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通。
白虎的伤腿被毒蛇咬了一口,发出嗷呜惨叫,险些将重樱从背上颠了出去。
“撑住。”重樱揪住它后颈的皮毛,才勉强没有滑落出去。
只是这一分神,肩头至胸口的位置,被一只近身的大鸟爪子狠狠划拉一下,登时痛得重樱眼前一黑。
重樱浑身冷汗地射出一箭,杀了那只大鸟后,又再发三箭,终于将天空打开一个缺口。
“快走。”重樱道。
白虎忍着痛,后腿在地上用力一蹬,载着重樱跃上半空,眼看着就要跳出石头高筑的城墙,一只巨大的蛇脑袋凭空出现在重樱的视野里,咧开嘴,对着重樱的双眼喷出一股浊液。
重樱飞快地闭上眼睛,还是
慢了一步,双眼一阵灼烧撕裂般的剧痛过后,两行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眼角淌下。
肩头的伤口,加上双眼的剧痛,重樱汗湿重衣,整个人如同被折断双翅的鸟儿,从虎背上坠了下去。
风声擦着耳畔呼啸而过,间或夹杂着几声惊呼,以及白虎悲戚的吟啸,眼前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她徒劳地伸出双臂,想要抓住什么。
却什么都没抓住。
只能任由一片浓烈冰冷的黑,将她吞没。
时间像是过去了很久,又像是只过去了一瞬。
就在重樱以为自己会摔得粉身碎骨时,一个微凉却宽阔的怀抱,温柔地接住了她。
那怀抱沁着股淡淡的、熟悉的海腥味,双臂轻轻将她拢着,唯恐再用力些,就将她揉碎了。
重樱睁大双眸,想要看清那人的样子,奈何眼底黑漆漆的,一丝光都透不进来。
她用未受伤的那条手臂,揪住那人的袖摆,张了张口,声音喑哑干涩:“……师父?”
“是我。”那人用温柔的语气回道,“莫怕,樱樱。”
“你真的来接我回家了。”重樱抓住宫明月袖摆的那只手越收越紧,脸颊上两行血泪蜿蜒流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古旧人间 18瓶;
(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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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非君子
“是我不好, 每次都来迟。”宫明月垂眸望着重樱的双眼,喉头一阵收紧。
“不迟不迟,这次一点都不迟, 来得刚刚好。”重樱仰起头来,苍白的脸上浮起明媚的笑意。
这叫绝境逢生。
她不愧是原文女主, 气运加身, 不到大结局章,就是打不死的小强。
“我好累,师父,你一定要带我回家。”重樱虚弱地阖起双眸。
“累了就睡会儿,师父答应你的, 哪次食言了。”宫明月轻声笑着,眼底却堆满冷色,扫向周围虎视眈眈的大鸟和毒蛇。
他的双腿陡然化作一条巨大的蛇尾, 大尾巴轻轻扫着地面, 金光璀璨,杀意凛然。
那受了伤的白虎小声呜咽着, 用淡蓝色的眸子望了一眼宫明月怀里的重樱,垂下脑袋,匍匐在宫明月身边, 似是认错,又似是臣服。
重樱放心地将脑袋埋进宫明月的怀里。她知道,有宫明月在, 就算天塌下来了,还有他顶着。
血液的流逝,加上毒素蔓延,很快将重樱带入了梦乡中。
毒蛇和大鸟向宫明月一点点逼近, 它们都十分忌惮宫明月的那条尾巴,不敢轻易发动攻击。
宫明月抬起漂亮的桃花眸,轻声警告着:“嘘,樱樱睡着了,不要吵醒她。”
离他最近的一条冰蓝色毒蛇,趁他不备射向他,亮出一口淬了毒的尖牙。
宫明月目光骤冷。
金色的大尾巴“啪”地将毒蛇拍得粉碎,飞溅的血沫,被宫明月轻轻侧身,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
怀中的重樱神色安然,半点都没有被惊扰到。
宫明月一动,毒蛇和大鸟纷纷都扑向了他。
……
……
鲜血在地上蔓延,浸透脚下黑色的泥土,宫明月抱着重樱,踏着满地的断肢残骸,一步步朝着远方走去。
一只浑身染血的白虎,瘸着一条后腿,步履蹒跚地跟在他身后。
云罗和檀七郎赶到时,只剩下满地的毒蛇和大鸟尸体,宫明月与白虎早已不见踪影。
他们刚才被一群鲛人绊住了脚。
鲛人是生活里在海里的妖物,向来不与他们这些陆地上的妖怪来往,他们随海漂流,很少上岸,与人族也没什么争端,只有在发情期时才会变得凶悍异常。如若找不到伴侣,他们就会来到岸上,将合眼缘的,不管是人是妖,一律拖进海底,为他们生小鲛人。
难缠又麻烦。
刚才这些人身鱼尾的鲛人发了疯似的,看见人就抢。檀七郎生得美貌,一只男鲛和一只女鲛,为了抢他大打出手,气得檀七郎将两只鲛人都撕碎了。
他是条雄蛇,又不会下蛋,抢什么抢。
檀七郎气得牙痒痒,想到什么,一声冷哼:“师弟,你会回来求我的。”
溪水潺潺流动,向着大海流去,风从遥远的天际拂来,吹得头顶树叶发出飒飒的声响。
草尖上,一只绿色的大蚂蚱踩着枯叶,蹭地一下蹦了出去。
重樱坐在溪边的青石上,凝神地听着周围的动静。眼睛看不见了,耳朵却是前所未有的灵敏,从前注意不到的声音,尽数往她耳中涌去。
宫明月蹲在溪边,将帕子浸入水中,拧着水珠。
白虎站在溪水中央,任由流动的溪水冲洗着身上的血迹,张开嘴,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宫明月走回重樱身边。
重樱睁着漆黑的双眸,眸底不见一丝神采。她的眼角残留着蜿蜒而下的血迹,宫明月用帕子,一点点将这些污迹擦干净。
重樱乖乖坐着,一动不动。
她刚刚醒来,神色还有些迷糊,眼中的剧痛已经淡去,只有肩头还泛着火辣辣的疼。
她似乎接受了自己失明的事实,看起来很平静,不哭也不闹。
宫明月以为她醒来会大哭一场。他的小徒弟向来娇气的很,动不动就掉眼泪,她一哭,他就心疼,这回她不哭了,他反而更加心疼。
“你的眼睛中了蛇毒,那条蛇是檀七郎的心腹,解药在檀七郎手里。”宫明月启唇道。
重樱点头。
“我会把解药拿回来。”宫明月抬起手,搁在她脑袋上,“别怕。”
“我不怕。”重樱顿了顿,“我从来就没怕过
。”
“我的樱樱真勇敢。”宫明月给面子地夸了一句。
重樱想了想,一脸认真道:“你答应过我,会来接我回家,我相信你。”
宫明月细细品着这句话,心底生出浅浅的悸动。
重樱突然皱了下眉头。
“怎么了?”
“伤口疼。”重樱脸色发白,小声说道。
她肩头到胸口的位置,有一条被爪子划出的伤口,看不出伤口是怎么样的,只知鲜血汩汩流淌,将她的衣裳染成了血色。
宫明月伸手欲揭她的衣裳。
重樱敏锐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些。”宫明月一下子就懂了,唇角微勾,轻笑出声,“早晚都要看的,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