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1)

嚎啕呼吸 梁阿渣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给《廊下》杂志写专栏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了!真的很合我的口味!居然没想到有一天我能见到老师你!诶你怎么后来没写了?是不是有更大的发展平台了?”

“没有。”只是人家不要我的稿子了。

“怎么想到要来成都啊?”

“没什么特别原因……”

“成都好吃?”

“我对美食不感冒。”

“成都女孩儿长得好看?”

“没想谈恋爱……”

“老师您也长得好看。”

“……”林琅这次又没接着话茬。

顺儿个头不大,嗓门儿还挺大,这声毫不修饰的表白是表达得中气十足。引得邻桌有人侧目。

林琅额头冒汗,心想:免不得外面流传风言风语说是影大的学生个个都浪荡风流;这个顺儿也好,那个唐玉树也好,似乎都是眼里看不着别人的。

顺儿话很多,倒不用林琅费心准备什么社交言辞,一顿饭由着他说便过去了。

影大只有一栋男寝宿舍楼,所以顺儿和林琅一起回的宿舍。顺儿住在三层,可路过时却没有回去的意思,径直跟着林琅屁股后面一起走上六楼。

可林琅实在疲乏,于是开门前先下了逐客令:“我还有稿子要写,今天先不接待你了。”

“好嘛……”顺儿倒是原地撒起娇来,噘着嘴蠕动身体,半晌才依依不舍地转了身去:“那老师我先走了。”

林琅点点头。

打发掉那个现世宝,林琅推了推门。

推不开。

说明唐玉树还是不在。

自己插了钥匙拧开了门,走回空荡荡的601。刚坐在椅子上卸下书包,门就被推开了。

林琅猛地转头。

可……倚在门框的人是顺儿。

“诶……怎么啦?”

“哇你住单人寝——诶,怎么还有一个人吗?”

“嗯。”

“啊……好羡慕他。”

林琅心想:你真跟我住一起你就不羡慕他了……我只用了半天时间就把人家气得不肯回宿舍来住了。

“啊……那个……我叫赵顺,老师你还是叫我顺儿就行——我以后能不能经常找你玩儿?”

“可以可以。”承蒙不弃。

顺儿小脸通红,倚着门框又扭动了身体好久,丢下一句:“哎呦我好喜欢老师啊!”就跑了。

门儿没关。

门缝儿外路过的同学瞅着顺儿跑走的方向,又瞅了瞅屋里的林琅;一脸复杂。

林琅额头不免又渗出了汗。

-

关好宿舍门的时候林琅路过唐玉树的床铺。

他的蚊帐是用挂钩潦草地粘在床板上的,脱了好几处胶,所以蚊帐塌了一半。

林琅心怀慈悲,翻出自己没用完的挂钩又帮他重新收拾了一下。

收拾的时候,林琅脑子里又不住地浮现出唐玉树的笑脸。

挥之,不去。

那副表情凝成的画面对林琅其实没什么实际的价值,可是就是抹不掉。

就像是怡人的风景照片,就像是宠物犯傻的视频实录,就像是[央视主持人口误集锦]……或者比喻成精神吗啡?

也合适。

林琅又想起顺儿的感慨:“啊……好羡慕他。”

是啊。他挺值得你羡慕的。我这个“室友”明明当得还不错。

林琅心想:太多人其实对你并没有什么了解,却总喜欢用捕风捉影得来的消息,用拙劣的画功在自己心里为你画像;最后画得丑了,他们便也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只认定:那副丑态就是你。

像唐玉树和顺儿这种上来就对你笑的人太少。

哪怕有,都不一定可信。

幼时家中出了那场变故,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林琅是寄住在舅舅家的。

当时舅妈牵起自己的手温柔地喊自己“琅儿”,问自己“以后就和舅舅舅妈一起生活好吗?”的时候,林琅曾误以为过那是阳光。

可那个温柔地牵起他的手带他离开,说要和他“一起生活”的女人,在一阵子之后便对患有遗尿症的幼小林琅彻底丧失了耐心。

在某个天还没亮的凌晨,她把他从睡梦里重重地拖拽到地下,团起被尿沾湿的塑料布往他稚嫩的口腔里面塞。

一边塞,一边问他:“你为什么不和你妈一起死呢?”

那时候林琅才换乳牙。

吓懵的他看着自己满嘴鲜血,还以为自己要活不过那一天了。

作者有话说:

好吧我承认……我写的是虐文……

我自己都写得手颤……

(但明天会甜,玉树会回来!)

手还在颤……

6 惊春

06-惊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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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因为迷信着“小孩子不懂人情”,长辈们并不忌讳当着林琅的面大肆讨论林琅的家事。

——“他妈极端啊。”

——“他爸也不是啥好东西。”

死掉的那个极端,活着的那个不是好东西。

幼小的林琅消化这些信息的时候,心中抵抗不住地滋生出千种万种恶意。

不许笑我。

想要杀了你们。

要让全世界陪我一起哭。

好在“病娇”因子在林琅身上扩散不起来。

可能是怂,可能是天生的良善。

还有,大雨应该不希望自己变成坏小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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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死在齿落血崩的那一夜,而后竟也不落窠臼地成长成了一个还算正直的人……

林琅有时会沾沾自喜——算是凭一己之力拼命地逃出了命运给他安排下的“暗黑系”脚本。

林琅记得一句好话——不知道是哪一部电影里的台词还是哪本儿书里的金句,有点中二,但林琅一直靠着这句话过活:“所有打不倒我的,都会让我变得强大。”

前年的时候林琅春节回老家,见到了舅妈。

舅舅犯了事儿,锒铛入狱已是第五年,丢给舅妈一堆债;这个女人操劳半生,过早地老去;白发掺着黑发,成了一片毫无意义的灰色。

见到林琅时,她似乎早已忘记了自己对林琅所做的一切一般,殷勤客套地招呼着林琅。

还笑着夸他:“琅儿长高了好多,和你妈妈当年一样漂亮!”

林琅客气地点头说“谢谢”;笑——客套的笑,却硬挤都挤不出来。

后来走的时候,舅妈送他出巷子;林琅没等她的脚步,兀自在前头大步流星。准备拐出巷口的时候,她喊停了林琅,气喘吁吁地追上前来塞给林琅两张皱巴巴的50块:“你小时候不乖,婶婶才打你的。别恨婶婶呀!”

彼时林琅知道自己神色冷漠,却还是收下了她给的压岁钱。

收下,意味着原谅。

也是允许她自己原谅她自己。

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不够狠心。

可看她如今佝偻悲哀的人生,林琅又实在没有力气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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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十天都没见到大雨,唐玉树也一直都没回宿舍,林琅怕鬼的毛病又渐渐开始了。

这天又是冒着冷汗,在被窝里战战兢兢地躺了好久,还是无法安然入睡。

睁眼到凌晨1点多的时候,林琅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消息提示。

从枕边摸过手机来,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你愿意接编剧的工作吗?(我是玉树)

林琅猛地从被窝里坐起身,非常下意识地举动——把号码拨了回电。

等反应过来急着摁挂断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