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大叔的演技
秦洛坐在外面的棚子里，心里有些紧张。他琢磨了一晚上要怎么演。现在很想沉下心来回忆一遍。可周围实在太吵了，有睡着的小群演在打呼噜，还有人在聊天。
他有些烦乱地站起身，想换个安静的地方。正好碰到了结束了拍摄场次的顾齐轩。
“借我用下你的化妆间。”
顾齐轩有些意外，之前邀请了秦洛几次都不愿意，今天竟然主动提了出来。他想起今天有一场秦洛的重头戏份。
“走。”
顾齐轩爽快地答应了。直播频道里，最近支持他跟秦洛的CP粉们已经刷起了屏。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秦哥只是去休息，你们别想太多。”
沉浸在自己思路里的秦洛，没注意到小鲜肉在说什么。为了不被打扰，他今天把视野左侧的留言框也提前关闭了。
“抱歉，我……”
他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赶顾齐轩出去显得太过分，这可是他的化妆间。
“我的戏服坏了，正好去找一趟剧组里的工作人员。”
小鲜肉善解人意地找了个理由，自己离开了。秦洛很感激他。
一个人待在安静的房间里，秦洛关闭了直播，用颤抖的手指点燃了一根烟。他觉得必须要去面对那段凄惨的过去，才能将感情全部释放出来。
回忆一个镜头一个镜头浮现在眼前。曾经深爱的女人。
他到现在还是不能明白，人生最巅峰的时候陪在自己身边，两年前遭遇车祸时悉心地照料自己，即使人气不断下跌也不离不弃，到底是为了什么，最后会因为钱的问题而离开自己……
那个时候秦洛自己一团糟，没有余力去顾及身边的人了。
难受和悔恨冲击着他，秦洛及时掐断了回忆。虽然内心已经痊愈，可想起来还是会痛。
时间差不多了，他掐灭了香烟，站起身。
*********
秦洛做好了造型，经过严刑拷打后满身伤痕，衣服黏在伤口上渗出血迹，脸上也脏兮兮地全是血。
无论遭到怎样的对待，他都不说一个字。
拷问的军官将一件血衣扔到被绑在椅子上的他面前。那是属于秘密接头的同志的衣服。
“某某已经受不了交代了，找到你的下一级是迟早的事。”
“你不说也是死路一条。说了还能放你出去。”
秦洛抬起头，只给了对方一个冷酷而坚毅的眼神。
他倒在审问室冰冷的地板上，等待着下一次的逼供。一只眼睛肿了起来，快看不清东西了。
可是他没有等到那一刻，就迎来了生命的终结。
视野渐渐模糊起来。眼前闪现着与恋人甜蜜的过往。还有无法去救她、等来了她死去消息的悔恨。
我要死了。我要去找你了。别的同志会继续我们未竟的事业。来世，在和平的时代里相守一辈子……
“CUT！”
罗渊在回放里看了半天。好像还是有点不满意。
“说不上来哪里怪。要不你自己看看。”
“好。”
秦洛凑上显示器。自己脸上的表情和眼神都是对的。但的确是有点怪。
他又来回播放了几遍。好像有些明白了。
“导演，我觉得加进去的东西太多了。”
秦洛向罗渊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太多了？”
“一个人快死的时候，哪来的那么多反应？最后不是应该只想到最重要的东西吗。”
罗渊导演皱着眉头，思索着他所说的话。
“对于这个角色来说，他隐藏了这么多年。始终牢记对党组织的忠诚是第一位的，感情也压抑了这么多年。”
秦洛选择着词汇，慢慢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最后一刻感情上的爆发，应该显得自私一点。什么党啊同志啊就别想了，心中只有爱人。单纯的东西才更能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唔……”
罗渊想了一会，似乎觉得他说的意见可以采纳。不过这样一来，后期剪辑上就要变动，而且更加考验秦洛个人的演技。
“那你就按这个思路，重新来一遍试试。”
虽然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可开始前的一瞬间他又有些不确定了。
“不好意思，稍微等两分钟。”
趁着秦洛沉思的时间，化妆师上来替他检查妆效。今天是个年轻的女助手，身上飘来了淡淡的香水气息。
秦洛身体一震。那个味道他很熟悉，清新中夹了一丝苦涩的柑橘味道，以前的女友经常会喷。
晃神之中，秦洛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ACTION！”
不甘心。不甘心。如果是现在的自己，一定能比那时处理得更好。可是……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如果的。
就像是军官选择了不救恋人，最后也只能怀着对她的爱死去。期待着在死后能够相见。真正释怀的，也许是用自己的一死来，消除一直以来的负罪感。
回忆着过去，最终安详地闭上了双眼。
……
“精彩。就用这条。”
罗渊高兴地对着回放左看右看。“秦洛，你这是要抢几个主角的戏啊。”
“有这么好。”
被导演夸上了天，秦洛反倒有些心虚了。他注视着镜头中的自己，此刻只有一个念头。
问题很他妈的严重。刚才露出这个满怀爱意的眼神时，他头脑里闪过的，不是曾经深爱的女人，而是跟自己签卖身契的……年轻男人啊。
*********
由于拍摄这段重头戏时，秦洛一直开着直播，同步体验的粉丝们反响很强烈。当天晚上开始，他的社交账号下就被粉丝们刷爆了留言。
“秦洛洛演得好棒！”
“收看直播时都能体会到那种临时前内心复杂的情感。”
“当时我都流泪了……”
老实说X直播传递的是虚拟现实一般的视觉听觉、触觉等等感官体验，爱豆们的内心是无法被体验的。
可大量的粉丝们说他们体会到了爱豆当时的内心。
这点一定不是真的。不然龙泽羽跟自己的关系不就被所有人知晓了……
不管怎么说，拍摄时自己的表现打动了许多人。
那之后，剧组里似乎有个工作人员也是自己的粉丝，还找过自己签名。他偷偷把秦洛拍摄的那段还未经剪辑处理的原片，分享到了粉丝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