千重樱一同用膳的习惯。蛇天性冷血,向来独来独往惯了。与千重樱有了身体的接触后,他才试着和千重樱一同用膳,这还是千重樱胡搅蛮缠求来的。
千重樱也觉察出来了,宫明月有意避开与她口水交换这种亲密的接触。或许,对于宫明月来说,相濡以沫是一种很神圣的行为,代表着他敞开心扉,接纳一个人。千重樱执着于此便是这个缘由。
事实上证明千重樱的想法是对的,在宫明月同意与她一同用膳后,两人再赴巫山时,宫明月动情之际,破天荒地吻了她的唇瓣。
他还将他最喜欢的糖豆含在口中喂给了她。
重樱想不通宫明月怎么会突然转性。
13. 灵女祭
用过晚膳,重樱坐在桌边百无聊赖地用手指缠着自己的衣角,谷雨提来一盏宫灯:“十姑娘,这是大人今日特意从宫里带出来的。”
“给我的?”重樱绞着衣角的动作一顿,脸上露出讶然的神色。
“喜欢吗?”宫明月问。
那玉勾云纹宫灯造型华美,图案精致,一盏幽幽烛火,透过绢纱映出重樱的眉眼。
重樱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它,心底里盛开着欢喜的花。
她从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盏宫灯。
“今晚是灵女祭,你拜入我门下已有两年,很少出府,想不想出去玩?”橘黄色的烛火笼着宫明月的面颊,为他冷白的肌肤添上一丝暖意。
不得不承认,他生得极为好看,就像画里走出来的神仙公子。
重樱在心底咕哝着,哪里是很少,除了被宫六劫出去那一次,千重樱入国师府后根本就没出过门。宫明月有意控制着她的行踪,不许她出门。
千重樱也为此苦恼过,后来痴心迷恋宫明月,被宫明月哄得团团转,就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只安心守在他身边,他说往东,她就不往西。
重樱听说可以出去玩,又惊又喜:“真的能出去玩吗?”
宫明月站起身来,抬手。
白露会意,奉上一件雪白的披风。
宫明月将披风裹在重樱的身上,系好带子,揉了一把她的脑袋:“晚上风大,不许着凉。”
重樱差点高兴得蹦起来。
她接了谷雨手里的宫灯,亦步亦趋跟在宫明月身后,出了国师府。
灵女祭原文里几乎没有提过,或许提过一两笔,只是和情节无关,被重樱忽略了。
重樱抓着宫明月的袖子,好奇地问灵女祭是什么。
宫明月耐心解释着:“灵女祭百姓为怀念灵女而设立的,在这一天,所有的百姓都会自发地去水边祭祀,祈福消灾。”
祭的是哪位灵女,不用宫明月明说,重樱也能猜得出来。东陵大陆的历任灵女,只有千重曦葬身无尽海,去水边祭祀,祭的当然是千重曦。
宫明月将她眉目间的喜色收进眼底。
灵女祭是大魏最盛大的节日之一,正值浓浓春意之际,天都城的百姓几乎都出动了。街头花灯如昼,夜空升起璀璨的烟花,远处的河上飘满了河灯。重樱的心情被气氛感染,跟着欢欣鼓舞起来。
“卖糖人咯,两文钱一个,买三送一!甜而不腻!”街道两边都是货摊,摊贩们在卖力地吆喝着。
重樱故意往人多的地方挤。
宫明月悠闲自在地在灯影里穿梭,并未注意到她这边,倒是他的贴身侍卫霜降自始至终跟在她身后,防止有不长眼的冲撞了她。
不管重樱往哪个旮旯角落里钻,他都跟个影子似的,永远隔着三步远的距离,不多不少。
简直是阴魂不散。
愁得重樱脑壳都疼了。
重樱停下脚步,小口喘着气。跑来跑去,她累了。
夜风拂面,长街灯影摇晃。
重樱逆着光停下,拿手揉着眉心,唇瓣忽然一凉,香香甜甜的滋味漫开。
她垂下眼睫,入目是一截红棕色的糖人。宫明月握着糖人的竹签,双眼一弯:“像你。”
明明是个小猪仔,哪里像她了。
重樱鼓了鼓脸颊,最后求生欲战胜斗志,咽回快要脱口而出的“你全家都是小猪仔”。
她把手里的宫灯塞给宫明月,一口叼走糖人,转身走到人群里。
不跟这条幼稚的蛇说话。
宫明月看着她气呼呼的背影,笑着把宫灯递给了霜降。
一路上重樱都没找到脱身的机会。
宫明月带着她上了一艘画舫,画舫上挂满了灯笼,烛火将水面映照得光影璀璨,隐约有丝竹声从舱内飘出。
几名身着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拱手向宫明月施礼:“国师大人真是贵客,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原来这位就是名动天都的国师大人,百闻不如一见,在下久仰国师大名已久,请国师大人受在下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