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湛的话术,和那恶毒又邪恶的头脑,分化破坏了野人之间的情谊。
这并不奇怪,对方能够仿佛呼吸般欺骗祂,那自然也很乐于去欺骗那些蠢钝的野人。
无名巫女下意识地放慢了记忆滚动的速度,祂在细细地翻阅每个关于“江峰”的细节,如同火山熔岩般滚烫灼热的狂怒,已经随着祂翻阅记忆的行动,逐渐冷却下来,但这可不意味着这件事就此揭过,正相反,干燥冷却之后的熔岩不会消失,只会成为漆黑而扭曲的火山岩,无名巫女的怒意并未消失,只是迅速转化为了沉重的恨意。
这是无名巫女第一次恨一个人,但不知为何,祂感觉不错,那份恨意很重,就仿佛船舱中压在舱底的载重石,让祂感觉莫名的扎实。
祂会毁了他,不管那家伙叫做“佐藤太郎”还是“江峰”,无名的巫女会不顾一切,去彻底毁掉那个欺骗祂,将祂当做玩具般戏耍的人类,祂期待那个瞬间,无名巫女内心的某个角落明白,现在的恨意有多重,了结恨意那瞬间就能有多轻松。
奇妙的满足感正在逐渐升腾而起,这回,无名巫女在忙碌的事情,并非星之救主交付自己的任务,而是祂自己遭遇的,自己决定的,并最终将被祂自己了结的事情。
这是祂自己做出的选择,而与其他任何存在无关。
对野人们的记忆翻阅很快结束,无名巫女摆摆手,那被固定在半空的野人尸骸,便瞬间化作细小的沙粒飞散,连尸体都没能留下。
祂不在乎这些野人,祂只在乎野人们的记忆,这些记忆将会引导祂找到“江峰”,帮助祂完成自己的复仇。
不过很遗憾,无名的巫女面色不太好看,似乎出师不利。
058 关于出师不利
由于人理的败亡和星之救主的刻意打压,野人的智能完全比不上他们的先辈,这一点体现在方方面面。
野人们学习的效率更低,遗忘的速度更快,他们的爷爷奶奶那一辈,还是从人理之战的幸存者,精通各种枪械和机械工具的使用,更不用说构建有效的社会结构了,但到了他们这一代,先人们的遗产是一点没有继承,完全退回到原始部落的状态了。
也正因如此,野人们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是模糊不清,缺乏重点的。
无名巫女想要在野人们的记忆中,看到“江峰”接下来的计划,看到“江峰”可能存在的弱点,看到“江峰”和他那两个古怪伙伴的更多细节。
但实际上,祂看到了什么?
祂看到“用袋子装起来的食物”很好吃,祂看到“用袋子装起来的水”很方便,祂看到“江峰”和他的伙伴,与野人们是最好的朋友。
无名巫女和实际发生的状况之间,就仿佛隔了一层叫做“主观感受”的毛玻璃,祂能大致看到听到发生了什么,但却难以获知任何有用的细节,更何况,这些野人有的记忆,甚至还是断断续续,并不完整的。
当“江峰”和他的同伴在讨论接下来的行动时,这帮野人在想着吃,或者在想着喝,那个看起来像是头头,似乎比其他人聪明些的,在想着“铁管是个丑陋的铁块,他不能成为江峰的好朋友”。
至于“江峰”那群人接下来的动向?
谁在乎?只要紧紧跟着他们不就好了?
无名的巫女将手一甩,这房间紧闭的窗户无声打开,一阵轻柔的风恰到好处地吹拂进来,将野人残尸化作的沙尘直接卷走,不留下半点痕迹。
虽然出师不利,但巫女并不急切,祂已经通过先前对这些野人们,那其实没有必要的残暴行为,完全抒发了自己内心的怒火,现在的祂,已经再次冷静下来了。
不管如何,这次遭遇绝不能说是毫无收获,至少,无名巫女知道了“江峰”并非一人,他还有两个同伙,而且,他似乎来自于一个叫“嘎啦底”的地方。
祂对“江峰”,对“佐藤太郎”不再是一无所知了,虽然很少,但巫女还是触到了些许真相。
毫无疑问,这是个良好的开端,只不过收获没有预想得那么大就是了。
周围容姿端丽,金瞳璀璨的无名巫女,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因战争结束,而并未被星之救主强化的争斗本能,正在被祂全面启动。
无名的巫女缓缓步出卫宫家的大宅,祂来到庭院之中,仍由着自己缓缓浮上天空,祂飞得越来越高,直到从深山町那弥漫浓重白雾中脱离,沐浴在天空那恒常的温暖阳光之下,祂向下俯视,将整片被浓雾笼罩的深山町,完全尽收眼底。
祂可以看到,不远处正有红光席卷而来,说到底,去找那些野人们的麻烦,是彻头彻尾的迁怒之举,无名巫女自己也知道,如果想要获得足够详尽的情报和信息,还是要依靠着扫遍地表的红光才行,这才是祂值得依赖的工具。
无名的巫女并不急切,祂心中已经构筑出某些可能的联系,突如其来侵入的外物,以及突然现身的“江峰”一伙,这两者必然有所关联,只不过祂目前还不太清楚,这两者的关联有多紧密就是了。
但很快,祂会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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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廊虽然已经坍塌大半,但间桐家其他的房间,结构尚算完好,就比如间桐宅邸的客厅,这里是典型的西式风格,一张价值不凡的木桌周围,是用丝绒和上等布料制作的沙发,不远处的墙壁里,还镶嵌着一个壁炉。
“我在考虑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此时此刻,坐在宽敞舒适的红布沙发上,江峰轻轻摸着自己的下巴,面色严肃而又忧愁,看起来,还真像个忧心正经事的正经人:“我们要不要休息一下,还是马不停蹄地继续跑路?”
“按照你的说法,你把那个星之巫女骗得那么惨,祂随时可能会反应过来,然后来找你寻仇。”贞德坐在一旁的长沙发上,坐姿出乎意料的端正,都能够作为礼仪课的典范了:“这样看来,时间对我们来说非常宝贵,我们必须尽快前往柳洞寺。”
“我也是同样的想法,江峰。”坐在江峰另一侧的玉藻前,看起来就没有贞德那么有礼貌了,他懒洋洋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膝盖上放着突击步枪无意识地把玩:“有虫皮做出来的简易披风,我们接下来的旅程会轻松很多很多。”
在这帮家伙面前的桌子上,端正地摆放着四条披风,不过说是披风,那其实更像是四块绑了细绳和线的破布,这破布,哦不,这披风看上去仿佛皮革,但具体材质不明,有着仿佛玉石般的乳白色光泽,隐