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明月出现在她身后,袖中一道寒光翻转,将那黑衣人劈成了两半。
鲜血喷溅的瞬间,重樱想也没想,抓住宫明月的袖子挡住脸,整个人都钻进了他怀中。
这样就能避免血珠溅到她身上。这是她钻进宫明月怀中时唯一的念头。
宫明月:“……”
黑衣人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们的目标是宫六,带走了宫六后,他们丝毫不恋战,转身就跑。
侍卫头领打算带着人去追,宫明月道:“不必追了。”
霜降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宫明月:“大人?”
“是丞相府的人。”宫明月冷笑。
丞相府和国师府的人,死伤各占一半。霜降领着人善后,检查是否还有活口。
宫明月衣服上溅了血,绯红色的长袍,颜色更深了些。
重樱从他怀中钻出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拿宫明月当了挡箭牌。她惴惴不安地去看宫明月,就怕他一怒之下,拿袖子里的掠影剑把她劈成两半。
宫明月也在看她。他脸上倒未见怒色,就是表情看起来有些高深莫测。
重樱默默向后退了两步,目光在地上搜寻她的包裹。找了半天,不见包裹的踪影。
这个该死的宫六,不会是在性命攸关的逃跑之际,还顺手将她的包裹劫走了吧。
重樱快要气成了个球。
小姑娘眉眼间堆上怒色,脸颊圆鼓鼓的,还挺可爱。宫明月忍不住伸出左手,捏了一把她的脸颊,拇指与食指顺道还搓了搓。
重樱:“……”
喂,当搓面团吗?
“回府。”宫明月道。
侍卫将马牵到宫明月身前,宫明月翻身上马,微微俯身。
重樱的视野里倏然递出一只手,她顺着那只手往上望去,撞上宫明月的目光。
宫明月挑眉:“还不走?”
重樱犹疑:“坐哪里?”
“当然是师父的怀里。”宫明月理所当然地说道,“为师记得,樱樱不会骑马。”
宫明月对这个小徒弟,一向没什么避讳,重樱左右张望,除了宫明月,显然没人敢和她共乘一骑,只好抓住他的左手,顺着他的力道,上了马,坐进他的怀中。
他衣服上沾了血,怀中腥气尤其浓烈,重樱嗅着腥气,不适地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
“冷。”重樱抱住双臂。这条蛇的体温比旁人低一些,怀里冷冰冰的。她又害怕,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宫明月脱下身上的外袍,将她整个人裹了起来,只露出一个脑袋,温声问:“这样还冷吗?”
“好点了。”袍子上还带着宫明月的体温,呼吸间满是宫明月的气息。
“你换个姿势,将双臂搂着为师的腰,脸颊贴着为师的心口,这样便不冷了。”小姑娘怕冷,夜里风大,怕会冻着。
“不、不用了。”重樱连忙摇头,忽然身体腾空而起,竟是宫明月握住她的腰身,将她提了起来,换侧坐在马背上。
重樱怕摔下去,赶紧搂住宫明月的腰,维持身体的平衡。宫明月拽起衣袍,这回将她连人带脑袋,一起裹了起来,双臂圈住她,拽紧缰绳,呵斥一声:“驾——”
座下神驹得了号令,疾驰而去。
夜风呼呼刮来,俱被宫明月的外袍挡在外面,重樱缩在宫明月的怀中,眼前乌漆嘛黑的,发现这样确实挺暖和的。
人一暖和,就容易犯困,重樱奔波了大半夜,疲累不堪,这会儿眼皮子开始打架。她抱着宫明月,意识模模糊糊,心底颇为遗憾,这么大好的逃跑机会,居然就这么错过了。
她明明没有放出信号弹,宫明月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
难不成他在她身上装了gps不成?
重樱打了个呵欠。回去后她要好好研究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就当攒经验值了。
重樱睡着后,宫明月用手臂搂着她,以免她从马背上跌了下去。到了国师府前,他将重樱抱在怀里,翻身下马,整个过程动作小心翼翼,丝毫没有惊动重樱。
侍卫上前为他推开大门。
春夏秋冬四婢早已等候在院内,见宫明月抱着重樱入府,连忙迎了上来,打算将她接过去。
“从明日起,樱樱搬到紫园来住,你们四个今夜将她的东西收拾一下。”
“是。”四婢心中暗暗吃惊,齐齐应了一声。
紫园是宫明月的住处。因院内种植了一大片紫竹林,远远望去,一片浓紫,故唤紫园。
重樱的屋子还没腾出来,宫明月抱着她,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将她搁在床上。
白露和谷雨前来伺候。
宫明月道:“别吵醒她。”
白露和谷雨点点头,点上安神香,一人替重樱褪衣,一人替她脱鞋。
重樱醒来时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桌上点着一盏烛火,她抱着小被子,呆愣愣地望着头顶的白纱帐,有些懵。
这里似乎不是她的住处。
她住的地方叫朱园,因院子里种植的花多是红色而得名,她追书的时候就经常吐槽,朱园听起来像猪圈的名字,宫明月是在养猪吗?大结局章告诉她,可不就是么!千重樱就是宫明月养出来的猪,养了整本书,终于在大结局章的时候宰了。
重樱起身穿鞋,走到门口,伸手拉门。
门纹丝不动。
被人从屋外上了锁。
重樱试了好几下,没拉动,只好放弃。
她在桌边坐了下来,整理着思绪。她是被宫明月带回来的,这里应该就是宫明月的地盘。
她抬眸打量着这间屋子,屋子里的陈设干净利落,一应玩器全无,只有架子上摆着几本书,壁上挂着一把剑。
剑是金色的,乍一望去,犹如一条金色的蛇,唬了重樱一跳。因那剑柄雕成蛇头的样式,各嵌一颗红宝石,看起来尤其像蛇的眼睛。
这是宫明月的兵器,掠影剑。这把剑出鞘后剑尾微微弯曲,犹如蛇的尾巴,异常锋利,能在瞬息之间割断敌人的喉骨。
9. 剖心之惧
既然是掠影剑,这里自然就是宫明月的房间了。
重樱猛地站起来,不安地走了两步。宫明月把她抱回自己的房间锁着做什么?不会提前触发师徒苟合的剧情吧?
老实说,她对渣男没有兴趣。虽然这个渣男长得挺好看的。
重樱抬手将掠影剑取下,近乎天真地想,万一出事的话,至少有个防身的武器。
她将剑拔出,挥了出去,试试手感。寒光闪过,壁上挂着的一幅画应声而落,掉在了地上。
重樱赶紧将剑插回鞘中。
不愧是原书号称天下最锋利的剑,就这么随意挥一下,剑气竟能凌空斩断壁上的画。
好好的一幅画,从中间断成两截,截断之处,裂口齐整整的。
重樱心虚地将画捡起,往墙上挂去,挂了半天,只剩下半截,怎么看都碍眼,索性将画卷起来,塞入一旁的瓷瓶里。
瓷瓶后透出来的微弱的光,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抱起瓷瓶,发现光是从墙洞里漏进来的。她凑上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